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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事(8)情难自禁
一载光阴,很多都变了,只是有些东西他不会变,就像现在,两个人,并排躺在一张床上。彼此聊着别后的时光,到底是年轻人,高城说到战场上得胜不自觉地提高了嗓门,黑暗中袁朗看不到他眉飞色舞,只看到高城琥珀色的眼眸闪闪发亮。
“你呢?能说的讲讲呗。”
“我,还不简单,喝喝酒,听听曲,打打架,放放火。”袁朗轻描淡写。
高城哪里肯依,央求袁朗说详细。袁朗只得捡了几件事讲给他听,他语气不高,淡淡的,带着懒散的声音却让高城觉得魅惑不已。他用胳膊支起头,看着袁朗,眼神再也移不开了。
兴许是带着几分疲倦,袁朗的眼睛半睁半闭,当他感受到高城灼灼的目光时,匆忙躲闪,却已经无处可逃。
“高城,我实在困了。”
“袁朗,还记得我走前咱们喝酒时说过的话吗?”
“记得啊,你说你不会给先生丢脸的。”
“我还说过我喜欢你!”高城知道他故意岔开话题。
“高城,我知道。”袁朗的口气不变。
“你可知道我说的是哪种喜欢?”高城不打算放过他。
“高城,你也不小了,该定下门亲事了。”袁朗没回答,反而转了话题。
“我不需要,也不会要,因为我喜欢的是你!”高城干脆的回答。
“高城,你不是孩子了,别胡闹!”
“袁朗,正因为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很确信我要的是什么,这一年的分离,让我更加明白,我心里一直都有你,所以,我正式告知你。”
“这是不可能的!”
“可不可能,试了就知道。”话音未落,高城低头吻上他的唇。
“你……”袁朗根本没料到高城马上就付诸行动,本能的反抗却失了先机。
高城知道今天这层窗户纸既然捅破了,就没有回头的余地,三百多个日夜的想念、牵挂,化作深情地凝望,“袁朗,你我相识不是一天两天,我是怎样的人你不知道吗?这是我高城认准的事!”
“高城,你疯了吗?你不能……”
“你若不愿,大可出手!”
情难自禁。高城压抑在心中许久的爱恋,今夜不打算再藏起来……
……
终究不忍心,终究习惯了纵容,终究是他要的就会给,袁朗的拳头攥起又松开,提起的内力聚于掌心又放弃。身为小侯爷,顶着这样的身份,他周旋在王公贵胄之间,情字他早就看破,身负使命的他根本没有娶妻生子的打算。
高城的心思他如何不懂,他故作不知,本以为少年的情思会随着他年纪的增长慢慢淡如云烟,只是料不到不知不觉中自己也被牵绊,他知道,在自己心中,高城一直都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高城是战将,他在情字上也是一鼓作气,不给他留一点回旋的余地,于是,任凭激情淹没了理智,他终是陪他疯了一回。
“袁朗……袁朗……”
涣散的神志被唤回,高城的神色有满满的感动,略带几分羞涩。
“对不起,我……那个……你……”想问问他哪里不舒服,高城不好意思说出口。
“够了吧!你,终是长大了,都是男人,你无须在意。”
“你少来,什么叫无须在意?我是什么人你最清楚,我也没你那逢场作戏的本事,换个人你肯吗?早死了八回了!你那心思我怎么也能猜个七八,我的心不大,装你一个正好。船到桥头自然直,想那么多干嘛?”
“你以为这是儿戏!”
“当然不!你信我,就够了!”高城拉了被子给他盖好,“你累了,睡吧!”抬手一拂,点了他的睡穴。
看着熟睡的人,高城慢慢冷静下来,虽然早已认定,但自己今天却如此鲁莽,还是感到有些对不住他。“袁朗,今生我高城决不负你!”高城在心里默默许下誓言。
天色微明,高城猛然想起应该收拾一下,整好衣衫轻轻出得房门。
“七哥,您怎么这么早?”薛钢值夜,看到高城疑惑的问。
“嗯,那个,钢子,柴房在哪,我去打点热水来。”
“热水?哦,我去拿,您等我一下。”薛钢先是一愣,接着匆匆去了。
不一会儿,薛钢端了盆热水,附带着干净的帕子,和一身里衣。高城一见不由得脸红了,他在军中这样的事早就见过,可轮到自己身上还是第一次。
“七哥,给,有什么需要您在喊我。”薛钢并未多说什么,只是看他的眼神有些复杂。
“多谢!”高城赶紧接过,进了屋。
待收拾停当,已是黎明。高城这是真得走了。薛钢送他到角门,一路上几番欲言又止。高城心下明白他已然看穿,索性把话说开:“钢子,有什么话你就说?”
“七哥,你……”薛钢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作为兄弟他为袁朗担心,他们的身份,怎允许他们风花雪月!
“钢子,我对袁朗早就有心,而且绝对是真心实意,我高城对天发誓,今后如有二心,兄弟们人人当可诛。”
高城的郑重让薛钢动容:“七哥,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您和三哥注定不能朝夕相对,且都各怀使命,只怕会有太多人不赞成。”
“真金不怕火炼,水滴石穿,再难,我都不会放弃。”高城说得斩钉截铁,忽然之间,薛钢发现,站在他面前的不再只是个性率直的少年七哥,而是顶天立地的年轻将军。隐约之间,他感受到了王者之气。
“七哥,兄弟信你!”
“钢子,多谢你!袁朗那里就拜托兄弟你了!”
“七哥放心!”
袁朗醒来已是日上三竿,薛钢只是告知高城清晨离开的,袁朗却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他已明了一切,薛钢不提就是有心帮他们隐瞒,袁朗心中感激,无须再说什么,这就是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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