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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两人在腾空之时，已同时用出一招笼鸟池鱼。
台下众人不禁惊呼。
术法自是各人修习的本领各不相同，但三清九式却是门中弟子人人都要修习。
这一招笼鸟池鱼须得两个人剑光交错才能完成，在平地之上尚且难以掌握配合时机。
楚怀真与钟红玉却在腾跃中用了出来。
凭借一招笼鸟池鱼二人顺利跳出龟甲裂纹与棋阵范围。
细密剑招向蓝奕与吴静姝铺天盖地而去，一时之间攻守互易。
蓝奕与吴静姝却丝毫不见慌张之色。
“看来楚师兄不愧是剑修翘楚，能带着钟师妹强撑至此，蓝某实在是佩服。”
“只是接下来却由不得你了。”
蓝奕与吴静姝对视一眼后微微颔首，铜钱与水珠绕过了楚怀真，全部向红玉而来。
红玉一时疲于应对，笼鸟池鱼刚刚围拢的剑势瞬间败落下来。
蓝奕与吴静姝却不准备就此放过红玉，一招孤雌寡鹤缠上了红玉，逼得她不得不暂退到棋阵当中。
败局在她，红玉心中比比试之前更加清楚。
若是她还是被幻术所累，她与楚怀真必败无疑。
即便是生受了蓝奕与吴静姝的术法，也不能再这样躲避下去了。
“便有赖师兄了。”红玉在楚怀真耳边轻声说道。
随后便直接闭上了眼睛，干脆只去感应楚怀真的剑气。
“你有些如我所言，有何至于此？”
听了红玉一句软话的楚怀真冷声冷气地回道，手上却还是很快放出剑气。
剧烈的心跳之下她反而更能专注于捕捉楚怀真的剑气，楚怀真的剑尖在她心田仿佛在一笔笔勾勒着什么。
顺着楚怀真如画笔一般的走势，红玉渐渐不再用剑气指引，与楚怀真的剑气仿若并肩而行。
教谕们围坐的看台上，一直低头摆弄着手中花生米的中年修士突然弱有所感一般抬头看向窗外。
众人都以为他就要开口说些什么，他却只是把一粒花生放入嘴中，“唔，有点潮了。”
刘洪将手背在身后，不满地说道：“这沈从云剑招也传授了些时日，怎么这些个甲字堂的弟子，不是用了些术法吊着人不敢近身，就是被人非要被人打得抱头鼠窜才像点样子。”
“不知张真人有何观感？”刘洪抱怨完才偏头恭敬地问那中年修士。
每一场点将台的比试皆应该有一高阶修士坐镇。
此次本应是沈从云前来，可他临时闭关疗伤，门派便指派了阴阳殿的长老之一张九章来暂时看管点将台。
阴阳殿主修阵剑，刘洪等人皆以为张九章会点评一番将阵法划入斗法的吴静姝，却不料他开口道：“我倒看你说的这两个抱头鼠窜的小娃娃有点意思。”
他看了一眼众人神色，“怎么，觉得老夫是给你们外剑堂教谕颜面，不堪点破弟子水平？”
张九章将剩下的花生米抖落在桌上，拍了拍手中的细屑。
他站起身走到床边指着台下接连被铜钱打到生死傀的楚怀真与红玉说道：“以阵法入剑的方法是有很多，像那女娃娃一般直接画阵的对于刚刚炼气的弟子来说确实不错。”
“但你们不要忘了，三清九式乃是创派祖师所留的剑法，每一式八十一招，这八十一招又暗含攻、守、困三套阵法。此前这两组弟子不过是在互相拆招，你们此时再看。”
一众教谕被张九章说得惊奇，纷纷定睛细看两人剑招。
倒不是他们不知三清九式之中暗含剑阵，只是沈从云这个剑术教谕只教了一式便病发闭关，他们从未想过还未来得及炼气的红玉与修为尚浅的楚怀真能自己得悟这样的道理。
先前他们并没有多想，这时再看楚怀真与钟红玉，两人虽然看起来狼狈，但实则剑阵已成，正由守阵慢慢转为困阵。
反而是蓝奕与吴静姝那边看似稳占上风剑招流畅，实际上不过是在见招拆招，只把三清九式当成一套普通剑法来用。
几位教谕因自己一时眼拙而沉默下来，刘洪叹道：“张真人确实慧眼如炬，我等一叶障目了。”
若是楚怀真一人还好说，谁能想到前几日在他课上还磕磕绊绊练习御剑术的钟红玉，今日已经引气入体能与楚怀真配合得有模有样了？
“这两个小家伙倒是有趣，那个男娃娃应该是早就参悟清楚了，这个女娃娃能想出来闭眼对敌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法也是有趣。只是任他们这样胡来下去，怕是要留隐患。”
他转头看向身旁的刘洪，“我看那另一组的弟子也不错，若是叫沈从云耽误了可不好，那我这月便替他在甲字堂讲学一次吧。”
他阴阳殿近几年来人才有些青黄不接，他以长老之位接下这外剑堂点将台的差使，本就有亲自看看好苗子的意思。
台上四人这样资质的弟子，一旁还有九死殿的沈从云近水楼台先得月，等到他们正式入内门时再想着争一争，怕是就晚咯。
台上的红玉可听不到教谕们的这番点评。
她与楚怀真剑招配合逐渐纯熟，两人互为攻守，仿若一人双面四手。
剑尖如画笔一般，识海中的图案已经勾勒成型，楚怀真剑气一变，剑势就要化攻为困。
可红玉却感到自己的剑势隐隐快要散去，暗自心焦。
楚怀真可为她裆下凌厉剑招，可水珠细密难防，铜钱角度刁钻。
她右手已被刮得血肉模糊，生死傀支离破碎，绝承受不住正面一击。
红玉敏锐地感到蓝奕同样已经被逼入绝境。
铜钱反应已经迟钝起来，楚怀真变招之时，蓝奕更是剑招一乱。
剑招颓势不过一瞬，若是她能抓住机会，蓝奕的生死傀必可一击即中。
拖下去必成败局，红玉来不及细想。
她不再配合楚怀真剑招，反身出其不意地蓄力向蓝奕全力刺出一剑。
可红玉没有等到蓝奕错愕的表情。
蓝奕弯了弯嘴角，那弧度仿佛在嘲笑红玉的自以为是。
剑已挥出，绝无回转的可能红玉心下错漏一拍。
此举正中蓝奕下怀，刚刚的疏漏就是他特意露出，只等红玉愿者上钩。
他不闪不避，借红玉剑势将剑侧面刺出，“我早说过钟师妹娇蛮自大，看来用剑也是如此。”
台下众人远远看去，就像红玉自己送上蓝奕的剑尖一般。
弟子的心也跟着悬在空中。
这比试从开始的无趣到后来的逐渐胶着，此时眼看胜负就要分晓，众人都忍不住屏住呼吸。
“叮”地一声，楚怀真不知何时回护在红玉身前。
楚怀真的佩剑与蓝奕的佩剑狠狠相撞，清脆的剑响由台上向台下传去。
屏住呼吸的弟子这才像想起自己可以随意呼吸一般，松了一口气。
可还没等到这口气完全从口中呼出，刚刚还在蓝奕身后的吴静姝已经纵身跃出。
蓝奕剑气未散，吴静姝承接着蓝奕的剑气，直冲向楚怀真。
系统声音突然在红玉的脑海中炸裂开，它已顾不上了，直接用大白话喊道：“快救楚怀真！他的生死傀已经破碎得差不多了！若是任他受了重伤无法修剑，那你跟我都要跟着玩完！”
“我才多长时间不在，你居然就捅出来这么一个天大的篓子！”
红玉此时哪里还不明白，蓝奕与吴静姝一开始想要针对的便不是自己。
他们从始至终都不过是在寻找机会击落一直引导剑招的楚怀真！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可笑她钟红玉真的以为自己窥见破绽。
她擅自变招，改困为攻之时，便是楚怀真最为危险之时。
两人合力的三清九式，看似威力巨大，但弊端也一样明显——任何一方的临时起意和不信任，都会在顷刻间逆转局势。
系统的声音在红玉脑海中不断叫嚷着，红玉目眦欲裂一般看向吴静姝斩向楚怀真。
太远了，她已来不及用剑意回护。
红玉像将要溺水之人一般，在脑海中疯狂地抓起无数念头。
“以心念为形，引气丛之，其貌自现。”红玉心中默念道。
等到她自己发现的时候，她已将这段《烟雨幻梦》的口诀不自觉地大声喊了出来。
就在吴静姝的剑尖就要递送到楚怀真体内时，一道巨大的金色屏障凭空出现在了点将台之上。
屏障上泛出的淡金色光芒几近白色，瞬间照亮了吴静姝的脸庞。
巨大的变故也只让吴静姝的神情出现一瞬间的呆愣。
随后她眉目坚定地更快催动剑意刺向屏障。
剑尖与屏障相撞之时，撞击出星星点点的火光。
随即像无数积蓄的能量被瞬间点燃一样，整个点将台都被爆炸的白光吞噬。
台上四人的生死傀瞬间被击出，阵法运转四人已被传送至台下。
张九章的声音响起：“第一组，蓝奕与吴静姝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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