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星物语][贝尔克特]青空

　　贝尔克特·青空

　　她便见了头顶那片青空。
　　有静谧的云散至天际，绵延不断。太阳不曾露面，天空如宝石般湛蓝。
　　是好天气呢，人们会以各种方式享受它吧。
　　只是耳中舱门打开的声音淡去后，风送来了腥味。
　　在战争本已停止的现在，非常大的、非常异常的的那种腥味。
　　顾不上休息，她挣扎着起身，向外探出头去。
　　……连冷气都吸不了的场面。
　　惊慌恐惧的表情她看不到，哭泣喊叫的声音她听不到，唯一可见的是那白衣女子挥舞利剑的背影，唯一可闻的是那女子疯狂而近乎哭泣的笑声。
　　一席白衣，已然血浴，远远望去，如火般凄凌与不堪。
　　青空之下，血腥之花绽放，妖艳魅惑。
　　她的恐惧与她的迷茫便脱口而出，两个字。
　　主人。
　　近乎呢喃的呼唤在嘈杂的杀声中失去痕迹，没有招来奇迹。
　　一瞬间，竟是恍然如梦。
　　她见过吗？赤身站在沙滩上，脚深深没入沙中，海水冲上来又退去。
　　这样的情景，她见过吗？
　　没有的！深呼吸，咬紧牙地拖着身体出了驾驶舱，完全不知道痛、完全不知道血，一步一步向修罗场靠近。
　　她没见过那样的场景，却如梦中一般同样向深处走去，一路足迹。
　　梦中水的，现实中血的。
　　……那本是她该做的，却又印证了什么。
　　宛然如梦。

　　她自梦中醒来，用力支起身体，将手覆于面上。
　　没有清除任何痕迹，羊水与标记都牢牢贴着她的身体。
　　浑然不知，她迷惑地感知着某种东西。
　　水的触感异常清晰，和梦中一样。
　　梦见了什么呢……
　　她最终放弃了回想，□□身体离开培养槽，一步一步来到紧闭的门前。
　　身上很湿，自槽中带出的羊水沿着身体落在地上，一路足迹。
　　她不觉，伸出双手碰触冰冷的大门。
　　啊啊，和梦中的感觉不一样……
　　无意义地想着，轻轻用力，推开了它。
　　眼中刺入强光，逆光中有一个男人走过来，对她大笑。
　　“终于醒了啊，我的女儿。”
　　轻声回答一声是，她便握了男人伸来的手离开，不曾回头。
　　身后，是幽寂的工厂，和一地的水渍。
　　还有一串被人遗忘的足迹。

　　她想起了那个梦。
　　她□□身体站在沙滩上，脚被沙吞没，海水漫上来又复退去。她缓步前行，一点一点沉入水中。感受不到温度或者压力，水温柔地包容了她，引导着她。
　　这只是一半罢了，另一半在哪里？
　　她再见到那女子时，有些疑惑却依旧小声地，唤了一声主人。
　　……在这里。

　　那女子名SPARK，火花。
　　人如其名。
　　性格张扬，行为粗鲁，武艺高强。
　　她尚记得主人前名“玛多拉”，有如春之花般楚楚可怜的骑士。而现在却是跳跃的篝火，没有驱散黑暗反是愈发蛊惑危险。
　　连外表都完全不同，那一声“主人”她叫得却是毫不犹豫。
　　对于FATIMA而言的“本质”并没有任何改变，那么她将继续追随这个人的事实也不会有任何动摇。
　　只是切实地，很多东西改变了。
　　例如她开始跟不上对方节奏，例如她无法理解主人的话语，例如她发现对方的生活习惯完全改变。
　　她困惑了，SPARK则是不耐烦了。
　　火花本是戏谑地对待周遭人与物，这样的态度在面对她时，变成了隐隐的排斥。
　　……分明是一个人啊，为什么会完全不同？
　　那般态度，那般言行，仿佛“玛多拉”从未存在过。
　　一点都没有……吗？
　　不是的，她的存在和她的记忆证明了这一点。
　　她永远忘不掉那片青空和其之下的人间地狱。
　　所以，是从她爬到主人身边试图阻止暴行却失去意识到再次醒来的那段时间里，在“玛多拉”主人身上，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吧？

　　她最终在SPARK拜领了巴兰榭公的克拉卡莱茵之后，寻回了另一半梦。
　　海水顷刻化为红莲，妖冶绽放。
　　世界为此扭曲，火焰吞没了一切。
　　不知为何，她没有置身火海，哀伤又默然地旁观了所有的变化。
　　梦中如是，现实里如是。
　　她和那位FATIMA相处得极好，时常与她一同笑着分享主人的信息。
　　一样又不一样的主人，一半柔水一半烈火的主人。
　　怎样也好，仍是她的主人。
　　……所以那梦的结局，她再无法想起。

　　静静听着主人讲述自己的事情，毫不犹豫对“被添了麻烦”的说法说不，然后幸福被主人揽入怀中。
　　就是这样，没有任何不好。
　　她微微转头，瞧见了窗外的夜空，依旧微笑。
　　明天，又是好天气呢。

　　那是失落的最终，红莲凋零，清水退却，二者再复激烈冲撞，一起化为虚无。
　　光消弭了一切，只余一串脚印，通向遥不可及的远方。
　　她便保持推开大门的姿势，青空之下，久久不动。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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