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代的女学渣

　　桂华小小年纪，还是颇有几分侠义之心的。

　　比如说小孩子的打架，就不要让大人知道了吧。昨天哥哥已经答应她，不会告诉爸妈。她以为事情就会这样过去。

　　结果万万没想到啊，讲道义的只有她一个，徐来弟告诉了家长，说桂华和林清两个人欺负她，却决口不提她说桂华的事情。

　　李菊花下班后第一件事就是询问桂华打架的事，说实话，说桂华打架她是不信的，和同龄的小孩子一起玩，闹脾气斗嘴总是有的，但是真的动手，桂华长到这么大还没有过。

　　更何况是和林清一起打徐来弟，总觉得是在开玩笑。她觉得说不定是斗嘴时输了，徐来弟小孩子回家后不服，就说的夸张了一点。

　　结果一问，竟然是真的，李菊花是真的好奇了，仔细端详了一下自己的小女儿，家里就数她长得最好看，今天穿了一件荷叶领带着黄色碎花的小裙子，微黄的头发今天是姐姐给编的两个小辫子。白皙的脸上带着婴儿肥，五官精致，一双水润润的眼睛看着她，怎么看怎么乖巧可人。

　　这怎么看都怎么不像能动手打架的样子啊。

　　桂华详细一说，李菊花觉得该打，徐来弟如此碎嘴子像极了她奶，虽然大家不住一栋，但是徐来弟奶奶的难缠远近闻名，嫁到她家简直是倒了大霉了，偏偏徐来弟她妈工作靠的人家，又没有生儿子，更是受气。

　　不过桂华就是一个人竟然打输了，也太不争气了。她表示她小时候和村里的小伙伴打架从来没输过。

　　家里三个人听到她说自己未输的战绩，纷纷无语。

　　而见到母亲的反应，桂华悄悄的松了口气。

　　“不过，你下次也不好犯傻，人家说你你就冲上去，你得先看看自己打不打得过啊，要是林清没在，你说说，你是不是就吃亏了。”手指点着桂华的额头，字字肺腑啊。

　　“打不过也要打，不然她还以为我怕她。”桂华昂首挺胸表示，人活一口气，不能忍。

　　“你这么傻，像谁呢，是不是像你爸啊 ”李菊花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程海没想到自己不说话也能中枪。

　　一时间家里欢声笑语的。

　　晚饭桂林想吃面条，李菊花下班回来便买了几个青椒，用家里的鸡蛋做的青椒鸡蛋卤，一碗热腾腾的白面面条，上面舀上一勺卤子，别提多香了。

　　因为年纪还小的原因，家里的事情也不需要她做，整个暑假桂花的生活还是很快乐的，每天和小伙伴出去玩，自己装垃圾的小盒都装满了，里面装满了各种小零碎。

　　一晃暑假很快过去，又到了上学时间。

　　对于上学怎么说呢？也许有些学习差的孩子是讨厌学校的，但是桂华不一样，她觉得听课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虽然自己听不太懂，但是并不妨碍自己喜欢听课，她喜欢看老师在前面讲解的样子，所以她一如既往的端着小脸认真听。

　　但如果老师提问她的话，那她的回答还是对不起老师，我不知道。

　　桂华的神奇之处搞得桂华远近闻名，所有老师都知道这个听课认真，但是却听不懂的孩子，大家对待她也不像是对待差生一样，因为你上课的时候可以看到她专注的眼神，她也不像别的差生一样，比如林清，上课的时候东张西望，搞小动作，桂花真的是有在融入课堂。

　　进入秋收季节天气转凉，昨夜下了一场大暴雨，第二天天气也灰蒙蒙的，早饭时间李菊花在餐桌上念叨着，不知道自己娘家大队的秋收怎么样了，因为这些日子正是秋收时间，也不知道暴雨有没有影响收成。

　　人果然经不起念叨，当天中午李菊花大哥，李爱国背着一袋粮食就过来了。

　　李爱国说他们这次秋收他们大队上，因为粮食收的早，所以收成都保住了，可其他大队就惨了，有的大队晒粮食时刚好赶上了暴雨天，粮食都被冲走了，所以恐怕接下来其他村上，不仅公粮交不了，还需要上面拨粮食下来，县里接下来情况恐怕也要不好，妈让他过来给他们送一点粮食。

　　同时李爱国说，如果手里还有粮票的话，先换一点粮食在手里备着吧，接下来可能要艰难了。

　　李菊花早早猜测秋收后娘家可能会来人，所以这个月的肉票都没用，打算给大哥带回去，秋收很熬人，看大哥不仅脸上黑漆漆的整个人更是瘦了一圈，恐怕家里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打算让娘家人也补一补，还有她上个月从厂里买到了打折的残次布，本来打算给桂香做衣服的，现在娘家拿来这么多粮食，不带点什么回去嫂子该有话说了，便也让大哥带回去给妈，家里人多，不知有多久没有做新衣服了。

　　知道大哥来了，自己做来不及。程海中午下班后特意从食堂打了一个排骨，又打了三个素菜，因为下午程海和李菊花还要上班，三个孩子中午在学校吃，李爱国把重要消息带到，也未多留，就回去了。

　　大哥带来的消息让家里都有几分焦虑不安，桂华年纪小小自有记忆起，虽然家里不说吃的多好，但是也没有挨过饿。

　　但是哥哥是挨过饿的，哥哥小时候，有时农村出现灾情，有粮票也换不来粮食，供应粮也是限量兑换，每天早上爸爸都要起很早去排队，自己双职工尚且粮食艰难，那些孩子多的，同时需要奉养父母的岂不更是难过。

　　当天晚上下班后，李菊花回家从盒子里找出来粮本，家里她和程海因为是工人，她在一线干活，每个月有31斤粮，程海比她多一点有36斤，桂华到了6岁，粮食变成了16斤，桂林23斤，桂香18斤，所以现在家里每个月有124斤供应粮，听着是很多，但是这里面并不都是细粮，粗粮百分之60，细粮百分之40。而粗粮换细粮份量上是有折损的。加上几个孩子渐长，多于的粮食也会拿到市场去换一些其他东西给孩子们补身体。

　　而每人每月只有4两油，这平时没有油水，人就吃的格外多。所以家里并没有多少剩余。

　　粮本上只剩下46斤粮，这是目前月月剩下攒的，都是细粮。李菊花把粮本、零散的粮票和钱给程海，让他赶紧去换，因为程海是驾驶员，家里每个月会换一些粮票在家，以便程海出门用。同时她中午已经让桂林放学后去婆婆那里跑一趟，通知婆婆一下，家里要是有粮票也赶紧换成粮食，趁着消息还没传开，赶紧换上，下个月的供应粮情况如何就不好说了。

　　看着程海已经去了，李菊花心里的焦虑并没有缓解，乡下的日子难过，农民靠天吃饭，收成不好这一年就白忙了，现在地里收成这样，还不知道要怎么过呢。

　　想了想决定还是要通知一下和自己关系好的人家。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便匆忙出门。这个时间大家刚下班不久，应该都在家。

　　她最先去的是林清家，小胖子林清的爸妈叫林建国与宋霞，他们两家都是城里的，夫妻两一共生了两个儿子，林清的哥哥叫林河 ，宋霞当初生林河难产，孩子奶奶偷偷求熟人卜算，说这孩子缺水，所以就取名叫林河，比桂林小一岁，今年10岁了。

　　李菊花去的时候，宋霞刚买菜回来，她也是厂里的女工，因为学历不高，工作是家里花钱买的，目前在一线做女工。

　　“菊花姐，你来了，快进来做”宋霞是一个个子高挑的女同志，五官英气，性格更是爽朗。因为是邻居，两家关系还算不错。

　　宋霞把李菊花让到椅子上，把刚刚买的韭菜提到桌子上，准备择菜。两家实在是比较熟，也没有客气。

　　“不坐了，今天中午我大哥来了，说今年农村秋收时赶上了暴雨，收的晚的地方恐怕收成不好，接下来城里的供应粮恐怕也要受影响。”说着李菊花也不由得眉毛紧皱。

　　“哎呀，这可以大事啊”宋霞准备择菜的手，赶紧放下。

　　宋霞和林建国父母都是城里的，她虽然没体会过种地的辛苦，但是农村的的收成和城里的供应粮息息相关她还是知道的。

　　“我刚刚让程海拿着粮本，把家里的供应粮都换成粮食，感觉农村的税粮交不上来，下个月城里的供应粮就要难了，你家要是粮本上还有剩余，也赶紧去换吧，现在秋收还没结束，知道消息的不多。”

　　“菊花姐，可真是太谢谢你了，我和建国农村没有近亲，两眼一抹黑，啥也不知道，这回多亏你了啊，菊花姐，以后有啥事你说，能帮的，我和建国绝不推辞。”宋霞上去抓住李菊花的手，心情很是激动，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个消息真是太重要了，等到消息扩散开，上哪买粮食去啊。

　　“放心，有用到你的那天，我先走了，那你赶紧安排吧，别忘记通知一下娘家和公婆家，”李菊花恳切道。

　　“哎，好”宋霞应和，也知道不急于一时，看李菊花出门，赶紧回屋去翻粮本。

　　从宋霞家走出来，一句话，又去了隔壁家，他们住这几年，和邻居相处的都还算不错，邻居通知完之后，她又从这洞出来，走到了隔壁栋的三楼。

　　这家住的是和她关系很好的一个小姐妹，这个小姐妹叫王玲，两个人初中毕业是同班同学，毕业后一起考到了纺织厂工作，这让两个本不是很熟悉的两个人加深了联系，日常相处中发现性格还算是合得来，关系就逐渐走近，和李菊花一样，王玲也找了一个纺织厂的，这下两家更是关系密切。

　　两个同年结婚，她已经有两儿一女了，可是王玲至今为止只有一个女儿，今年和桂林一样大。
　　王玲因为生女儿的时候身体受到损伤，医生说以后怀孕的可能性很低，而婆家想要孙子，对这种情况就很是不满意，觉得长的好看有什么用，想让儿子跟她离婚，但是王玲丈夫很喜欢她，坚决不同意。

　　所以现在就是虽然她的婆家不满意，但是碍于她的丈夫也没有办法，小两口更是出来单过，不赶上逢年过节，她也不用回去。

　　看到菊花过来，王玲很是惊讶，这个时间正是做饭的时间，不知道菊花怎么有空过来。

　　下班时分，家家户户都在做饭，走廊里吵吵闹闹，王玲把刚烧好的菜盛到盘子里，赶紧让李菊花进屋。

　　“菊花姨好”，王玲的女儿趴在桌子上正在看书，声音轻轻柔柔。

　　“咱们小雅真是长成大姑娘了”，菊花看着小雅一脸喜欢，这孩子长得像王玲，很是标志。

　　“菊花你坐”王玲抽出椅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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