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翼之鸟

　　屋里没有其他外人。
　　许梓琪在把衣服换回来之后，把那件旗袍和饰品交给黎凯叫过来的老阿姨，让她拿去将其全部打包起来。
　　之后，二人坐在刚刚许梓琪跟陶步尥二人交谈的房间里，便是一阵沉默。
　　半晌，还是黎凯先开口打破沉默，“许同学，最近过的怎么样？”
　　“挺好的，你呢？”许梓琪突然想起二人之前在屋内见面的场景，连忙解释，“我、我跟我男朋友来见他家长辈，那个……你别误会。陶叔叔，人挺好的……”
　　看着佳人坐立不安的模样，黎凯忍不住“噗嗤”一声，轻笑出声：“梓琪，你比以前更漂亮，更有气质了。”
　　许梓琪见状，这才跟着放松下来，整体处于比较轻松的状态，“就那样吧！话说，你应该还是在校大学生吧？我怎么听你给陶叔叔汇报什么什么的。”
　　黎凯耸耸肩，笑道：“运气，大二大三那会儿，跟着舍友试着玩了几把基金，套出了不少钱，还顺便把学贷都提前还清了。就那两年的动向被陶先生注意到了，大四开学的时候，他就派人对我抛出橄榄枝，还给我一支比较小的海外股做测试。然后……就现在这样了。”
　　“你好厉害哦，不像我，只能教人弹琴赚点私房钱。”许梓琪眼里流露出一丝羡慕的目光，“以后你打算一直跟着陶叔叔做事吗？”
　　黎凯歪歪头，神色有点迷茫，“不确定，陶先生对我很好，一直帮他做事也没啥问题。”随后他又笑了笑，“不过，现在现在感觉也不错，至少还能见到你。话说回来，你来见你男朋友家的长辈，说明你快结婚了吧？恭喜呀！”
　　许梓琪顿时有些不淡定了，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喃喃一句“谢谢”。
　　黎凯似乎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对劲儿，继续面不改色的说：“可是我记得陶先生膝下无子吧！陶家直系后辈的话，似乎只有刚刚离开的陶厉先生，而且似乎已经结婚多年了。”
　　许梓琪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黎凯的脸上依旧是轻松的笑颜，但是眼睛里的目光却是逐渐犀利，语气也开始绵里藏针：“所以……传说中，陶厉先生宁可被净身出门，也要娶的绝代佳人，是你咯？”
　　许梓琪点点头，忍不住抓紧裙摆上的布料。
　　随后，又是一阵沉默。
　　“你妈知道这件事吗？”高中那段时间的相处，黎凯对许梓琪家里情况还是知道的七七八八的。
　　许梓琪摇摇头，表情带着一丝哀求，语气有为难：“我妈还以为，厉会普通离婚，然后正式迎娶我过门。”
　　黎凯一听，后续也猜得到七七八八了。对于老同学的选择，他也不好过多插手，只能叹了一声“你糊涂”。
　　“不过也好，这是你第一次有勇气选择冲破你母亲给你的束缚的笼子。”黎凯掏出一个小本子，私下一张纸写了一串数字，递给许梓琪。“路是你自己决定的，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以后要是有什么困难，跟陶厉先生实在是讨论不出解决办法的，可以联系我。”
　　许梓琪迟疑半晌，最终是接过那张纸，郑重其事的说：“谢谢。”
　　“没什么好说‘谢谢’的。”黎凯本来想拥抱一下许梓琪，但是觉得不太合适，便换成拍拍肩膀。“高中毕业那会儿，是我没能力帮助同学脱离苦海。现在我有能力了，希望可以尽力再次拉你一把。”
　　没一会儿，许梓琪拿着老阿姨打包好的物品，和黎凯一起来到了小花园。
　　许母眼尖，一下子就认出黎凯，下意识开口：“你这穷小子怎么会在这里？”
　　一时间，气氛突然有些尴尬。
　　许梓琪深知母亲本性，连忙在她下一句出口的时候，快步走到母亲身边，抢先开口：“妈，这是陶叔叔的得力助理，黎凯。”
　　许梓琪还有特地把“得力助理”四个字加重了口音。
　　许母顿时有些迷惑，问：“琪琪，我记得你们高中不是同班同学吗？你大学都没毕业，他怎么就毕业了？怎么？难不成他没考上大学，去了专科？”
　　“妈，你胡说什么呀？”许梓琪都快急哭了，只能一脸歉意的看着黎凯和陶步尥。
　　这时，陶步尥开了口：“小黎大学的时候，我看上了他搞金融的潜力，因此他大四我就把他挖过来我身边办事了。”
　　黎凯在一旁点头，并对陶步尥露出一抹感激的微笑。
　　“哦~我说呢！就你这……”
　　可许母话还没说完，许梓琪就快速打断：“妈，黎凯可是陶叔叔很看重的人才哦！”
　　此时许母总算是反应过来，连忙连连点头，说：“对对对，黎凯确实是个人才。我听说还考上那个什么什么学校来着？反正那学校特别厉害。能在陶先生手下办事，也是这孩子的光荣。毕竟这千里马都需要那什么，伯乐，对吧？！”
　　“是呀！”许梓琪一边点头附和着，一边对陶步尥说，“陶叔叔，我跟母亲在府上打扰够久了。虽然很不好意思，能不能劳烦您派人送我们母女俩回家呢？”
　　许母顿时不乐意了，小小的掐了一下许梓琪的胳膊，小声怒骂：“什么呀？我还没呆够呢！”
　　许梓琪假装听不到母亲的话，依旧是满脸温柔的笑颜看着陶步尥。
　　一旁的黎凯看出了许梓琪的窘境。他瞅了一眼不动声色的陶步尥，连忙开口：“陶先生，您稍后不是要去您兄长家拜访吗？刚好，去梓琪家，也就小小的绕个路，要不一起走吧？”
　　陶步尥这才正眼看了一下黎凯，轻声道：“嗯，你去安排。”
　　许母顿时来了兴趣，等人离开后，这才开口问：“陶先生，我听说你们男人都很喜欢车吗？你有收集豪车的喜好吗？ ”
　　陶步尥笑了笑，有些得意的说：“车可是男人的浪漫，虽然我没有专门搞豪车收藏的习惯，但是也有不少限量版，只是大多数在美国那边。哪天等梓琪放假，我带你们去美国玩玩。那边地广路宽，非常合适驾车兜风。”说罢，眼神似有似无的飘向许梓琪，继续说，“不过，女性应该更喜欢玛莎拉蒂或者兰博基尼这两款，因为外形比较漂亮。就不知道二位喜欢什么款式的车子。”
　　许母闻言，心里一阵春心荡漾，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这个……其实我也不太懂这些，毕竟我连个驾照都没有。对了，琪琪，你不是前段时间考了驾照吗？！怎样，你觉得哪个好？”
　　许梓琪看着开到大门口的沉稳低调的黑色豪车，顺手一指，说：“我觉得那个就挺好的。”看到母亲又要发表意见，深知母亲浅薄的她连忙催促道，“走吧走吧！陶叔叔也有事，还要绕路送我们回家，可别当误人家正事了。”
　　说着，许梓琪还小跑过去拉着母亲上车，然后还扭头对陶步尥露出一抹甜甜的微笑，大声说：“陶叔叔，快点呀！别耽误您正事了。”
　　陶步尥大步流星，信步上前。为避免母女二人尴尬，还特地坐在副驾驶的位置。
　　待母女二人上车后，黎凯这才启动车子出发。
　　约莫出行十几分钟后，陶步尥突然一拍脑袋，有点无奈的开口：“哎呀，忘了。”
　　“陶先生，您忘了什么了？”黎凯尽职的询问，准备好下个路口掉头了。
　　陶步尥摆摆手，笑道：“也没多大事儿。这不是答应梓琪她妈，给她量身定做一套旗袍吗？我把这事儿给忘了。”
　　许母闻言，顿时更是一阵欣喜若狂，大大咧咧的说：“我还以为什么事呢！不碍事，回头再去你家做客的时候，那会儿再量就好了呀！”
　　许梓琪有些头疼的揉揉太阳穴。一想到自己跟陶厉私奔后，母亲第一个肯定去找陶步尥闹事，她就感觉头疼万分。
　　想想今天的会面，人家基本全程以礼相待不说，还赠予自己很多东西。尤其是她手里这旗袍，也很明显是人家不能多言的祝福。而且，陶步尥举手投足间，明显就是个满腹经纶，十分有教养的贵公子，怎么可能看上母亲这个言行举止粗鄙不堪的妇人呢？
　　一想到自己和陶厉私奔这事，还少不了劳烦陶步尥替他们挡住陶家那边的势力，许梓琪实在不想给对方留下太多不好的印象。
　　“陶叔叔，其实没必要那么麻烦。”许梓琪无视母亲的警告的眼神，声音有些飘渺，“我回去帮母亲量一下尺寸，然后发给黎凯，让黎凯转交给您的下人就好了。”
　　陶步尥微微挑眉，只是坐在副驾驶的关系，许梓琪没看到。“也行。”他的语气中，明显带着一丝不悦，“黎凯呀，这事儿就麻烦你多跑跑了。哦，对了，你可别工作着，把自己的毕业论文给忘了。”
　　“这是自然，多谢陶先生提点。”黎凯眼角的余光偷偷摸摸扫了陶步尥一眼，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梓琪，听说你以后要做陶家太太，是不是呀？”
　　许梓琪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娇嗔：“黎凯，你别胡说八道。”
　　“其实也没啥，我最近在给陶先生搞一个大项目，现在就剩下最后的谈判了。”黎凯尽量把声音放的轻松一些。“陶先生若是不介意的话，那场谈判能不能让梓琪旁听？就当她提前学习如何处理陶家家业，您看如何？”
　　许母闻言，刚刚的不悦直接抛之脑后，兴奋的问：“小黎，这可以吗？”
　　“我当然不介意，这主要看陶先生的意思。”黎凯尽量无视了陶步尥投过来的视线，内心却是不自觉打起小鼓来。“其实不可外泄的内容已经谈的差不多了，就剩下‘蛋糕分配’的事儿。陶先生，您意下如何？”
　　陶步尥盯了黎凯许久，然后冷不丁防的收回视线，不急不慢的说：“行，刚刚好我也想检查一下你在我这里学习到了什么地步。就当是你在我这里的考试吧！”
　　“是的，陶先生。”
　　听着黎凯和陶步尥你一言我一语，一阵不明不白的对话，许梓琪这才反应过来，有些怯怯的开口：“我，我能行……吗？”
　　“只是旁听而已，也不会让你做什么。”陶步尥扭头，眼神慈祥带着温柔的看着许梓琪。“再者我也在，你也不用担心。”
　　许梓琪愣愣的点点头。不知为何，她有些不敢直视陶步尥的目光。
　　那……算是长辈看后辈的眼神吗？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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