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无泪

作者:凤尾竹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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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6章 扑朔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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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位干警对视一下,柯警官沉思一会,语气也持重了许多: “你认识一个叫宋福生的人吗?”
      一声问话打断了红梅的思绪。
      “不认识,他是谁?” 她把一双大眼睛睁的圆圆的,神态上显得比较平静,心想也许是弄错了,天底下叫自己这么个俗气、亲民还带点革命意味的名字的人,不知有多少呢。稍许,她的眉头就拧到了一起,那信封是自己写的,千真万确,看来他肯定是有事。
      柯警官眼前浮现的却是那具血淋淋的无X尸。
      今天清晨,在两省交界处不远、K省一方的一个小车站,出站不远处的铁轨旁发现了一具男尸,脑袋已经不知去向,身子扒着搁在那儿,凝固的血斑黑红黑红的,在朝阳里泛着光,惨不忍睹。
      铁路派出所的干警分析,不是意外事故,初步认定是卧轨。但不管是那种情况,都得先弄清死者的身份。
      从死者的穿着看,不像当地人,于是他们叫车站仅有的两家旅店的店主来认,其中一位中年女人一下子就叫了起来: “住我店的。”
      “你怎么这么肯定?”
      “他这蓝棉衣很好看,也很扎眼,他住店时,我想能穿得起这么好衣服的人肯定有钱,想多收两个,可后来看他慈眉善眼的,就没忍心。”
      其实到底有没多收两个,只有她自己知道,不过现在没有人对这个感兴趣。
      他们随即来到了旅店,先是查了此人的介绍信,介绍信上的名字写的是宋福生,盖的公章是:K省文水县东上关公社。
      这介绍信无疑是当时掌握的唯一信息。
      我国实施居民身份证制度前,居民外出办事,证明自己身份,用的都是介绍信。可以说,离开介绍信,将“寸步难行”。
      厂子曾有一位技术员到内地出差,介绍信弄丢了,前去接洽的单位不接待,旅馆不让住,他给单位打长途电话,厂子该部门的主管领导给对方对口部门领导打电话,证明该同志身份,也无济于事。
      在特殊时期,这介绍信还兼有路条的作用,搞不好会有血光之灾。有一天,传说有个什么组织流窜到西安,居委会组织人日夜值班,陈技术员刚好回家就顶了个数。晚上人们把守住辖区每条街的路口,任务就是查介绍信。
      那是一个夏天的晚上,几个人手持扁担、铁锹、拖把等简易“武器”,到辖区的各个路口张望一番,看到和这个城市好像不协调的人就查介绍信。
      到后半夜,夜色茫茫,四周静悄悄,路上行人影踪稀少,连路灯都不时地眨一下眼,他们就无精打彩地手抱家伙坐在马路檐上,骂那个什么组织,偶尔还打一下盹。
      突然,前面路口热闹起来了,一堆人乱做一团,也不知从那儿冒出来的,接着一伙人簇拥着一个年青姑娘,连推带搡地过来了,说抓了两个没介绍信的“黑”人。
      这是一个面容姣好的姑娘,细高个,皮肤白净,也就20来岁,很快,人就围成一个圈,把姑娘围在中间,有人问: “那老头是你什么人?” 看来,前面那堆人肯定就在“修理”那老头了。
      “不认识。”
      “不老实。”拳头从四面八方抡过去,姑娘手抱头东躲西藏。
      听说这是一个安徽姑娘,到这儿投奔老乡想找个活干,在火车上包被人偷了。一下车就碰到那个老头,那老头说自己是本省徐县的,在此地有亲戚能帮她找工作,于是她下了车就跟着他。
      这时一个街道干部走了过来,用力地把人往开拨拉,一边嘴里喊着: “别打了,别打了,打死了不好办。” 就这样还有一个男子像要赶上末班车似的,用两手抓着倒退的人群,飞起一条腿,绕过街道干部的腿,使劲地向那姑娘踢去。
      他那一抬脚,整个身体飞快一转的影像给陈技术员留下了抹不去的印象,她深切地记住了介绍信在那个年月的崇高地位,也勾起了对人性善恶的思考:人之初未必性本善,那姑娘于你又何防,那张介绍信与你又何益,你又何必费那么大劲,大动拳脚呢,莫非有些人天生就有施暴的嗜好,若真如此,那这世界怕永无宁日了。
      现在公安人员也是首先依据介绍信展开调查。
      他们在死者住宿的房间查看,桌上放着刷牙用具,据此和衣着推断:死者可能是县或公社一级的干部,联系到当时“XX帮”刚垮台,怀疑会不会是线上外逃的人物。
      这时进行尸检的公安人员拿来了一封信,确切地说,只有一个信封,收信人:史德龙,发往地址:K省文曲县一中,这更加重了他们的猜疑,是不是牵扯到什么政治问题,现在被安排到亲戚或朋友处避风。于是,根据信封的寄信地址,派柯警官紧急赶往海天机械厂,到厂里一查,没费事就找到了红梅,只是是个姑娘,倒叫人有些意外,这个案件的神秘面纱似乎已经揭去了一半。
      柯警官没有告诉她这些,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不知道,名字是介绍信上写的。”
      停了一下,他说:“那就说说你认识的这个人吧。” 这样笼统的说,是想从她的话语中判断死者的身份和她与死者的关系,或许从中能发现一些有用的线索。
      “谁,我认识的人多了。”她怕问到那个事,想岔过去。
      “你知道我们指的是谁,还用我们提醒吗?”警官的口气也生硬了起来。
      “不,不,对不起,我知道是史老师,只是不知道你们想要知道什么?”她用一种很诚恳的态度,讨好地说。
      “你给他写信做什么?”
      “他是语文老师,我在看书时有不懂的,向他请教。”
      “咦,你们这师生关系不错嘛,你离开学校多长时间了?”
      “四年了。”
      “四年了,还一直联系?”
      “不,不,这是我来这儿后第一次给他写信。”
      分别四年第一次写信却是请教学问,这似乎有些不合情理,可也并非绝无可能,他觉着他们之间可能有事,会是什么事呢?也可能压根儿就没有事,或者是跟案子不沾边的事。
      他觉着被引到了斜路上去了,于是又很认真地问:“你认识宋福生吗?” 然后很仔细地观察她的表情,她几乎连想都没想就摇摇头说: “不认识。”
      柯警官根据经验判断她说的是实话,从一个不认识的人口袋里得到这信封,顿觉这事有些蹊跷,戏中有戏,这一趟跑得值,莫非死者是这个信封上写的史德龙,而非介绍信上写的宋福生。
      可从哪儿入手才能逼近主题呢,于是从“她”入手。
      “你怎么会想到到这儿来了呢?这儿可不是人人向往的天堂。”
      “我家在农村,不想毕业后回乡种地,我伯伯就托人把我办到这个厂的知青点上了。” 她用故做轻松的口吻答道。
      这么说好像也合情合理。
      沉默片刻,倒是她憋不住了,问:“这信封咋在你们手上?”
      “这个宋福生出了车禍,在他身上发现了这个信封。”柯警官以一种很平静的口吻说。
      “咦!怎么会呢?”,她的嘴张开半天没有收回去,眼睛也睁得溜圆。
      “可能是你老师托他来看你的吧。”柯警官故做心不在焉地答着。
      “噢,是这么回事。”红梅脸上的神情立刻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甚至都能看出一丝笑意。
      看着姑娘脸上迷惘的表情和起伏的情绪,柯警官觉得这个看似单纯的姑娘,那忽闪的大眼睛后面似乎有种深不可测的东西。
      该不会真是他吧,柯警官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他在案件一开始脑子里曾闪现过这个念头,现在他几乎可以肯定了,即:这个史德龙是现实版的,而宋福生是虚拟版的。
      公安干警来到文曲县一中,因学校已经放假,在学校里找不到一个管事的,只在传达室有一个看门的,经询问查清了,史德龙和宋福生都是文曲县一中的勤杂工。一个教高中语文的老师怎么会是勤杂工?这后面肯定有一段鲜为人知的故事,只是这故事跟这案子有无关系,一时还弄不清。
      公安干警又来到文水县东上关公社,追踪到介绍信的源头,公社文书说宋福生申请开介绍信的理由是:外出办年货回村做点小买卖,给大家办点好事。
      于是柯警官试探性地问:“你认识一个叫史德龙的吗?”
      “知道,是本公社人,现在文曲县一中教书。”文书麻利地查到了他家的地址。
      在大雪封道的陇西乡村,柯警官在一名乡公安的陪同下艰难地来到宋福生的家,他不在家,老婆说他进城办年货去了,这条线索碰了头。
      办年货要过了省城往那荒凉的几乎没有年货的西部跑吗?他们又来到了史德龙家,妻子说他写了些东西到省城找他同学发表去了,说他同学在省城的一家杂志社当主编。按说,找同学用不着介绍信,可能持介绍信的就是宋福生,他往西去的理由也简单:去弄点牛、羊肉,回来大赚一把,至于信封,因为两人在一块工作,可能是怕到了那边人生地不熟,知道史德龙在那边有认识人,要个地址以备万一,但一细想也不对,一个想发大财的人怎么会去卧轨?柯警官的脑际又闪过那个问号:一个能写文章的人怎么会当勤杂工?种种疑点浮现,案件又变得迷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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