莳青纪事

　　这日一早，上朝的路上，他便看见有数位年轻的女孩在偷偷看着他，然后就别过目光喁喁私语。

　　他晓得，那是母亲安排的，要为他择妻，那些个女孩子了说不定哪一个就会成为自己的妻子。

　　今日阳光出奇的刺眼，他只是加快了脚步。

　　正午，借着午膳，太后安排了宴席。

　　他知道，这些人中不会有那个女孩的，但他依旧盼望着，盼望着，盼望着她的出现。翩翩华丽的身影中他觅不到那个一尘不染的她。

　　洛子泓坐在上首，兴致不高，只是低着头，一声不吭地吃饭，太后坐在他身边，翻着她亲手挑选的十个女孩的花名册。

　　下边左右两列的女孩也都不敢说话，只是吃着面前的午膳。

　　这一个所谓的宴席冷冷清清的结束了。

　　宴后褚仪问道：“泓儿，你可有喜欢的？”

　　“都是些胭脂俗粉，扭扭捏捏的……”，他回忆着宴上的女孩，都盛装打扮，一副羞怯淑女的模样，只有东边坐在最末的一个少女，大大方方，毫不做作，也没怎么急功近利地打扮，穿得也淡雅。脸蛋白嫩嫩的，水灵灵的杏眼里干干净净，唇如樱桃，眉如柳叶，倒是天生丽质。

　　“娘，东侧那列最后一位是谁家姑娘？倒是淡然。”，他问。

　　褚仪答道：“她是上一届探花郎燕风明的女儿燕元曦，当初他父亲年纪轻轻便任内阁一品大学士，只是在泓儿还小的时候就辞官云游去了。对了，还有百里家和金家，百里策、金若云和燕风明是同一届，百里策考得状元，能力出众做了丞相，他家女儿叫百里婧；金若云考得榜眼，因为不愿搅朝堂的浑水，只当个礼部尚书，她的女儿金夏和你最为熟识，便不用再说了。泓儿幼时与元曦和婧儿都是见过面的，只是日久天长，可能都忘记了。”

　　洛子泓点点头，道：“那就选她罢。”

　　他说完便走了。

　　褚仪暗自念叨：“这孩子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

　　褚仪叹了口气，转头对身边的女官道：“去，告诉司礼监，陛下选了燕元曦，择吉日册封，位分由陛下定夺之后再通告。”

　　“是。”

　　褚仪望着天空，默默出神道：“泓儿倒是该羡慕他父王。”

　　于是乎，皇帝的婚事便轰轰烈烈地操办起来。

　　“陛下，太后娘娘来问，陛下想给燕元曦姑娘什么位分。”，建章宫的女官来问。

　　洛子泓默了片刻，道：“妃罢……赐号‘曦’。”

　　女官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道：“陛下，陛下择的不是皇后吗？”

　　洛子泓没有回答，她自知问了不该问的，匆匆告退了。

　　他推开窗。

　　白雪被寒风抚平，雀儿躲在巢里，将毛茸茸的脑袋埋进胸脯羽绒里。

　　他笑了。

　　“落子无悔，落红无情。这，或许就是我的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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