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移情别恋了白鸟泽王牌

　　59.

　　友情和爱情是不一样的。

　　它们之间的爱不一样。

　　守须慎里垂眼看着面前的手，骨节分明，掌心宽厚，看上去坚定而温暖，仿佛只要握上去，就能立刻感受到心安和稳定的情绪，安全感在这双手里得到依靠，一切动荡不安的思绪都能在这里得到安宁祥和。

　　多么充满诱惑力啊……

　　守须慎里感叹。

　　只是这样诱惑的奖品自然携带了严苛的条件和规则。

　　守须慎里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北信介面色平淡地看着她，维持着伸手的动作，一动不动。

　　守须慎里回望着他，沉醉在他的眼眸里，而后恍惚间听到北信介开口：

　　——我可以允许你的靠近，条件是，要把所谓的爱意转化为平常的友情。

　　她好像听见北信介这么说了。

　　温柔又强势的语气，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不容置疑，坚定非常。

　　守须慎里下意识地觉得，如果她拒绝的话，对方会立即抽身离开，今天这一出好像只在他眼里是个有点兴趣的小品，再不会留下更多的印记。

　　“请多关照。”

　　守须慎里思虑后，直直地握了上去。

　　她同意北信介的条件，即使对方的条件多么苛刻无理。

　　守须慎里拧眉，说：“我会努力的。”

　　总之，先把握机会，要不然就一点机会都不会有了。

　　迹部景吾淡定地投来一瞥，没有阻止她的选择，说：“朋友就要保持朋友的距离。”

　　他和北信介对视，皆露出一个富含深意的眼神，静默不语。

　　这是北信介和迹部景吾在商量过程中提出的方向——在认识之初，以朋友的理由，让守须慎里学会对爱意的管控和克制。

　　满盈地爱不一定要喷薄涌出，守须慎里应该学会它的各种形式。

　　因克制而感到酸涩，因隐瞒而感到刺激，因宣泄而感到痛快，因爱而不得感到揪心断肠。

　　“一步一步来。”

　　北信介露出一个很浅的笑，痕迹微不可见。

　　“不用着急。”

　　守须慎里的背突然绷紧了。

　　她松开手，指腹间还残存着北信介手上的温度，一如构想里的温暖平和，好像刚刚的凌厉只是错觉。

　　“怎么了？”

　　北信介将双手自然垂下，若无其事地偏了偏头。

　　守须慎里神情微愣，然后喃喃：“……没事。”

　　她站在迹部景吾的身边，不动声色地活动了一下后背。

　　迹部景吾的手从她的肩膀上收回，又替她理了理敞开的领口。

　　“那么今天就这样了吧。”

　　他淡淡的，目光从守须慎里的身上移向其他地方。

　　大厅里有个很大的公告牌，上面显示着此次春高的赛事安排。

　　“你们学校明天要回去吗？”

　　守须慎里跟着迹部景吾的视线看过去，有些斟酌地询问着：“我可以今晚请你吃饭吗？”

　　“不了，晚上要和学校的人一起。”北信介说，“明天也会留在东京，我们会等春高结束再回去。”

　　迹部景吾挑眉：“是为了明年的比赛收集情报吗？”

　　“虽然之后就要换届了，但是一二年级的选手依旧会在队伍里。”

　　“特别是一些明星王牌，让后辈们多看看大家的实力，总是不错的。”

　　北信介指了几个学校：“明天会去看他们的比赛，到那时再见面吧。”

　　守须慎里依依不舍地盯着他，炽热浓烈的爱意再度从眼角的位置溢出。

　　“守须。”

　　北信介冷淡地喊了一声。

　　守须慎里瞬间收起眼神，眼皮耷拉下来遮掩一切，过了一会儿，才慢慢抬眸：“抱歉。”

　　她在这一刻觉得自己像是被北信介训练的狗狗，对方捏着鞭子调.教.的动作，足以让她的肾上腺素再度升腾。

　　狗狗——守须慎里很委屈地瘪了瘪嘴，手指揪在迹部景吾的衣服下摆，软软地开口：“……我努力。”

　　她泪眼汪汪地注视着北信介走远，对方步伐匀速，好像真的没有因为今天的突兀感到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北信介就像是波澜不惊的深海，守须慎里这样的风浪根本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迹部景吾木然地看着自己皱成团的衬衫，等了半天，无奈开口：“……守须慎里，本大爷这件可这是真丝的。”

　　守须慎里偏过脑袋，尴尬地瞧了下，然后鼓着腮，说：“你都掐我脖子，还不让我祸害你的衣服了吗？”

　　她静了静，目光追随着走远了的北信介。

　　她看见对方在走出体育馆后，做了一个很轻地，合拢衣服的动作。

　　守须慎里立刻跳起来就要冲过去，把身上的暖宝宝全部送给对方。

　　迹部景吾没有拉着她，等守须慎里自己走到场馆外面，大脑被寒冷冻清醒了之后，才慢吞吞移步走来。

　　“怎么？不跑过去了？”他问。

　　守须慎里抓着心口前的衣服，回答：“不去了。”

　　“跑过去就违规了吧？”她皱着脸，“你们到底聊了些什么东西……”

　　迹部景吾挑眉：“没聊什么。”

　　“可是你们聊了很久欸......？”

　　“大人的事，小孩别多问。”

　　“......？？？”

　　迹部景吾嗤笑，气音从鼻腔里滑出一个冷淡的哼声：“管好你自己。”

　　守须慎里狠狠噎住：“......你也就比我大一岁啊，迹部景吾。”

　　迹部景吾没有再搭理她，双手插兜，目不斜视地绕了过去，率先钻进了开足暖气的车子里。

　　守须慎里木着脸跟上去，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然后掏出手机，给新存入通讯录的北信介编辑消息。

　　她手指动作流畅，指腹在屏幕上点出一些响声。

　　迹部景吾侧目，看了一会儿，然后拧眉警告：“慎里，你没有发一些乱七八糟的话吧？”

　　守须慎里默不作声地把打出来的内容删掉一些，留下几句平常的问候。

　　“......没有。”她心虚地把屏幕往自己的身前盖了盖，嘴硬地狡辩：“就是普通朋友之间的问候而已。”

　　迹部景吾将信将疑：“是吗？”

　　“对了，”他状似无意地提起，“你有和牛岛若利说清楚吗？本大爷可绝对不会替你收拾烂摊子的。”

　　“......哦。”

　　守须慎里讷讷地低下脑袋，手掌不自在地蜷缩着，然后又张开，仿佛抓了一团空气，然后徒然地合上。

　　“我应该当面说清楚的。”她垂下眼皮，“现在的地点和时间真是太糟糕了。”

　　“多不正式啊……像是故意躲着牛岛前辈一样。”

　　守须慎里闭了闭眼睛，心情复杂：“我本来还以为能多维持一会儿的，果然是爱是最不受控的东西。”

　　“不是因为你没有能力吗？”迹部景吾挑眉。

　　“慢慢来吧，一步步地，不用着急。”他转过脑袋，支着手肘看向窗外，“反正一辈子还长着呢。”

　　守须慎里在车里躺下去：“这和一辈子的长短有什么关系？”

　　“夏洛克和守须女士都是过了半辈子的人，不也没学会怎么控制爱吗？”

　　......

　　晚间的时候，牛岛若利接到了守须慎里的电话。

　　他此刻正洗漱完，上半身还赤.裸.着，脖子上搭了一条用来擦拭头发的毛巾，肌肉鼓胀，被热水蒸得略微发红，看着秀色可餐。

　　牛岛若利注意到来电显示的名字，不知为何，第一反应便是将上半身的衣服套好。

　　他扯过柜子里的一件宽松的黑色卫衣，一边穿一边按下了接通电话的选项。

　　“喂……”牛岛若利的脑袋在衣服里，声音闷闷地喊：“守须。”

　　守须慎里等了一下，只有不太稳的呼吸声传了过来。

　　“守须？”牛岛若利再喊了一声，有点茫然。

　　他将衣服穿好了，手机重新贴至耳边，慢慢地说：“……我之前给你打了电话。”

　　牛岛若利尝试着主动寻找话题。

　　“我在电视上看见你了。”他说，“……你在春高的观众席。”

　　这不是牛岛若利的强项，所以他做得有些生疏和艰难。

　　守须慎里出声回应，声音好像有些低：“嗯，我没接你的电话。”

　　牛岛若利半阖着眼，从衣柜前走到宿舍椅子上，坐下，说：“所以我在等你的回复。”

　　他们两人最近的沟通状态都是这个样子，守须慎里明明处在假期，却好像有很多事情，完全没办法和以前一样及时回复。每每都要隔上一段时间，才能再度出现，重新回复骤然断掉的语音和消息。

　　因为这样的原因，牛岛若利才只拨过去了一个电话。

　　他好像坚信着一定会得到守须慎里的回复，所以自顾自地把手机音量调大，等待着铃声响起，在一些声音和文字里，守须慎里再度将话题接上，与他分享细碎的生活趣事。

　　然而，今天的通话内容注定是和以往不同的。

　　守须慎里沉默了半晌，没有去问牛岛若利拨电话来的目的，直接明了地坦诚了。

　　她说：“牛岛若利，谢谢你。”

　　牛岛若利有片刻的愣神。

　　守须慎里的声音没有以往的活力，反而带了些软糯糯的感觉，又好像有点怅然和不舍，语气郑重而严肃。

　　她说：“这件事应该和你当面说的。”

　　牛岛若利突然生出一种不好的感觉。

　　“我不打算继续追你了。”

　　守须慎里吐出口气。

　　“——我对其他人移情别恋了，抱歉啊。”

　　牛岛若利的瞳孔在那一刻骤然紧缩。

　　......守须慎里，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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