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前同人]相逢恨晚

　　日子就那么过着，似乎已有好多年了，寸心没来及去想，她的生活还算充实，即使是百无聊赖的时候，她化身为龙在海里泅水，浅海域的阳光温暖了她的躯体，这些时刻，她宁愿放空自己的脑子，什么都不去考虑。
　　三界无波无澜，海水温暖，日子悠闲，敖寸心甚至觉得自己仿佛不知不觉间回到了孩童时候，那时候日子也大抵如此。
　　“寸心，你知不知道，最近三圣母救了一个姓刘的男子，那个男子一直缠着三圣母，可把她烦恼坏了。”听心化身为白龙，和寸心一起悠闲着沐浴着太阳。
　　“唔…是么，这事很好解决，像这种登徒子，直接一刀杀了就行，省的祸害别的姑娘。”
　　“杨婵的性格你也知道，她怎么下得了手。”
　　“这倒是。”寸心费力地回忆了一下，在她住在灌江口的日子里，无论自己发了什么脾气，杨婵一直对她十分友好。“她是一个柔情如水的女子。不过凡人寿命不过短短几十年，那个姓刘的终归不过是杨婵神生里的一个小插曲罢了。”
　　“我还知道一个八卦，听说王母娘娘的贴身侍女，牡丹仙子思凡下界，去找吕洞宾去了。”
　　“不奇怪，天庭那么多女仙，好像只有嫦娥不会思凡下界。但听心姐，你消息怎么那么灵通。”
　　“害，我都是从杨戬那得来的，他不是司法天神么，专管这个。”听心随口一说，突然发现自己似乎不该提这个名字。
　　“听心姐姐别紧张，我只是随口一问。那段往事，我想起来就头痛恶心，但也不至于连杨戬的名字都听不得。”
　　“那就好——对了，寸心，你知不知道西海有一个神树的传说？”
　　“什么树？”
　　“我也是听海上的渔民说的，他们说西海的最北极，是最靠近星星的地方，那一处海域底下有一棵万年神树，只要拿着相见的人留给自己的信物，对着神树许愿，就可以再次见到相见的人。”
　　“瞎扯，我敖寸心在西海生活了几千年，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个宝贝。”
　　“嘿嘿，我也觉得是瞎扯，可是他们说的有鼻子有眼。他们还说，神树一直庇护着那一方时代绵延的渔民百姓，保佑他们平安出海，生活美满，那里的人还会年年为神树举办海灯会，为神树祈福呢。”
　　“可是你们东海的渔民怎么知道这个？”
　　“东海的渔民说是听西海的渔民说的，西海的渔民大概是听西海最北极的渔民说的。”
　　“既然如此，那听心姐姐，我们赶路去那里瞅瞅吧。”
　　“不要。”听心摇摇头，“我没有想见的人，何况那只是个传说。”
　　“这样啊…”
　　寸心自然还是偷偷去了，这些年，她一月去一次崆峒山，不知哪一次，原本莫名其妙消失的山脉突然又静静卧在那里，仿佛从来如此。她寻遍山脉，却找不到广成子的道场，毕竟自古以来广成子一直用了幻境隐匿栖身之所。
　　所以这一次，听到神树的传说，又是在西海，她自然要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看看神树是不是真的能帮她见到想见的人。
　　她想见的阿泽。
　　等她真的游啊游，不停地向北游啊游，仿佛真的离星星越来越近了，游到了传说中的西海最北极，抬头一看，天空中的月亮和星辰从未如此明亮，不再显得渺远，月光星光洒满一湾宁静的蓝色海湾，海崖上的涛声清晰可闻。深夜，两片海崖的对角，停泊着几只小小的渔船，渔船上是几个壮年男子，他们拿着鱼叉，仿佛在守候着什么东西。确实，他们身后，有一个奇异的，硕大的，闪着莹莹幽蓝的树冠，自海面上而起，确实是罕见的奇景。寸心原本想跃出海面凑近神树看看，却还没来得及惊叹神树的美丽，就听见阵阵惨叫。漂泊的渔船被打翻了，守护着神树的几位渔民仿佛被什么巨大的冲击力所伤，纷纷落水而亡，海面上登时漾起红光。
　　“是和妖孽在此兴风作浪？”寸心化成人形，手边变出短剑。随着浑浊的呼吸声，一侧的海崖之上窜出一个丑陋的黑影。
　　寸心认得他——饕餮，饕餮其形状如羊身人面，其目在腋下，虎齿人爪，其音如婴儿，性极贪。
　　“饕餮，你不在玉帝座下好生待着，怎么敢偷跑进人间残害无辜？”
　　“哼，区区小龙，也敢对我指手画脚。”
　　饕餮直奔神树而去，“让我淬食这万年神树的精华吧，我要化神幻仙哈哈哈哈！”
　　饕餮整个攀附缠绕在神树之上，丑陋的吸管似的嘴吸食着神树的汁液，神树痛苦着抽搐着，萎缩着，两边的海崖突然开始剧烈晃动，寸心看着海崖两旁静卧着的几个小小渔村，心叫不妙，“饕餮，你个恶心的怪物，快住嘴，这棵神树维系着这片海域的平衡，不能叫你毁了!”
　　寸心飞身来到饕餮身后，拿出短剑狠狠插了进去，饕餮吃痛，“快滚开！”寸心被巨大的内力所震开，摔晕在海滩的礁石之间。
　　“我先拿你尝尝鲜开胃也好。”饕餮不打算放过寸心，他咧着獠牙，朝寸心飞扑而来。突然感到眼前闪了一团白光，阻得他不得向前。
　　寸心鬓角上的玉面鎏金粉红珊瑚宝饰上，有一颗粉玉珊瑚——当然是阿泽给寸心别的那一颗，感受到寸心遇到危难，在饕餮面前，显出真身。
　　“那是，广成子一门的…翻天印!”饕餮一咬牙，转身欲跑。可惜他躲不过翻天印施法的速度，转瞬之间，他被罩于印下，被翻天印的心经震碎。翻天印看着萎缩的神树，似有所感，自身化作一缕白光注入神树，转瞬间，神树又饱满地舒展着树冠，重新焕发生机。
　　说来也巧，此时月亮上落下几块晶莹的玉碎，一个身着银甲的天神飞身想要抓住那几片晶莹，天神是杨戬，杨戬此刻的脑海中，还不停地播放着那一幕——月宫里高洁清雅的仙子怀抱月兔，低头浅笑，莲步轻移，她走过的地方仿佛都留下一阵暗香浮动。
　　“对了，听说你丢了一只耳环。”杨婵装作不经意引出话题。
　　“那只耳环，是后羿当年送给我的定情之物。”
　　嫦娥娥眉微蹙，一声轻叹。“丢了实在可惜。”
　　躲在玉树后的杨戬倏然心惊——他居然日夜对着嫦娥和后羿的定情之物意淫嫦娥？
　　“对了，你怎么问起这个？”冰雪聪明的仙子微微一笑，反问杨婵。
　　“我看到了。”
　　“哦？在哪里见到了？”一向端庄持重的仙子语气里掩不住急切。“快告诉我。”
　　“被一个痴情人捡到了。”杨婵引入了正题，杨戬不由得屏住呼吸。“那个人，常常望着广寒宫出神。甚至…不惜为你打下天去，下界为妖。”
　　仙子睫毛微颤，叹了口气，“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了。”她的语气很冷。
　　杨婵一惊，二哥表现得那么明显吗？她还以为自己偶然发现了惊天秘密呢，“你怎么知道？”
　　“我希望你能劝劝他，不要再替玉帝和王母残害生灵了。”仙子依旧高洁幽冷，不可攀附。
　　“他曾经是那样的桀骜不驯，仅仅为了逃脱婚姻的苦海，就变得…”
　　“姐姐和我二哥，是千年的相识了，难道，你也这样看我二哥？”
　　“难道不是么？”仙子的语气依旧很冷，杨戬的心里仿佛千万根针扎过一般疼痛。
　　“正好你来了，替我转告他——不要再去想那些事了。”
　　“那你就甘心，独自在冷冷清清的广寒宫度过一生？”
　　“嫦娥心里只有一个人，已经装满了，再也容不下别人。”
　　“喀嚓——”巨大的痛苦和酸涩化成一拳，杨戬击碎了广寒宫的玉树。
　　玉树碎片落入云下，杨戬才意识到闯下大祸，他似是逃，似是弥补，追下天去。玉树碎片却从指尖滑落，落到了茫茫西海北极。
　　和离后，杨戬第一次感到如此大的痛苦与绝望，他木然地矗立在海崖之上，腥咸的海风吹拂着他落寞的身影。
　　良久，他离去，不知海崖之下还有一双眼睛注视着他——寸心拖着一身伤醒来之后，不见饕餮，神树重新焕发了生机，她正惊奇困惑不已，就看到海崖之上矗立的熟悉身影。
　　难道是杨戬救了我一命，救了西海这棵关乎无数生灵的神树？寸心心里呐喊，我原本以为我和他再也不会相见了。她想去道谢，可是负伤不清，于是她揉了揉疼痛的腿，准备施法飞到海崖之上的当口，杨戬腾空而起，消失得无影无踪。
　　“唉，敖寸心，你傻什么，他根本不想见你，可是我万万也想不到，到最后还是我欠杨戬的吗？”寸心苦笑，旋即又感叹，“最起码，这说明他对我也并非全然无情，我当时也不算爱错了人。”
　　寸心来到神树边前，想伸手去摸阿泽留给她的珊瑚宝面，“怎么？那是阿泽留给我唯一的信物，我还丢了吗？”
　　神树的一侧的间隙闪耀着纯洁的光华，寸心轻轻撷取下，是一块不属于西海神树的晶莹。“这是哪里来的？好像是天宫的东西，还有仙气。莫不是杨戬落下的？”
　　所以老天，你是什么意思？让杨戬救我一次？丢掉阿泽给我的珊瑚粉玉，留给我一片天宫的碎片吗？你想告诉我什么？
　　敖寸心的脑子一时间受不了这些信息。
　　不过，在她负伤昏迷的时间里，她不知道的是，天宫的玉树碎了，西海的神树新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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