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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醒着的时候气人。
秦慕抱着刚收上来的小测验站在门口。
“是秦慕啊，快进来。”
看到一中的头号招牌，又是自己第一个得意门生，本来眼睛就不大的张阳笑得都快没缝了，“有什么事吗？”
秦慕将手里一叠试卷递过去：“这是上节课的随堂测验。”
张阳扫了眼，从笔筒抽出一支红笔，“正好最后一节是自习，如果不影响的话，你就在这帮老师改改吧。”
秦慕颔首接过，娴熟的在旁边拉开椅凳坐定，一副标准的三好学生样。
张阳又继续对姜可心说教，“我知道三中那边的教学方式跟一中差距很大，当时同意你转来一班也是觉得以你的成绩即便是换到新环境也不会拉垮，可你这一张卷子空半张是怎么回事？”
姜可心表情淡淡，双手插在校服兜里，没有一点被教育的自觉。
她说，“卷子太多，做不过来。”
张阳对她这副无所谓的态度有些无奈！
“题海战术是为了训练你们对知识点的敏锐度，能在高考那种紧张的氛围中一眼反映出解题思路。”
“咱们学校发的每一张卷子都是各科教研组精心设计的，是别的学校求都求不来，你们这些孩子要懂得珍惜！”
姜可心最擅长阳奉阴违，“那真是……辛苦老师们了。”
“……”
一眼看穿她敷衍的张阳没想到这小姑娘这么棘手，不禁严肃起来，“姜可心，学海无涯最忌自负！好多平时成绩不错的同学就是忽视基础，在高考上栽了跟头，老师希望你能好好反省，脚踏实地！”
姜可心有些困倦，昨晚姜母又发疯，闹了她大半夜，此刻被张阳教育，哈欠忍了一个又一个，眼角都憋出了泪花。
想着早点脱身，她难得低眉顺眼柔声道，“知道了，谢谢老师教导。”
张阳被她突如其来的乖巧弄得很不适应，定睛一看有些慌，“这怎么还哭了呢？老师也没说什么重话吧？”
一旁的秦慕也跟着抬头。
张阳手忙脚乱地抽了张纸巾递给姜可心。
姜可心擦好眼泪也没作解释，“张老师，请问我可以走了么？”
张阳哪里还敢留她，赶紧挥了挥手，“行了，走吧走吧。”
等姜可心离开，张阳还有点自我怀疑，“怎么就哭了呢？”
他看向秦慕，“我刚刚的语气还行吧？不至于把人吓哭吧？”
秦慕如实道，“您没问题。”
张阳点着头，“是吧！我也觉得自己很委婉可亲了。”
秦慕不由轻勾了勾唇。
同桌多日，他也算了解姜可心，眼泪是真，伤心是假，那姑娘顺水推舟的假装委屈想离开，多半是要赶着回教室补觉。
他一直很疑惑，姜可心怎么就有那么多醒不完的瞌睡？
“秦慕啊，你跟姜可心是同桌，觉得这个新同学怎么样？”
秦慕抬眼看过去，“您指的是哪方面？”
张阳拧开手边的杯盖，吹开水面上泡得发胀的胖大海，抿了一口说道，“其他科任老师都跟我反映她上课不是很认真，甚至还喜欢睡觉，会不会影响你？”
秦慕轻摇了摇头，“不会。”
姜可心睡觉时还挺温顺的，没有醒着的时候气人。
张阳又叹道，“本来我看她在三中也是拔尖的成绩，想来应该是个好苗子，可她这散漫的态度，哪有学习的样！而且也有女同学言语间表露过，姜可心在班里不好相处。”
张阳有些犹豫，“你说，我要不给她换个班，免得在这个关键时刻影响班里风气？”
秦慕默了片刻，客观道，“张老师，尺有所长寸有所短，相比其他同学，姜可心……可能不算规矩，但她很聪明，至于相处，”他顿了顿，“她人其实不错，只是不喜交际。”
张阳摆摆手，“得了，我还不了解你？性子温善，跟谁都是好相与的。”
他看着桌上那张一半勾一半空的试卷还是觉得头疼，“算了，女同学面子薄，也没犯什么事儿，刚来就换班对她影响也不好，过两天就模考了，到时候看她究竟如何再做打算吧。”
秦慕敛眸，笔尖在试卷上顿了好一会儿……
模考如期而至，姜可心在一中没有过往成绩，被安排在最后一个考场。
要么说不是冤家不聚头，和姜可心一起值日布置考场的恰好有廖婷婷李姝媛。
大好的机会，廖婷婷支走了另外两个同学拉着李姝媛靠在姜可心课桌前，“我们几个还有事，考场布置就交给你了。”
姜可心瞥了眼散在桌上的A4纸。
考试的座位号是按格式打印出来，张阳拿到班上时就吩咐了要一一裁开呈w形排下去。
“都交给我，你们做什么？”
廖婷婷抱臂理直气壮道，“这么简单的事，用不着兴师动众的让我们都陪着你弄吧？”
“陪我？”姜可心觉得好笑，“怎么，是张阳指定让我一个人贴？”
李姝媛惺惺作态地拉着廖婷婷，“婷婷，要不还是算了吧？”
廖婷婷一看好友这副委屈又纯良的模样，更是替她不平，“算什么算！上次她打你的事我们还没计较，让她做点补偿怎么了？”
“再说了，你不是还急着回家复习么？”
姜可心一听就了然大半，她觉得李姝媛还挺幸运，爹疼妈爱，还有廖婷婷这么讲义气的朋友。
可惜这朋友蠢了点，喜欢被人当枪使。
她站起身来，一七三的身高立马在气势上压迫下来。
廖婷婷和李姝媛两人个子都比较娇小，不禁往后退了退，拉开彼此的距离。
姜可心低眸，眼里满是厌弃，“就她那破成绩，临时抱佛脚能让她明天多考零点几？”
廖婷婷猝不及防被噎了一句，伸着脖子嘴硬道，“你有什么好嚣张的？以为在三中那种不入流的学校称第一，到了我们班还能好使？”
姜可心一向奉承不与傻逼争长短，“要贴一起贴，要么，谁都别贴！”
廖婷婷没有理会姜可心的话，不信邪的直接把李姝媛拉走。
姜可心看着两人的背影，捻起桌上的座位号任性往空中一洒，A4纸稀稀拉拉坠地。
她看都懒得看一眼，转身也要走，却见秦慕抿着唇出现在后门。
姜可心徒然一愣。
“你怎么回来了？”
“拿耳机。”
秦慕进门俯身捡起地上散乱的纸张。
因为放学前才水洗过，地面还未干透，白净的A4纸上都沾染了水渍。
姜可心有些不满，“你捡它们做什么？”
秦慕用卫生纸将污渍吸附干净，“我陪你一起贴。”
姜可心不买账，“班长要是喜欢管闲事，我不拦。”
她指尖敲了敲桌面，“您加油！”
说完人便离了开。
秦慕知道她不是轻易就范的性子，也不恼，端坐在位置上，白玉般的指根耐性极好的将座位号一一裁剪下来。
待他裁剪到第二张时，姜可心折了回来，火大的将书包摔在桌上。
秦慕看着面色沉冷的姜可心，恍若未觉的将纸条递给她，一副普渡众生的唐僧样，“这都是刚裁好的，拿去贴上。”
姜可心觉得很打脸，抄起桌上的胶棒，不轻不重地抹在纸条背后，“你是居委会大妈吗？管那么宽！”
秦慕看她动作潦草，提醒道，“你贴牢点。”
姜可心瞪他，“再啰嗦！”
秦慕做事向来妥帖认真，有始有终，姜可心恰恰相反，没耐性也没什么责任心，没贴几张就撂挑子，并且非常看不惯秦慕的慢条斯理。
二十分钟后，一直摸鱼的姜可心总算起身，“贴完了？那我走了。”
秦慕忍不住怼她，“所以你折回来坐这么久，是当监工的？”
姜可心丝毫不觉有愧，“主要是想围观居委会大妈是怎样练成的。”
秦慕：“……”
刚踏出后门的姜可心瞥见左前方的身影，脚又顿时缩了回来。
她回身看向正在座位上收拾垃圾的秦慕，卡着点跨了一大步，把人圈在方寸之间。
秦慕贴着墙，退无可退，只能出声警告，“姜可心，你别靠我这么近！”
姜可心充耳不闻，铁了心要跟人家贴贴。
“班长这么热心肠，我刚刚都忘了说谢谢。”
可怜秦慕白比她长了十三公分的身高，愣是像麻雀一样被她步步逼近。
未免自己把控不好力度伤着她，秦慕索性拎起座位上的背包挡在两人不合礼数的身体之间，“说谢谢不需要凑这么近！”
“近吗？”
姜可心眨着眼，食指翻卷着秦慕的背包带，脸又往前凑了些，“可我怕你听不见啊。”
秦慕微微别过脸，“大可不必，我听力没有障碍。”
直到余光中李姝媛去而复返的背影再次消失，姜可心才往后挪了两步，看着他红透了的耳根哂笑道，“秦慕，你一个大男生怎么这么玩不起？”
总算拥有安全距离的秦慕神色有些复杂，“姜可心，不要总做这些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没有意义。”
他的视线一直在姜可心身上，包括她刚刚的分神。
姜可心潋滟的美眸微怔，“观察力不错啊，还以为你就是个死读书的呆子呢！”
秦慕背上包沉默地离开，那背影怎么看都有些负气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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