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二十年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辛弃疾《丑奴儿·书博山道中壁》
　　时间：高中
　　人物：程清任昔 李途
　　五月份的周五下午上课前，“程清，你这周周末不回新镇吧？我带你看电影去，刚中午的时候排队给你买到了票~”远远就听到任昔进门对着程清喊到~
　　前段时间，程清听说县城电影院这周末开始会放“泰坦尼克号”，少年少女的心都是纯纯的，向往那种美好的爱情，之前初中的时候学校也放过，但由于尺度问题，老师只放了一段，程清并没有看过完整版，就跟任昔念叨了一句，想不到任昔帮程清买到了周末晚上的票。
　　一般程清两周回一次新镇，这次正好刚过一周，程清这周不回去。那天，任昔也没啥事就也来学校学习，等到了时间就和程清和几个小伙伴一起去电影院。电影院在县城的西边，而程清的学校在县城东边，虽然有点距离但好在县城本就不大，几个小姑娘就步行过去。其实小时候的程清跟程爸来过几次，那时候程妈在周边商场逛街，程爸就带着程清到电影院看电影，他自己睡觉。
　　一路上吵吵闹闹，也很快到了电影院，来的比较早，偏远县城的电影院没啥对号入座的要求，都是先到先得，所以等开门的时候，程清他们第一批冲进影院，还挑了中间最好的位置。
　　县城电影院比较老，座位也比较小，所以程清他们就在旁边留了一个座位，这样坐起来稍微宽敞些。来看电影的很多都是一对情侣，倒是一直没人过来坐这一个座位，程清她们坐的很是舒服。但程清看着随着很多人的不断涌入，想着估计应该会是满座，后续应该会有人过来坐着，尤其快到开场了，程清也回头关注后来没座的人，毕竟这个座位的观影效果极佳。但一直等到开场的广告放起，这一个座位并没有人过来，难道是没有满座？不然这么好的观影位置咋没人呢？很多年后程清才明白一般一个人很少来看电影，而且对于重映的电影估计只有程清他们是真的打算看电影的。
　　当广告放完，程清回头看入口时，看到了李途，影院其他位置大多坐满了。李途看到有认识的人，他便也向程清的方向走来，李途问了下程清旁边有人吗？程清说：“没有”，李途便坐了下来~程清心跳的更快了，这是她第一次和男生，还是自己好感的男生，坐一起看电影。那一场电影不知道任昔他们看得怎么样，程清只觉得脸红红的，心跳很快，但电影时长居然很短~
　　结束后，李途打了声招呼便先走了，任昔家在电影院和学校之间，便也和程清她们一起往回走，一路欢声笑语~
　　在回学校的路上，走在八卦前线的任昔说：“你们知道吗？李途和张琪在一起了，估计今天张琪有事来不了，所以李途自己一个人~”
　　“嗯嗯，听说了~我之前还看到他们一起去影楼拍照了呢~好像还是抱着，很是亲密呢”
　　程清听完，心情瞬间跌倒谷底，只觉得头有点懵、心很痛，刚刚有多激动、现在就有多难过~
　　一群女生叽叽喳喳地，程清索性抱怨说回去的路有点远啊、自己有点累了之类的，也就没参与他们的八卦讨论~
　　张琪是程清班里的一个比较漂亮的姑娘，刚开学的时候还和程清坐过同桌，她喜欢看小说，程清那年高一寒假的时候还被她安利过沧月作品《镜 双城》，为人很是讨人喜欢，怪不得李途喜欢，程清心想着。路过店铺时候，听到了刘若英的“一辈子的孤单”的音乐，程清的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一直透明的自己真的是永远得不到爱情~
　　不知道学生时期的爱情是不是美好且任性？有一次音乐课上，当时中考以班级第一名进入程清班级的女生魏璎在唱张栋梁的《北极星的眼泪》时候哭了，程清进班级的时候才16名。听任昔的八卦，才知道魏璎在初中的时候就和同班级的一个男生相恋了，那个男生学习也很好，在比程清班级好的实验班。那段时间好像闹分手，可能她想到了自己的什么经历吧。
　　不过确实有段时间魏璎的成绩是下滑的，可能小情侣之间的吵闹还是有些影响的吧。程清还是很佩服她的，程清一直觉得人生也不是只有学习这一件事，小小年纪就有丰富多彩的人生体验也没什么不好，但程清的世界是灰色的。
　　学习成绩好的学生，不仅仅是学习好，还多才多艺，还能有爱情，而程浅自己却什么也没有，也不知道肖笑他们怎么样了，她的爱情又怎样了呢，但校园里倒是没遇到过他们。
　　不知道是不是班主任都会在班级里安插眼线，班级里多对恋爱的情侣都被班主任魏顾得知了，其中也包含李途和张琪，据说两个人被约谈了，但两人保证不会影响学习，好像就没有后续了。程清也是偶尔听同宿舍的人八卦，很少会主动打听，主要是怕被别人发现自己喜欢李途这件事情~
　　不见是不是意味着没有，看不见是不是就意味着不会悲伤。从那次电影后的月考选座位时，程清再也不选角落靠后的位置了，而是选择第一排，不想再看见那抹失色的彩虹，就像当初初三时候一样，接触不到和肖笑相关的任何事，人就会遗忘，就不会难过。
　　“这次选座，我们靠前点吧~”程清跟任昔说道。从第一次前后座之后的月考分座，两人就一直是同桌了，虽然周围人一直换，但他们一直坐在老位置。
　　“你终于想开了，之前跟你说往前一点，你不愿意，说啥靠窗风景好，这次咋主动靠前了？”任昔听完疑惑地问程清。
　　“唉，最近眼睛感觉看东西模糊，想坐前面看清黑板~”程清淡淡地回答~
　　“这么前？也不用第一排，老师眼皮底下啊”等到任昔选完座位出来对程清埋怨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个物理老师字写得多小，我这几次物理都不及格了。我哪能知道我坐第几排看清她写的字啊，想着第一排不是最稳妥嘛？”程清义正严词地说道，仿佛说得越有理，越可以掩饰内心的想法。
　　“也是，我也不及格~”任昔就这样被说服了，没有发现程清的异常。
　　“还有那些活动啊，我们就不参加了吧？物理太难了，我们要好好学了，马上文理分科了，我想选理科~”程清和任昔商量道。
　　“我也想选理科，和你一起~那我们争取学好物理吧~”两人达成了共识。
　　“你们两怎么这么靠前了？”选好座位后，在挪动座位的时候，一直坐程清身后的孙文，看着任昔程清她们两说道~
　　“好像近视了，我有点看不清，就想搬到前面去~”程清停下收拾的桌子说道。
　　“行吧，江湖一别，那你们常回来看看~”孙文选择了程清原来的位置
　　“又不是很远~再说了，一看你就是觊觎这个位置很久了，我选座位的时候，看了一眼，程清没选这个座，你就选了”任昔瞅了他一眼说道~
　　“你们这个位置风景好~只不过程哥成绩好，每次都比我先选~”孙文说道~
　　“你确定？跟你说下注意事项，这个窗户边老魏会时不时悄悄过来~”任昔真诚地说道~
　　“真的？”孙文问道
　　“真的，我之前被吓了很多次，跟程清讲了很多次，她告诉我要身正不怕影子斜，这次现在终于走了~”任昔说道
　　“你不厚道啊~也不早说~我本来想在窗户边看风景的~”孙文有些后悔地说道~
　　“这边的风景只有老魏，你要想的话，可以去北面的窗户边，那边不错，直接可以看到我们县最高的山~”任昔甚是怜悯眼前的人。
　　“有道理啊~我去问问那边有没有人换座~”孙文并没有换成功
　　程清和任昔笑了笑，之前确实老魏会偷偷爬窗户，白天还好，有时候晚自习的时候，程清确实也被黑暗中老魏那严肃的脸庞吓坏过，只不过就像她自己说的身正不怕影子斜，她是不像之前张琪晚自习上会偷看小说，也不像任昔上课偶尔会打盹睡觉~
　　随着天气慢慢变热加上成绩跟不上，程清周末放假也变成两三周回一次新镇了。周末的校园里人少，她会自己一个人搬着凳子到科技馆后面的阴凉处学习，像之前在外婆家的竹林小河边的那种状态，学习累的时候，她会看着不识字的清风乱翻她的课本，也会看着远处操场上，几个小小的身影打着球~
　　程清很喜欢这里，算得上是程清的秘密基地，天冷的时候晒晒太阳，热的时候周围空旷有风，这个小角落周围没人打扰，或背书或写作业都肆无忌惮，只是偶尔打球的人结束去淋浴房的时候会路过，那时候她就会把头埋起来，让人认不出她来~偶尔也能看到一两次和她一样的学生在远处学习，好像是背课文，也好像是演讲稿，记得那时候学校有演讲比赛~
　　“程清，你不参加吗？”任昔又开始游说程清了~
　　“我不行，上台就紧张，说话结巴，但我可以试着给你们写稿~”
　　“行吧，那我报给老魏，你写好稿也算支持我们班艺术事业~”任昔拍了拍程清说道~
　　“那是~”程清终于摆脱了班级海选每个人都要到讲台演讲的事情，长舒了一口气~
　　最后班里选送了两名嗓音好的单浩和王若，程清《歌颂祖国》的稿件被语文老师修改后入选为单浩和王若两人一起的朗诵稿件。
　　那天的朗诵，有专业的评审，在学校的大礼堂里举行，场地有限，只有高中部分班级由班主任抽签抽到才可以参加，老魏的手气永远是绝佳的，总是不给程清他们班任何的娱乐机会。这次演讲参与的人数少抽不到也就算了，但程清记得之前军训后，政府申遗到X城戏曲为非物质文化财产，那时候要举行盛大的文艺汇演，每个学校都要出几千号人参与，大约是20个班抽出2个班不参加，2个班就有程清他们九班，另一个班也是老魏带的班级七班。那时候其他班甚至老师都在学校的礼堂学习戏曲，只有老魏带着程清他们班和七班在教室里自习，直到2周后县文艺汇演结束，程清他们甚至都没有去看的机会。
　　好在最后王若和单浩拿到了一等奖，魏顾还算有良心，给程清送了一个笔记本算是对程清写稿的奖励。
　　高一暑假时，程浅收到了县城一中的录取通知书，努力一年之后，程浅终于和程清同校了，程妈为了照顾两个孩子方便，便在县城租了一栋房子照顾程清、程浅。其实程浅不算成绩差，县城二中属于市重点，也是可以报考的，但他这个人执拗，甚至后来高考志愿也是只填一个。
　　高二开始，程清也不用住校了，也断了之前室友睡前八卦的消息源，过上了更专注于自己学业的日子。
　　高中每天第一节课是早自习，一般大家都是在教室大声朗读英语或者语文。英语一般是背单词背课文背作文，语文也是背或者默写诗词。不同的早自习都会有不同的老师来检查他们背诵情况，像任昔和程清总是因为不会背，在早自习上被罚站，甚至有一次语文老师看到被罚站的人太多，说了事不过三，三次还不会的要到教室外面站，寒冷的冬天可以让人更清醒，好在只有一次程清踩着线出去站了，其他时候都是压着出去的线背出了诗词。
　　高二寒假开始前的时候，程清和任昔终于是物理及格了，但因为实在不喜欢背书，在高二寒假文理分科的时候，程清和任昔填报理科。
　　高二春季开学，学校对班级的文理学科进行了调整，由于程清的班级理科生比较多保留为理科班级，而选择文科的学生人少也多是女生则需要搬去其他文科班级。
　　分科的时候还有一个小插曲，就是程清座位后面的那个男生单浩喜欢的姑娘王若选择了文科，明明理科好的单浩扬言要追随轰轰烈烈的爱情便选择了文科，但在文科班级没待几天还是灰头土脸地回来了。
　　不知道是被拒绝了，还是文科真的不好学，当时回来的时候，还被老魏调侃，“咋回来呢？早劝你你不听，非说自己喜欢历史，要为了历史奋斗终身~”
　　“我学理也可以奋斗，更科学地奋斗~”单浩说完，魏顾就意示他回去坐下了。
　　大家笑着看着他落座，之后魏顾又说道：“大家一定要根据自己的能力选，不要因为单科就信誓旦旦觉得自己可以学好文或者理~高考不是考一科~”
　　选定文理之后，接着就要准备高二的学业水平测试了，那是X城课改的第一年，从程清那一届开始自主命题，之前的高中会考改为学业水平测试，每门课必须都要考到C及以上，才可以报考本科。文科和理科的科目全部都要考试，还有考计算机操作。
　　但因为是第一次学业水平测试，大家都不太清楚具体情况，学校也很重视，程清也准备的很认真。因为家里没有电脑，程清还时常跟任昔去学校附近的网吧。主要是练习打字、ppt、word、excel、做网页等的操作，偶尔也会和任昔打游戏，那时候程清都不太会。随着《仙剑》的热播，在任昔的感染下，她注册了“清风徐来”的账号，玩起了《梦幻西游》，那时候她在选择“舞天姬”还是“骨精灵”纠结了好久；而任昔直接选择了“剑侠客”男性角色。不太会的程清最终选了“骨精灵”跟着游戏里面的人跑来跑去~但随着计算机考点的熟练，程清后来就没有去过了，主要网吧里面都是男孩子，程妈有点担心程清~
　　学业水平测试后就是高二的期终考试，考完试就是暑假了。因为程浅成绩考了倒数第一，程爸就让程清程浅结伴学习，两人也就留在了县城，偶尔程妈会过来给他们准备好饭菜放在冰箱。暑假的时候，程清和程浅大多时候会去县城图书馆，因为开学高三程清会复习功课，偶尔会不耐烦地给程浅讲题，但程清讲一遍就会不耐烦，而程浅因为底子弱三遍都不懂，两人时常吵架。
　　大约是程清的不耐烦伤害了程浅，程浅便也不再多问她，不学习的程浅转向沉迷于图书馆的水浒传。
　　“大哥，你看小说累的时候，能不能做个题？”程清悄声跟程浅说道
　　“看小说没累的时候”
　　“行吧，看文学作品也是学习~”程清看着看书入迷的程浅说道~
　　那时候的图书馆人不是很多，因为没有空调的缘故，大家都会分散在风扇旁边，在距离程清程浅不远的风扇下面，也有一个侧面很帅的男生很是耐心地给一个女生讲题目，但因为书架挡着的缘故，程清只能看到他们的侧面，女生看起来有点像肖笑~
　　“别看了，你没戏，人家肯定是情侣”程浅催着程清回家吃饭~
　　“我是觉得那个女生我认识”程清收拾好书包，对着程浅说道~
　　“你脸盲症那么严重，你确定认识？再说了，人家花前月下，你也不好去打扰吧？”
　　“你小小年纪，看得都是啥书，还是多做题吧你”程清边推着程浅走出图书馆边埋怨道~但是暑假泡图书馆的时间太久，程清还是认出了真的可能是肖笑和她一直喜欢的男生，只是有次去洗手间的程清和可能是肖笑的姑娘迎面走来，那姑娘并没有认出短发男装的程清，本想打招呼的程清，尴尬地收起了抬起来的手，其实程清上厕所的时候都会被误认为是男生，别说只一年的同学，更别说已经五年没见了。
　　高三的时光，比之前快了很多，学习-考试-学习-考试，如此反复。程清偶尔也有压力大失眠的时候，程妈就带她去药店买一些安神补脑的药品，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效，还是程清心里觉得它有效，吃完确实不失眠了。
　　针对自己的弱点，程清自己规划逐个击破，程爸更是无条件的支持，例如饭桌上程清说自己英语听力差，想要一个复读机播放英语听力作为联系，程爸便会吃完饭放下碗筷立马去买给她，父亲对女儿的爱总是很宠溺吧。高中的最后虽然学校已不公布排名等情况，但程清看到自己的试卷还是有些进步的。
　　程清的学校有一个习俗，就是高考的前一周，每个学生都会收到上一届毕业的学长学姐写的信，信里大多是加油鼓励的话以及他们考试的经验，毕竟快考试了，临阵磨枪的时间没有了，心态还有拯救的机会，大家都说高考考得是心态。
　　但程清却意外收到了两封，一个是来自于的程清想考得比较厉害的T大学署名XY写的，一个是来自于B大学的梁瑜学长或者学姐写的。可能是因为高二结束的时候，学校组织了一些高考考得好的学生过来给每个班级咨询答疑的时候，程清向往届学长学姐咨询过大学的事情，当时某个学长学姐写的吧？程清猜测。易意学长或者学姐写得大致是写加油鼓励的话，而XY学长或者学姐写的大致是一些紧张的调解方法，对程清来说很受用，毕竟程清也认为紧张肯定会存在的，如何避免一定会出现的问题，不如思考解决问题的方法。
　　高考好像是全家人的高考，一家人都全力以待。第一次参加高考的程清没有经验，在第二天的考试中也出现了失误。程清因为上午理综有一题粗心写错了符号，导致中午都因为懊悔没有午睡，多亏了那一封来自于XY的信，虽然没睡着但至少在下午考试前调整好了心态。
　　随着高考的结束，程清简单枯燥忙碌的高中生涯就这样画上了句号。
　　高考后的填报志愿，程清也是想逃离这个新镇、这个县城，离曾经伤心地越远越好~所以她的志愿除了想去的S城的几个学校，还填了离家很远的地方。最后，踩着分数线的程清终被S城的T大学旁边的S大学录取，虽然没考到理想学府，至少在理想学府隔壁也是不错。
　　偏远的县城考上大学是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人们会办升学宴庆祝，程清的同学们都相互邀请聚餐，但程清都没参与，主要是联系不是很方便，毕竟那时候手机还不普及，扣扣的联系要去网吧。程清虽然去过网吧，但多是考试需要，再后来仅仅是查询高考报考的信息，也没有扣扣号，就连自己的座机号程清也没告诉几个人。
　　程清没参加的直接原因是因为高考后，程爸就病了。程爸的眼睛看不清，住院一个多月，老家即便座机响了也没人接。住院的程爸挂了好多消炎药品也没见好转，眼睛的状态每况愈下，全家人都很着急，后来医生建议去大城市看看。
　　程清便陪程爸来到了N城，这是程清第一次走出小县城，那年程清17岁。初到大城市，程清不知所措，带着看不清的程爸，奔走在偌大的医院里，挂号、排队、检查、化验，好几次程清因为找不到正确的地方，害得看不清的程爸跟着瞎跑，无助的程清偷偷掉了很多次眼泪，正如《镜 双城》所说：“一个人如果还知道流泪，还知道痛苦，那必然就还有他要守护的东西。”程清也想守护程爸，像小时候程爸守护她一样。
　　好在三天后检查出了结果，医生说：“是得了慢性病，目前已经有了并发症，需要调节好血糖，针对性的消炎，但由于之前没注意挂了一个多月的葡萄糖，现在有一只眼睛可能视力恢复不到原先了”。
　　大城市的病房很难有的，知道病因后住了几天宾馆的两个人便回到小县城继续治疗。如果小县城可以很快查出病因，程爸或许就不会这样，程清心里也更坚定，一定要走出小县城，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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