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养鸡感化炮灰

作者:鹿栖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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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非善恶之分


      周聿行尚未答话,傅洛宇眼底瞬息迸出难掩的狂喜:“景王殿下来得正好!说来,殿下还得感谢我们,你们来升州这一路上,我们可替您解决了不少脏东西。”

      从他戏谑倨傲的眼神中,宁洛萦几乎立即明白了“脏东西”指的是什么。恐怕朱国公并未放弃这等大好的行刺时机,只是他朱家的刺客都被师兄的人先一步除掉了。

      北玄罗盘的“推演结果”既刻意要周聿行来升州走一趟,恐怕打从一开始,周聿行就是他们的目标之一。

      念及此,宁洛萦暗暗扫了一眼躲藏在阴影中的幢幢人影,不由地紧绷心弦。

      大师兄自幼心思深沉,周聿行无意撞破了他的秘密,他便断然不会留下这一祸患。左右他已存了谋逆的心思,再提前除掉一个皇子,又有何惧?

      深更半夜的,周聿行不老实回房睡觉,非要来这里偷听墙角!这下听出大事了吧!

      抬眸望见傅洛宇微抬右手,似是在向那些伺机而动之人发出信号,宁洛萦深知再耽搁下去,周聿行恐有性命之忧,忙抬步上前:“纵然陛下有千错万错,师兄也不该迁怒于旁人。师兄,一步错则步步错,你得三思而行啊!”

      “小五这话可笑,陛下当年斩你将军府满门之时,何曾想过不要殃及无辜?”傅洛宇嗤了声,转眸看向神色淡然的周聿行,微勾嘴角,“何况,我原本就没想容他活着回到盛京。”

      听出他言语中的狂妄与杀意,周聿行好似看不见四周埋伏已久的杀手,眼底笑意依旧玩味:“你若有把握取我性命,大可以试试。”

      都什么时候了,他竟还有心思说大话。

      宁洛萦听得眼皮微跳,转身恨铁不成钢地白了他一眼,旋即压低嗓音催促道:“你快走!回客栈去,找聆溪他们帮忙!”

      蹭一蹭男女主的主角光环,或许能化险为夷。

      傅洛宇听得又气又急,抬剑一指:“阿萦,你糊涂啊!他父皇是灭你满门的元凶!”

      “跟我走,他在骗你。”周聿行神色淡淡地偏头望着她,仍如既往般言简意赅,瞧着半点也不慌。

      不等宁洛萦做出回应,傅洛宇急忙上前瞪他:“你胡说!你敢说陛下没有下旨斩杀宁家满门?”

      “师兄,谷雨祭那刺客也是你派来的吧?”宁洛萦忽然向他投去一眼,见他倏然一愣,遂了然道,“他想引我与你们相见,可他险些伤了我性命,是殿下出手相救。救命之恩,我焉能不报?”

      听她状似平静地说着大道理,其余二人皆是一怔,神情复杂地听着她继而道:“再者说,我若放任你滥杀无辜,又与你口中戕害忠良的陛下有何区别?至于宁家之仇,我自会查清真相,再以我的方式替他们讨回公道。”

      古往今来,成王败寇,广德帝自诩仁德之君,何须在登基之初、江山未定之时斩杀辅国大将军,甚至决绝到夷其三族?

      依照大梁律例,能严重到要连坐家人的罪行,大抵是谋反篡位或是大不敬之罪。如若原主的外祖当真意图联合晋王谋反,那他死得还真不冤。

      自然了,若今日站在这里的是原装“宁洛萦”,她或许仍会被仇恨蒙蔽双眼,毕竟死去的是她的骨肉至亲,无论他们有千错万错,血脉亲情不可断。

      宁洛萦悠悠垂眸,心里不禁暗叹:归根结底,是她无法站在原主的立场思考问题,是她早已不似穿书之初,只将梁国人都当做炮灰纸片人,只想着如何在书中世界苟命。

      在这里度过的时日越多,身边的人就愈显有血有肉。他们有自我意识、喜怒哀乐,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都有自己的一生要走。

      所以她要怎么狠下心去打破平静,让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人遭受灭顶之灾?她永远办不到的。

      “他已经知晓你的秘密,你放他回京,无异于放虎归山!命都保不住,谈什么复仇?”

      傅洛宇气得涨红了脸,他不明白从前乖顺听话的小师妹为何变成这般模样,他只知道绝不能放过眼前这绝佳的机会。

      他当即打定主意,抬手示意一众手下现身,恨声道了句“你没有选择的权利”,随即提剑而上,毫不犹豫地一剑刺向她的面门,似要硬生生将她从周聿行身前逼退。

      傅洛宇突然向她发难,这一剑速度极快,双方又仅隔着两步之遥,宁洛萦一时来不及躲闪,绝望地闭上眼睛,心里瞬间涌现出了千万句国骂。

      肩头瞬间攀上一股大力,她被狠狠地拽退了两步,一个趔趄撞上了身后温热的胸膛。

      久久没有等来预想中被一剑毙命的剧痛,宁洛萦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正对上距她眉心仅剩几寸的剑锋,转而顺着肩上指骨分明的手望向身侧的周聿行,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他几次救她于危难,哪怕她适才出言无状,而他业已知晓了她的身世,他仍愿出手相救。患难见真情,真是太令人感动了。

      周聿行收手默示她站稳,语气冷漠地问:“你怎么不躲?藏拙藏到连命都不要了?”

      宁洛萦:“……”
      好吧,这会儿仿佛就没那么感动了。合着他救人归救人,对她的疑心可半点都没消。

      见他二人相顾无言,傅洛宇垂目望了眼手中长剑,满眼都是不敢置信,讷讷道:“小五的武功何时沦落至此?不,你不是她!你到底是谁!”

      万万没想到,头一次被人质疑身份,竟是因为她的武功太过蹩脚。

      宁洛萦顿感受到双份暴击,呵呵一笑:“我若说我确实不是你师妹,你信吗?总而言之,无论我是谁,我都不会与你合作,你趁早死心吧。”

      听她答得毫不留余地,傅洛宇一噎,再度审视她的眉眼神态,越看越觉得尽管她与记忆中的小师妹生得一模一样,但又相去甚远。

      就仿若,眼前的这具躯壳里装着的已是另一个人。师妹被人夺舍了?世上怎会有这么荒谬的事?

      怪不得说了半天都像是对牛弹琴!傅洛宇顿时怒从心头起,不由大吼道:“杀了他们!”

      话音未落,几人身侧同时响起一道裹挟着冷意的低沉声音:“擒住这些人,一个不留。”

      没等傅洛宇反应过来,便有十余黑衣人应声落地,二话不说便冲上前来挥剑就砍,一出手便是不留余地的杀招。

      无暇再思索来者是何人,他与一众手下人匆忙横剑去挡,双方瞬间打得不可开交,耳畔尽是刀剑相撞的铮铮声。

      刀光剑影中,钟皓璟负手缓步走来,好整以暇地瞥了眼宁洛萦,转眸对周聿行笑道:“两位好生狼狈啊,梁国的景王殿下、国师大人,听说你们是兄妹?”

      话里话外尽是调侃之意,还隐约有些质问的意味,宁洛萦自知瞒不下去,正要上前道谢顺便解释一二,周聿行便冷笑一声:“听闻辰国摄政王素有战神之美称,今日一见,方知一个弱女子都能将阁下耍得团团转。”

      眼看两个人一见面就针锋相对,抬头又不经意注意到钟皓璟头顶那抹异样的雪白,宁洛萦心里一紧,忙不迭打圆场:“多谢王爷相救,我们并非有意欺瞒,实是不得已之举,您……”

      “没什么,聆溪对国师印象上佳,本王自当相助。再者,国师也不该向我道谢。”

      钟皓璟缓缓摇了摇头,斜睇一眼已被制服的傅洛宇等人,抬手将窝在头上的啾啾拎起,淡笑道:“你的斗鸡颇通人性,是它以鸡鸣声引我来此。”

      原以为他们是沾了女主的光,想不到啾啾竟也出力颇多。宁洛萦欣慰地俯身抱起啾啾,心道这一两银子花得真值,便听钟皓璟道:“聆溪很喜欢国师的爱鸡,本王想买下讨她欢心,你意下如何?”

      钟皓璟身上的王霸之气太重,拒绝他的要求需要极大的勇气。宁洛萦沉默一瞬,试探道:“待到来年,啾啾有了后代,我可以赠与王爷一只,当做王爷与聆溪的新婚贺礼。”

      送鸡尚在其次,后半句才是重点。钟皓璟一听果然十分受用,尽管依然刻意维持着一脸冷漠,嘴角勾起的弧度却骗不了人:“甚好,其实国师也算帮了本王一个大忙。若非国师将聆溪赠玉之事告诉本王,本王还不知何时才能与聆溪把话说开。”

      其实早晚会说开的,大约在三百章结尾。宁洛萦暗自腹诽一句,钟皓璟既然记着她的好处,她自然要照单全收。

      毕竟与原书男女主搞好关系,对她与两国都是好事,若能因此让嫌隙与战事消弭,她就能顺势做个混吃等死的国师了。

      “阿萦,你当真以为我败了吗?”傅洛宇不甘心地高喝一声,扰乱了几人间平和的气氛,“待你回京,你的身世早已传遍盛京城——我早就说过,你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无论你到底是谁!”

      宁洛萦听罢脸色一变,转身看着笑容愈发扭曲的大师兄,握了握拳:“你口口声声说要为宁家复仇,说陛下并非仁义之君,可亲手将她逼上绝路的人是你,你做的事又有多高尚?”

      原主的身世一经曝光,再不情愿也只能与他们同流合污,否则就唯有死路一条。傅洛宇对她的算计之深,令人不齿,而且可能远不止于此。

      全当听不见她的声声质问,傅洛宇洋洋得意地嗤笑一声,还未开口,宁洛萦便冷下脸问道:“你我同门情谊已经断绝,我只有最后一句话要问你,师父究竟是怎么死的?”

      傅洛宇的面色陡然阴沉了几分,咬着后槽牙垂首良久,恼羞成怒似的冲她怒吼:“宁洛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以为我会做出弑师这种大逆不道的事?你偏帮外人、残害同门,你简直不可理喻!”

      听他近乎疯魔地嘶吼了半天,宁洛萦蹙眉摆了下手:“你以为我只是怀疑你?大理寺狱有的是法子让你开口,留着力气去牢里叫唤吧,大师兄。”

      钟皓璟大抵也是听得不耐烦了,听她这么说,立马顺水推舟地摆手示意手下将这些人押下去。直至被硬生生架走,傅洛宇仍不死心地拼命回头,满口都是对她的诅咒和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

      他说她一定不是他那乖巧懂事的小师妹,她至多就是一只占了她肉身的孤魂野鬼。
      这话翻来覆去说了四五遍,他忽地开始鬼哭狼嚎,要她把师妹还给他,哭声悲恸至极。

      只不知他哭的究竟是他下落不明的师妹,还是他胎死腹中的谋逆大业。

      宁洛萦垂下眼睫轻叹一声,某种意义上傅洛宇其实说对了,只可惜她也不知原主身在何处,是无法将人还给他了。

      气氛蓦地陷入沉寂,不动声色地扫视过默然打量着她的周聿行,钟皓璟轻咳一声:“明日本王与聆溪就要回大辰了,这些人你们自己带回盛京吧。相识一场,恭祝两位好运,可别丢了性命。”

      不愧是男主,连祝福都说得如此特别。宁洛萦额头冷汗直冒,想了想便抱拳道:“承您吉言,但愿王爷与聆溪心想事成、白头偕老,大梁与辰国都能长享太平盛世。”

      钟皓璟盯着她平静的脸色看了片刻,意味深长地笑了:“国师,你我两国还没到非要兵戎相对的境地。纵然你梁国正值多事之秋,本王也不是趁人之危的人。”

      他略顿了顿,背过身去懒懒地向他们一摆手:“本王先告辞了,但愿国师恪守承诺,别忘了本王与聆溪的新婚贺礼。”

      哪怕他看不到,宁洛萦仍不卑不亢地对他的背影行了个礼:“那是自然,王爷放心。”

      钟皓璟一走,空阔的长街上,仅剩她与周聿行两个人默然而立。
      宁洛萦本能地意识到他今日话少得出奇,眼神还阴恻恻的,不由咕哝道:“殿下,明早还得赶路,不如先回客栈歇息一会?”

      这番话显然出乎他的意料,周聿行眉峰微蹙:“你要回京?方才那人说……”

      “是啊,倘若陛下已经知晓真相,下官能跑去哪里?更何况,陛下尚未问罪,下官若是跑了,岂不是坐实了反贼的身份?”

      宁洛萦垂眸轻轻抚摸着啾啾的羽翼,长长叹了口气:“哪怕下官侥幸逃出大梁,可下官的师兄师姐又该怎么办?师父若真与宁家军残部勾结……”

      周聿行眸光一沉,冷声打断道:“他没有,不必担忧。我向你承诺,倘若父亲听信谗言,要拿他们问罪,我会尽力保他们平安。”

      全盘没想过他会这么说,宁洛萦怔怔地抬头看他,他又道:“宁家的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明日,你先与那两个人同去辰国避一避,消息尚未传出京城,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一瞬怔愣过后,宁洛萦心绪复杂地摇了摇头:“殿下,您……”

      周聿行一抬手,语气是前所未有的笃定:“不必多言,你不是宁洛萦,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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