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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75
竹野内丰被问得有点懵，没能理解朝原琉璃所说的“换个方式”是什么，但仍然点头同意了：“本来就是送给Se酱的花，你想怎么处理都可以。”
“好，那我知道了。”她把花塞给他。“站在这里稍微等我一下。”
十分钟后，朝原琉璃带着张白纸和一卷胶带回来了，竹野内丰定睛一看，发现纸上写了字：以花易物。
是不喜欢吗？他暗自忖想。只是已经说了任她处理，再来表示不满的话也不合适。
好像自己在强装大度似的，并且还没能装到底。
竹野内丰取出那两张单曲，放进西装口袋中，将纸袋空出来让朝原琉璃放花，再把白纸贴上去。
“然后等待就可以了吗？”
“然后等待就可以了。丰君也不妨猜一猜，我们能用这束花换到些什么。”
与其猜测能换来什么，不如思考一下吸引到人来易物的可能性。竹野内丰潜意识里也对这件事持怀疑态度，下午人流量大起来了或许能顺利交换，但这个时间路人要么忙着去吃午饭，要么行色匆匆赶着回家，真停下来理会他们的其实很少。
竹野内丰侧过脸去看朝原琉璃，那个气定神闲的模样在无形中安抚了他。说起来，自他第一次在剧组见到她开始，她就是这个样子了，淡定又沉静，在那张脸上似乎永远不会出现惊慌与无助。
如果她说一件事能够做成，那么就一定能做成。
于是他也摒弃掉那些多余的想法，只是和她一起等待。
歌舞伎町向来以人员构成复杂著称，什么奇葩都有，相比之下，两个站在路边想要用玫瑰花做交换的年轻人就显得太正常了。非要说哪里不正常，那就是都长得太超过路人平均颜值了，以至于像是艺能人在做隐形摄像之类的企划。
不过渐渐的，有大胆的女生结队上前，询问什么东西都可以拿来交换吗，高一点的那个直接表示“我们身上可没有值钱的东西”。
“可以。”朝原琉璃点头，“你们都还是学生吧？”
“很明显吗？”头戴发卡、个子稍矮的女生笑嘻嘻反问道，和同伴一起翻起了背包，“欧内酱，你和这位欧尼桑是恋人吗？”
两个女孩子脸上都化着全套妆容，口红眼线睫毛一个不落，眼影甚至用了很大胆的蓝色和紫色。外套敞开，格纹校服裙只到大腿中段，毛线堆堆袜配玛丽珍高跟鞋，倒是很有个性的学院混搭风。
“对，我们正在交往。”朝原琉璃抽出两朵粉玫瑰，刺都修剪掉了，直接上手拿也没关系。
花开得好极了，炫耀一般地舒展着自己的层层花瓣，生命力尤其旺盛，就像面前这两个不知要去哪里约会的jk。
女生们最后翻出来了一小袋手作饼干，卖相普普通通，应该是学校厨艺课上的成品。高个子女生嫌弃就这么拿出去太丢脸，解下头上的蕾丝发带，打了个蝴蝶结，同朝原琉璃换了花。
“欧尼桑比杂志上的模特还要帅，两位很般配！”
两个人拿了花一起挥手告别，朝原琉璃也祝她们“玩得愉快”，然后收敛笑容，质问起全程充当人形立牌的哑巴男友：“丰君怎么都不说话？”
竹野内丰：“她们也没有问我。”
朝原琉璃：“但是人家都夸你帅了诶。”
竹野内丰：“啊，是嘛？我没注意听。”
但后面那半句还是听见了，他觉得非常中肯。
朝原琉璃眉头微蹙，退后两三步，认真观察男朋友的脸。不得不承认，长成那样，可能真的已经免疫掉了对外表的赞美，甚至已经被大脑设为无营养关键词过滤掉了。
他确实是有资本说那种话的，还不会让人讨厌。
“我以为露大腿的女高是很有吸引力的，对男人而言。”
这个话怎么回答都很危险，竹野内丰迅速头脑风暴起来，但朝原琉璃似乎也不打算听他的应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学生时代班里总会有那种嫌弃校服裙老气、偷偷改短的女同学吧？但是得小心别被教导主任和风纪委员逮到，他们的眼睛可太尖了，像尺子一样，光看都能知道在膝盖以上多少厘米。”
“Se酱也改过吗？”话一出口竹野内丰就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多么白痴的问题，以朝原琉璃的家校出身来看，绝对是非常严格的，八成干不成这种事。
“那倒没有，我一直穿的都是那种直到小腿的长裙，乐队的演出服也远远谈不上火辣。”
她想到些有趣的往事，笑了起来：“不过有同学做过对比实验，拉上自己弟弟穿其他学校的校服，就是那种改得很短的格子裙，给人家戴假发刮腿毛还化了妆，然后出门逛街。一旦有欧吉桑凑近问想不想一起过去喝杯咖啡，就让弟弟用很雄浑的声音大声拒绝，把人给吓跑。”
他不禁失笑，这听上去实在很像综艺番组里的整蛊路人企划。
“没想到庆应的学生居然也会做这种事。”
“以为都是认真读书的乖乖女吗？凡事总有例外，就像庆应也出了我这个不会改短裙子但却擅自退学跑去做乐队的怪咖。”
竹野内丰立马反驳了这个论断：“请不要这样说。如果那个时候Se酱没有勇敢选择自己的人生，我们就无法相遇，更不能一起站在这里！”
朝原琉璃微怔，但没有辩驳什么：“丰君说得对，不成为Serai就不能和你遇见，你应该不会想要认识17岁之前的我。”
他想说不是那样的我非常渴望了解Se酱的过去，此时有个抱着吉他的人走过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好漂亮的花，我可以用我的歌声交换吗？”
“当然！”竹野内丰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把女朋友和这个街头艺人打扮的男人隔开，“请。”
朝原琉璃注意到他的这个举动，心里的观察报告又多写了一笔，笑着去主动勾住他的手指。
竹野内丰握住朝原琉璃伸来的手，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不过很快，两个人都笑不出来了。
对方打扮得像吉川晃司，又或者说是Boowy，总之看着像个80年代视尾崎丰这种十代教主为狂热偶像的叛逆不良小子，谁知道拨动琴弦唱的却是泽田研二的《背中まで45分》。
那本来是一首讲述不伦的歌曲，由井上阳水作曲，有着一种沐浴后水汽未散的湿润隐秘的氛围。唱得好是很勾人的，只可惜这位从第一个音跑到最后一个音，原作和原唱来了也要怀疑人生——这真的是我的歌吗？
竹野内丰憋住笑，低头在朝原琉璃跟前附耳说道：“我觉得我唱得比他好。”
他在《妹よ》里饰演一个不务正业的音乐人，有登台唱歌的戏份，看了她给的演唱会影像资料学到点摇滚歌手的气势，用于拍摄够了，但歌声就让剧组不敢恭维了。
好在竹野内丰有自知之明，不打算也没想过往歌手方向发展，进了研音后认识的好友反町隆史倒是对唱歌颇有兴趣，想着以后机会也发张唱片试水。
但没有对比就没有快乐，竹野内丰现在就挺快乐的，并且还是在身歌手的女朋友面前。
“那下次约会去卡拉OK，让我好好听一听丰君的歌声。”朝琉璃也笑着说。
竹野内丰：……
他突然快乐不起来了。
这位街头艺人先生虽然全程不在调上，音准飘忽到了诡异的程度，但是无视其他人、坚持唱完全曲的自信令朝原琉璃和竹野内丰很佩服，为他选了一朵大的，花枝上还有个未开的花骨朵。
对方接过花，满脸都写着兴奋：“谢谢，我等下会带上这朵蔷薇去池袋演出。唱完这首歌我的状态又好起来了，相信今天过后我的歌技一定能有提升！”
“是玫瑰。”竹野内丰小声纠正，最后也不忘送上祝福，“预祝您今天演出利。”
万事开头难，但只要有人率先迈出一步，那后面就不愁没人跟上了。这束玫瑰花不仅没有滞销，甚至很快就不剩多少了，作为交换的东西也千奇百怪，而且还有人认出来了竹野内丰，惊呼您是不是出演了本季月。
当事人为了回避麻烦很想说不是，架不住对方应该是《妹よ》的忠实观众，越看越肯定，他只好承认，签了个名感谢观众对这部剧的支持
朝原琉璃从旁目睹了全过程，心下感叹帅哥果然在哪儿都是焦点，方才那位就差没把眼睛抠出来粘在竹野内丰身上了。
不过她挺为他开心的，研音的刷脸战略显然是奏效了：“看来下部剧播出后全日本女性都会记住竹野内丰这个名字。
“哪有那么容易？”他下意识否认，“演员想成名的难度和歌手写出百万单曲也差不多吧？”
“遇见一部好剧就行了，比如去纯爱剧里演一个内外反差极大的深情男二号。”朝原琉璃如是说，“可不能浪费这么好看的脸。”
“怎么不是男主角？”竹野内丰问，他倒不是抬杠或者对自己没有正确认知，单纯好奇她为什么会这么说，一般人都会觉得演了主角才是演员事业飞升的标志吧？
朝原琉璃给出了自己的解释：“因为在剧情设置上，往往是男女主角彼此相爱有情人终成眷属，男主角是属于女主角的，唯有爱而不得的男二号才属于观众。”
“啊……”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请问，我用我的画交换你们的花可以吗？”
“可以的，请……”
注意到来人的模样，两个人都有些意外。那是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打扮得很整洁，却坐在轮椅上，推着轮椅的应该是他的女朋友。
“我们本来是在附近购买画材，看见两位在以花易物，就忍不住拿起笔画了幅速写，还请不要嫌弃。”
竹野内丰接过青年递来的画板，打开看了一眼，只是铅笔作画，除了黑白灰没有其他色彩，但是画得非常好。他不懂美术原理，说不上来青年所用的作画技巧，可是寥寥几笔就把他们俩的神采都描摹于纸上，硬要比较，那还是他们赚了。
刚好还剩最后两朵，竹野内丰索性连包装纸一起送给了青年和他的女朋友：“谢谢你的画，祝你们有美好的一天。”
“谢谢，你们也是。”
目送两人离去的背影消失在人流中，朝原琉璃才收回视线：“真是令人难忘的一期一会啊。”
竹野内丰点点头：“确实。”
“能让我也看一下画吗？”她说，但在此之前已经向他伸出了手。
他把卷成圆筒的画递到她手中，笑容里带上了点叹息：“干嘛要用这种语气？”
“因为……”
朝原琉璃打开那幅速写，看见图画的瞬间却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
背景是歌舞伎町的街道，女人怀抱一口袋盛开的玫瑰花站在路边，身旁面容俊秀的恋人正凝视着她，眼睛含笑。
她倏地抬头去看他，对上他诧异不解的神情，仿佛在问画有什么问题吗。
【和我在一起就这么开心吗】
朝原琉璃最终将那句话咽回肚子里。
“走吧，去吃饭。”
她主动挽住他的手，撒娇一般。
“我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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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人生就是起起落落落落落，刚想打起精神做什么就又不行了，手里有两万字存稿，本来想慢慢发，应该能撑到情况好一些可以多多更新的时候，现在似乎做不到了，接下来会一口气发完，之后就缘见吧，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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