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蝙]重婚

　　客厅里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过了好半天，克拉克才出声问道：“你……你是在跟我……跟我开玩笑，对吧，布鲁斯？”他完全无法控制自己声音的颤抖，每一个词都充满了难以置信。
　　然而布鲁斯摇了摇头，几近残忍地回答道：“你能看出来我是不是在说谎，我甚至可以准确地复述出在我的宇宙中发生的每一件事，精确到每一个细节。”

　　“不……”克拉克吓得脸上的血色都没了，他努力回想着一周前他在海上救下布鲁斯的景象，可无论复盘多少次，他仍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地方，“这说不通……你怎么会是其他宇宙的布鲁斯呢？”
　　布鲁斯说：“事实如此，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你是骗我的，对吗？你还在生我的气。”克拉克不愿意相信什么平行宇宙的说辞，“从理论上来说，跨越多元宇宙需要很强的能量才能打开通道，而且巴里也验证过这一点。假如你真的是从别的宇宙过来的，我怎么会没感觉到任何能量波动呢？”

　　“奇怪的点就在这里。”布鲁斯说，“上一秒我还拉着核弹去引爆，结果我眨了眨眼睛，就看到了你、一个奇怪的外星人飘在我的战机外面，我甚至不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事实上那枚核弹跟我之前运送的那个也不一样，这就像……像是有一种宇宙级别的力量悄无声息地将我整个人平移了一下。”
　　“但你的身体……”克拉克还在试图寻找布鲁斯话语中的漏洞，这一周的时间以来，他们坦诚相对那么多次，他怎么会认错？他对这具身体的熟悉程度甚至超过布鲁斯本人。

　　“跟我以前的不一样了，这个宇宙的布鲁斯受过的伤明显比我的少。”布鲁斯拍了拍膝盖，那里根本没有什么陈年旧伤，与正常人别无二致，“这的确是他的身体，或许只是我的记忆被平移了过来，我的思想取代了他的？”
　　克拉克崩溃地发现布鲁斯说的全是真话，他不是通过监听他身体细微的变化来判断的，而是通过一些小细节——坐在他面前的布鲁斯，他的微表情以及他潜意识的细微动作，都在表明他的防备心要更重、也更内敛一些。
　　这不是他的布鲁斯。

　　“那我的布鲁斯呢？”克拉克问。
　　“我不知道……”布鲁斯依旧摇了摇头，猜测说，“或许我们两个互换了一下？”
　　克拉克：“……”
　　“我希望没有互换。因为你知道我当时在送核弹，我的蝙蝠战机没有弹射座椅，也没有自动驾驶。而在我的世界，更没有你。”

　　“拉奥啊……”克拉克痛苦地抱住了头，即使布鲁斯的话没有说完，他也听出了他未尽之意——假如两个布鲁斯灵魂互换了的话，那么他的那个很可能已经不在了，没有人能从核弹爆炸中将他救下。
　　他甚至连找回他的机会都没有。

　　克拉克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他原本只是在担心怎么才能让布鲁斯原谅他，后来又差点以为布鲁斯气得想跟他离婚，又立刻发现对方是逗他的，好不容易松了口气，却迎来了一个最致命的打击——
　　——他的布鲁斯不在了。

　　在那个瞬间，克拉克浑身的血液都仿佛被抽干了一样，像是一具没有半点生机的行尸走肉。他坐在沙发上，怔怔地看着脚下的地毯，过了半晌，才喃喃道：“不，这不可能……会有这么厉害的魔法吗？”
　　“扎坦娜也说不可能有。”布鲁斯见他一副天塌了的表情，安慰说，“先别太悲观，克拉克，如果不是魔法的话，我觉得应该尽快召集联盟核心成员开个会，问问他们有没有什么头绪。”

　　布鲁斯只是提一个建议，但克拉克听后，却认真思索了一会儿，说：“我可能知道怎么回事了，我先去一趟中心城。”
　　布鲁斯一下子想到了自己看过的联盟成员资料，问：“去找巴里·艾伦，闪电侠？”
　　克拉克点了点头：“嗯，我马上回来。”
　　“那我去通知其他成员到正义大厅来开会？”
　　“好。”

　　——
　　“当然不是我！”巴里大声地为自己辩解道，他委屈地看着克拉克，问，“你怎么会这么想？”
　　克拉克抱歉地看着他，说：“对不起，我没有说这是你干的。只是我想不到其他的解释了，才来试着问问看。”
　　“闪点世界的事，我真的非常非常非常抱歉，我不会再去做那样的事了。”巴里难过地说，“我现在只要想起沃利是因为我才被迫成为极速者，还有西斯科哥哥的死……我没办法原谅自己。所以请你相信我，超人，同样的错误我不会再犯第二次。”
　　“对不起。”克拉克说。

　　克拉克沉默了一会儿，又问：“我是说，会有其他极速者回到过去修改了时间线，导致布鲁斯出问题吗？”
　　“艾尔伯德·斯旺？”巴里否定了这个答案，“不，不会是他，他已经被关进了二十多年后的监狱。他之前冒那么大的险回到过去，只是为了阻止我成为闪电侠。而且修改现实是会付出代价的，不尊重时间的法则会被时间亡灵追杀，我亲眼见过它们带走了Zoom。谁会费那么大周章去修改布鲁斯的过去？现在布鲁斯除了忘记我们之外，他依然是蝙蝠侠。”
　　这的确说不通。克拉克心想。

　　巴里接着说：“而且布鲁斯现在这种情况，不太像是修改时间线带来的影响。假如真的有人对他的过去动了手脚，那应该除了极速者之外，没有其他人会察觉到异常。假如我……我没有向大家坦白闪点世界的存在，这件事大概会永远被隐瞒下去。”
　　“好吧。”克拉克放弃地说。

　　“有没有可能只是意念控制？一种新的超能力？”巴里猜测说，“我这里就有一个可以对其他人洗脑的大猩猩格鲁德，假设是心灵控制的话……”
　　“荣恩。”克拉克忽然打开了新的思路，“他最擅长这个！”
　　“对，或许可以让荣恩看看。”
　　“走吧，我们一起去正义大厅，布鲁斯叫上了其他人一起开会，荣恩也会来。”

　　克拉克没有告诉巴里的是，他找荣恩还要验证另外一件事——布鲁斯究竟有没有说实话。因为直到现在，他都怀疑布鲁斯是在骗他，哪怕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他也仍然抱有一丝幻想。
　　如果荣恩能告诉他，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他也愿意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陪布鲁斯继续演下去，假装自己不知情。
　　只要布鲁斯能出气就好，其他什么都无所谓。

　　□□恩的回答让克拉克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似的，霎时间从头凉到了脚。
　　“这是真的，他记忆中的世界跟我们完全不同。”荣恩说，“他的确来自于另一个平行宇宙，一个没有正义联盟的宇宙。”
　　克拉克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上，良久没有说话。
　　没有人上前贸然去安慰他，因为他们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有布鲁斯起身走了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说：“会有办法的。”

　　事实上布鲁斯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承认这个世界的确非常美好，这里有他从来不敢去想的一切，他有爱人，有朋友，有一整个正义联盟。
　　但这些都不是属于他的。
　　他莫名其妙地夺走了属于另一个自己的一切。
　　就连深爱着他的克拉克也是如此，克拉克爱的根本不是他，是这个宇宙的自己。
　　他只是一个格格不入的外来者，他得想办法把这些还给另一个“布鲁斯·韦恩”，回到那个一无所有的宇宙。

　　等所有人都离去后，克拉克依旧颓丧地坐在原处，茫然地喊了一声：“布鲁斯……”
　　“怎么了？”布鲁斯问。
　　克拉克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什么也没说出来。
　　布鲁斯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一言不发。

　　过了一会儿，克拉克忽然抬起了左手，将那枚戒指对准天花板上的灯，说：“你知道吗？这一对戒指其实是我自己加工的，这上面的纹路合在一起，是一个完整的米森卫星图，米森是氪星的月亮。”
　　“……”布鲁斯忽然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只觉得戴戒指的地方烫得厉害。
　　克拉克看着那枚戒指，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里，接着说：“原本氪星是有两个月亮的，它们的运行的轨道有时候会交叠在一起，就像是一对情侣相拥。在氪星的神话中，月亮女神掌管着婚姻，所以月亮也有婚姻的寓意。人们会在婚礼上交换印有月亮的手镯，等同于地球交换对戒。”
　　布鲁斯继续沉默以对。

　　克拉克有气无力地问：“你说，我这算出轨吗？假如我的布鲁斯以后回来了，我该怎么跟他说？”
　　“……”布鲁斯没办法回答他这个问题，事实上克拉克不应该跟他说这些，但他没办法也没有立场去指责他什么——突然间得知失去了伴侣的氪星人几乎要崩溃了。

　　布鲁斯想了想，说：“我很抱歉，克拉克。这跟你没关系，都是我的错，我应该一开始就解释清楚的。”
　　说罢，他起身就走。
　　克拉克这才意识到自己话语中的不妥，立刻跟了上去，说：“对不起，布鲁斯，我不是那个意思。”
　　布鲁斯不知道自己在生什么气，心里烦躁得像是有无数的邪火在烧，头也不回地说：“在找到有效的方法之前，别再见面了，超人。”

　　克拉克和布鲁斯分居了。
　　克拉克一直失魂落魄的，吉米和露易丝都看出他的状态不对劲，但什么也没问出来。
　　而哥谭的犯罪率也突然锐减，被捕的罪犯们都说，蝙蝠侠休息一周后再复出，变得残暴了很多。

　　几天后，布鲁斯·韦恩再度现身，敏锐的记者发现他的无名指上空空如也。
　　于是布鲁斯和克拉克婚变的消息甚嚣尘上。
　　布鲁斯对此没有回应，只是第二天又将戒指戴了回去，用行动制止了谣言的传播。

　　过了一段时间后，巴里又让克拉克去了一次中心城，他们联系了地球19的吉普赛，西斯科的女朋友，一个经常跨越多元宇宙的赏金猎人。
　　但她也没有什么头绪，只说：“蝙蝠侠的身体仍然是这个宇宙的，我没办法探知到他身上不同的频率，所以也找不到他原本的宇宙究竟是哪一个。”
　　“那一个一个地找呢？”克拉克不死心地问。

　　西斯科和吉普赛都沉默了。
　　这是个完全行不通的方案，谁也不知道多元宇宙到底有多少，或许他们不停地穿越几十年，也仍然找不到正确的那个。
　　“好吧，我知道了……”克拉克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谢谢你们，巴里，西斯科，还有吉普赛。”
　　巴里于心不忍地说：“我们可以再想想办法的。”
　　“好的，没关系。”克拉克说。

　　克拉克离开中心城后，没有立刻回到公寓，而是漫无目的地绕着地球飞了几十圈——自从跟布鲁斯分开后，他一直是这样的状态。
　　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
　　飞行的途中他帮忙扑灭了几场大火，救助了几位因大雪被困在高山上的人，还有搁浅的鲸鱼，他也带着它回了海里。
　　等他忙得差不多了回到公寓后，已经是美国时间的后半夜了。

　　但当他打开了门，却发现家里多了一个人，一个他从来没见过的陌生人——他穿着纯黑色的制服，胸前同样有一个“S”的标志，头发有些微卷，身材魁梧健壮，不过比自己稍矮一些。
　　这是个非常强大的氪星人。克拉克很确定这一点。
　　“你好，终于见面了，克拉克。”那个氪星人说着，朝他走过来，友好地伸出了手，“我也叫克拉克·肯特，同样也是超人，来自另一个宇宙。”
　　克拉克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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