酣梦

　　早饭过后，温礼又去和医生咨询了一下温寻的扭伤，确认没什么别的问题后，便办理了出院手续。

　　再回到病房时，温礼发现温寻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正坐在床边低着头沉默的看着手里已经黑了屏的手机。
　　此刻，他的表情安静，眉宇平和，神色认真又专注，和平日里那副没正形的模样完全不同。

　　就好像，那漆黑的屏幕里有什么及其特别的，值得一看再看的东西。

　　温礼驻足，站在门口看了几秒，然后故意将步子迈得很重，缓慢地走进了病房。

　　温寻果然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再抬头的时候，又变成了平时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能走啦？”

　　温礼点头，问：“要不要给你借个轮椅？”

　　“要轮椅干什么。”温寻撑着床边站了起来，“一会我给你表演一个百米单腿跳。”

　　温礼笑：“从这儿到停车场可不止一百米，剩下的路，指望我背你吗？”

　　“那我哪敢啊。”温寻拎上收拾好的背包，故意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了温礼一眼，“歇歇再跳呗。”
　　说完，便一副准备走的模样。

　　温礼见状连忙上前几步，想接他手里的包。
　　温寻却高高地举起手臂，没让她够到包，“我拎着就行了，脚崴了，手又没断。”

　　温礼没说话，只是仰着脑袋看着温寻。
　　她记得温寻自从上了初三之后，身高便一路猛涨，早就超过了自己，却从没注意过已经长得这样高了。

　　原来不知不觉之间，这小子已经悄悄长成了一副可靠的模样。

　　温礼有些感动地在内心默默感叹了一下，见他执意不给，便也没继续去要，只是说：“你提着一包东西不好跳，容易失去平衡，要不我们再等等？宋宋说她一会过来，跟我一起接你出院。”

　　温寻：“不用搞这么大排场吧，我崴个脚还惊动宋宋姐专程来接我出院啊。”
　　“也不是专程，她本来是要来找我的，知道你住院了就顺便来看一眼。”温礼看了眼时间，“吃早饭那会打的电话，现在应该也快到了。”
　　温寻想了想，说：“不然我们直接去停车场等吧，反正这会也没事，就别麻烦宋宋姐跑上来了。”

　　温礼不确定地看着温寻这金鸡独立的姿势。

　　“放心吧姐，没问题的。”温寻看出温礼的担心，将手臂往她肩膀上一搭，笑得无比欠揍，“而且，这不还有现成的拐棍吗？高度都正合适。”

　　“……”
　　可靠个屁。
　　还是那个得揍两顿她才解气的臭小子。

　　温礼立刻推翻了自己刚刚的想法，没好气地看了温寻一眼，到底还是念着他还是个病号，没拍开他的爪子。

　　给宋可意发了条语音消息说医院停车场见后，温礼搀扶着温寻往外走。

　　温寻有一米八六，而温礼只有一米六五，两人这身高差，确实很利于温寻把手臂撑在温礼肩上扶着借力。

　　温礼低着头，小心翼翼地看着脚下的路，唯恐他一个不注意再把另一只脚也跳崴了。
　　刚出病房，忽然听见温寻惊讶的声音：“宋宋姐？”

　　温礼抬眼一看，宋可意抱了束花，正站在对面病房门口，一副进退两难的模样。

　　“你怎么跑对面去了？”温礼的声音里有些诧异。

　　宋可意听见声音，立刻便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她借着怀里鲜花作遮挡，转过头拼命给对面的姐弟俩使眼色，脸上写满了：救救我。

　　温寻还没搞清楚状况，温礼已经会意，“宋宋，快来帮个忙，”

　　宋可意闻言如释重负，笑着冲对面病房里的人道：“顾总，那个，我朋友也在这边住院，这会忙着出院呢，我得去帮忙了啊。”
　　病房里的人大概是答应了，宋可意正转身要走，又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的花，犹豫了两秒，还是屈服于这些年所学到的社会技能，将花送了进去。

　　*

　　有宋可意帮着提行李，温寻单腿跳的效率提高了不少。
　　三人很快离开住院楼，到了停车场，温礼扶着温寻坐去了后排，宋可意则很自觉地坐去了驾驶座。

　　“先送阿寻回学校。”温礼简单地交代了一声，接着启动了车子。

　　汽车平稳地驶离停车场后，一直帮温礼照看周围车辆情况的温寻总算松了口气，这才有功夫去问宋可意刚刚的状况。
　　“欸，宋宋姐，”温寻往前探了探身，“你老板住我对面啊？这么巧吗。”

　　“别提了，我也没想到还能遇上这种事。”宋可意扶额，“刚我怀里那束花原本准备送你的啊，刚好你也看了一眼，就当收到了。”

　　“没问题。”温寻大方应下，关注点显然不在于此，“不过那位是什么老板啊？级别很高吗？我头一次看见你这么恭敬的样子，完全像另一个人啊。”

　　宋可意回过头，确保温寻能看清她的脸后，大大地翻了个白眼，然后才回答：“超级大BOSS。你们小孩子哪懂社畜的心酸，等你明年自己挨了社会的毒打就知道了。”

　　温寻：“超级大BOSS还住普通病房啊？我妈看的那些电视剧里，有钱人不都是住VIP吗。”

　　“那我就不太清楚了。”宋可意想了一下，“不过我也觉得有点奇怪，我们公司这位顾总，且不说他自己本身就事业有成，本身就是含着金汤匙出身的人，着实没想到会在普通病房见到他。”

　　温礼注意着路况，换了个车辆比较少的车道后，也加入了话题：“你们老板很抠门吗？”

　　“顾总吗？没有啊。”宋可意没有半分犹豫，“我们公司福利方面一直做得挺好的，奖金也丰厚，一点都不抠门。”

　　“但我听那位……嗯……”温礼顿了顿，回忆了一下昨天戴曦对那位《酣梦》总监的称呼，“周总。听他说你们老板为了节省费用，特意让他来陪护，说是能顺便检查，省一个床位费。”

　　“不是吧。”温寻闻言，在后排笑得不行，“还有这操作啊。”

　　“应该不至于吧……而且我刚刚也没看到周总啊。”
　　宋可意一脸惊讶，但也不太能确定这情况是不是真的。毕竟顾景同的职位跟她之间还隔了两层，她平时也不会直接对接到他，所以也并不太清楚他具体的行事作风。

　　不过提到周方翊，宋可意倒是忽然想起了自己今天特意来找温礼的来意。
　　她笑着看向正专心驾驶的人，神秘兮兮道：“礼礼，你见过周总了啊。”

　　温礼‘嗯’了声，没多说的打算，手上轻轻转了下方向盘，车子平稳地转向右侧。

　　“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很帅？我没骗你吧。”宋可意凑近了些，一脸八卦的兴奋，“所以，你们留联系方式了没有？”

　　温礼沉默几秒后，十分客观道：“是挺帅的。不过我们没留联系方式。”

　　信息缺失的温寻听到这里，已经彻底跟不上两人的谈话内容了，追问着：“什么什么？什么周总？”

　　“啊，怎么还没交换联系方式啊。”宋可意失望地靠了回去，又转头去给温寻补充信息，“就是我们公司，有一个长得又帅、业务能力又好的总监，对礼礼一见钟情了。之前还找我要过你姐姐的联系方式，不过礼礼不让我给。”

　　温礼：“什么就一见钟情了，你少夸张啊。”
　　温寻：“啊？人品咋样啊？人靠谱吗？”

　　姐弟俩同时开口，宋可意选择性地无视了温礼的话，只回答温寻的问题：“职场上看着人品不错，私下里也没什么负面传闻，感觉人品应该挺好的。就是感觉人有点冷，话不多。但可以先接触着试试……”

　　温礼打断了宋可意的话：“前面就到了，阿寻，你怎么回去？”

　　温寻猝不及防地被点了名，知道是温礼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便顺着她，回答道：“我刚给我室友发消息了……啊，我看见他了，就路边，前面那个穿灰色外套的，姐你靠边停。”

　　温礼应了一声，照温寻的话将车停下。
　　温寻打开车门，那个穿着灰色外套的男生也看见了他，连忙走过来，伸手扶他了下来。

　　温礼转过身子，笑着和温寻的室友打了招呼，又跟他道谢。

　　温寻的室友第一次见到温礼，小伙子看起来性格腼腆，见温礼冲自己笑，立刻便结巴了起来：“没，没，没事……啊，我是说不客气。”
　　温寻见状没好气地用胳膊肘杵了室友一下，“你结巴个屁啊。”
　　接着，又转头冲着温礼道：“我们走了啊，姐你开车回去小心点。”

　　温礼应了声，见两人走远，才再次发动了车子。

　　车子重新启动后，宋可意旧话重提，再次不屈不挠地拐回之前被打断的话上：“礼礼，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我的直觉告诉我周总是个好男人，而且你俩真的长得就一副绝配的样子！”
　　宋可意星星眼，拿出了平时磕CP的认真势头：“我这次出差都还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温礼插了句：“你不说忙得天昏地暗吗，还有空想这个？”

　　“当然要想！”宋可意坐直身体，“这可是涉及我最好的朋友的终身大事！我可不得多想想吗！你听我分析，这么多年真的没见过周总身上有什么桃色绯闻，真的，她找我问起你的时候我都惊了一下，你知道那一瞬间我心里在想什么吗？”
　　温礼：“想什么？”
　　宋可意一脸严肃：“我当时就想，你俩离结婚只差认识了。”
　　温礼：“……”

　　见宋可意这么上心，温礼挠了挠头，没把话说死：“以后再说吧，如果有缘分的话，自然会有后续的。”

　　“但你微信都不肯加，之前不肯让我给他，现在自己碰见了……”宋可意一顿，“你们在医院碰见，周总没直接找你要微信吗？”

　　温礼回忆了一下，说：“我卖了瓶水给他……当时他好像说要加微信来着，不过我直接调出来收钱码了……”

　　宋可意一脸绝望，长叹一口气，眼里的光登时便少了一半，“再深的缘分也钻不进你这没缝隙的铜墙铁壁啊。”
　　说着，她像是又想起了什么，再次来了兴致：“不然我去钉钉上联系他，把你的联系方式给他啊，就说我要到了，反正上次他找我要嘛，就说你又同意了。”

　　“别别别，出尔反尔的多不好。”温礼连忙拒绝，顿了顿，又说：“其实我没觉得他真想找我要联系方式，我昨天去你们公司谈内测反馈……”

　　“什么！”宋可意一脸震惊，“怎么现在这么卷了吗！内测反馈还要挨个跟玩家面对面接收？”

　　“那倒不是，是我在游戏里……唔，你不想提前听到细节是吧。”温礼十分概括地总结了一下，“反正就是我玩的时候遇到一个BUG有点多的NPC，然后他们看我在暄阳，就说不然让我直接过去面对面交流一下，说给我礼物，还报销路费……嘶，亏了亏了，昨天走得太急，礼物也没拿，路费也忘记要了。”

　　宋可意笑眯眯：“那刚好，我去替你找周总要，顺便给他你的联系方式。”

　　又绕回去了。
　　温礼头疼，干脆抛出另一个宋可意很可能感兴趣的话题：“宋宋，我清明假期过后可能就要去上班了。”

　　果然，宋可意的注意力立刻便被转移了，她有些意外地问道：“这么快吗？不是说要多休息一段日子？”

　　“昨天从你们公司出来之后，遇到了我的第一任顶头上司。我跟她一起吃了顿午饭，她邀请我去她们公司，我感觉这个机会挺不错的，打算明天就给她回复。她的公司也在你们那栋写字楼，以后中午我们还能一起吃饭。”

　　“真！的！吗！”宋可意闻言一脸惊喜，彻底将之前的话题抛到脑后：“竟然还有这么好的事情！！！”

　　温礼点头：“在家也玩了一段时间了，刚好最近也感觉挺无聊的，就去上班好了。”

　　“……你这话让我没法接。”宋可意无法理解温礼的心态，她真是做梦都想天天躺在家里，“不过要是能找到一个比较轻松的工作环境，应该也挺好的，关键是咱们以后见面的机会更多了，一起吃午饭，要是时间对的上，还能一起下班……感觉好像回到了上学的时候啊！”

　　宋可意满脸憧憬，温礼对这个话题也很满意，正打算问问公司附近有什么好吃的的时候，忽然听见她惊呼一声。
　　温礼被吓得手一抖，车子的行驶轨迹也跟着立刻歪了一下，调整好方向后，问道：“怎么了？”

　　宋可意兴奋地捂住嘴，瓮声瓮气道：“那你这样岂不是跟我们周总也能常见面了！一栋楼欸！噢噢噢！这就是你说的缘分后续吧？”

　　温礼：“……”

　　*

　　次日上午，温礼被一通电话吵醒，见是温寻打来的，她迷迷糊糊地接通，困意浓厚地‘喂’了一声。

　　“姐，你还没起啊？”温寻的声音有些着急，“你看看家里的群。”

　　“什么啊……”
　　温礼嘟囔一声，睡眼朦胧的开了公放，又将手机拿到眼前，打着哈欠点开了微信。

　　新消息提醒有好几条，隔壁的通讯录那里也有一个红色的圈。
　　温礼一怔，明明是要看群消息的，手指却不受控地点了下通讯录。

　　‘新的朋友’那一行后面缀着一个红圈1，温礼点开。

　　【周：《酣梦》周方翊，请求添加你为朋友。】

　　温礼一呆，看着这条完全出乎意料的好友申请，犹豫着要不要通过。

　　半天没听见动静，温寻在电话另一端催促道：“姐？你又睡着了？”

　　“哦哦，没。”
　　温礼回过神，慌乱地点了几下想要退出，却意外点到了通过。

　　“……”
　　温礼彻底呆住。

　　“算了。我直接说吧，我感觉你也来不及了。”电话那头的温寻叹了口气，“中午表婶要来家里吃午饭，妈妈之前在群里发消息让你早点出门，别撞上……”

　　“什么！？”温礼彻底将周方翊抛至脑后，整个人从床上弹了起来，“表婶要来我们家吗！！！”

　　温寻：“是啊……二十分钟之前妈妈发的消息，不知道现在到哪了。”

　　“我不跟你说了啊，我赶紧洗漱出门了。”温礼慌乱地交代了一句，立刻掐断了电话。

　　但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温礼收拾完自己后，刚走到玄关处，门也正好被打开了。

　　才刚开了一个缝隙，表婶罗玉枝尖细的声音便从门外传来：“哎呀，嫂子，蹭了你们的车还要来蹭顿饭，真是不好意思。”

　　“添两双筷子的事儿……”耿音笑着拉开了门，一眼便看见正站在门口处的温礼，她愣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冲着温礼使了个眼色，故意问道：“礼礼，你今天不是约了朋友吗？怎么还没出门。”

　　“哦哦，我正准备要出去呢……”温礼往前走了两步，笑着和表婶表弟打了个招呼。

　　罗玉枝见状很不悦地说：“礼礼，怎么都看到表婶来了你还要出门啊。什么朋友这么重要啊，家里长辈都不陪吗？再说了，反正礼礼你现在清闲，有的是时间跟朋友一起玩，表婶好不容易来一趟，你跟朋友说一声推了，就待在家里一起吃饭呗。”

　　耿音闻言皱了皱眉，立刻便想驳回去。
　　温礼不愿让母亲替自己出这个头，便伸手拽了拽母亲的袖子，抢先一步道：“是之前约好的朋友聚餐，确实不去也没关系，我打个电话推掉。”

　　罗玉枝这才满意地笑了。
　　她拉着儿子杨彦进了门，又把手上提着的水果递给耿音，笑道：“嫂子，我临走前特意在老家买的新鲜草莓，也不能空手上门啊，这个就当礼了吧。”

　　耿音沉默两秒，接过后，道了声谢，说：“正好家里没什么水果能待客了，我去洗了，一会大家一起吃。”

　　温礼将罗玉枝母子引到沙发上坐，然后装作要打电话的样子暂时回了房间。
　　她对着镜子调整了一下心情，让面部肌肉热了下身，又做了几个深呼吸，彻底做好心理建设之后，才再次回到客厅。

　　耿音还在厨房洗水果，客厅里，罗玉枝直接拿了温礼随手放在茶几上的小零食给儿子杨彦吃，抬头看见温礼出来后，亲昵地喊她过来坐，那架势，倒像是温礼才是客人。

　　温礼抿了抿唇，找了个离她比较远的地方坐下。
　　预感到表婶又要在她身上找话题，坐下后，温礼先发制人地看着表弟道：“小彦最近好像又胖了一点。”

　　罗玉枝闻言果然面色一沉，“小彦还是孩子，正在长身体，哪里胖了。”

　　温礼看着肚子圆滚滚的小表弟，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

　　“话说回来，礼礼你就是没养过孩子，不知道小孩子什么叫胖。你今年也25了吧，表婶像你这个年纪，你表姐都三四岁了。”

　　温礼脸上挂着得体却机械的笑，还没想好怎么回答，便看见母亲耿音已经端着洗好的草莓从厨房出来了。
　　耿音笑着把果盘放在茶几中央，说：“我们不着急，礼礼也还是个孩子，”

　　罗玉枝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夸张地笑了起来：“哟，25了，还是什么孩子啊。”
　　她一边笑着，一边伸手把果盘往自己儿子面前摆了摆，然后才继续道：“我家思思都已经订婚啦。嫂子，你可得替礼礼多操操心，趁着年轻赶快定下来，年纪越大就越不好找条件好的了。”
　　说到这里，她像只骄傲的孔雀般挺了挺脊背，面露得色，“不说找个我家思思未婚夫那种条件的，也得找个和你们自己家条件差不多的吧。不然以后说不定还要靠阿寻扶持姐姐，那多不像话……咦，怎么没看到阿寻？”

　　耿音面沉似水：“在学校呢吧。”

　　表婶完全没注意到耿音的脸色，还在自顾自地显摆：“啊……还在用功读书啊。唉，你说说，礼礼要是早点找个好人家，阿寻也能沾点光不是？像我们小彦这样……”

　　耿音直接打断了她的话：“阿寻不用礼礼找个好婆家去扶持他。”

　　气氛陷入僵局。

　　忽然门铃响了起来，温礼立刻起身道：“我去开门。”

　　本以为是温父回来了，没想到是温寻一瘸一拐地跳了进来。
　　耿音还不知道温寻受伤的事，见状立刻惊呼一声，迎了过来，焦急地问道：“这是怎么了！”

　　温寻笑着说：“没事儿，就跑步的时候崴了一下，没啥大问题，已经去过医院了。”

　　罗玉枝也探头看了一眼，皱眉道：“礼礼，你在家没照顾好弟弟啊。”

　　温寻一边笑嘻嘻地往沙发那边蹦跶，一边说：“我都多大了，哪还用我姐照顾啊。”

　　“阿寻真是懂事啊。”罗玉枝看了眼耿音，笑得意味深长：“你妈刚还说你姐姐还是个孩子呢。”

　　听见这话，耿音立刻便要发火，温寻却停住步子回头看着母亲，说：“妈，你怎么把我们家的最高机密透露给表婶啊。”
　　说完，他又回过头，看着罗玉枝认真道：“我姐确实是我们家里唯一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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