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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情别恋的第五天
55.
守须慎里有时会想——人类的心脏或许应该是打火机一样的东西。
随着无形之手将她那颗永远跃动的心脏越捏越紧的动作,在最终临界的那一刻,突然迸发一阵灼热耀眼的火光。
大火燎原,身躯里所有存在的事物都沸腾了。
满盈的喜悦和颤动的神经,在某个人出现的那一瞬,从胸腔处爬往尾椎骨的地方。
如果人类没有在漫长的时光里将尾巴退化,那么此刻,所有人的视线就应该从场地内焦灼的战况处,移至守须慎里的身后。
她的犬类尾巴僵直抖动,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目光灼灼地盯着稻荷崎新上场的一号队员,贪婪又克制地描绘对方周身的凌厉气势。
“......北、信、介?”
守须慎里压低了声音,名字好似从喉咙里面紧急拼凑出来似的,裹了一层生涩凝滞的僵硬。
迹部景吾好像听到什么很轻的动静,慵懒闲适地支着脑袋,将目光侧了过来。
“嗯?你刚刚有说什么吗?”
他支着脑袋的那只手轻轻点着泪痣的位置,偶尔和周边的太鼓声起落一致,让人分不清是不是在有意应和。
守须慎里捂着胸口的手还没有放下,一切欲望都从那双祖母绿的眸子里显露出来。
这种过于熟悉的感觉,让迹部景吾的手瞬间停住,身体跟着坐直了,眉心警惕地拧紧,沉声叫喊:“......慎里?”
守须慎里沉醉得痴迷,没有回应。
迹部景吾黑着脸,又喊了一声:“守须慎里!”
“......啊?”
三魂六魄被人叫了回来,守须慎里茫然,不知所以。
“怎么了?这么严厉?”
迹部景吾冷声:“是我该问你怎么了?”
“我?”守须慎里疑惑,“我很好啊?不是在看比赛吗?”
迹部景吾默然片刻,随后绷着脸审问:“你是在看比赛,还是在看比赛的人?”
“.....”
“守须慎里,你是在看打比赛的人。”
他定下结论了,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哪一个?”
守须慎里顿了一下,慢吞吞地伸出一根手指,隔着空气,轻点着稻荷崎一号的脊背。
“北信介。”她说。
“稻荷崎主将,北信介。”
迹部景吾跟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并不算高大的身躯,肌肉匀称但和强健无关,银灰色的头发从顶处铺下,在发尖的位置猝然变成浓黑的一抹,看上去有种不太纯粹的瑕疵感。
“他有什么吸引到你了?”
迹部景吾眯着眼睛望了一阵。
守须慎里的“一见钟情”通常都有个模糊的原因,虽然有时候会显得很没道理,但的确是能被指出来的东西。
“总之,不可能是他的实力。”迹部景吾平淡地开口,“这位主将和他的队友比起来要逊色很多,只能称得上普普通通的程度。”
“的确如此。”
守须慎里嘴角勾了一下:“但是他却是稻荷崎里面最‘强大’的。”
迹部景吾:“......”
北信介的上场好像成了稻荷崎的定海神针,之前因为分数差而有些浮躁的队伍,在这位主将踏上场地的那一刻,就全部安静了下来。
他的强大不在实力上面,反而更像是一种玄妙的气场,不动声色就能让人把神经绷紧,收敛起所有的懒散心思。
然而这个人自身却很波澜不惊,有种山崩却面色不改的沉静。
“我有点意外。”
迹部景吾顿了一下,喉咙滚动:“你不会觉得他的气场和赤司征十郎很相似吗?”
守须慎里听到这个名字,人瞬间蔫了,像是勾起了很多惨烈的记忆一样:“完全不觉得!!”
“根本不一样啊......”守须慎里撇了下嘴。
“赤司的话,虽然强大,但偶尔会让人有种窒息和冰冷的感觉,然而北信介的强大,却很温暖细腻。两个人真要比较的话,大抵是一个暴君和一个明君,这样的区别吧?”
迹部景吾:“......我会告诉赤司,你说他是暴君的。”
守须慎里:“......我做错了什么,你要大义灭亲?!”
迹部景吾收回投注在北信介身上的视线,眸光流转,有些暗自惊讶守须慎里对于这两个人的评价和判断。
“所以,你不觉得这样的强大很吸引人吗?”
守须慎里还在问,两只眼睛闪闪发亮,好像已经无法克制住自己的忍耐,就要冲下去触碰摘取了。
迹部景吾很快把人扣住,语调冷漠而又严厉地喊了声:“守须慎里。”
“你知道,这段时间我会一直管着你的吧?”
守须慎里:“......”
气氛在这一刻突然僵持,任何一位都没有想要退让的意思。
迹部景吾的手抓在守须慎里的小臂上,看上去十分霸道强硬,把这个从不让人省心的家伙禁锢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而守须慎里垂下眼皮,很冷淡地扫了一眼。
“迹部景吾,”她说话的语气和迹部景吾一般无二,“你知道,管束不是拘束的吧?”
“如果我一辈子都不去碰爱,那么就永远不可能学会你们口中的所谓‘正常’。”
守须慎里抬起眼,嘴唇抿成一条平直的线,神色倔强又坚定:“而且,万一就是这一次呢?”
“心动又不是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
“......”
迹部景吾松开了握紧的手,带了一点颓然的无奈,又好似是对某种事物感到愧疚般的怜悯。
他木着脸默然,最终做出了退让的动作。
守须慎里的神色却也没有随之重新喜悦起来。
两个人好像在体育馆的这一角兀自划立了一片独立的空间,进行着属于迹部景吾和守须慎里的宁静战争。
“守须慎里,你对牛岛若利的感情呢?”迹部景吾缓慢地问着。
守须慎里闻言顿住,沉默以对。
她的心动向来如此迅速凶猛,偶尔也会出现这样看上去有些“无缝衔接”的情况。
“我不知道。”
她想了很久,实话实说:“可能就如你所说的,时间到了。”
时间是守须慎里一段爱里最大的阻碍者,她最大的问题便是那过于频繁且短暂的炽热爱意。
“大部分的爱都不会是什么永恒不灭的东西,这没什么值得计较的。”
守须慎里好像想到了什么,眼皮有点耷拉下来:“消磨掉的爱会在另一个人身上重新产生,这也与普世规则允许的存在。”
“所以,”守须慎里低着嗓音,说:“你可以不用做出这副表情了吗?”
迹部景吾手指抽了一下,好像被什么东西攻击到了。
他静静地看了守须慎里很久,然后吐出一口浊气,伸出手臂,将对方捞在了怀里。
守须慎里的脸埋在迹部景吾的肩窝,鼻尖会碰到他的锁骨位置。
迹部景吾动作轻柔地拍着她的背,良久,慢慢开口,说:“......你又是为什么做出这副表情?”
“......真是太不华丽了。”
守须慎里突然觉得鼻尖很酸,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萦绕在心尖的位置。
她憋了一会儿,再度抬起脑袋的时候,半张脸湿漉漉的。
迹部景吾挑了一下眉,把肩部位置湿了一小块的外套脱下,然后盖在守须慎里的脑袋上面,狠狠地搓了两下。
“多大的人了,哭鼻子。”
守须慎里抽噎着抖了抖。
迹部景吾又叹了口气,撑着下巴,慢慢地说:“本大爷又一件外套损失在你手上了。”
守须慎里:“......”
迹部景吾没有心疼他的定制外套,只是转头想了想,然后轻笑一声:“我不会剥夺你追爱的权利的。”
他停了停,似乎在观察被衣服蒙住脑袋的家伙的反应。
守须慎里小心翼翼地掀起外套的一角,露出一双眼眶微红的眼睛。
“真的?”
迹部景吾点了点她:“我要是真的想剥夺你的追爱权利,那么以本大爷的能力,在英国时候就可以动手了。”
守须慎里:“......”
“我知道总得让你去接触的,只是你那过激过分的行为,实在是让人觉得很不华丽。”
迹部景吾说到这里皱了一下眉:“我希望的是,你不要成为一个被爱意驱使的奴隶。我迹部景吾的妹妹,不该是这样懦弱无用的人。”
“......”
“你目前究竟是爱的奴隶,还是爱的主人?这件事情,本大爷希望你能有一个准确的认知——奴隶只能感受到自己,主人才能看到更多的东西。”
迹部景吾语重心长。
“守须慎里,爱其实不是完全纯粹的,它的里面应该还有责任。”
“——这不是什么抽身就能走人的游戏,你的存在会在一段关系里留下印记。”
“然而以你现在的状态,当你在奔赴一段爱的时候,大概率会留下伤害到别人的印记。”
“而被你选中的他们,其实没有义务去承受这份伤害。”
“我说的对吗?”
守须慎里:“......”
“可是我应该怎么做?”
守须慎里出声了。
迹部景吾停了一瞬,耐心地说:“本大爷会陪你的。”
“……等比赛结束,我就陪你去找北信介。”
“然后由你自己问他,是否愿意接受一份,有百分之五十成功概率的一段恋情。”
守须慎里:“如果别人不接受呢?”
迹部景吾:“那就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了。”
“那不是希望渺茫吗?为什么不能争取呢?”
“因为强迫的骚扰和自我感动的执拗,本质上来看,没有差别。”
迹部景吾语气平淡:“你就把它当成一场特别的面试。在面前的这一刻把握好机会展示自己,就足够了。”
守须慎里沉默。
她好像很努力地思考了很久,然后说:“......好的。那我们现在就去吧。”
迹部景吾突然扯了一下她:“等等。”
“......比赛不是结束了吗?”
迹部景吾示意她往导播荧幕上面看。
“嗯,导播台的镜头还在拍我们这里。”
......
另一边,白鸟泽宿舍。
天童觉指了指画面的中间位置:“......那个盖住脑袋的人,是守须吧?”
牛岛若利视线挪到迹部景吾拉着守须慎里的手上,沉声回应:“......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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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爱大家!!嗯,我才码完,睡觉去了,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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