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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包
最后周清如还是问小珍:“你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拿到这块玉佩的吗?”
小珍不敢相信,慌张地问:“姑娘,你怎么找到的?我以为。”
“为什么啊?当年她明明不要这块玉佩了,为什么又在她手里?” 周清如有一连串的问题,语速也变快了许多。
“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娘娘从怀元寺回来就多了这块玉佩。娘娘还吩咐我收好,不要让别人看到。可有一天,陛下还是看到了。”
周清如追问:“他看到了?那钱婉莹知道吗?”
小珍摇摇头,小声说:“陛下说不许我们任何人告诉娘娘他看到这块玉佩,就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他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就在寝殿失火那天。”
“那一天。”周清如皱着眉头仔细地想了想。
那句熟悉的“她想死,就让她死”又在她的耳边想起。周清如有了个想法,该不会是沈宗诫误会了什么,恨意让他导演了这场火灾。想到这里,周清如不禁打了个寒颤。
可她随即又开始怀疑这个想法。
她也说不清为什么,反正就觉得不是这样。她觉得,钱婉莹确实不想要这块玉佩,沈宗诫也不是想要钱婉莹的命。这些事情不像她平时做实验,数据一是一,二是二,只是她的直觉。
到底是什么呢?
她觉得自己应该去怀元寺转一转。可如今沈宗诫根本不见她,她没有办法出去。
她一边想事情,一边拍着花生,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一阵轻轻的疼痛从手心传来。她惊讶地直接起身,又小心翼翼地剥花生,这次却依旧没有什么感觉。
她不知道这预示着什么,是钱婉莹要回来了,还是她真的要走了。
正当她迷迷糊糊趴在床上睡觉的时候,一阵凉风吹醒了她。
她睁开眼睛一看,发现自己不是躺在床上,而是站在屏风旁边。梦里见过很多次的钱婉莹,正坐在床边。
虽然在梦境里见过很多次,但这是第一次周清如近距离真真切切地看到钱婉莹。
“钱婉莹。”周清如试探地喊了一声。
可钱婉莹似乎什么都没有听到,还在低头做女红。
周清如着急地跑过去,蹲在她面前,问:“你是回来了吗?”
可钱婉莹还是没什么反应。
这时传来一阵脚步声。周清如转脸一看,是小珍。她大声地喊了几声,可小珍和钱婉莹一样,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
钱婉莹笑着问小珍:“怎么样,这个荷包好看吗?”
“好看。娘娘不是说不再做女工了吗?”
“答应过他的,希望我的手艺没有生疏。”
小珍劝她:“娘娘还是早些睡,明日起来再做。”
钱婉莹放下荷包,拉住她的手,笑着说:“没事,你回去歇着吧。其他人也是,不用守着我。”
“可是。”
“没有什么的,我如今身体很好。这段时间我生病,累到你们了。”
“没有没有。娘娘待我们就是家人。我们不累。”
“那快去休息吧。”
“好。”小珍临出门又转身,“娘娘,有什么事情就喊我。”
钱婉莹走到了桌前,揉了揉太阳穴。
周清如看到她手边的烛火,突然明白了什么,赶紧跑过去,想要拿走烛火,可她的手直接穿过烛火,像是一个幻影,什么都无法触碰。她又去拍拍周清如的肩膀,还是如此。
她大声地喊着钱婉莹的名字,可钱婉莹还是什么反应都没有。
周清如只能一边拼命大喊,一边努力地去挪开烛火,最后没有办法,直接尝试去撞翻烛火。可这一切都是徒劳。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钱婉莹拿起杯子。就在这一瞬间,钱婉莹碰倒了手边的烛火。
钱婉莹撑着起身,却往床边跑去,拿起方才的荷包。刚跑了几步,她又仿佛想起什么,去梳妆镜前翻找,拿起来一个什么东西。
周清如一看,是那个鸳鸯玉佩。
她更看不懂了,只能无奈地站在那里,看着钱婉莹往门口的方向跑。她知道,自己什么都改变不了。
就在这一瞬间,梁突然倒了下来,挡住了钱婉莹的路。因为惊吓,钱婉莹没有稳住身子,整个人都摔倒在了地上,所有的东西都落在她身旁。
钱婉莹咳了两声后,才抬起头,努力地爬向荷包。被磨破的手心画出的浅浅血痕在火里显得有几分不自量力。她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抓起荷包,可已经筋疲力尽,往后一倒,正好靠着柱子,也再也抓不住荷包。荷包落在了她的手边。
周清如看着荷包一点一点化为灰烬,明知自己无能为力,却还是朝着钱婉莹跑过去。
她着急地想要叫醒钱婉莹:“你起来,你快点起来。你要是不起来,所有的心意都会被误解。”
周清如边说话边努力地去拿起荷包,手一次又一次地穿过荷包还是不放弃。她最后急得直接哭了出来。
她努力地去抓住钱婉莹的手,大喊:“你不能死。所有的事情,只有你才能和他说清楚。”
正当此时,她听见了门被踹开的声音,一转头却什么都看不见。
周清如惊地起身,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居然沾满了灰烬,似乎刚从火场里跑出来。
她顾不得其他,直接起身,就往沈宗诫的书房跑。
“什么事?”和往常一样,沈宗诫头都不抬。
周清如却直接把他手里的折子拿走,问:“火灾那天,你看到她旁边的东西了吗?”
“没有。”沈宗诫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回答。
“真的没有吗?” 周清如不肯放弃,继续追问。
沈宗诫一拍桌子,生气地说:“我要看什么,看他们的信物吗?”
“她给你绣了一个荷包。”只是说了这一句话,周清如的泪水就下来了。
她想起钱婉莹努力地往荷包爬的模样,指甲都断了一半也不在意。
沈宗诫看着她,想起当初在宫道上,自己曾经对钱婉莹说过,他不要和别人一样的,他想要个荷包。
原来钱婉莹真的都记得。
周清如情绪激动地问:“你说的话她都记得。你有没有想过要杀她,到底有没有过?”
“够了。我做的还不够吗?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不知道她曾经对我说,她要开始新生活。她要开始新生活,还拿着丁家的鸳鸯玉佩,你让我怎么想?” 沈宗诫愤而起身,看着眼前这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庞,语气里却是无边的失落。
周清如也不知道为什么钱婉莹会有这块玉佩。她知道,还有的记忆碎片她没有找到。她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必须要找到所有的过去,就算真的是沈宗诫杀了钱婉莹,她也要找到,就当是她来这一趟对钱婉莹的交代。
她吸了吸鼻子,大声说:“你给我等着,我肯定能找到所有的答案。要是你有对不起她的地方,我肯定要替她出气。”
周清如跑出去以后,沈宗诫无力地坐了下来。他转着玉扳指,想到很久前,钱婉莹笑着朝他挥挥手回了舅舅家。
他刚一转身,就听到一个声音:“太子还真是有闲工夫,跪了几天宗庙还有力气出来闲逛。”
沈宗诫看着眼前的公子,客气地问:“公子有何指教?”
“我哪敢指教太子。我只是想提醒太子,你的太子妃不是和你成亲,是和你的太子位。我与她认识多年,比你了解她。”
“天色已晚,公子还是早些回府歇息。” 沈宗诫依旧保持着客气。
成亲前的这个小插曲沈宗诫本没有放在心上,直到多年后他在钱婉莹的梳妆台上看到了鸳鸯玉佩,以及刻着的花样,是一个“丁”字。
这么久以来,他一直收到关于采选的折子,但都没有在钱婉莹的面前提起。
当年他偶遇的公子,也写了不少折子。沈宗诫知道,丁云川和钱婉莹是从小一起长大,不想让钱婉莹为难。他没有开采选的意思,但大臣却比他更上心。他敷衍打回这些折子,却引来了更多所谓的逆耳忠言。他愤怒地直接驳斥,结果除了开采选,还有废后的奏请。
他以为钱婉莹会是和自己一边的。既然如此,这些不愉快也不必让她知道。可当拿起玉佩后,他突然想,这一切会不会就是钱婉莹的心意。
钱婉莹想要的新生活里没有他。
周清如刚出书房,小珍还没站稳,先气喘吁吁地抓住她的袖子。
还没等小珍说什么,周清如安慰她:“放心,你家姑娘很快就会回来了。在她回来之前,我要帮她解决误会,就当是我们相遇这一场的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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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