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飞行

　　“喂！这个位置是我的！”
　　但这套桌椅上显然没有任何标记。
　　尚暗默默地站起来，准备换一个地方。
　　“喂！抬头看我！”尚暗抬头，看到的是一个目露凶光性别不明的人，他有一头蓬松而略显凌乱的粉色短发，嘴里叼着根棒棒糖，草绿色的眼睛透过无框眼镜盯着尚暗。
　　“模样还挺标致。”他说，“认得我吗？”
　　尚暗摇头。
　　“嘿嘿，这么说来你只会是两种人，一种是外地人，一种是孤儿，你是哪一种？”
　　尚暗无语。
　　“不说话的话就肯定是孤儿了。”
　　“这有点欺人太甚吧？”一直沉默的冷夏发话了。
　　“你又是谁？居然质疑我？”
　　尚暗垂下眼睛，拉住冷夏的手，就要离开。
　　粉毛一把把他扯住：“去哪儿？一句话还没说呢！”
　　尚暗一咬牙，将那人的手猛地往下一拽，谁知没有拽动他，自己背后却挨了一下 ，重心不稳地跌在椅子上，头被按在桌子角上。
　　班上的同学大声地喝彩。
　　粉毛看起来得意洋洋：“谁敢对我动手？！”尚暗对着那人的胸口一个顶肘，那人向后打了个趔趄，但是尚暗马上感到不对了。
　　他打到的地方似乎有些柔软。
　　并且，周围的那群人，有的发出了尖叫，有的打起了口哨。
　　“干什么！第一天就闹哄哄的！”
　　这时，一位留着络腮胡子的中年男子走进了教室，看来是老师。
　　“报告老师，有人‘猥·亵’女生！”不知谁叫道。
　　“哈哈哈哈哈……”班里发出一阵哄笑。
　　尚暗攥紧拳头，低着头，脸长得通红。
　　“胡闹！”老师一拍桌子，大吼，“给我全部安静！！！”
　　班上安静下来。
　　“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老师走到尚暗和粉毛旁边。“
　　老师，他骂尚暗是孤儿！”冷夏抢答。
　　“人家这是说真话！”站在粉毛身后的一个人说，“是他们不知好歹！”
　　“就是！”一群人跟着附和。
　　“都给我闭嘴！十二三岁的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了，一天到晚只知道鬼闹，都先给我回位！”
　　大伙纷纷回到座位上，只有粉毛，尚暗和冷夏还站在那里。
　　“你！怎么能随便对女生动手动脚！”老师先看向了尚暗。
　　尚暗低头不语，冷夏刚想据理力争，被尚暗拉住了。
　　“还有你，芷寰！不能有家族歧视观念！”
　　“老师没有家族歧视？”芷寰昂着头，直盯着老师说，“你敢说你爸不是这个学校的老师？”
　　“真是没大没小！”老师显然感到有些理亏，“你们两个，都到外面罚站一节课！”
　　教室外。
　　“喂，干嘛一直低着头，你犯什么错了？”芷寰拿胳膊顶了顶尚暗。
　　尚暗抬头看着她。
　　“你叫啥？”
　　“尚暗……”
　　“什么？‘上岸’？你妈在水里生的你？”“不是，是尚且的尚，黑暗的暗。”
　　“……”
　　一阵沉默。
　　“要不我们去竞技场吧，飞行员不是以拳打脚踢论胜负吧？”
　　尚暗在犹豫要不要去，芷寰补充说：“我的家族历来都是特等飞行员，他们不敢把我们怎么样的！我觉得你还有点胆量，为什么不比一比？”
　　初来乍到，还不清楚真正的飞行竞技是怎样的，也不知道这所学校里的人实力如何，可以说，这次应该是个好机会。
　　尚暗同意了。
　　于是他们带着航模到了竞技场。
　　上午第一节课，竞技场显然没人。芷寰很快就把守门阿姨收买了。
　　“按照程序，先亮相式吧！”
　　尚暗：BL-CB-TB。
　　坟黑。
　　结果芷寰发出一声冷笑：“我当多厉害，原来只是我的一半而已！”
　　芷寰将两手摊开，胳膊稍稍用力，登时，两只手上方都出现了一个光团，紧接着，光团散去，左手上方显出一块黑色的正方体，右手上方显出一块彩色的正方体！

　　DB—CB—BL&CL。
　　DOUBLE CUBES IN BLACK AND COLOR。
　　双相式，虹与黑。

　　“既然如此，我只好让着你了，今天，我只用黑色的这个。”芷寰歪嘴一笑，咬碎了嘴里的棒棒糖，“那么进行第二步吧，相式附着！”

　　所有的航模和飞行器都是白色的，附着相式后，会显出相应的颜色。两人将相式方块向各自的航模投去，两架航模立即着上了黑色。

　　“第三步，连接相式。”
　　连接相式，即将人脑与相式附着的物体连接，以达到控制其运动的目的。连接相式后，人的瞳孔会变得细而长，虹膜会发出淡淡的亮光，视角将转化为飞行器的视角。
　　“第四步，起飞并上升至竞技高度。”
　　这一步很简单，就是让飞行器飞到竞技场规定的高度。
　　“第五步，对局开始！”
　　芷寰话音刚落，黑色的光束就射向了尚暗的航模。尚暗控制飞行器俯冲下去，用坚硬的机背抵住了攻击。
　　“反应还挺快。”芷寰说。
　　尚暗则根本没功夫说话。
　　“黑，特性，叠影！”
　　相式特性，是相式使用者自己通过思维方式的特殊性，创造出一定的特定效果。
　　芷寰的航天器化作了几个残影，在尚暗愣在原地时，倏然出现在尚暗的航天器面前。
　　“嗖！”
　　光束再次射出，尚暗来不及反应，被打到了机翼，险些出了边界。
　　既然要用特性的话……
　　“坟黑，特性，死局。”
　　尚暗的航模突然消失，数秒种后，只见三道激光从不同方向一齐射向芷寰，芷寰刹那间下了高度，躲过了一个，用机背抵住了两个。
　　“黑，特性，暗道。”
　　瞬间，芷寰猛地撞向了尚暗。
　　“咔嚓！”物体碎裂的声音。
　　“不行啊你。”芷寰一边说着，一边摆弄棒棒糖的纸棍。
　　“还没结束。”尚暗说。尚暗的航模外壳破裂了，然而，如金蝉脱壳一般，外壳里，一架航模重新腾空而起。
　　“坟黑，特性，鬼火。”
　　这次，飞行器放出的是团墨绿色的火球，同时，飞行器身上也缠满了墨绿色的火焰。芷寰迅速走位，但尚暗已经在边界等着她。芷寰猛地向上，尚暗则原地竖直转体一百八，用机尾撞击了芷寰的机尾。
　　火势蔓延。
　　紧接着，火球到场。
　　一会儿，火焰散去，一团灰烬从空中飘散。
　　尚暗赢了，也吐了。
　　因为人脑有控制极限，尚暗刚才用了一系列超负荷动作。
　　“不过是赢了我的一半而已，狼狈成这个鬼样。”芷寰不屑地看着蹲在地上呕吐的尚暗。
　　“站起来。”
　　尚暗低着头站了起来。
　　“抬头！”
　　尚暗抬头。
　　芷寰比尚暗长得高一些，尚暗需要仰视她。
　　“念你还算有点骨气，我也就不找你麻烦了。”说着她一下扯住尚暗的衣领，直视着他：“但我希望你能够明白，在这个时代，想要活得舒服，最好的方法是服从于比自己强的人，大多数人并不喜欢有骨气的人。”
　　说完她往后把尚暗一放，掉头就走。
　　奇怪的人，尚暗想。
　　他跟着芷寰回到了教室。
　　幸好，老师没有再追究，下午也没遇到什么麻烦，外加有冷夏陪着，有人说话，尚暗觉得新的校园生活也还不错。

　　距尚暗父母去世已经过去了两年。在这两年里，尚暗都寄住在孟黑家，学习一些飞行员的技能。尚暗和冷夏能够来这所沐灵市飞行学院附属第一初等学院学习，则是有妃娅的社牛症支持。

　　晚上，尚暗要度过住校的第一夜。他和冷夏住同一间房，睡上下铺。
　　其实他挺好奇为什么男女可以混住。并且，那个房间里只住两个人。
　　冷夏洗完澡，把高马尾散了下来，她的头发很长，已经过了腰。她裹着浴巾，只露出锁骨与香肩，长睫上挂着几滴未擦干水珠。
　　尚暗不太想看，但是他的眼睛很诚实。
　　“我要换衣服了，你先去洗吧。”冷夏轻轻一笑。
　　“嗯。”尚暗嘴里应着，视线却迟迟没有移开。
　　“你到底去不去嘛！”冷夏把脸凑近尚暗，眨巴着大眼睛，结果睫毛上的水滴到了上岸的脸上。
　　一点温热。
　　尚暗抬手，擦去了它，然后站了起来。不知为什么，他居然没有什么表情。也不知道为什么，冷夏却飞红了脸。
　　“搞什么嘛！”说着，冷夏绕开尚暗，爬到了上铺。尚暗去洗了澡。

　　清晨。
　　半睡半醒的尚暗抱紧了被子。
　　他隐隐约约闻到一丝淡香。
　　总之这种迷迷糊糊但又很温暖的感觉让他感到很舒服。
　　他头往被子上一埋，猛然惊醒。
　　这个“被子”过硬了。
　　冷夏躺在他的怀里，经他这么一撞，居然还没有醒，只是一个劲地往尚暗脖子里钻。
　　长发将整个床都盖住了。
　　尚暗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冷夏。
　　一会儿，冷夏睁开眼睛。
　　冲着尚暗傻笑。
　　“你是怎么跑到我床上来的？”尚暗问。
　　“我不知道……”
　　尚暗勾起嘴角，坐起身来，准备下床。
　　他往床下一看，傻了。
　　这是上层床。
　　冷夏：“（揉眼睛）怎么还不下去？”
　　尚暗：“……等下。”
　　尚暗翻身爬楼。
　　冷夏：这床这么高？怎么下去了连人影都看不到。
　　冷夏滚到床边，脚往床外一伸，身子往下一撇。
　　她立即感到了完全失重的危机感。
　　她掉了下去。
　　被尚暗接住了。
　　“还不快起来。”尚暗语气依然平静。
　　实际内心ps：这人怎么这么重我手臂要断了快起来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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