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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0
橘司跟在朝原琉璃后面进了屋。
“我这儿只有柠檬水，可以吗？”
“好，谢谢。”
还真是惜字如金，朝原琉璃心说，从冰箱里拿出水壶。鉴于她习惯喝冰水，所以就拿了个1.5升的大水壶提前泡好冰镇，也方便夏天招待客人。
之前是佐佐木侑介和城岛夕月，现在变成了橘司。
想了想，顺手又撕开一个三明治包装，放进微波炉里叮二十秒，然后和柠檬水一起端给橘司，朝原琉璃打开风扇，示意他先坐一会儿。
“如果没吃饭的话，”她指了指这顿简单的早餐，“可以试试。“
“我先去洗漱，等我出来打个电话我们再聊。”
“……好。”
朝原琉璃离开后，橘司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地坐了两分钟，确认这屋子里没有第三个人之外才稍微放松神经。肚子没骨气地咕咕叫了两声，脸顿时红了起来，早上走得急没吃饭，正好屋主不在，他对着盘子小声说了句谢谢，然后开始大快朵颐。
橘司边吃边打量着这个屋子，从外面看是栋设计风格简约的独立别墅，里面的装潢陈设也以素雅大气为主，这种包豪斯风格不大像是当下年轻人的取向。
但他虽然不懂具体的设计流派，却也能看得出房主一定非富即贵还很有文化素养，接待自己的女生八成是什么财团二三代。
如果以朝原琉璃母亲的家族为评价坐标轴，那橘司倒是没猜错。
朝原琉璃动作很快，十分钟就搞定了一切工序，按照橘司的标配也给自己热了一份早餐，但多加了一个水煮蛋。
等待蛋煮好的过程中她突然想到，要是在本家也这副打扮，绝对会被父亲大人训斥，披头散发，素面朝天，衬衫没掖进裙子或者裤子里，更别提穿着睡衣去见客人还在客人面前吃饭了。
听上去有点好笑，但她在离开家之前确实连穿衣自由都没有。
“久等了。”朝原琉璃端着早饭走过来，坐在橘司左手边的单人沙发上，那里正好放着一部固定电话，“我叫他们马上过来。”
橘司点头，他注意到朝原琉璃没化妆，素颜和那天在live house的模样有点出入，但皮肤很清透，五官比之普通日本女生更加明丽和立体，第一眼印象绝对不是容易接近的类型。
虽然只穿着没有logo的衬衫和长裤，但依然气质非凡，橘司低头看见自己洗得发白的牛仔裤，突然生出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来。
他好像误闯贵族宴会的灰姑娘，还是没有礼服、玻璃鞋和南瓜马车的灰姑娘。
“好了，他们应该马上就会出发了。”朝原琉璃挂掉电话，说，“橘桑不介意我边吃边说吧？”
“不。”橘司连忙回答道，但觉得只说一个字太生硬，又加上一句，“请随意。”
……好像更生硬了，而且哪有客人对主人说随意的？
“那天比较匆忙，没有正式问候，我是朝原琉璃，东京人，17岁，现在组建了一个叫Let me cry的乐队，如果橘桑确定加入那人手就齐了，”
听到“17”这个数字，橘司的脸上起了点波澜：“你……朝原桑是昭和49年生？”
朝原琉璃咬下一口三明治，点头：“是，1974年2月28日出生，差点就要四年过一次生日。”
本来因为年龄小而在中目黑之樱一直备受哥哥们关照的橘司有点晕，他哪里是灰姑娘，分明是被狠狠拍在沙滩上的前浪。
有些艰难地回以个人情况说明：“我是昭和47年生，9月5号，来自群马县，高一念完就退学来了东京，然后认识了Sakura……”
“群马是个好地方，我和家人一起去草津泡过温泉。”朝原琉璃笑着说，“昭和47年的话，橘桑和我一样还是未成年呢，一个人就能上东京真的很了不起。”
“其实也没有……”莫名被夸，橘司心里冒出了名为害羞的泡泡，在老家，多得是像他这样念不下去书退学出来打工的同龄人，只不过他的路子有些跑偏，没有在码头扛水泥，反而搞起了乐队。
但是因为主唱决定回小樽继承家里的玻璃厂，贝斯打算回归老本行做汽修，活动一年多的中目黑之樱不得不解散。队长樱泽泰德暂时没有拉人重组乐队的想法，橘司难过伤心之后原本也想回群马找工作，再不然去别的地方也行，总之不想留在东京，但告别演出结束后朝原琉璃一行人却出现了。
樱泽泰德一直反对橘司回群马，认为他的乐器天赋不该被埋没，即便不是在中目黑之樱，也应该在别的某个乐队坚持活动下去。正好佐佐木侑介找上门来，他便继续劝说橘司再考虑考虑、去接触新的人，或许就迎来发片机会了呢？
坦白说，橘司对樱泽泰德和整个中目黑之樱都怀有深沉的雏鸟情结。群马来的乡下男孩在国际大都市东京辗转漂泊一年多，机缘巧合下认识了本地人樱泽，再之后便成为乐队一员，有了三个待自己亲切宽厚的哥哥。大家一起排练一起表演私底下为一口吃的大打出手，那个时候，橘司以为自己在东京也有了家。
最爱乐队的难说是谁，但最难接受解散分离的一定是他，只是既然Sakura坚持，他也只好来见见那几个人。
然而现在橘司后悔了，朝原琉璃很和善，至少比他想象中和善，但他无法掩饰自己的敏感和惶恐，明明是两个世界的人，此时此刻却坐到了一起对谈，这像话吗？
察觉到橘司的局促，朝原琉璃正好把最后一口早饭喂进嘴里，然后将他的空杯子和自己的都拿去倒水，顺手帮不安的客人加了点蜂蜜和两片薄荷叶。
“天气很热，是应该多喝水。”朝原琉璃把水杯放在橘司面前，杯底接触到茶几表面，发出轻微的响声，“橘桑……或许可以叫你的名字吗？”
被这声轻响打断思绪，橘司有些慌乱：“可……可以。”
“阿司会煎鸡蛋吗？”
“啊？”橘司以为自己听错了。
“煎鸡蛋。”朝原琉璃重复一遍，“我在家从来没做过饭，搬出来之后靠着菜谱学了点意大利面的做法，刚才给你吃的三明治其实也是在便利店里买的。”
“所以我觉得，如果会煎鸡蛋的话，可以自己动手做，我喜欢在三明治里夹一些热的东西，像培根鸡蛋之类的。”
“会倒是会……”小时候父母要上班上到深夜才回来，不想挨饿就只能自己做东西吃，久而久之橘司便练就出了一手好厨艺，“多放油，直接把蛋打下去，一面金黄就翻另一面，这样就可以了。”
朝原琉璃认真脸：“好，我记住了。”
“其实，我今天过来……是因为Sakura。他一直让我尝试去和新的人接触，不希望我直接回家，所以……”
“没关系，磨合之后你要是依然觉得做不下去、想回家，随时都可以离开。”朝原琉璃笑，“双向选择，你觉得呢？”
橘司思考片刻，决定接受：“好。”
门铃声响起，佐佐木侑介和城岛夕月到了。
看见这两人，橘司立刻站起身，好不容易才消散的局促仿佛又回来了，手脚都不知该怎么放。
“需要我介绍吗？橘司，Let me cry的吉他手，至少目前是。”朝原琉璃又面向橘司，为他做介绍，“佐佐木侑介，我们队里的大哥，贝斯手，千叶人；城岛夕月，鼓手，大阪人。”
橘司憋出一句干巴巴的“你们好”。
佐佐木侑介&城岛夕月：他是不是不高兴看见我？
朝原琉璃又去端了两杯柠檬水过来，客厅虽然大，但四个人坐一块儿，有了人气似乎也不显得空旷了：“为什么都站着？需要我请你们坐吗？”
城岛夕月笑嘻嘻地接过去，猛喝一口：“谢谢琉璃酱，太阳好大，我好口渴。”
“不客气。”朝原琉璃说，“现在人都到齐了，我们稍微整理一下吧，免得之后相处起来不小心踩到彼此的雷区。”
三人同意地点点头，于是按照座位顺序又说了一遍自己的基本情况。
佐佐木侑介，1969年6月17号生，千叶人，名古屋大学中退，热爱甜食和化妆，理想型是泽口靖子那样的年上姐姐。
城岛夕月，1970年11月29号生，大阪人，一个虔诚的基督徒，喜欢健身害怕大海，但吃海鲜完全没有问题。
橘司，1972年9月5号生，群马人，没什么雷区但做饭时不喜欢被打扰。
朝原琉璃，1974年2月28号生，东京人，爱喝水，除了芥末没有讨厌的东西（至少活到现在没有发现）。
“原来我竟然是咱们这儿的高学历人群？”城岛夕月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橘司和朝原琉璃两个未成年都是高中退学，严格来说只有中学学历。
橘司指了指佐佐木侑介：“他不是大学中退吗？”
城岛夕月笑得甚是开朗：“侑酱退学了，所以和我一样都是高中学历。”
橘司：……
他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但名牌大学肄业怎么就和大阪某公立高中毕业成一样的了呢？
“我有三点想说。”
朝原琉璃想打断三人的学历探讨，城岛夕月飞快来了一句：“那我帮你补充几点！”
“咳……不、不用了。”朝原琉璃难得有尴尬时刻，她时常因为跟不上城岛夕月的脑回路而感到迷茫，“只是一些很基本的约定，我觉得大家应该都可以做到……的吧？”
佐佐木侑介适时发挥大哥威严：“你说，我们听着。”
“这是基于我们能稳定长期发展的前提下提出的，我希望大家都不要违法犯罪，括弧，此处特指嗑药。”朝原琉璃伸出一根手指，说，“靠嗑药换来的才华不算才华，只会给自己和周围人带来无穷尽的麻烦，没有人真的是一座孤岛，所以行事之前务必多想想。”
“没问题。”三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第二，坦诚相待，我不想在电视或者报纸上看到有谁的名字出现在社会新闻中，遇到事情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
这条也毫无异议地通过了。
“最后一条，”视线在三人脸上逡巡一圈，朝原琉璃发觉三个队友确实是各有各的风格，毫不撞型，认真拾掇后在live house里应该都会很受欢迎，“不要队内恋爱。”
队友们：？？？
“先说清楚，你们三个都不是我的理想型，我是担心……那样会分心，嗯，分心。”
朝原琉璃赶紧解释，但万一这仨有人互相看对眼了，她是应该装作不知道，还是挥刀斩断红线？
噫，好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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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前期确实比较慢热，看了眼存稿，现在还没写到地上出道，不过这篇文我计划在100章左右完结，乐队踏上正轨后就会走得比较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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