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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钟师姐请回吧。”
为韩父喻守门的剑童见红玉又找上门来，还未等红玉开口，就先说道。
“韩师姐已跟着韩长老回不阿峰静养，钟师姐就算日日都来，在这也见不到韩师姐啊。”
红玉抬头看了一眼二楼她来时才紧紧关上的窗户，沉默地点头了点头。
“那便帮我把传音纸鹤收下，等韩师姐回来时再转交给她吧。”
剑童这话已不知说了几遍，可这钟师妹还是每隔一段时日便要上门。
他轻轻摇了摇头，转身将纸鹤放到了大厅的匣子中。
红玉看完韩父喻便直接向天录院走去。
“请注意，宿主还有任务尚未完成，请及时查看。”
“警告，警告！宿主已经拖欠任务，即将超过任务期限。”
“超过任务期限后，系统将持续扣除宿主的健康值，请宿主慎重对待！”
“甜美的恋爱从彼此了解开始，请宿主及时与任务目标楚怀真分享一个小秘密拉进距离。”
脑海中系统不断重复着任务，红玉却好像没有听到一般只管低头走路。
天录院便是三清门中的书阁。
在外剑堂的这处也只算得上一个入口，实际上天录院便是在三清门外的另一处空间，无人知晓天录院实际到底在何处。
所有三清门典籍皆藏于此，但也只有部分能供弟子查阅。
红玉熟练地刷过弟子名牌。
踏入天录院后，穹顶便徒然拔高了。
层层林立的书架，如高耸的松木一般，需要用力后仰着脖子才能看到尽头。
红玉在辅术区域的医术一栏里找到昨日里自己查过的典籍，按照顺序又翻看起来。
“你听清了吗，我说的是持续，持续扣除健康值！”系统终于憋不住了，怕红玉不知道严重似的又重复了一遍。
红玉平静地将手中的书又翻过一页，“你又不是没扣过。”
“你想让我继续做任务也很简单。”
“你将秋祭日那天说的什么我与楚怀真死了，什么天下大乱说清楚就行。”
“不要每次我与楚怀真遇险你就跑出来说几句，事后便不提了。”
“这次你既然开了头，就别再拿攻略那一套绕弯子，索性把你知道的都说了吧。”
“在那之前别指望我再做什么任务。”
“你，你是不想要回家了吗？”系统强自镇定地说道。
红玉快速扫视着手中的手册，敷衍回答道：“那你便只当楚怀真现在就爱上我好了，我现在可以回家了吗？”
“你这是蛮不讲理！”系统气愤地说道。
“那我倒要问问你，怎么才算让楚怀真爱上我？”
“那，那你也还没有找到长生殿术法，你答应的事情还没做到！”
红玉合上这本书，又拿起另一本，“那你告诉这个长生殿术法到底是做什么的，为什么我跟楚怀真一定要学会？”
她似想到了什么一般放下书册，似想不通一般摇了摇头，“你为什么不肯直接说出实话呢？”
理由很简单，因为它说不了啊！
系统崩溃地想道，若是可以，它早就想说了，谁愿意来回受钟红玉的磋磨！
它一个小小系统，连决定任务内容的权力都没有，更别提决定任务进度和结算奖励了。
仅能动用的那点点能量，也在上次强行救红玉的时候用光了。
它这几日使出了浑身解数，就连扣健康值红玉也宁可咬牙挺过去也不再做任务了。
它拿红玉彻底没辙了，它实在是从未见过红玉这般的宿主！
“因为我不能跟你说实话！”
……果然，就像每次一样，话虽从它嘴里说出去，红玉却半个字都没有听到。
“你聪明，那你自己去想吧。”系统赌气地想到。
红玉可没管系统为何突然沉默，她的目光很快定在手中书册最下面的一行小小注解上。
她快速地合上书，将灵力贯入双培环后对楚怀真说道：“师兄，塔林一见，我有事与你说。”
***
收到红玉传讯时的楚怀真正在静坐。
这本应该是他平日里练剑的时间，但最近却总也静不下心。
楚怀真接到红玉传讯便赶到塔林。
塔林之中一道道剑光闪过。
一段粗壮的树枝重重落下，落叶纷纷扬扬。
红玉穿梭在树林中，身形之快人眼已快捕捉不住。
就在树叶飘落的这眨眼之间，她剑尖轻点，已经一一刺穿了刚刚的片片落叶。
赶到的楚怀真将最后的一片落叶握在手中。
红玉似有所感，偏过头去。
一道长鞭似的藤蔓自她手中抽出，直向最后一片落叶的方向而去。
不想却正好缠在了楚怀真的手腕上。
“师兄？”
她一出声，地上的断枝与落叶皆不见了，塔林中恢复了平静，好似从未有过什么树枝落叶的那一幕。
楚怀真叹了一口气，“够了，别再练了。”
自刘洪的葬礼已经过去一个多月，红玉全似换了一个人一般。
她日日不是在天录院便是在这塔林之中，不到日落绝不会回到住处。
楚怀真来远远看过红玉几次，想着任她发泄也总比闷在心中强些。
可他也没想到红玉是这般拼命的练法。
楚怀真忍不住开口劝道：“修行还需循序渐进，你这样强行冲击拓展丹脉，只会毁坏根基。”
想到那日吴静姝有恃无恐的样子，红玉握紧了佩剑。
她擦去额头上因为丹脉撕裂的疼痛而冒出的冷汗，摇了摇头。
红玉本不想多做解释，但看到楚怀真佩剑上还带着自己编的剑穗，想了想还是多说了几句：“我今日也去探望过韩师姐，她还是不肯见我。”
“还不够，想要在门派大比上打败吴静姝，还远远不够。”
刘青最后因心结疯癫狂化的样子，众人都看在眼中。
门派已经结案，就算她与楚怀真再说什么，也都没用了。
看着楚怀真皱眉不能认同的样子，红玉收剑回头一笑道：“师兄总说我懒怠，怎么我认真起来，师兄还要操心？”
“我心中自有分寸，这次唤师兄来可不是为了让这件事。”
“我在天录院找到一处记载，觉得应该给师兄看看。”
红玉将怀中刚刚在天录院拓印的《百草闻》中的一页在手中展开。
楚怀真顺着红玉所指读了下去，“尝闻曾有修仙弟子曾误入淮水南沾染天魔处，后境界跌落衰老而死，又曾有人言此人实乃误食蠹草，修为暴涨后丹田皴裂而亡。此淮水之南蠹草不知与寻常蠹草有何异同，传言不可尽信，只记闻一处以供后来观。”
这《百草闻》作者不详，留在天录院的丹药一栏，也只因为这本书册中记载了许多令人闻所未闻的奇珍异草，与其说是医书，不如说是一本不知真假的游记。
“这淮水之南到底在哪里？”楚怀真若有所思地问道。
红玉很快地翻动书册，指着一副简单的手绘地图上的河流说道：“师兄你看，这不就是你我曾去过的渠灵江。”
楚怀真看向红玉所指的淮水，正是如今渠灵江入海的地方。
见红玉就快将此事与天魔有关明示，楚怀真本能地摇了摇头。
他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三清派祖师一剑荡平天魔，这世上已不可能再有天魔。”
红玉“啪”地一声将书册合起，“是否与天魔有关，师兄随我去天录院三层一探不就知晓了？”
天录院共分为三层，头两层都可供弟子查阅。
这月余来，红玉为了找到韩父喻伤势的挽救方法，几乎快翻遍了她能查阅的书册玉简。
除了这本《百草闻》上描述的症状与韩父喻相似，她可以说是一无所获。
眼下只有这一条线索，还指向天魔。
若是天录院中还有与天魔相关的记载，那一定就只能在第三层。
“若是师兄能想办法拿到楚殿主的令牌……”
“胡闹！”
红玉话还未说完，就被楚怀真打断。
“这《百草闻》只算得上是一本逸闻传说，连笔者是谁都语焉不详。”
“你为了这些未知真假的话就要擅自去闯天录院的禁区？”
楚怀真听到双佩环中的传音便立即赶来塔林。
他原本心怀对红玉的担忧而来，结果红玉唤他的理由却只是想让他去偷曾祖的令牌。
楚怀真此时心中说不上是失望还是失落更多些。
如果他不曾来，红玉连想要在门派大比中直接挑战吴静姝这件事也不会告诉他吧？
红玉诧异地看向楚怀真，似是在确定楚怀真真的不会与自己同去。
楚怀真平时固执也便罢了。
红玉实在是没想到，都到了这个时候，楚怀真竟然还在计较这些门派之规。
她等得，可韩父喻与杨兴吾可等不得了。
“我还以为师兄十分在乎杨师兄的伤势，看来我是误会了。”
红玉将《百草闻》利落收入袖中，“那此事就当师兄从未听过吧。”
转身就要离开的红玉与楚怀真擦身而过。
她目不斜视，却还是在余光之中看到，楚怀真的佩剑上竟还挂着自己编的剑穗。
墨绿色的剑穗光秃秃地挂在楚怀真银白色的佩剑上。
已经走出去几步的红玉突然停下。
她背对着楚怀真说道：“我不该迁怒师兄。”
“师兄怎么做自有师兄的道理，韩师姐的事情我会自己调查清楚。”
“若是有能帮上杨师兄的消息，到时我再来告诉师兄。”
***
红玉回到住处，第一件事就是将双佩环收进储物镯。
随后她便一边随手拨弄着桌上的水虺蛋，一边望着窗外出神。
看了这许多书册，红玉也算明白，这修仙.界的许多地方，并不是她想闯便能闯的。
白日里天录院三层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禁制，可晚上呢？
三层并没有禁制，可如果书册上皆有禁制，那她岂不是去了也只能白跑一趟。
禁制，禁制……红玉心里琢磨着，嘴上也不知不觉跟着念了出来。
她狠狠地推了一下水虺蛋。
不行，这一趟就算注定空跑她也飞去不可。
楚怀真已经知道自己想去天录院，虽然红玉想着楚怀真必定不会提前告发自己。
但凡事就怕万一，她今日不是也没想到楚怀真居然会反对自己？
红玉想到这里起身就要换上黑衣。
“你要破禁制？”一个细细软软的声音在房间里突兀地响起。
“谁在那？”红玉被吓了一跳，打量起屋内，却没有看到人影。
难道这人也像系统和楚怀真一般，能在她的脑海中说话？
她的脑海何时变成了菜市场一般的地界，是个人便能随便说话……
“如果说我会帮你破除禁制，你能不吃我吗？”
红玉巡视了一圈，等到这个声音再次出现，才确定说话的正是这颗摆在桌上的水虺蛋。
一条似青葱一般的小青蛇顶开了水虺蛋，吐着红信露出了自己小脑袋。
一双绿豆大小的眼睛直直地盯着红玉。
“就是那种煎煮烹炸，啊还有烤着的吃法，你能保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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