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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牙 [九]
听完杨易均的解释，尤悠再也不敢多看那些人鱼了。她低着头，默默反省。果然，她除了拖后腿什么都不会，这份工作真的不是她能做的……
这时，一声巨响从头顶传来，震动四周的塔壁。聚在塔外的人鱼被这震动惊吓，仓惶游远。
尤悠紧紧抓着升降机的栏杆，惊恐地望向声音的来处。就在她抬头的那一刻，一股强大的风压袭来，让她一时睁不开眼。
飒飒的风声之中，响起一个温和好听的声音：“很疼啊。”
是Rhea！
尤悠认出了那个声音，成倍上升的恐惧感让她的双脚不由自主地颤抖。
再一次出现的Rhea已然变了模样。她的背上生着三对翅膀，一头金发在风中飞扬，一眼看去，竟似天使一般。不仅如此，她额头上的窟窿也已经愈合，连血迹都消失无踪。但最让尤悠惊疑的是，那本来绑在她左臂的包扎已经解开，绷带和三角巾之下只有空气。她，根本没有左臂！
虽然没有看完《龙牙》的全文，但尤悠读过剧情概述。她记得《龙牙》的开场就是Thule和2O的战斗，而那场战斗以2O的胜利告终，MARS的战斗者更砍下了圣龙兽的一条手臂。
尤悠在写《魔女之瞳》的时候，考据许多西方宗教的资料，其中自然也包括《圣经》。眼前的Rhea跟中西方概念中“龙”的形象相去甚远，但圣经之中描述过六翼的炽天使，而炽天使的英文写作“seraph”，源自希伯来文，是词语“燃烧”和“蛇”的合成。而蛇，在众多文化概念中皆是“龙”的前身。
想到这里，尤悠颤着声音对杨易均说：“她是圣龙兽！”
听到这个结论，杨易均低低咒骂了一声，取枪在手，对着Rhea一阵扫射。然而，在强大风压之前，子弹全部偏离了轨道，并没有一发击中。
Rhea笑了起来：“多么可笑的武器啊。”
言罢，她翅膀一震。只见强大的火流喷涌而出，直袭向杨易均和尤悠。杨易均反应迅速，一把将尤悠摁倒。尤悠紧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趴着。背后感受到的灼热，让她心跳如狂。
眼看他们避过攻击，Rhea的脸上生出轻微的不屑，她抿着唇，说：“我最讨厌挣扎的猎物。乖乖的成为食粮吧！”
Rhea说完，仰头啸叫。那叫声与她一贯的语音截然相反，声音浑厚低沉，却带着可怖的穿透力，直撼脏腑。尤悠蓦然想起动物世界里关于狮吼的形容：狮子的吼叫能传遍数十公里的山脉，而近距离听到那吼声的动物，会产生本能的畏惧。现在的尤悠充分理解那些水牛、瞪羚的心情了。
可这还不是最恐怖的——声音在塔中回荡，引动了连锁。只听野兽的吼叫从沉寂黑暗的塔底传来，起初只有零落的几声，很快便是此起彼伏的呼应。沉睡的Echidna之塔似乎在一瞬间苏醒了，所有的The Beasts都蠢蠢欲动，渴望着它们睁眼后的第一顿美餐。
那一刻，尤悠无比渴望回到现实世界，回到那张能看到天空的床上去……
正当她快哭出来的时候，升降机猛地一颤，停了下来。杨易均拉她起了身，跳下升降机，跑进了无尽的黑暗之中。尤悠看不清前路，却能感觉到头顶上一直没有消失的风压。
Rhea跟在他们身后——这个念头，令她不自禁地双脚发软。
杨易均察觉到了她的恐惧，开口道：“别怕，快跑！找到界限就能离开了！”
对，界限！这里只是异世界，发生的一切都是虚幻的。尤悠强忍着眼泪，克制安慰着自己，更拼命压抑住恐惧。
但Rhea的声音却带着嘲讽，一点点击溃她的信心：“以为躲在黑暗中就没事了吗？我可是看得很清楚哦，你们能跑到哪里去呢？”
随着她的话语，前方的黑暗中忽然出现了几点青幽的光芒，伴随着低低的吼声，向他们迫近。
The Beasts！
杨易均皱着眉头，取了一枚榴弹在手，拉开保险销，掷向了那群怪物。尤悠这才切实地感受到，原来爆炸声是如此响亮，震耳欲聋。气流和冲击力迎面而来，宣称着它的威力。弥漫的烟尘中，野兽的呜咽声响起，似乎是攻击有效，稍微让她安了心。
然而，安心不过一刹，反击便开始了。更多的怪物聚集了过来，发出愤怒的嘶吼。黑暗中，看不清那些怪物的全貌，妄想和猜测加深了恐惧，让她失去了迈步的勇气。
杨易均见状，吼她道：“别停下！你想死吗？！”
冲过去一样是死啊……这个念头在尤悠的脑海里盘旋，她感觉自己像是被掐住了喉咙，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突然，火光在背后亮起，灼灼热浪随之而来。尤悠下意识地回头，就见火焰如蛇，蜿蜒袭来，似要将他们一口吞下。
尤悠吓呆了，更是一步也动不了。眼见这种情况，纵然是杨易均也生了片刻的愕然。但在千钧一发之际，就着火焰的光芒，他一眼看见身旁的机械柱上有一个敞开的入口。他当机立断，抱起尤悠纵身扑了进去，以毫厘之差避过了火焰。而那些聚在他们前方的怪兽却来不及躲闪，转眼被烈焰吞噬，甚至没来得及哀嚎。
杨易均抱着尤悠跌在地上，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迅速起身观察四周的环境。
原来，真正的研究室正在机械柱中！
他们的背后有一扇铁门，应该就是研究室的入口。杨易均站了起来，伸手推了推。铁门虽然锈迹斑斑，却仍旧坚固，任凭他如何用力，依然纹丝不动。他正寻找开门的方法，却听怪兽的嘶吼又响了起来，慢慢往这里迫近。
杨易均立刻离开了铁门，取出一把枪塞在了尤悠手中，说：“拿着这个，想办法开门。我挡着。”
接触到枪支的那一刻，尤悠有些抵触。但看着杨易均肃然的表情，她无比清晰地认识到他们现在的处境。她接过枪，紧紧握着，郑重地点了点头。随后，强撑着发软的双腿站了起来，走到了那扇铁门边。
此时，野兽们已经聚到了门口，杨易均取出了WZ63，半蹲着身子，抬手射击。
嘶吼和射击的轰响，让尤悠混乱非常。方才袭击他们的火焰早已消失，再也没有可以借助的光源，眼前一片昏暗，她只能依稀判断出铁门的位置，用手摸索着研究开门的方法。门上的锈迹划过指腹，引出微微的刺痛，但她已经完全不在乎了。片刻之后，她的手指摸到了一个突兀的凸起。她哪里还有细想的余裕，直接摁了下去。一个嵌着液晶屏幕的平台瞬间弹出，屏幕亮起幽幽的蓝光，显示出了一行英文字母……
尤悠看在眼里，苦着脸回头对杨易均说：“要密码……”
“猜啊！”杨易均一边射击，一边喊道。
猜？怎么猜？
“……龙牙？”尤悠只觉脑中好像灌满了浆糊，摁下了D和R后就僵住了。
龙的英文，怎么拼？这种时候，怎么突然想不起来了？不，龙牙是2O制造的，不可能用这个做密码的。
她想着，撤销了输入，转而摁下了“THULE”。但屏幕上跳出的“ERROR”无情地宣布了她的错误。她苦恼不已，又试着输入“THE BEASTS”，结果却还是一样。
冷静下来……尤悠深吸了几口气，竭尽全力安定自己的心神。
好歹是实验室的密码锁，不会用那么简单的单词的。这么说来，应该也不是“Echidna”。要不然，试试“seraph”？她摁下那几个字母，却还是无效。紧张和失落纠缠，让她很是绝望。
这怎么可能猜得到啊？！她又不是这篇文的作者！
正在这时，枪击的声音停了下来。杨易均抛开了WZ63，说：“没子弹了！还不行吗？”他说着，站起身来，取了军刺在手，准备近战。
尤悠慌乱非常，又毫无头绪，忽然意识到自己手中紧握的枪。一股冲动从心头涌起，席卷了脑海，吞下了最后的理智。
反正打不开，豁出去了，大不了一死！
尤悠心一横，举起枪来，对着那液晶屏幕狠狠扣下了扳机。后坐力，令她手臂发麻，身子不自觉地后仰。枪响，更震得她耳膜发痛，甚至有了片刻的晕眩。
杨易均大惊，吼她道：“笨蛋！小心跳弹！”
与他的声音同时，那枚击向液晶屏幕的子弹被反弹起来，击向了别处，耀起一片火星。
这不是普通的液晶屏幕？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尤悠后悔莫及。她心想补救，却又无能为力。却不想，液晶屏幕上一阵混乱，铁门发出了吱吱的响声，竟缓缓打了开来。
这也行？！
尤悠不知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惊讶。铁门之后，灯光明亮，略微有些刺眼。她怯怯退了几步，后背贴上了杨易均的背。
杨易均显然也很紧张，门后有什么暂且不管，眼前已经有三四只怪物从狭窄的入口挤了进来。藉着门内的灯光，他这才看清自己的敌人：那不是普通的生物，每一只都超越了他的认知。更可怕的是，这些生物身上都保留了一部分人类的特征，或是脸庞、或是前肢，格外瘆人。
背对着入口的尤悠倒没看见这些怪物，但紧张恐惧也绝不比杨易均少。一路而来的种种，让她犹如惊弓之鸟。她看着打开的铁门，顾不得手臂的酸麻，努力举着枪，严阵以待。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灯光照出了一个瘦小的影子。从实验室中走出来的，并不是怪物，而是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他身上的衣服残破不堪，可以说是衣不蔽体。如他的影子一般，他非常非常瘦小。稀疏的头发、凹陷的脸颊、深抠的眼睛、凸起的肋骨、细小的四肢，看起来就像是一具蒙了皮的骷髅。
尤悠不知道该不该开枪，却听身后的那群怪兽低低呜咽起来，似乎相当恐惧。
男孩走到门口站定，大而无神的眼睛慢慢抬起，望向了尤悠。
“人类？”他的声音稚嫩，却无比沙哑低沉，带着与年龄不符的老态。
“人类。”尤悠犹豫了一下，颤着声音回答。
男孩微微点了点头，说：“很好。让开。”
听到这番对话的杨易均疑惑着回了头：“你是谁？”
男孩笑了笑，挺直了瘦小的身躯，用无比傲然的神态回答：“Thund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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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恭喜书中的男主[？]出场！！！嗷嗷嗷~~~
咳咳，尤悠童鞋，你这样的英文水平估计过不了4级啊……
[尤悠：那种情况下没可能背出单词的啊！！！]
[杨编：把单词反复背诵直到变成一种反射啊！魂淡！]
[尤悠：T_T]
下章看点：
凡人就乖乖地逃命吧！
欢迎到时收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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