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甜

　　“萸萸，你有自动铅笔的笔芯吗？”课堂上，听见闻静凑过来问。

　　时萸看了眼讲台，小声应：“有…”
　　“你要零点几的？”

　　“你有零点几的啊？”闻静说，“我这个是零点七的，刚刚才发现笔芯盒空了，下课再去买。”

　　时萸把笔袋拿过来，“我零点七和零点五的都有。”

　　“文具小天使啊你。”闻静忍不住说，她发现时萸的文具备得很齐全，像前天她嘴里念叨着要有打孔器就好了，她想给她自己画的书签打一个孔，然后挂一条细绳，没想到时萸拉开她的笔袋给她找出了一个外形很可爱的单孔打孔器。
　　所以时萸的笔袋比旁人的都要鼓一点，外形是一只咖啡色兔子。

　　时萸翻笔芯的时候，看见笔袋里面被墨水染脏了一块，她是准备回家后再清洗的，同时想起被于白瞬收去的那一百块钱…

　　总觉得欠了他什么。

　　闻静在等着她，时萸继续翻找笔芯，找到后递给闻静。

　　“谢谢。”

　　“不客气。”

　　中午在家，时萸准备睡午觉前，拉开抽屉从里面重新拿出一张毛爷爷。

　　之前那张被墨水染过，多半用不了了。

　　她觉得还是用干净的钱跟于白瞬把那张钱换回来比较好。

　　可是下午到了学校，发现上课铃打响了也不见于白瞬来上课，他迟到不是一两次了，时萸以为过一会对方会来，但是上完最后一节课了，也没见于白瞬的身影。

　　今天下午轮到时萸这组值日，时萸分配到的任务是扫南面第一组，她拿着扫帚从前前面开始扫。

　　“等我进去把书包拿了。”教室外杨汀拍了下祝蕊的头。

　　他走进来，看见时萸很认真地在扫地，挑了下眉。

　　时萸余光注意到有人要过来，拿着扫帚起身，看是杨汀，知道他要去后排，她便往面前的空座位进去了一点，给对方让路。

　　“谢谢啊。”杨汀说了一句，抬脚走去自己的座位前，时萸低头继续扫地。

　　“诶时同学。”听见杨汀喊他。

　　时萸抬起头。

　　“你就一点不好奇今天下午于白瞬怎么没来上课？”杨汀说。

　　“……”

　　时萸想起那张想换回来的一百块钱，犹豫了下，没应杨汀那个问题，而是问道：“他明天会来上课的吧？”

　　杨汀笑了下，“会的吧。”

　　“他今天下午是因为……”

　　“杨汀！”祝蕊的喊声从教室外面传进来。

　　“先走了先走了，时同学再见。”杨汀没多跟时萸说话了，拎着书包反身从后门离开教室。

　　时萸投去视线，发现教室外面的那个女生有些眼熟，是今天早上来学校的时候，跟杨汀打在一把伞下的那个女生……

　　杨汀出了教室，抬手揉到对方后脑勺上，好像在哄着对方，样子亲昵，他们……

　　也或许只是很好的朋友吧…

　　时萸收回视线，没多去管，埋头继续扫地。

　　扫完地后，负责拖地和倒垃圾的同学开始忙活，他们这组的小组长人很好，没有要求卫生全部打扫完再一起结束，而是完成自己的事情后就可以走了，时萸便跟其他几个负责扫地的同学一样背上书包先离开了。

　　下午六点二十，夕阳照射下，远方的云显得格外艳丽，时萸路过一个篮球场时，一颗篮球忽然从里面飞了出来，滚落在她面前，时萸脚步顿住。

　　扭过头，一道高挺的身影从篮球架那边走过来。

　　于白瞬…

　　他不是没来学校吗。

　　男生来到了篮网边，打量着她，说道：“时同学，帮我捡下球？”

　　“……”

　　不是说他球技很好吗？还能把球打飞出来。

　　时萸点了点头，蹲下身捡起球。

　　抱着球走到篮网面前，时萸踮起脚想把球扔进去，可是这个篮球场篮网有些高，竟然没扔进去。

　　听见篮网里面的人好像笑了声，转身走了。

　　时萸把球捡回来，准备再试一次，双手把球举起来的时候，手腕被拉了下，她下意识偏移视线。

　　于白瞬从篮球场里面出来了，似乎嫌她扔不进去，自己跑出来拿球，时萸扫了眼，篮球场的门离这不远，就在右边那。

　　“力气怎么这么小，吃什么长大的？”于白瞬嘲道。

　　“是这个篮网太高。”时萸把球塞还给他。

　　“行吧。”

　　空气安静下来。
　　时萸握了下书包带子，想起什么，把自己的书包摘下来。

　　“诶，我下午没来上课，想不想我？”于白瞬忽弯下腰来，气息离近。

　　这个人。
　　为什么总是那么…

　　时萸懒得理他，从书包里摸出那张一百块钱，递到于白瞬面前。

　　“那个女生不是我们班的文委么？于哥好像对她很感兴趣。”篮球架前，一个男生说。
　　刚才篮球突然被于白瞬打飞出去，他就很疑惑了。
　　和着这是原因？

　　“只记得是文委啊，人家叫时、萸。”甄放说。
　　这个时萸还帮他改过作文呢。

　　“你说我们于哥多久能回来？”几个男生在这边闲得看热闹。

　　…
　　“做什么？”于白瞬看了一眼那张钱。

　　时萸说：“你把那张被墨水染脏的钱还给我吧，我用这张换，那张钱大概用不了的。”

　　早上下过一场雨，校园里的花草有些焕然一新，附近有道浅浅的桂花香，微风吹来，时萸耳侧的碎发动了动，她五官生得干净，眼底清澈天真。

　　于白瞬看了她一会，没接那钱。

　　“这样吧，你要是今天能把篮球扔进去，我就跟你换。”于白瞬再度凑近她，唇角扯着弧度，有些坏地说。

　　爱换不换。
　　吃亏的可不是她。

　　时萸想说。

　　明显就是特意刁难，时萸却有一种扔就扔的想法。

　　“行…”时萸答应了，手里那张钱先揣进衣服兜里，应。

　　没想到她答应得还挺爽快。

　　于白瞬把球递给她。
　　时萸开始往篮网里扔球。

　　这一次她比之前使的力气大，可是还差一点，并未扔进去。

　　“这是在干什么哦？于哥这是什么情趣。”那边的男生看见，语气玩味。

　　“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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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重新扔了这一回，时萸就有点累了，面颊泛起一道红晕，她把掉下来的碎发刮回耳后，走过去把球捡回来，那边于白瞬这个魔王，一只手插着兜，跟考官一样懒洋洋看着。

　　时萸拿着篮球回到篮网前，这一次准备跳起来扔，抬头望了望篮网上头，她动作刚要开始，忽被人举了起来，吓了一跳。

　　“扔。”男生声音低。

　　一下子高了许多，那种视野完全不一样，时萸举着的手下意识立马把球往前扔。

　　篮球轻松飞了进去。

　　等被于白瞬落下地，时萸却整个人都不太好。

　　“你干嘛啊刚才？”她脸变得很红。

　　今天竟然是第二次抱她了。

　　“不是看你扔不进去？”于白瞬笑了一声。

　　那也是他出的主意。
　　太过分了！

　　时萸突然觉得自己被对方当成猴子耍了，觉得那钱不换就算了。

　　握紧书包的肩带，转身离开。

　　*

　　天彻底黑尽了，学校里的一盏盏路灯亮起来。

　　四中晚上还有晚自习，跟于白瞬一起打球的男生里有两个是住宿生，住宿生都必须上晚自习，这两个人还是一班的，晚饭还没吃。

　　“不打了，吃饭去了。”

　　“走吧，我也饿了。”

　　一帮人结束了酣畅淋漓的篮球运动，约着准备去校外的一家烧烤店解决晚餐。

　　口都很渴，不远处就是小卖部，几个人先去了那准备买点喝的。

　　“诶于哥，忘了问你，你今天下午怎么没来学校上课啊？”甄放问。

　　于白瞬答得散漫，“睡过头了，就懒得来了。”

　　“……”

　　“靠，真行。”一群人笑出来。
　　在省重点高中，这种事情也只有于白瞬干得出来。

　　于白瞬随便挑了一瓶可乐，去到收银台那结账，他摸裤兜拿校卡的时候，掉出来一张折得平整的红色一百元。

　　他弯腰去捡。

　　“滴滴”，他刚把钱捡回来，那边刷卡的机器发出付款失败的提醒。

　　收银员阿姨说道：“同学，你这卡里没钱了啊，用现金吧。”

　　“没现金。”于白瞬懒懒说了一句，正好甄放朝收银台走过来，于白瞬拍拍他的肩，“帮我垫付一下。”
　　手里那一百块钱大剌剌踹回兜里。

　　“好。”甄放把校园卡递过来，对收银员说：“一起付了阿姨。”
　　说是垫付其实客气了。
　　于白瞬可经常请他们吃吃喝喝。

　　收银员阿姨看了于白瞬一眼，沉默刷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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