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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危险,危险,危险,请宿主注意!”
“请宿主尽快帮助任务目标逃离危险,若完成拯救任务目标任务,可预支健康值修复身体!若任务目标比宿主先死,宿主将直接爆体而亡!”
……又是到现在才说?!
还有,什么叫楚怀真先死她就得爆体而亡,这是攻略系统应该说的话吗?
“闭嘴,我已经看到危险了。”红玉不客气地对系统说道。
那么大的竖瞳,她眼睛还没瞎到看不见。
“此处地面已不安全,你们先寻一个安全之处退后。”楚怀真唤出飞剑,一人挡在众人之前,警惕地看向地下的巨大竖瞳说道。
红玉心下急切,楚怀真此时又逞什么英雄,就因为叫他一声师兄?
这妖兽一只眼睛就足能装下两个楚怀真,他一人挡在众人身前显得那么渺小。
楚怀真自然不会听到红玉的心声,如磐石一般没有丝毫后退的意思。
章泽与韩父喻闻言立刻想要唤出飞剑,刚刚被放开手脚的两人竟发现调动不出一丝灵力。
黑暗之中的章泽面色灰败。
他此时不能动用灵力便要成为累赘。
更何况……说到头来众人此时身陷险境皆是因为他。
若是他没有生了让钟红玉做不成惩罚任务的念头……
章泽如鲠在喉一般,吞吐了几次,到底无法将自己无法调动灵力之事说出口。
张开眼的巨型妖兽并没有留给章泽太多犹豫的时间。
它缓缓抬起巨大的头颅,无数尘土自它身上抖落,众人忙于躲闪。
巨兽自地下翻身而出。
整个地缝都跟着剧烈摇晃起来,几人也终于看清了它的真身——通身碧色的鳞甲上缠绕着无数的白丝,巨兽喷涌着鼻息,努力腾飞挣脱着。
楚怀真在看清巨兽后,全力荡起周身剑气,直视着巨兽的一双竖瞳,口中说道:“不好,水虺竟已化作蛟龙!快攀上白网再说。”
“……这真是水虺变得?”红玉望着眼前这庞然大物喃喃说道。
她明明在出发之前特意去瞧了水虺的样子,眼前这巨龙一般的怪物和图册上那小小水蛇哪有一丝相似。
红玉看着在地上不能动弹的韩父喻,又回望了楚怀真一眼。
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她将一直不知为何沉默的韩父喻带上飞剑,停在一片丝网之上。
留在楚怀真身旁的章泽,拔出佩剑握在手中。
蛟龙腾身而起,庞大的发出幽碧光芒的身躯在地缝之中卷起一阵风浪。
楚怀真立于风中,长发与衣袂翻飞,似要乘风而去。
红玉看得一阵心惊肉跳。
不知为何,在红玉眼中楚怀真此时的模样与他撩拨烛火时的样子渐渐融合。
那种异样的感觉……就如同故意行走在悬崖铁索之上的人一般,不在乎结果地寻求着刺激与死亡。
那些在古怪的梦中和记忆碎片中所见的情景,倏然连成一线。
那些来不及细想的片段忽然都有了答案——楚怀真体会不到恐惧,更不会有激烈的情感。
原来那道红光在他满月酒那天夺去的,是楚怀真的情绪!
怪不得她与楚怀真通感时,心中的委屈总是消散得那么快。
怪不得,一个小男孩独身处在祠堂中竟然没有一丝害怕……
所有关于楚怀真的一切异常都有了解释。
她决不能让楚怀真送命!
心中的不安促使她转身对韩父喻匆匆说道:“我不能留师兄一人。”
还没等韩父喻阻拦红玉再次涉险,红玉就已经踏上飞剑,冲向了风暴之中的楚怀真。
红玉挡在楚怀真面前,“师兄,你想要做什么?”
楚怀真看向红玉。
风吹起红玉的额发,一双眼睛在幽光下泛着水泽,显得黑白分明。
她平日的灵动狡猾此时都沉寂下去了,仿佛一眼就能看穿他的想法。
楚怀真动了动喉头,还未回答,挣扎游动的蛟龙低低扫过众人身边,掀起又一阵强大的气浪。
站在楚怀真不远处的章泽突然怒吼一声,似乎再也承受不住命悬一线的紧张和心中的愧疚一般,拔剑刺向蛟龙。
可惜没有附着灵气的一剑,像轻轻拂过蛟龙鳞甲的嫩叶一般,甚至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章泽刺出一剑后,向远离众人的方向跑去,嘴中仍在喊着,仿佛蛟龙能听懂他的话一般,“都怪我,所以来找我,放他们走。”
楚怀真一把拽住章泽,冷冷地问道:“你发什么疯?”
一时鼓气的勇气骤然退散,章泽手中一松,佩剑落于地上。
手掌捂住了双眼,遮住了留下的泪水,却不能掩盖住他哽咽的声音,“都怪我,否则大家本不用送命。”
“都怪我,我,我使不出半分灵力了啊!”
红玉看着哭得不再像三清门中弟子,更像一个普通的凡间少年的章泽,想要出口的嘲弄,到底还是咽下了。
事到如今,已经于事无补。
可蛟龙却不会因为眼泪而放过他们。
蛟龙攀于岩壁之上,反转着身子向地上的三人俯冲而来。
一阵劲风袭来,楚怀真与红玉催动飞剑急急躲过。
就在他们以为一切都结束的时候,蛟龙却与他们擦身而过,继续俯冲而下。
它本就不是冲着他们来的。
众人的目光跟随着蛟龙。
地缝的更深处被蛟龙泛着幽光的鳞甲照亮,坚硬的地壳竟似花瓣一样缓缓张开。、
不,那不是像,地底真的绽放出一朵巨大而丑陋的花朵。
暗红色花瓣上凹凸不平地布满了深紫色的纹路,巨大的花萼中央一片平坦,本应该柔软的花蕊似一个个尖锐的利刺,竖在花萼之中。
花朵散出一阵阵刺鼻的腐臭气味,引得地缝外的飞虫一阵躁动。
一直坐在白网上沉默的韩父喻突然开口,声音虚弱却难掩激动,“我知道了,是白叶,祖父曾说过的,只是他说白叶很少伤人,我……我早应该想到的。”
“你冷静一下,说清楚,白叶到底是什么?”楚怀真问道。
“是一种寄生植物,藤蔓与飞虫都是它的伴生兽。”
“飞虫将猎物赶来,藤蔓将猎物困住,他们,他们本不应该这样大的,所以我一时没有看出来。”
“而我们……正在它的胃中。”
“那它的弱点呢?”红玉已经听不下去,直接问道。
韩父喻茫然地愣了一下才回道:“祖父没说。”
原来这蛟龙从未把几只飞虫似的弟子看在眼中。
它被那些白丝困在白叶的胃中,一直都知道白叶才是它真正的敌手。
眼下真正的生机竟然只能寄托在刚刚还被他们当做敌人的蛟龙身上。
就算知道白叶,却不知它的弱点,又有什么用呢?
红玉几人还来不及失望,地下的蛟龙就突出一阵冰息。
围绕着冰蓝色的光柱,众人看清了漂浮在地下更深处的无数尘埃。
被冻住的白叶仿佛毫无还手之力。
但漂浮的尘埃很快依附住蛟龙身上的白丝上。
白叶上的冰封渐渐融化,蛟龙却被白丝与尘埃包裹住,如同泥塑一般。
蛟龙碧色的鳞甲从腹部开始慢慢变为灰色,而白叶血红色的花瓣却愈加艳丽起来。
蛟龙落败了,败得无声无息。
他已经彻底变为灰色的鳞甲偏偏剥落。
最后蜕化成了一只青色的蛋,滚落在地底。
“……迟了,我们逃不出去了。”韩父喻望着被腐臭引来的飞虫说道。
本还只留在地底的尘埃,像雪花一样漂浮起来,慢慢积落在众人所在的白网上。
而白色的丝线,则顺着岩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着。
等待他们的,恐怕就是与蛟龙一样的下场。
楚怀真与红玉不断用手中的佩剑斩断着脚下的白丝,才勉强没有被缠绕住。
但更糟糕的是,红玉感受到体内的灵力随着飘落的尘埃不断快速流失着。
身旁楚怀真挥剑的速度也在不易察觉地变慢。
白叶可以吸取蛟龙与他们的灵力,不断落下雪花似的尘埃。
但人总有疲倦的时候,也许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和韩父喻与章泽一样再没有一丝灵力。
已经死过一次的红玉异常冷静。
她一边挥舞着飞剑,一边在脑海中向系统问道:“你是否还有什么解困的方法?”
他们这里正在经历生死,系统却还迟疑着没有回答。
红玉直接威胁道:“你可以不用回答,若你不能护住我,便去找下一个宿主吧。”
“我会带着楚怀真一同赴死。”
心中刚刚打定主意的红玉,就看到楚怀真毫无征兆地突然停手。
他踏上飞剑,没有一丝迟疑地只身俯冲向张开花瓣的血色花朵,“如有一丝机会,便带着他们快走。”
这算什么,不会恐惧就可以逞英雄似的交代完遗言,然后等着别人给他擦屁股吗?
楚怀真以为只有他才不怕死吗?
她可是已经死过一次了呢。
红玉撑着身子快速踏上飞剑,紧紧跟随在楚怀真身后。
事到如今,早死晚死已无区别,只当她这段死而复生的时日是偷来的吧。
这样一想,好像赚的还是她钟红玉。
更何况……越是艳丽的伪装,可能最为致命,也可能最为脆弱。
上有飞虫白丝,若他们还留有一丝生机,那一定是在地下。
红玉积蓄着力量。
楚怀真最后看了一眼这巨大的艳丽而丑陋的花朵。
他随后闭上了眼睛,全力挥出的一剑似要把他掏空一般。
等到他再次张开眼睛,地底突然升起金色耀目的光盾。
此时剑已出手,剑与盾就要相撞。
他猛然向身后看去,红玉正站在那里。
又是一样的眼神,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
“楚怀真,你才是自以为是的让人讨厌!”巨大的光晕中,红玉大喊道。
“你要逞英雄,别人就一定感激你吗?”
“不会害怕有什么了不起,并不是只有你不怕死。”
“我现在就告诉你,我偏不要你如意,我偏要死在你的前头!”
“只要我还活着,今天如此,以后都是如此!”
红玉盛怒的容颜,逐渐融化在金光之中。
她又是这样。
……做好事还偏要这般恶声恶气,就连他也没办法领情啊。
为了赌气,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楚怀真模糊地想着。
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蓝奕说的本也没错,他一个灾星,并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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