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自己生孩子还是会被催婚

作者:路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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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稼生长期,自立春至立夏而尽立秋,都是要及时报告降雨量的,量大量小都极为重要。

      乔母以治水得功,安州城在其治理下防洪可见一般。城外有着高十二尺宽三十二尺的石堤可以抵挡洪水对石基的直接冲击,正城门外还有一道城门与其相互错开,城内更是有内城河与储水池,完美解决了饮水和排水问题,据说当时集结一众工匠设计了一种坝,当城内水位高于城外,涵洞打开洪水排除,当城内水位低于城外,涵洞关闭,防止洪水倒灌。

      每逢春汛,安州城极少收到洪涝冲击,但城池没有被淹,不代表城外附近的县乡不会被淹没。

      和着乔苹一同行走在江边的是主管水文的州同谢时梦,她在乔母麾下执事多年,犹熟水文。

      “本月以来的降雨量确实比往年的都要大,”谢时梦指着江边的石鱼说道,“你看,往年最多只会到尾,现在已经到了腹。”

      “疏通河道加固堤坝......”

      “早就已经做好了,还派人把这事贴在了城内的告示栏,让大家都知晓,乔尚书在的时候,已经是制发方案了的,我也不过是循着乔尚书的方案来做事。”

      乔苹摸着石鱼的刻痕,“我有个问题想请教梦姨。”

      “但说无妨。”

      “姐姐有个折子里提到,因为今年雨大,很有可能会发生蝗灾,可是据我所知,蝗灾都是大旱之后才有的,为何会有人向姐姐预示呢?”

      “一般来说,蝗灾确实是在大旱之后发生,可是据州志记载,年冬大旱,年春大雨,飞蝗漫天,去年冬到今年春确实大旱了将近四个月,而雨水下了整整半个月。可能因为和州志记载情况相似,所以才会有人写折子给乔知州。”

      乔苹想着,难道是干旱的土壤给蝗虫产卵提供条件,强降雨使得植被疯长,更有利于蝗虫生长?

      谢时梦看着眼前农田,“现在春耕接近收尾,农田灌溉不愁,万一水太多就麻烦了。”

      农田旁的翻车咕噜咕噜地转动着,田地里的鸭雏嘎嘎嘎地在水田里跑着,稻穗过一段时间便要抽长,皆是满城稻香。

      “城里粮仓储放的粮食有多少?够不够?”

      “因着年冬大旱,对安州的影响不大,但是对旁的州府影响就大了,几个关系好的州府都向我们借了粮食,再来个洪灾的话,储备的粮食可能不太够,大家伙都等着这次夏收好藏点粮食。”

      乔苹疑惑着,她们好种优种,施肥得当,翻车水车曲辕犁处处皆是,“稻谷的产量不是已经比之前多了许多了吗,粮仓一直都是富足的,依着姐姐的性子,不可能没有留够粮食。”

      “去年冬的时候,来了好些灾民,乔知州都收下了。”

      意思就是粥本来够的,只不过僧太多了,粥就不够分了。

      “出海归来的商船没有泊来我之前说大状类圆吃起来粉粉的东西?”

      “商船泊来了一些种子,但是种下去长成以后,没有你说的薯。”

      乔苹和谢时梦走在路上,她突然想到,“年冬大旱,桑塘是不是没有了收成了?”

      江南早早地就植树养桑喂鱼了,桑林附近的洼地被修整为鱼塘,桑叶喂蚕,蚕沙养鱼,鱼粪肥塘,塘泥肥桑,可是农业生产的一切基础都在于水,没有了水,鱼塘干枯,桑树难活。

      “也因为下了雨,鱼塘的水慢慢续上了,才又重新开始养。等过段时间,便会放些鱼苗下去,也不知道你会不会留到吃稻花鱼的那天。”

      乔苹笑道,“怕是不行,想来也是可惜,前年随娘亲上京城,顾不上吃蟹,等到了京城,蟹又卖得太贵,家里买了几只应景,就没再买过了。”

      “蟹苗也才放下去没多久,等长大了怎么也要八月上旬,你是没有这个口福了,”谢时梦牵着乔苹,“今天梦姨便请你去吃一顿,以解你的思乡之苦。”

      才来到城中闻名的金香楼,就见几个官差压着十一二岁模样的一女一男,一众围观群众指指点点。

      “听说是冲撞了崔家的女郎和谢家的公子。”

      “才不是,刚才崔二女不是说了吗,不知道打哪里来的没有府传的流民。”

      “原来是流民啊。”

      “难怪,穿得破破烂烂,说的话没人能听清,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乔苹听清了,虽然听起来有些困难,女孩明显是会讲官话的,不过她的官话腔调别扭得厉害,不仔细听根本分辨不出来。

      她一边捶打着官差一边喊着,“我不是流民,我有府传,只不过府传被人偷了,你们不许碰我弟弟。”

      乔苹出声制止,“等一下。”

      领头的官差认出了她们,抬手行礼,“谢州同,乔女郎。”

      乔苹说,“这位小女郎说她的府传被偷了,你们最好查清楚。”

      官差诧异,“女郎听得懂她在说什么?”

      “她说的是官话,我怎么会听不懂。”

      会说官话的人家家境都不差,官差听了乔苹的话,也放松了对两姐弟的压制,“只是没有府传,到底是来路不明,来路不明之人不能出现在主城。”

      “主城是不能出现来路不明的人,不过你们现在应该关注的是包子铺前面那个断眉三白眼朝天鼻法令纹厚重长得凶神恶煞的女人,而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

      官差闻言,转头看去,果然见着这么个与城区百姓画风不同的女人,连忙松开小孩,追了上去。

      围观群众也转移了焦点。

      “哎呀,乔女郎好眼力。”

      “那个人确实比这俩小的要危险得多。”

      “城里什么时候来得这么个人,听说最近死了很多人,太恐怖了。”

      乔苹拉着两个小孩起来,对谢时梦说,“梦姨介不介意添多两双筷子?”

      谢时梦不介意,“你还真是一点儿都没变。”

      曾羽知道是乔苹帮了他们,戒心降了一半,本想着拒绝她吃饭的邀请,与此同时曾瑛的肚子传来叫声,剩下的一半戒心也被饥饿吞噬了。

      乔苹显然对曾家俩姐弟很感兴趣,一边走一边问他们的来历。

      “我们是从岭南来的,母亲死了以后,族里宗亲想要抢我们家的家产,父亲一个人挡不住她们那么多人,没有办法,只好北上寻亲,可是路途太远,父亲身体病弱,没有撑住,好不容易寻到了亲戚,亲戚没见过我们,也不肯认我们,现在府传也没有了......”

      说到这里,曾羽咬着牙不肯再说话,一旁的曾瑛也红着眼睛。

      “这俩小流民怎么还在这,不是叫官差把他们带走了吗?”

      乔苹抬头面色冷漠地看着来人,来人见了乔苹和坐在她旁边的谢时梦,连忙问好,“原来是谢州同和乔女郎,适才冒犯,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乔苹不耐烦和这样的人讲话,挥手让她离去。

      乔苹转移话题,问着曾羽关于岭南的气候、作物和风俗,发现她都能答得上来,可见并没有作假。

      “如今你们有什么打断?”

      曾羽摇摇头,他们回不去了,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现在没有了府传,“可能卖身为奴为婢吧。”

      “我听你谈吐有度,也该是上过学读过书认过字的,为奴为婢却是可惜了。”

      曾羽察觉到这是个机会,如果错过了,她会后悔终生,当即拉着弟弟曾瑛跪了下来,“如果恩人肯帮我们,日后做牛做马在所不辞。”

      乔苹扶起他们,“起来吧,膝下是有黄金的,不要随便去跪一个人。你们的情况有些特殊,我得问问人才行。”

      曾羽和曾瑛听到乔苹的话感激涕零,乔苹觉得他们实在令人同情,叫玉珠打来水给他们擦洗。
      “梦姨知不知道他们这种情况怎么办理府传?”

      谢时梦喝着茶,打趣道,“一般是不行的,不过你有官府的人,门和路都比别人松,至于怎么做,你得回去问问乔知州了。”

      “表妹,果真是你。”

      乔苹闻声望去,好家伙,她还想着围观群众嘴里的崔家女郎和谢家公子是谁呢,原来都是她的亲戚,崔庭安的二姐崔庭宜,还有她的表兄谢明希。兜兜转转居然是一家人,此时的乔苹不知用什么脸色面对曾羽曾瑛俩姐弟。

      一时间,雅座里的亲戚开始打招呼。

      “五姨,表妹,”这是崔庭宜、谢明希对谢时梦和乔苹打招呼。

      谢时梦只需要颔首微笑,而乔苹则要站起来回礼,“表姐,表兄。”

      崔庭宜一身时兴的软烟棉笑得风光霁月,“想来是我误会了小女郎和小公子了,在这里陪个不是。”

      曾羽见着崔庭宜现在全然没了之前飞扬跋扈的嘴脸,心里可恨可气,却也知道当下不是发泄的好场合,她拉着弟弟回礼,“没关系,一场误会罢了。”

      崔庭宜微笑受礼,坐下来和她们闲聊,“听说表妹是没等放榜就回来了,真是性情豁达,也不知我那不争气的妹妹考得如何,若是上了榜,也是光宗耀祖的大事。”

      乔苹知道又到商业吹捧维护着亲戚间虚假情谊的时刻了,“表姐的才华远在我之上,向来上榜对她来说也不是难事,”她话锋突转,“听闻表姐与表兄定了亲,还没来得及恭喜呢。”

      崔庭宜笑道,“你现在恭喜也来得及,八月初九行礼,不知表妹能否来参加,届时一醉方休。”

      “希望希望,”乔苹夹着鱼肉到曾羽的碗里,又夹了块鸡肉到曾瑛的碗里,“多吃点,这是表姐家开的酒楼,别的地方就没了这个味了。”

      给小孩夹完菜以后,乔苹对崔庭宜说道,“还是金香楼的味道好些,我在京城可吃不到这么正宗的鲈鱼。”

      一番不经意的吹捧让崔庭宜很是受用,她喊来小二,来多几份招牌菜,还在结账的时候推着谢时梦,硬是要记在她的账下。

      乔苹吃得人圆肚圆,而后回到家中,又是挨了一通骂,“好你个乔苹,叫你出去看水,居然给我领回来两个人,还问我怎么置办府传,你是嫌我这个知州坐得太稳了是吧。别叫我姐姐,我没你这个妹妹,你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乔苹和曾羽曾瑛坐在院子里,抬头望天,她说,“没事,姐姐刀子嘴豆腐心,肯定会帮你们办好府传。”

      曾羽却是实际的人,“府传可大可小,办不下来也是正常。”

      乔苹见曾羽神情沮丧,却还硬着脖颈安慰自己,便笑着摸她的头,柔声说道,“你们读书识字不是为了将来为奴为婢,我不会让你们为奴为婢的。”

      许是乔苹的声音太过温柔,又或者是曾羽年岁不大,却遭受了太多的挫折,她鼻头一酸,抱着乔苹嚎啕大哭,纵使父亲死在路上,亲戚把他们赶出府,官差压倒他们,她都从未如此委屈,明明乔苹没有欺负他们,还请他们吃饭,还给他们地方住,可是她把话一说出来,她便觉得无比地委屈。

      一直跟在曾羽身边甚少说话的曾瑛也呜咽出声。

      半大不小的两孩子哭了起来,乔苹一时间手足无措,只好一手抱一个,细细安慰,哪里想到越是安慰就越哭越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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