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此去经年,不会再有比那更美好的岁月了;可他们还拥有无限的未来,这就够了。
内容标签: 正剧

搜索关键字:主角:柚木梓马,火原和树 ┃ 配角:日野香穗子,月森莲,土浦梁太郎 ┃ 其它:金色琴弦

一句话简介:……比起情节更偏向人物分析的囧

立意:立意待补充

  总点击数: 3285   总书评数:2 当前被收藏数:7 文章积分:262,512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类型: 衍生-纯爱-幻想未来-东方衍生
  • 作品视角: 主受
  • 所属系列: 无从属系列
  • 文章进度:完结
  • 全文字数:9191字
  • 版权转化: 尚未出版(联系出版
  • 签约状态: 未签约
  • 作品荣誉: 尚无任何作品简评
本文包含小众情感等元素,建议18岁以上读者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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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琴弦][柚火]经年

作者:为月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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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年


      那双手轻微地颤抖着。
      曾经握住自己手的、现在抱住他身体的那双手,一直在颤抖。
      柚木梓马便轻轻地笑了。

      耳中传来空中小姐甜美却略带惊慌的“飞机突遇乱流,请乘客们不要惊恐、检查安全带”的提醒时,柚木刚睁开他金色的双眸。
      刚自梦中醒来无法把握事态的柚木这份些微的茫然在眼角余光瞥见自己紫色的长发后,极为自然地转变为了他人见惯的“淡然”却出于习惯的微笑。
      柚木轻轻叹口气。直到此时,他才完全地清醒了。
      要温和谦逊、要彬彬有礼、要面带微笑,已经有三年不曾想起祖母的“要求”的柚木,刚才却毫无意识地服从了常年的习惯。
      多么可怕与可憎的习惯。
      大约是因为那个梦吧,这么想着,柚木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
      他的睡眠历来又浅又短,一旦惊醒便不易再度入睡。这种极为糟糕的睡眠习性却相当幸运地不曾拥有与噩梦相遇的经历,实属不幸中的万幸。然而方才,柚木却对惊扰了自己梦醒的那股乱流心存感谢。
      那不是噩梦,却比噩梦更令人难以承受。
      笑容转浓,柚木忽然之间想到,若醒不过来会怎样。
      那个无意识屈从祖母要求、再一次剪了短发的梦醒不过来的话……
      柚木侧过脸,右手覆在玻窗上,凝视着窗外云海。
      他所触摸到的,是僵硬并且冰冷的感觉。令人不快,无聊至极。
      虽然是这样想,柚木却没有挪开手,食指反而在上面没有目的地划动,好像写着什么。
      真孩子气,柚木笑笑,对着窗上没有留下痕迹、他切实写出的将要见到的某个人的名字。他想起来了。
      长发、短发;长发、短发;长发、长发。
      现在的他,是长发。

      明明很合适,又没有脱离柚木家的风格,为什么老夫人一定要求您剪去这头长发呢?
      当柚木浓密漂亮的紫色头发再一次变短时,他听见了佣人们刻意压低的惋惜之声。
      那已是星奏高中开学在即的事了,那也是柚木第二次舍去长发了,在祖母的要求下。
      三年前初中入学时祖母曾以“男孩要有精神”为由命令柚木剪掉在小学六年间蓄起的长发,这一次的理由也相差无几。
      换做他人必然是心有不平地反抗,但柚木却是露出与年龄不符的淡然微笑,换来若干他人或感叹或称赞的反应后,以一种坦然的态度接受服从了祖母这一武断到无视他人意志地步的要求。或者说,是习惯与服从了,不得不。
      原因无他,且简单得令人难以接受:柚木梓马,是柚木家的三子。仅此而已。
      他的两个胞兄已足够优秀,继承家业的不会是他这个或许可有可无的三子。因而对祖母、这个家庭最高的掌权人而言,对那些无所谓的人而言,甚至对柚木他自己而言,他所需要扮演的,只是一个在面对“不愧是柚木家的孩子啊”这种毫无意义的赞美时露出笑容、以得体反应应对的角色——或者说,傀儡即可。
      连柚木自己都明白,任何人,他的血亲、“朋友”、同学所期待看到的,只是“柚木梓马”而非“他”本身。
      没有人问过柚木你是否甘心又是否寂寞的问题,因为他身边甚至不曾有过这样的身影。
      不是没有为谁准备过那样的席位,然而对柚木而言,这个家——确切说是祖母一个人——用时间、血缘以及亲情,碾碎了他所有背离“柚木家”道路的想法。
      贴近某个心灵、分享各种感受,这些被他人视作极为正常且归属于日常的一部分生活逐渐化为了泡影,在名为“柚木”的水流冲击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柚木本人对此感到异常之前,他是习以为常的——准确地讲,是强迫自己习以为常的。
      只有成为其的一部分才是正常的:这样的认识被用作一种准则与共识,借以家族之名将柚木束缚了接近十六年的岁月。
      柚木对此不以为然并且乐在其中,只要他不审视自己内心的渴望。
      然而上天与他开了一个恶意的玩笑:高中第一日,柚木梓马便遇见了火原和树。

      火原和树,个子中等,拥有较为醒目的嫩绿色短发与满是孩子气的面容,性格开朗外向,主修小号,吹出的音乐是毫无保留的热情与率真。
      那是与自己相反的人,这个柚木最初便有所觉察的事实在高中三年间被反复地证实,紫发的王子殿下根本无法忍住笑意。
      那个初次见面便冒失称呼他为“学长”的人,那个用全部身心表现感情的人,那个单纯天真又看不出地固执的人……柚木是真的忍不住了,他泄露了低沉缓慢的笑声,这样的人,自己怎会选择这样的人做什么——“好友”呢?
      不是吗,人所皆知的他们两人是极为要好的“朋友”,可这是为什么?
      柚木不是没想过理由。
      因为火原单纯天真好控制——最后得出的,不外乎如是结论。可这远远不够,心里何处总有一丝声音提醒他说,不对、不是这样的。
      极轻也极微弱的声音,却出乎意料地具有让人无法忽略的力量。
      所以除去不解与些微的困惑,柚木更多感受到的,是掺杂了迷茫与不快的感觉。
      他对自己说应该就是那样没有错的,会有哪里不对?
      就在无法消去的疑问随着一日日惯常的笑容越来越浓的时候,时间好似在与柚木做对一般地,在他寻不到任何头绪隐隐焦躁的时候,悠然地敲响了音乐比赛的钟声。
      柚木梓马便因此遇见了另外一个人:日野香穗子。

      日野香穗子,外貌一般、能力一般、性格更是一般,是乍看之下不曾拥有任何过人之处、完全对得起“普通科”三个字的平凡后辈,柚木对她是一点也不上心,但火原只一眼便开心地笑了。
      不是那样的,火原说,脸上的表情在柚木看来是难得的自信满满。
      不会是那样的,火原说,口吻与语气极为确定。
      因而柚木无法掩饰自己吃惊的表情。
      鲜少对他人发表评论看法、被人视为不曾拥有此类“复杂”思维的火原,是因为什么,才会发表在柚木看来都只能称之为“可笑”的观点呢?
      会再次被人以为不可靠吧,尽管早就是那样了——这样的思虑没有化为真实,柚木了悟那个原因,被迫的。
      彼时火原正与日野合奏。提琴与小号的奏鸣流畅并且欢快,两人的模样在夕阳微光的衬托下是无限的合契美好。
      于窗边目睹此景的柚木忍不住深深皱眉。
      是的,那女孩是蒲苇,外表柔弱轻软,骨子里却是决不放弃的坚韧与执着。
      雏菊正是因为它的幼小才受人瞩目,第一次地,柚木在极近的距离与这个事实接触,他感到极为不快,甚至接近愤怒了。
      何其容易又何其的……
      指尖逐渐失去温度,脑中盘旋意义接近不明的感想,以毫无温度的眼神凝视学校入口雕像处、窗口正前方下部被人群包围着的那两个或一个身影,吹奏长笛的参赛者默默无言。

      随后而来的,是如同暗流一般涌动的变化。
      对于火原柚木自认是清楚的:这个外表活泼开朗的男孩自有其内在难以改变的部分,所以事实上柚木对于火原表现出的对日野的亲近不甚在意,但如果对象换做了“那个”月森的话——
      那就有趣了。耳中传入温柔得不似月森会有的提琴声,柚木不由挑眉,下了结论。
      那女孩莫非真的很神奇,她拥有的是什么样的惊人魅力呢?怀揣这些疑问且不忘处于恶意地以言语敲打月森的柚木,即使对找不到答案感到不满,也被月森的表现取悦了。
      冰山竟然也会露出那种表情,何其罕见。好容易忍住涌上的笑意,回味月森的反应作为转换思考方向的标志,柚木在脑中依次列出火原、土浦、月森这三个名字,他想找到究竟是何处开始变得有所不同了。
      火原向来喜爱与人亲近;土浦虽然同为参赛者但很遗憾柚木对其知之甚少;而月森……
      重点是“那个”月森,柚木在这个名字下划道横线。
      必须说明的是,对柚木而言,针对月森的、他所谓的“那个”与土浦梁太郎口中的含义几乎是完全不同的。
      土浦对月森好像充满了敌意,月森也总是针锋相对地回击;这两人一碰面,场面是要多好笑便能有多好笑。
      说起来,土浦那不明原因的挑衅态度固然奇怪,月森的反应却也正常不到哪里去:就柚木所知,这人一贯是行动派,从来懒得费口舌;但就是这样一个似乎奉行少说多做原则的人,只要对上了大男孩的土浦,竟也变得有了多话的倾向。
      真是孩子气的两人,柚木这样想,却没有兴趣深究原因。
      不过说来有趣,一对上土浦就变得跟刺猬似的月森平日却是不变的冷静,倾慕他的女孩众多,但再出色却也没人入得了月森的眼:他好像早已将全部的爱情献给了音乐的贵妇人,无关的女性实在无法吸引他一丝的目光。
      因而才显得缺了人味。这是柚木对月森这个人的评价,也是他所谓的“那个”与土浦完全不同的地方。
      柚木承认,月森的技艺是无可挑剔的精湛,甚至堪称完美。但这并不代表没有缺憾,相反的,这种技术上的完美却正好体现了月森感情方面的干枯。
      演奏者难道不是以自己的方式去诠释前人音乐的吗?回荡在他们音乐奏鸣声中那最为耀眼、最引人陶醉的,是他们自己的体验。诚然,感情丰沛不足以提高技艺,但几乎无人可以否认,无关技艺地,没有融入自身感情的音乐与死亡无异,不具备任何的价值。
      这份认识极为简单,却不易了悟。
      柚木明白,那是因为他遇见了火原,人如音乐的火原;月森不理解,是因为他音乐似人。
      如今却有了不同。
      温和柔美的乐声与月森清冷孤傲的颜色不符,却不存在任何违和感。
      真是有趣极了,柚木想,让他也试试如何,成为那第四个改变的人。
      对着窗外的圆月,柚木遥遥举杯,他在期待,期待日野香穗子将要改变的风向。

      日野香穗子,不愧是普、通、科的后辈。
      柚木在内心很生气地下结论,表面上还得维持笑容面对不请自来的“客人”。
      忍不住腹诽日野的柚木笑容可掬,但问清这四位大驾光临的原委后还是恨不得当即翻脸。
      那女孩是麻烦体质吗!没有结识她之前哪可能发生今天这样几个人听风就是雨、齐聚他家的事情?!来得真巧、真好,还敢说不是“兴师问罪”吗……?柚木冷眼一个个瞥过去。
      志水没有难得地不在发呆,PASS;月森没啥表情,土浦看似没啥表情,但这两位知轻重,沉不住气了也好摆平,PASS;而那面带可疑红晕态度扭捏不自然的火原……
      柚木脸上笑容越发真诚,他确定一会儿不给日野小鞋穿时不可能的了。
      在这个后辈出现之前一切都是正常的!火原几时表露过这种态度!
      难以分辨具体类型的怒火摇曳升腾,恼怒的情绪在柚木内心狂欢,但表面上校园内人气最高的紫发王子殿下仍是冷静如常。只是说来讽刺,使他得以维持外表冷静的,正是柚木家在这十八年间对他的要求。
      对此没有任何自觉,柚木笑盈盈地参与并促进之后的事态发展:看她神色慌乱不知所措,看她如何应对逐渐自如。
      冷哼一声内心曰今天就放过她吧,却不想会在最后一败涂地。
      月光下红色头发的后辈笑得有点傻气,随口一句“柚木学长不也一样”自其口中飞出,眉间是掩不住的全然确信,柚木呼吸便不由一窒。
      那女孩不仅很傻,还太天真,没有见过世面也没有烦恼,但谁能想到她会说,她会说他柚木梓马和那些人,是一样的。和那千金小姐、那他不放在心上的所有人,是一样的。
      柚木大概是该勃然大怒或者恼羞成怒的,但仿佛被自己的某些想法愉悦了一般,取代怒火表现出来的,却是与往日完全不同的大笑。
      实属难得。
      该如何形容这位小姐呢,说她傻吧,却也能正确把握某些东西,这亦不失为一种才能。
      极为难得的才能呀!如果那些人是被这点吸引的话,柚木也就没有任何不快了,因为如今他也加入了那些人的行列。
      他好容易止住笑,日野却产生了新的疑问,那傻丫头好像被吓到了,呆呆地问,哪个才是真的。
      柚木是笑得更深了,却又笑不出来了,心情冷了很多。
      傻问题呀,也是个傻人。
      哪个不都是真的吗?那个学校里被人憧憬向往的王子殿下、那个肆意妄为任性扭曲的捣乱小鬼,加上其他柚木不曾展现的部分,这才构成了全部的“柚木梓马”。
      他是那个人们乐于见到的“好孩子”吧?尽管那只是半个、甚至少于半个的他。可这有什么不好,人们得到了自我满足,他得到了赞扬,两全其美不是吗,没有什么不对。
      送走了客人的柚木在一段时间内依旧处于轻微的兴奋中,一直到发现自己站到了池塘边才有所冷静。盯着池塘里自己的倒影很久之后,柚木终于回了神。他抽出随身携带的长笛,随意地吹起了曲子。
      他终于明白了,他终于找到自己为何需要火原的答案了。他是需要那么一个人的,他需要有一个人在身边,告诉他他是怎样的人。不,不用说话,只要存在就可以了。毫无疑问,火原就是那个人。
      那个人多天真,多率直,又是多么的傻。看着他就知道何谓温暖何谓美好,看着他,看着火原和树就能知道柚木梓马是怎样一个人、该是怎样一个人。
      其实柚木也知道,火原有自己的固执与坚持,他见过的,尽管他忘记了那是何时。
      那个时候的心情柚木一直记得,并且延续至今,那种无法遏制的兴奋感。
      谁都以为火原就是那个积极开朗的火原不是吗?谁都没有见过这少年展现的缺点不是吗?在明白这一点的时候,柚木产生了一种极为扭曲的认同感,他头一次露出真心的笑容。
      太好了——他是这么觉得。
      一直、甚至以后也会是那样,他看见火原便犹如看见了另外一个自己,如何不欢喜,如何不珍惜,又如何地——不去恨。
      柚木将一直处在这种螺旋上升的情感之中,得不到解脱,他自身也无意解脱。只是他没有将火原卷入的想法。
      一个人无法得救便罢了,若为了得救而要牺牲的另外一个人是火原那么他可以放手,他愿意看着,只是看着——这样就足够了。不,不是没有毁灭破坏的想法,只是还不是时候,他这样想,三年了,还不是时候。
      一曲终了,柚木维持着将长笛送到嘴边的姿势,眼神很冷,心里却是在笑。
      真是太好了,日野吹来的风。若它能吹走更多,能改变所有不变的关系与事物,那就更好。

      这就是所谓的人言可畏啊……
      耳中不断传入女学生们音量早已超过“窃窃私语”程度的议论,第一次地,柚木真正感到了头痛。
      这才两天而已,他才将报告交与金泽老师两天而已,就已是这样全校皆知了吗?
      虽然不是不知道会传开,但这速度实在出乎柚木想象,而且全校皆知不就意味着——
      保持脸上笑容,柚木略微侧过脸,身边火原的表情似乎没有太大变化。
      意味着火原也知道了,搞不好就在刚才。
      得出这个恼人结论之后,柚木心情陷入了糟糕的泥泽。比起那些无关的留言与早已习惯的视线,对柚木而言还是火原的态度更为棘手。
      想到这里柚木就忍不住自嘲,原来自己也有使用“棘手”二字的一天,还真是失败。
      他一直思考着应该如何告知火原,此时那些出乎柚木意料的议论却一口气吹飞了他的自制心,一个声音开始述说荒唐的主意,它说何必自寻烦恼呢,全部告诉火原吧,以最真实、毫无修饰的姿态。
      柚木没有抛开这个想法,他瞧着三年“好友”的侧脸,思绪烦乱。
      告诉火原他能得到什么,是意料中的反应还是无法想象的其他?柚木承认自己是在期待着一些东西,但具体那是什么他自己也无法阐述。所以……所以又何必将火原牵扯进来。火原总会注意到的,过去就是这样,柚木也有过不曾述说的事情,火原却比任何人都要敏锐地发现了。而且火原的音乐一直都是那样的纯粹与温暖,即使是柚木亲手令其染上其他的色泽,也总是下不了那个狠心。更何况,柚木就要离开这里了。
      是的,他要走了,或许再也不回来了,至少,是不会回到火原身边了。
      大约——柚木这样想——大约火原没有自己这个“朋友”生活也不会有太大变化,火原一直有许多自己以外关心他的朋友,少一个也不会怎样。而且,少的是那个他,那个一直看着却总是忍不住嫉妒的柚木,这样难道不好吗?
      柚木说,他对自己说,那样是好的,应该是好的。这三年来他一直在火原身边看着,只是看着,他很少真正地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不会不好。
      虚伪并且幼稚,还忍不住会去嫉妒,柚木很清楚那个还是小鬼的自己有多丑陋,他终于发现抛弃——或者说真正接纳自己内心的时刻来临了。
      外面的世界不会不残酷,但那里也不存在自己依赖的人了,柚木想,这样也好,本来就是分离的时刻了。
      这三年他已经看够了,也嫉妒够了,没有耗费太大心力却也开始厌烦了,离开也是一个新的开始。
      即使如此,柚木还是没能遏制负面的阴影,他最终什么都没有说,让流言止于流言,让事实亦成为流言。
      到外面去、又回来参加最后一次比赛,只因为柚木想这样做,仅此而已。
      至此之后,柚木是这么说的,音乐史音乐,柚木梓马是柚木梓马,再无其他,再不相关。
      火原和树该有属于他自己的生活了,在柚木介入了三年之后。
      柚木如此认为,也为此付出了努力。只可惜命运不放过他,一通电话打乱了所有的计划,土浦梁太郎的越洋电话。

      自己和这个后辈,应该是没有音乐比赛之外的任何交情对吧……?
      突然接到电话,听到对方报上姓名后柚木在心里确认,而后产生了一点其他的兴趣。
      土浦是个明白人,他不会不清楚两人之间其实根本说不上交情才是,那么找上门来是因为什么?不会是……月森吧……?
      刚为这种想法感到好笑,但下一刻柚木就听见听筒对面的土浦“如果柚木学长知道月森的联系方式的话可以告诉我吗”的请求,经过两秒停滞时间柚木不由扬声而笑。
      这还真是“不出意料”,应该要人如何称呼呢,巧合吗?
      他手边的确留有月森的联系方式,但那也是因为偶然间在街头与其偶遇得来的缘故;而在此之后几乎是立刻接到了土浦的电话……
      柚木很不容易止住了笑,他开始想那该是多么美好的巧合啊。
      对此产生了超乎必要的兴趣,柚木追问为什么。
      他的确不是一个穷究他人私事的人,但对于土浦月森二人之间发生的某些事情柚木或多或少有所察觉,但此刻他要了解的不是内情和真相,他只是想土浦说出来而已。柚木笑得很愉快,不管怎么说他都有旁敲侧击的权利,好奇心从来杀不死他。
      听筒那端的人好像在苦笑,回答提问的声音很轻。
      因为有些事情不告诉他不行,土浦轻声然而慎重地,如此说。
      柚木想这还真是土浦的性格,天不塌下来死也不说心里话;反观月森,虽然人情世故方面迟钝到啼笑皆非的地步,但某些地方却也敏锐得惊人。
      所以那一次的聚会,才会是那样的结局么?
      柚木想他不会忘记的,离开前最后一次聚会他终于亲口对火原说,他要走了,再不回来了。
      早已知道消息的火原露出了极为震惊的表情,柚木因此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尽管他不曾预料火原会执拗地追问原因。
      没有错,那个时候吃惊的人是他才对,柚木明白。
      火原的固执、火原的坚持,他的优点缺点,柚木一直看着,仅仅是看着。
      一直那么做地,不碰触也不远离,但最后,柚木还是选择打碎了两人之间的一层玻璃。
      这违背他的某种原则,但他就要远行了,偶尔这样一点任性是能被允许的吧?
      可火原好像永远在说不。
      柚木你不要一个人,柚木你不用勉强自己笑出来,柚木你不用……
      那是很早以前、早到柚木都无法记起明确时间的某个高一放学的黄昏,那个嫩绿色头发的少年非常认真地对柚木讲着在他听来非常可笑的事情。柚木记得,那个时候,不管自己怎么说,火原都不愿松开拉住他的手,而最开始,就是火原强行拉着他去了一个柚木根本不知道的地方,说那些傻气的话。
      但那个时候柚木真心笑了。
      一直都是天真的家伙,可火原究竟察觉了多少呢,柚木为此苦笑,无法停下。
      他想不明白,也不愿去明白,所以最后,柚木还是做了不能做的事情。
      ……和土浦梁太郎一样,什么都没说。没有说火原你很烦、很天真、很傻……可就算这样,只要看着火原就能填补心里的某处空白。
      什么也没有说。

      不算愉快的聚会是以月森的出国宣告而结束的,七人各奔天涯:土浦与日野留在普通科;火原、志水以及冬海选择音乐;月森出国;而他,柚木梓马出国留学,却是为了家业。
      可谓不欢而散,但仔细一想,柚木对月森的发言不可谓不感激。
      如果月森不发言,话题就不会转移,众人瞩目的焦点将一直是他与火原二人。
      那将会糟透了。
      无论何时回想,柚木都不敢保证自己不会说出那些藏得太深的话,而一旦透漏任何一句,局面都会变得不可挽回。
      不……柚木否定了这个设想,局面早已失去挽回余地,说了只是让其更加明显罢了。可能的话,柚木还是想避免这一状况发生。
      一如既往的虚伪,柚木自嘲,但他也清楚,自嘲完毕他还是会继续虚伪下去,即便真心有所流露,那也只能是无关紧要的调剂而已。
      让事态超出控制是屈辱的一种,无法找到躁动原委也是屈辱的一种,可火原和树总能让柚木梓马同时感受到复数的复杂感情,耻辱、可笑、轻视以及喜爱。
      所以柚木感谢月森。尽管月森的发言并不妥当,却绝对比让话题停留在他们身上好。因此土浦的请求也算可以接受,不过即使是白捡的人情也得捡到才行,柚木想着,随口一句那你用什么交换。
      海岸彼端的后辈笑了,一度退出却最终回到足球部的他说火原前辈不久之前搬了新家换了号码他想柚木前辈大概还不知道所以这个作为交换条件应该不错才对。
      很简单一句话,柚木却险些失手落了话筒。动用全部自制力他才与土浦交换了信息。
      挂断电话,握住写下数字的纸片,柚木感到轻微的茫然,他脑子似乎停转了。
      火原搬家……?还换了号码……?
      柚木真的愣住了,这一次,竟然换成他不知道了。

      深呼吸一次,柚木离开了电话机,他承认这回轮到他想想了。
      搬家不是什么大事,但为什么连号码一并更换……?柚木考虑了各种可能性,但他也知道他大概得不出正确答案。
      就好像自己什么也没讲一样,这次是火原闭口不言了,柚木不由苦笑,从何时开始,他们的立场颠倒了。他对此感到不甚愉快,但与之前相同,柚木无法准确找出这种不愉快的源头。
      柚木盯着纸片上的数字,脑中仍然是空白的茫然一片。
      他和火原在一起的时间只是高中的几年,两人也并非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那种朋友,那么他之所以感到无法接受、受到了冲击,仅仅是因为不知道吗……?
      ……若真的是这么简单就好了。
      柚木有些无奈,他对自己说停。
      这情形看似与以前没有差别,然而事实上他们之间某些事物已发生变化,更加清楚与明晰,所以如果给点时间的话,聪慧如柚木者,应该是能明白原因的。
      柚木摊开双手,凝视着掌心,却自然地笑了起来。
      已是三年有余,想来他们是不少这点时间的。
      这一次的话,柚木想他大概无法知道会发生什么了,但是他觉得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因为他们共同渡过的那些岁月不会褪色消失,他有无法忘却的漫长记忆,还有那个一直陪伴他的人,火原和树。
      这就够了。

      那么,这个故事的结局是什么?
      是一张机票、一次暌违已久的见面,与一个令人吃惊的拥抱。
      事实是这样的:柚木在得知号码的三天后与火原通了电话,听火原讲了许多,他也说了很多;两小时的电话结束后柚木预定了一张一个月后回国的机票,因为火原说很想他。
      柚木没有说其他什么,或者说,没有再自以为是地替人决定;他答应了,他没法否认自己其实也是有些想念对方的。
      不过柚木还是有点被一见面叫出柚木名字就再也讲不出话、以拥抱取代语言的火原吓到,但他觉得这样很好。
      感受着火原的颤抖与不安,柚木微笑着闭上眼,回抱住火原,安抚一般地用手轻轻拍打那个大男孩的背部,告诉他自己回来了,回到他身边来了。
      此去经年,不会再有比那更美好的岁月了;可他们还拥有无限的未来,这就够了。
      于是故事,HAPPY ENDING……?

      汽车内,有人态度扭捏不自然。
      “那个……柚木。”
      有人则微笑以对。
      “嗯,什么?”
      “你真的……不走了吗?”
      “不,学业还没有……不过我还会再回来的。”
      “是、是吗……”有人松了口气,随后继续面红与紧张,“那、那个,我、我、我想要告诉你,我、我、我喜、喜……”
      金色的眼睛睁大后再缩小,那个外表优雅如王子的人面对那个让他一直放不下的人那种害羞又坚定的态度,再一次地,真心地笑了。
      “嗯……我也喜欢你,和树。”

      于是王子第一次接触到幸福的实体,故事HAPPY ENDING。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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