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醉

作者: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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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帝的病


      春去秋来,这一年的秋天来的特别快。

      刘彘的居处,好几个小宫女洒扫着外面一夜吹落的飘零。

      秋风起,带起片片黄叶于风中摇摆,打了一个旋,滑落而下,尘归尘,土归土,复归于平静,润泽一方土地。

      “陛下怎么样了?今天有没有上朝?”洒扫的宫女三三两两的聚集着,平静的空气里,偶尔传来几声窃窃私语。

      另一个穿着同样宫女服的小丫头扫了一眼四周,压低声音道:“我今儿去王娘娘那儿,正好遇上给王娘娘传话的小德子公公”,说到这里,再次扫眼看了下四周,见大家都在外围些的地方自顾扫地,便贴近了那个问话的宫女耳边,小声嘀咕道:“小德子公公悄悄告诉我,你可不许告诉别人,这可不能乱说的”。

      另一个宫女好奇的连连点头,拉着那个她的衣袖让她快说,两个人又靠近了些,贴近耳朵道:“小德子公公偷偷告诉我,陛下今天又没上早朝,这都连着有七天没上早朝了,现在未央宫里聚着好多御医呢!”

      “真的?”另一个宫女似真似假的怀疑,见那个宫女肯定的点点头,愣怔了一会儿,低声嘀咕了两句,拿起扫帚环顾了一下,继续洒扫了起来。

      “乐民之乐者,民亦乐其乐,忧民之忧者,民亦忧其忧。乐以天下,忧以天下;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竹简上的字纤秀细致,带了丝绵软之力,可见所写之人笔力不深。

      窗外桂子飘香,清风一弗,顿时带起浅浅清香从窗口而入,珠帘翠翠,发出丝丝脆音,清香袭鼻,爽至心田。

      偶尔几朵浅黄随风而至,袅袅飘落于几案上的琉璃盏之中,琉璃彩蕴,浅香渺渺,与墨渍浑然交织,晕染叠叠。

      窗口处的雕花木栏被风一吹,发出“吱呀”的轻微响声,却也惊动了凝神静坐的人儿,微蹙的眉头湛然放开,良久,微微叹息:“终是没有写好”。

      一阵强风吹过,吹乱了她的发丝,发丝根根弗起,挡住了明亮淡然的眼睛,遮住了细腻稚嫩的脸庞。

      纤手轻拂,发丝瞬间从肩处滑落,柔若无骨般披散于肩上,漆黑与白皙的交织,沉淀着一番静然的美!

      “簌簌”,脚步声起。

      葳蕤微微转头,却是刘彘带着杨得意和王平回来了。

      见到葳蕤在习字,静静走了过来,取过竹简,小脑袋微点,只小大人般赞道:“不错”。

      葳蕤浅浅一笑,下去帮他泡茶制备糕点。

      待她再次进来的时候,刘彘正在房里习字,习的正是她先前看的那一副《孟子》,杨得意静静的侍立于一旁。

      刘彘挥了挥手,杨得意便后退下去了。

      葳蕤端着茶盏走了上去,轻轻搁与一旁,熟练的挽起袖口帮他研磨。

      不若往常般,刘彘并没有温习功课,小手猝然抓住了她研磨的手,大大的眼睛望着她,眼里已聚集了水亮亮的晶莹,带着难过道:“葳蕤,父皇生病了,已经好几天没有上朝了”。

      葳蕤轻轻拍着他的背,柔声道:“陛下的病会好的,王爷放心吧”。

      “御医也说会好的,可也没见父皇好起来,昨天。。。”刘彘说着,大大的眼睛里已经聚沙成珠蓄满了泪水,嗓音哽咽道:“昨天。。。我还看见父皇。。。父皇咳了好多血”,紧紧望着葳蕤,“葳蕤,父皇他。。。他会不会。。。?”

      “不会!”葳蕤捂住了他的口,紧紧抱了抱他,抚顺着被风吹得纠葛起来的发丝,轻道:“不会的!陛下是天子,小小的病魔伤害不了陛下的,王爷是对陛下没有信心吗?”

      刘彘摇摇头,轻道:“不是,不是没有信心,只是。。。只是。。。”刘彘却是说不下去,哽咽的哭音让他的话说得断断续续。

      “不会的!陛下如今正是春秋正盛,只是小小的伤寒,陛下定能熬过去的,御医不也说了不会有事的么!”葳蕤安抚着他。

      刘彘只是摇着他那小小的脑袋,默然不语,泪水顺着脸蛋“滴答”滴落在葳蕤的衣服上。

      低低叹息一声,葳蕤扶正了刘彘的身影,盯着他的眼睛问道:“王爷难道忘了要为我大汉朝开疆拓土,安邦定国的志气了吗?如果陛下知道王爷有这般志向,一定会很高兴的,陛下高兴了,病就自然好的快了,可是王爷如此这般难过,又哪来的心情去为我大汉朝鞠躬精粹呢?只要王爷好好读书习字,练弓马骑射,相信陛下的病一定会快快好起来的”。

      “如果我好好跟老师学习,父皇真的会高兴吗?”刘彘听着为葳蕤的话,小鼻子抽噎着,却是停止了哭泣,强忍着哭音的话语声让葳蕤心头微涩。

      轻轻抱着他的小身子,葳蕤点点头,静静望着他点头道:“可以的”。

      看着刘彘似信非信的眼神,叹息一声,轻抚着他的背,静静的陪侍一旁。

      秋风愈盛,寒冷也随着猎猎的风声愈来愈近,而景帝的病情却在这秋风萧瑟中缓解了,在御医片刻不离身的诊断下,渐渐好转了,大汉朝的皇宫里再次出现沉寂已久的欢声笑语。

      猗兰殿

      “哼,栗姬这次定然失宠了,别说她自己,现在就连刘荣的太子宝座也做不久了,娘娘你就等着吧,迟早有一天,那永巷便是她最好的去处”,锦席上,馆陶长公主端身而坐,姣好的面容有着不和谐的狠历。

      “真真是她不识大体,我们做臣妾的,若能帮到陛下,那才是我们修了几辈子才能修来的福源,哎~~哪知她如此的不识大体,不知好得,这。。。”王美人撇着茶盖,神情间惋惜的仿佛是自己的身边人出了什么不如意的事。

      “就她那个样,当真是个扶不起的,便是穿了凤衣也没成不了凤凰,哼,竟然敢招怒陛下,真是看到她儿子当了太子以为一切都掌握在她手中了,没有见识终归是没有见识!陛下竟会想到把这么重要的事情托付于她,当真是看走了眼!”

      这话王美人定是不敢接的,只得笑道:“长公主说的是,也是可怜了荣太子那孩子”,说着,哎声叹了口气。

      刘嫖觑了她一眼,淡然道:“这是必然的,还好我阿娇当初没有许给他,要不然她这一辈子也要跟着这个女人完了”,说着,看了眼窝在自己怀里的女儿,宠爱的抚着阿娇的头发。

      “母亲,是不是舅舅生荣哥哥母亲的气了?”十岁的陈阿娇仍然很是天真,听见她母亲和王美人的谈话,于是好奇的问道。

      刘嫖帮她理了理衣服,笑道:“是啊,可怜了刘荣那孩子”说完,又笑着道:“不过,咱们阿娇可是要享福的,还好当初没有许了他,以后可还说不准怎么着呢,触怒了陛下哪还有她好果子吃的”,说完,咯咯笑了起来。

      “她怎么触怒舅舅了?舅舅的病不是好了吗?怎么还心情不好吗?”陈阿娇看着母亲心情好,撒娇的拉着刘嫖的衣服问道。

      刘嫖听了,仍是笑道:“你舅舅的病是好了,可你舅舅在病中托孤于她,她小心眼的却不答应,可不是扇了你舅舅的面子嘛,陛下的家事便是国事,她如此不识大体自然是惹得陛下不快了,何况是陛下病体衰弱的下,哪还会有她好果子吃”,刘嫖说完,便吃吃笑了起来。

      陈阿娇还待问为什么,忽的听见小黄门进来禀报说是刘彘来了,顿时早忘了刚才还要问的事,欣喜的等着刘彘。

      王美人和刘嫖一见,两个人顿时掩嘴轻笑起来。

      刘彘来的时候,就看见王美人和刘嫖在锦席上对面而坐,陈阿娇靠在刘嫖的身边拉着她的袖子似乎在说着什么,几人的笑声早已从殿内传了出去。

      刘彘走上前,见了礼,这才欣喜的问道:“母亲,今天是不是可以去见父皇了?”前几天,因为景帝的病,御医叮嘱不能受风,于是刘彘便常久没有见到景帝,今天杨得意告诉他,陛下今天已经去上了早朝,故特此来问。

      刘嫖和王美人相视一笑,王美人乐呵呵道:“是啊,你一会就可以去看看你父皇,你父皇也很是想念你”。

      刘彘听了,眼睛一亮,只是看到陈阿娇在一旁脸带红色的默默看着他,知道定然是不能马上去见父皇了,只得先暗暗压下心中的急切。

      待刘彘去见景帝的时候,已经是过了戌时。

      偌大的未央宫中,景帝正穿着平时的素服靠坐在锦榻上看书。

      “朕看着彘儿可是长高些了,你们看呢?”景帝含笑望着刘彘,略有感慨的问着旁边伺候的大宦官。

      “陛下说的是,胶东王这阵子是长高了好些,要不了多久,就能为我大汉朝立赫赫功劳,为陛下分担国事”,只听那宦官说着,又心疼的看了看景帝道:“陛下也就不用如此为国辛劳了,都是奴婢伺候不好,才让陛下得了那么一场大脖,再看那宦官,已隐隐含了泪花。

      景帝显然挺受用,笑笑道:“朕老了,以后就要靠他们了”,手向前一伸道:“彘儿,过来,让父皇好好看看你,可有一阵子没见你了”。

      刘彘上前几步,静静站立于景帝身边。

      旁边的宦官笑眯眯的瞅着父子相聚的画面,眼中纯澈的哪还有半点刚才的泪水,尖细着嗓子道:“胶东王真是好气质,看这笔挺的身子骨就有当年陛下上马定江山的气势,奴婢看了都以为是见到了当年的陛下呢,怪不得长公主老在陛下面前称胶东王的好呢!”

      景帝呵呵一笑,不置可否的问道:“彘儿,最近都学了什么?有没有好好做功课?”

      刘彘整张小脸有些紧张,严肃恭敬的回答道:“回父皇,老师这几天都在教孟子!”

      “哦?那彘儿可都明白?”

      “老师讲的彘儿大多能明白,有些晦涩的地方老师说需要自己体悟,再让彘儿回去好好写上几遍,老师说其义自见,彘儿回去写后,果然好些地方便通透了许多”。

      景帝听了,颇为兴趣的问道:“那彘儿都有哪些地方觉得晦涩的老师让你回去习了?”

      刘彘小小的身影站着,吞吐字字清晰,条理清楚的道:“昨儿彘儿还在写‘乐民之乐者,民亦乐其乐,忧民之忧者,民亦忧其忧。乐以天下,忧以天下;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

      景帝一愣,道:“他就教了你这个?”

      刘彘点点头。

      景帝呵呵笑道:“那彘儿明白了其中意思没?”

      刘彘道:“彘儿写了好些遍,只是理解为凡成大事者,必能体民之心,会民之意,达民之所能,不知可对?”刘彘说完,忐忑的看着景帝。

      景帝静静的注视着这个儿子,突地问道:“朕记得彘儿今年才六岁?”

      一旁的大宦官躬身回道:“是的,陛下,胶东王今年虚岁正是六岁!”

      景帝点了点头,拉过僵硬站立的刘彘,笑道:“彘儿可比你父皇强多了,父皇在你这个时候可不知道乐民之乐,忧民之忧呢,彘儿解的不全对,可也说对了很大一部分”,自嘲的笑了笑,景帝又道:“朕是这天下的天子,万民皆属于朕,可朕也要为万民想呀,乐以天下,忧以天下便是彘儿说的意思,并且需与民共尔、与民同忧,朝野一心供系万民,这才是身为帝王该为之事啊!彘儿懂了吗?”

      刘彘略微思索了一下,用他稚嫩的嗓音道:“彘儿明白了,父皇的意思是说身为帝王需忧民乐民之心,同时也要制定忧民乐民的朝政,只有朝堂一心才能普惠天下”。

      景帝眼睛一亮,一击大手,极其高兴道:“彘儿真是朕的好儿子!将来必为我大汉朝开疆拓土,永兴万代!”

      景帝身边伺候的大宦官一见如此,顿时跪下兴道:“陛下福泽,有此佳子!吾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殿内一众宦官宫女忙跪了下来,齐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呼声在空寂的大殿中嘹亮盘旋!

      景帝顿时哈哈大笑,笑声在偌大的未央宫中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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