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主她不当了

　　身上伤刚好了些，秦照水就想出门去看望苏玉，上次无意中又牵连到她，他心里更觉得亏欠。穿过前厅时，靖康侯正好从厅内走出，与秦照水撞了个正着。

　　“水儿，去哪？”

　　秦照水很不愿意听到别人叫自己名字，当初有大师说他阳气过盛恐灼魂气，取个女气的名字好养活，兼之五行缺水，他爹娘因此取了“雾夕莲出水，霞朝日照梁”中的两字。虽说外人知情的没几个，可他还是一听到自己的名字就不痛快。

　　毕竟是自家亲爹，他万般不愿也只能乖乖站定，老实回答：“出去见个朋友，您不是让我多出去交往交往么？”

　　“这段日子别出去。”靖康侯捋捋胡须，低声道，“圣上许是撑不了几日了，小太子靠着摄政王很难镇住前朝，怿王四处拉拢人脉，恪王暗中小动作也不少。在形势不明朗前，我们得按兵不动。”

　　“儿子明白。”

　　秦照水作势往回走，走到后院一个荒芜的小园，熟练地从角落里拖出张梯子，架在围墙上爬了出去，再把梯子一推，梯子掩在杂草里，不仔细的话绝对瞧不出来。

　　一出府，秦照水马上叫马车赶去苏玉那儿，彼时江虔之在营中，苏玉和厉涵留在家里。今春种下的葡葡萄藤挂了些果，就是不够甜，苏玉撺掇着厉涵一起试试酿造外族常卖的那种葡萄酒。

　　听到门响时，苏玉正打了井水在洗葡萄，脸上都溅到些水珠。颗颗紫红的圆葡萄浸在井水里，凉津津、圆润润，看着很讨喜，纵然带酸，她都忍不住吃了好几颗。

　　“谁啊——”答话时她嘴里正含着颗葡萄，言语便有些含糊。

　　秦照水刚理解意思想要答话，门前木门大开，便见苏玉额发微湿，双袖挽起露出半截白净的胳膊，嘴里还含着颗什么，一边腮帮鼓鼓的，配上她扑闪着困惑的眼睛，煞是可爱。

　　秦照水咽了咽喉结，努力把目光固定在她脸上，略微低哑地答道：“苏姑娘，是我。”

　　“我知道，秦世子嘛，没忘。”苏玉利索地把袖子放下理好，同时吞下那颗葡萄，“什么事？”

　　“没什么事。”他耳朵尖烫的要烧起来，平日什么都敢说，现在却有点怯，“就想来看看你有没有被吓着。”

　　秦照水表现得很不对劲，苏玉皱眉打量他一番：“就为了这？”

　　“嗯。”

　　“吓着——”

　　话还没说完，秦照水闻言猛然瞳孔紧缩，桃花眼里盛满担心和自责，只听她继续不紧不慢说出后面半句话：“和没吓着有什么区别吗？”

　　看她的样子应当是没什么大事，秦照水舒了口气，认真答道：“若是吓着了，那我得负责，是我把贼引过来的。”

　　有情节设定在，他想不引过来也不行啊，苏玉腹诽，但这话是不能说的，她环手笑道：“不打紧，没吓着，世子你放心吧，我可是吓大的。”

　　“那就成。”秦照水干干笑了声。

　　苏玉人杵在门口，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该请人家进来说话，隔着一道门槛和秦照水大眼对小眼。

　　“没其他事了？”苏玉试探道，她还得洗葡萄呢。

　　若他回答没有，她下一句就是送人了吧，秦照水大拇指扣着手心里的肉，干脆直接道出心声：“苏姑娘，不如你到我府上去吧。”

　　苏玉吃惊得一时难以答话，他继续解释：“最近前朝形势错综复杂，江将军站在小太子那边，你跟他住在这儿，时常独身在家，安全没有保障，不若跟我回侯府，至少守卫严密些。”

　　这话秦照水说的不虚，江虔之也几次问过苏玉要不要搬家——虽然他的将军府还在建，但可以租个更好的先住着，再雇几个打手在家中守卫。

　　苏玉念着家里亲手布置的草木鸡鸭，也喜欢和厉涵一起酿酒的日子，更怕欠江虔之人情太多还不起，便始终没有应许。

　　沉默几瞬，苏玉以指腹抹去额上快滑到眼前的水珠：“算了吧，我没参与过虔之哥的公务，也少和他一起在外露面，危险应该不大的。”

　　她说了不愿意，秦照水知道自己再多说也无用，可双脚就好像粘在地面似的，愣是挪不动腿。这回出来见了她，下回不知是什么时候。

　　气氛有些尴尬，苏玉搓了搓手指：“谢谢世子好意……还有其他事？”

　　秦照水心里转了又转，还是有些不甘道：“当真不跟我走吗？”

　　“为什么要跟你走？”苏玉话里是单纯的困惑。

　　“当然是因为——”秦照水差点说出真话，意识过来后赶紧把话吞了回去，脸上因之涨红。

　　“什么？”她更是百思不得其解，“世子什么时候养了这么温吞的性子？有话直说。”

　　本来遮遮掩掩就不是秦照水的作风，苏玉这样一说，他便鼓起勇气直道：“因为我倾慕苏姑娘。”

　　首度被人直言倾慕，苏玉心里不是不震惊，可她脸上仍作无动于衷的模样，笑道：“我知道了，不过世子的仰慕与我并无干系，我不会因为这种仰慕就跟你离开的。”

　　早就知道不会有结果，不过听到她坦诚的回答，秦照水心境还是陡然低沉，讷讷道：“嗯，我也知道，可这种情绪来了就怎么也消不掉，我始终对你放心不下。”

　　见秦照水神情认真且有些消颓，苏玉便也端正了姿态，绞尽脑汁宽慰他：“我搞不明白世子怎么会突然仰慕我，只知道自己绝不可能对此有所回应。”

　　“被人喜欢坦白说也不是什么坏事，但我还是希望你能赶紧打消心思，做点其他更有意义的事，俗话说的好——天涯何处无芳草，对不对？”

　　她一字一句说得越是正经，秦照水就越是心里闷得慌。她毫无委婉或回避的意思，一点余地都没给他留。

　　秦照水低头看着地面沉默许久，苏玉起初能安静等他想开，后面注意力就分散到外边墙角盘旋的黄蝴蝶上去了，这时候竟还有蝴蝶啊。

　　因而秦照水说话的时候她差点吓到，只见他脸上重新挂上副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自信神情，冲她笑道：“苏姑娘说的对，我虽一时无法释怀，不过必不会长久。”

　　“嗯嗯嗯。”苏玉连声肯定，“想开了就好，别在我这儿浪费时间就好。”

　　最后那句话又如无形箭般在秦照水刚好些的心上扎了下去，可刚刚才说了没事，现下他也只好撑着笑容和苏玉道别。

　　担忧而来，失落而去，苏玉看着秦照水走出门前巷子才关门进去，回身一瞅，厉涵就站在后面，也不知站了多久。

　　“你等我很久了？”

　　“嗯。”厉涵脸上淡然，“葡萄洗好了，等你开皮。”

　　她们得在每个葡萄表面割道口子方便出汁，由于是苏玉先提议酿葡萄酒，因而厉涵想等她一起开工。

　　苏玉脸上有点不好意思：“涵姐久等了——刚刚你都听见啦？”

　　厉涵点头，除了认为这世子过于直率以外，她对此没有任何想法。苏玉倒也不是担心她多想，而是担心其他的。

　　“涵姐，你可千万别透露口风啊，不能告诉厉大哥，更不能让虔之哥知道！”她莫名觉得江虔之知道这件事后肯定会不高兴。

　　厉涵依旧点头，然后示意苏玉一起去处理洗干净的葡萄。

　　两人一人一把磨利的短刃，小心翼翼在葡萄表皮开了道缝，趁汁液没有流出时迅速丢到酿酒缸里。厉涵不说话，苏玉手上动着，闲着的脑子就开始胡思乱想。

　　想到某个令人困惑的问题，她不觉抿唇锁眉，动作也慢下来，最后实在想不通，她忍不住开口问厉涵：“涵姐，你说倾慕是种什么感觉啊？为什么秦世子会倾慕我呢？”

　　几回碰面都遇上些乱七八糟的事，两个人也没有好好说过话什么的，她更没有刻意对他多好，怎么就被仰慕了？真是奇怪。

　　这问题似乎也难倒了厉涵，她抬头看了看远方，然后对苏玉说：“母亲曾说我不懂男女之情——没法回答你。”

　　说完厉涵继续专注于手里的葡萄，苏玉低声自语道：“男女之情？”从出生到现在，比她只大一岁的林姐姐都出嫁半年了，她好像都没认真考虑过这类问题。

　　“滴——完成‘让男配爱而不得’任务，积分加8，系统权限升为高级权限，现积分为高级65分。”

　　前两个任务都完成得不错，怿王聊天那次8积分，秦照水遇刺那次9积分，要不是强行让江虔之意会到系统存在的尝试使她被倒扣了7分，她早就升级了。

　　好不容易又升级，苏玉抛开刚刚那些有的没的问题，连忙问系统：“高级权限是什么？”

　　“初级权限是觉醒系统，中级是短暂休眠，高级权限是能改写剧情。”

　　苏玉听到后高兴坏了：“我可以自己决定剧情啦？！”

　　纵然不忍心不过系统还是得告知她：“以前我作为主机能消耗积分在不改变结果得前提下改写某一句情节描写，现在改写剧情的权限虽然不用消耗积分，但也有限制……”

　　“什么限制？”

　　“每个月只能触发一次，且只能改写过程，不可改变最终结局。”

　　解释过后这权限好像有点鸡肋，不过有总比没有好，苏玉听系统说只要把高级积分积满，系统就会从她的脑子里消失，此后她便不用再走剧情。

　　当然她还没意识到，高级积分攒满也就意味着全书的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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