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题爱

　　车子错开，电动摩托车鱼贯而出，筱清先看到妈妈，徐辽在后面被人别住车头插了队，周知等了一会儿才到，坐上车后，徐辽加了些速度。小孩子骑车总是胆大一些，拐弯都不减速，大人看着那么高速度还晃来晃去穿梭在车子里，简直是不要命。

　　徐辽猛地从后面窜出来，惊了筱清妈妈一跳，车身明显一晃：“这孩子，你怎么骑车的。”

　　而制造惊吓的车子早就没影了。

　　周知他们到了KTV，黄毛已经叫好了酒水，小吃也上来几盘子，场内的气氛热起来，摇骰子拼酒的几个人拉徐辽进来，而周知手上被塞进了话筒。

　　大屏幕上播放着老男孩的MV，是当年很火人人都能哼上几句的曲子，周知跟着伴奏唱下去，曲中的意思并没有人细究，但那弥漫着淡淡忧伤的曲调很容易让人陷入情绪里。一曲唱完，坐在一起的女生叫好拍掌，周知起了劲，翻找出陈奕迅的白玫瑰。

　　这首白玫瑰是和近期突然火爆的红玫瑰曲调相同的粤语歌。红玫瑰里每一句歌词都能唱到人心里去似的，让每一个在梦里辗转反侧的青春期男女爱不释手。

　　而周知却比较喜欢粤语版的白玫瑰，低低的声音出来，好听婉转的粤语又是让女生们惊喜起来。就连小强女朋友也暂时放弃了窝在男朋友身边，挤到女生堆里跟着曲子哼起来。

　　一曲作罢，小强玩笑道：“你这嗓音，以后还是不要唱了，再唱，我这有女朋友都要变成没女朋友喽。”

　　“你瞎吃什么醋。”小强女朋友朝小强胸口捶一拳，嗔怨着他乱说话，又窝在小强身边看他拼酒。

　　周知便也没再唱了，拿一瓶啤酒喝起来，徐辽招他过去，顶替他位置，他去厕所解放一下。

　　摇了几把，周知手气不错，对家喝了酒，小强看不惯了，想压一压赢家的风头，输了但推着下把一齐喝。

　　然而连输几把，他的面子上过不去，酒也赖着，这下，周知不干了。

　　把骰子捏在手里，说：“小强，该喝清了，连上这一局共四次，喝清再开始下一局。”

　　“搁一搁，咱们先开这一局，下把不管输赢都补上。”

　　“你这攒了好几手，喝齐再开下一局。”

　　“哎，你这怎么回事儿？对我有意见啊。”

　　周知不说话了，好看的眼睛就那样看着小强，意思很明显：“确实有意见。”白白的瓜子脸被印上了五颜六色的灯彩，让人有点辨不清周知脸上的戾气是真是假。

　　女朋友在身边，小强那里能让周知的气势比他高。酒瓶子墩在桌上，说：“下一局不开，我就不喝，怎么的？害怕我赖掉，老子我从来就没有干过这事儿，二十瓶啤酒都对嘴吹眼睛都不眨一下，还害怕你这三瓜俩枣。”

　　“那就喝呀，别光嘴上吹牛。”

　　“你他妈找打呢吧······”小强说着就要蹦起来动手，她女朋友看气势不对，赶紧拉开：“你他妈我看你才找打，喝了几杯就醉成这样，好好坐着。”显然，小强女朋友也觉得小强赖酒做法有些丢人，但也不想让人看低，便拿起酒瓶子说：“他醉了，我代他喝。”

　　周知一愣，没想到小强女朋友还真烈，这一下反倒是显得他太咄咄逼人，真让女生喝下去，那丢人的就是他自己，酒瓶子便从小强女朋友手里夺下来。

　　“闹着玩的，别当真。”

　　“那我意思一下，也给他刚刚说的话赔个罪。”

　　周知也拿起一瓶子，陪着喝，一口气喝见底。尴尬的场面就这样化解，旁边观战的男生首先鼓起掌来，还有打口哨的。

　　为他，也为小强女朋友，都是真汉子。

　　徐辽还没回来，周知刚喝得有些猛，酒气显到脸上来，烧乎乎地。便到外面吹风，顺便找徐辽。

　　在大厅买瓶水，坐在高脚椅上看投影到墙面上的MV。人进人出，也没看到徐辽。丢一颗薄荷糖在嘴里，冰凉甜蜜的味道在嘴里四散开。

　　徐辽从入口处来，身边跟着江静宜。

　　看到他在外面坐着，徐辽便问：“里面散了？”

　　“还没呢，还在喝。”然后周知看向江静宜：“你们两人认识？”

　　“学校大美女谁还不认识啊。”徐辽恭维，江静宜眼含笑意看了他一眼。

　　“也对，不少人的女神呢。”周知想到宿舍的那群人对她的称号，便也开起玩笑。

　　“哪有。”

　　“对了，要一起进去玩玩吗？”

　　“不用了，我出来时间太久了，我得赶紧进去，下次见。”

　　徐辽给她个拜拜的手势。看着她拐进过道，才和周知说话：“怎么样？我想追她。”

　　“挺不错的。不过，和她说话别扭吗？”周知指江静宜说普通话。

　　“那有啥别扭的，人不别扭就行。”徐辽喜滋滋地往包间去。周知喝完最后一口纯净水才进屋里。

　　小强缩在一角睡得起呼噜声，女生男生凑在一起玩真心话大冒险。

　　也并非多尖锐的问题或者难以办到的事情，乐乐呵呵玩了几场，包间时间到了。

　　已经是深夜，公交车早就没了，打车又太费钱，一商量又转场到网吧。浩浩荡荡一群人到网吧里，迎面就是烟味和泡面混合的味道，长时间未通风的憋闷。

　　机子开在一个区域，打游戏的打游戏，撑不住地就随便找个火爆的电视剧戴着耳机睡觉。

　　天亮，坐最早一班公交车回家。

　　周知回到家里，周母已经去上班，周父在楼下锻炼身体还没回来，家里就他一个人。

　　简单吃了一口饭，便和衣蒙头大睡。

　　周建明回家，听到悠长地呼噜声，才发现周知放假回家。

　　翻翻报纸，看看电视，吃中饭的时间周知还没醒来。

　　周建明在街上买饭带回来，两份，一份自己吃，一份放冰箱，周知起来吃。

　　下午三点，周知终于起来了，从厕所出来，周建明指了指厨房，说：“买的饭在冰箱，你热一下。”

　　在微波炉里叮了两分钟，饭热乎乎的冒气。

　　吹两口，便下肚，睡前只将就了几口，现在热乎乎的饭下肚，整个人才从昨晚熬得大夜中缓过神来。

　　周建明看周知狼吞虎咽的样子，想让他吃慢点，但想想没说，孩子大了，也不必事事都管。便另起了话。

　　“你等下去你爷爷家看看，然后再去你外爷家，他们好久没见着你了。”

　　“行。”周知饭含在嘴里，模模糊糊地回着。

　　“学校的饭吃得惯吗？”

　　“还行。”

　　“生活费够吗？”

　　“多点也行。”

　　“那下周多给你加一百。”

　　“谢谢爸。”

　　“学习压力大吗？”

　　“不大。”

　　“马上高二了，你想好读文还是读理？”

　　“理科。”

　　周建明想了想，没再继续问下去。既然他都有打算，读理就读理吧！也正适合。

　　周天下午，周知从外爷家到学校，上晚自习期间，徐辽来找他，难得诉说他学习上的苦恼。

　　“哥们，你学文还是学理？”

　　“文科都要背，我学理，理科成绩也好些。”

　　“羡慕你知道自己选择什么。我文科理科都不行，对学习也不感兴趣，在学校纯属混日子，肯定也考不上大学。”顿了顿，徐辽继续说道：“但说实话，我还想继续上学，我不想跟黄毛一样，退学之后只能在发廊给人洗头。”

　　昔日里总是对学习没有一丝兴趣的人在此时展示出他的迷茫与苦恼。可是，路到底怎么走，谁能知道，又有谁能替谁他选择呢？

　　对于未来，两人有着同样迷茫。

　　但不管怎么说，周知都希望徐辽能把高中读完。

　　“你问问你表哥，让他给你分析分析。”周知想到当时劝徐辽来高中的研究生表哥。

　　“算了，不说这些扫兴的事情，车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步看一步，今晚去喝酒吗？”

　　“行啊。”周知应了。

　　晚自习下，周知逃过宿舍查寝，直接去了军哥店里。能不睡觉凑在这里玩桌球的人，大都很熟悉了。

　　周知刚开球，徐辽来了，带着江静宜。

　　漂亮的女生，谁看了都会记住几分，显然大家都很兴奋。

　　“哟，美女呀。”一戴眼镜的男生跟徐辽对了一眼，把手上的球杆递给江静宜边说：“来打一杆。”

　　江静宜不会打桌球，连忙推说：“谢谢，我不会打，你们玩你们的，不用管我。”

　　眼镜男也就笑着继续出杆，没再跟江静宜献殷勤。

　　徐辽从楼下拿酒上来，递给江静宜一瓶可乐。

　　周知拆了一罐九度，白色气体消散后，周知抿了一口，轮到他出杆。

　　白色的球瞄准一颗红球，往下袋进，角度偏得厉害，眼镜男指挥周知中袋更好进，话刚落，周知出杆，白色的球从左半侧撞击红球，红球半边受力，往下滚去，撞到台面护栏，又回弹了一点，堪堪停在瞄准的下袋洞口，没再往前滚。

　　可惜了。

　　周知手里惦着球杆，要是力气稍微大点，这一球就赢了。

　　徐辽跟江静宜说：“差一点。他这球就得使‘大力出奇迹’这招。”

　　江静宜是个门外汉，看不懂，徐辽跟她说，她才明白那么一些，这球，吃亏力气小了。

　　不过，她还是能看出来，周知，也是个打桌球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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