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挂枝

　　“……”沈星许有时不能预判她聊天的走向，看着她，沈星许：“啊。”

　　想说你也是？

　　结果姜枝布灵布灵的单眼皮同情的望他，问：“那有什么办法能治好呢？”

　　“……”沈星许低头，拉脚刹，觉得和她聊天浪费时间，坐上去的一溜烟骑远，他病治好很简单：“你少气我。”

　　姜枝：“……？？”

　　回家。

　　一般姜家的晚饭是这样搞定的：姜枝放假就姜枝烧，姜枝上学就陈心禾提前回来烧。要是恰逢姜钟昌的市场正忙，陈心禾也赶不回来就买现成的回家吃。或者，姜枝在学校附近吃十几块钱的菜饭，他俩背着她偷摸摸去吃烛光晚餐，兴致好就顺带看场电影，搞十一二点回来留姜枝她一个人在家孤苦伶仃写作业。

　　小黑。
　　它的妈妈和爷爷奶奶要兴致好就给它点小零食舔，心情正常化，哪怕不正常，它都三餐饭管饱，不分化，顿顿好的粮。

　　姜枝这回化被动被主动的在外面吃撑了回来，她两个上人在沙发上磕瓜子，算账，搁那悠悠闲闲的卖惨，还说你有个结伴的对门同学就胆大了嘿。
　　姜枝边脱鞋边书包半卸的进卫生间洗手：“我本来就胆大，就你们，就你们。”
　　把我弄得跟一出门就被拐跑的小孩似的。

　　初三毕业那年她犹记，她为了考得好约着同学补课，每天晚点回来，别人爸妈为此给小孩用旧手机方便适时沟通，她亲妈为防她被人拐走，特地给她买了个小学生才戴的智能手表。

　　手把手教她怎么打110。

　　告诉她，关键时候别喊爸爸妈妈，只有警察能救她。
　　姜枝：“……”

　　往事不堪回首，姜枝甩甩手进卧室，陈心禾问：“哎？你进去了？新鲜车厘子不吃了？”

　　“不吃，没胃口。”

　　“为毛？”
　　“……就是不想吃。”

　　—

　　第二天，崭新的开学第二天。姜枝开门，又是他奶奶送的沈星许清爽干净，像懵懵懂懂的早晨的第一束光出现的被推到姜枝身边，房东奶奶扶着门笑眯眯：“今天也要加油，奥利给！”

　　“……”姜枝弯眼：“奥利给！”

　　看着电梯数字停停顿顿的下去，姜枝忽然想起自己昨天忘了问的，现在问电梯壁照出的背后的沈同学：“你昨天上课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听不懂的？”
　　沈星许垂着额发，他昨晚有点失眠，今早有点爬不起，没什么精神的：“还行。”
　　姜枝：“……”
　　“还行”是几个意思，是听得懂还是听不懂，姜枝就特别不耐烦别人回她一句模棱两可的！
　　但这是沈同学。

　　姜枝忍了，电梯抵达后她往楼梯角一拐——

　　——

　　心中大骇的快要蹦脚，往里头再啾咪着眼细寻，后背冒汗的才想起，自己自行车落学校里了……
　　“…………”

　　我靠。

　　姜枝被自己蠢的耷拉着不可置信的黑线出来，沈星许靠着出口的铁门，这会不知为什么套上了个蓝色的一次性口罩，被阳光晕染的发光且温柔，他一双倦怠遮不住的眼，平静训：“看什么呢？要迟到了。”

　　于是姜枝更无语：“……”

　　呐呐地想说什么，但明知什么也不说是最明智的过去，姜枝跟他身后出了小区骑共享，才突然察觉不对劲，她恼羞成怒的胆子肥了跳过去一把抓住他书包往下拽。

　　“？”少年愠恚回头。

　　姜枝气的脸颊微鼓，生气的碎发炸了毛，给树荫下大大小小的小太阳照的像冬日暖暖的小动物，她问：“你是，是不是知道我在楼梯底下找自行车？”

　　“……”

　　不知是不是姜枝顺其而然的错觉，她感觉少年的刺一下软下来。

　　姜枝吁了一口气，松开手，开始丢脸的笑：“我就猜你知道，你故意，你给我装——”

　　沈星许弯眼，伸出根手指把口罩勾下，朝她正大光明笑，又笑的很假：“咱迟到这一次你下次就长记性了——”

　　“……”姜枝要挠他，他侧身躲着，拿出手机扫自行车二维码，徐徐道：“出门前要记得带许多东西，今天要交的作业，今天课程表上要上的书，出发要骑的自行车。”
　　他轻碎的声音混在人来人往的早高峰和被挤乱的风声里，像跟人说悠悠过去的睡前老故事。

　　姜枝：“……”

　　大佬突然一本正经的教育让她有点不习惯。

　　“傻啊？还愣着真迟了。”沈星许无语跟她道。

　　之后。
　　跟下降头般的。
　　这一路都不安定，一直堵车一直被超车，到校，果真迟了。

　　姜枝：“……”

　　她的沈同学恐怕有那个乌鸦嘴。

　　两个人作为全班唯二迟到的，在上课铃敲响后的五分钟，老李到来的五分钟里，在绿色班门前伫立。
　　姜枝站军姿，沈星许除了脊背小白杨的挺，哪都无所用心。

　　“咋回事？第二天就迟到。”
　　老李对这见怪不怪，但心情好，能应对，当找乐子，流程就要走，把茶杯放下，问：“说说？”
　　沈星许在门口完全没有害怕的意思，开口：“路上堵车。”
　　姜枝正好和他异口同声：“路上堵着了——”

　　姜枝：“……”
　　姜枝撇头：“？？”

　　沈星许：“……”

　　沈星许眼睑微耷，又一副“你看屁”的表情。

　　两个一个戏精，一个大冤种。

　　对上口供了也能看出是假的。

　　班上不知哪飚出一声闷笑：“噗。”

　　“……”老李也好笑，拍拍教案，手搭着皮带：“你俩这是背地里没商量好，即兴发挥恰好同一口径了是不？”

　　姜枝马上回：“没有。”
　　她虽轻度社恐，怕老师，但该什么样就什么样的真话很敢说。
　　“……进去吧。”老李大发慈悲，打发叫花般的挥挥手让他们进来。

　　他们一进来，就“大难临头各自飞”的一个往东一个往西，卸书包坐下，他们没被罚，但老李絮絮叨叨的之后的“迟到处罚”又来了：
　　迟到三分钟怎么办？像刚才那两位同学迟到，啊，八分钟怎么办？

　　……

　　拓展到半小时，虚假打请假条又怎么办？

　　唠唠叨叨的一节早读结束。

　　下课，老李一走，乖巧的班级登时沸腾起来，打闹的打闹，陷在水生火热当中抄作业的抄作业，白纸黑字在前后左右桌翩飞。

　　陈周把书挡着脑袋，一直在最后排祸害左右的吃泡面。
　　见转校生来了，眨巴眨巴眼，别扭的把泡面盒往里面一别。

　　他回过来神，发现转校生还戴着口罩，陈周皱眉，贱贱的劲又上来了：“你嫌我这泡面太香是吗？！”
　　他躬着，转校生直着，闻言的“居高临下”瞟他一眼，眼黑黝黝的，象征着不好惹，冷淡开口，不是嗓子有点沙，跟无情机器人似的：“没有。”
　　话音刚落，“……”陈周迅速丢给他一根火腿肠，火腿肠落到他腿上。

　　沈星许：“……”

　　“给你吃。”陈周把头又扭过去！

　　他别别扭扭的，到上课铃又响了，他才他妈想，卧槽一根火腿肠算啥？？！他妈的显得他很小家子气！

　　这一局，他又输了！！

　　但沈星许在正式上课后从书包里掏出个黑色方框的眼镜出来，一看就老笨重，但镜片纸厚的眼镜架在鼻梁上，他黑发黑眼，转着笔，哪怕花里胡哨转着笔，也没挡得住他戴上后瞬间沉淀的书呆子气息。
　　陈周：“……”

　　陈周又没忍住，课上一半，不自觉苦闷深重的问他：“你搞啥呢？”
　　沈星许听到颔首：“？”

　　“你为什么，你为什么不，你为什么戴，你为什么不坐前面呢你近视眼？”陈周问。

　　沈星许：“……我度数不高。”
　　转校生“稳重”如山的回他。

　　陈周：“你，你爱学习你怎么不坐前面呢？”

　　“……”沈星许斜他，轻声问：“你想反悔？”

　　陈周瞪大眼，直起身：“我没！”

　　他前桌祸从天降地被砸到一个粉笔头。

　　英语老师在课堂上瞅着书道：“Be quiet in the back,后面动静小点哈。”

　　“Yes,sir！”陈周大声回！

　　沈星许：“……”

　　陈周后来给这上课“认真”的沈星许写小纸条：我就是看到跟我一块坐后排的兄弟戴眼镜很魔幻。

　　装个得儿。

　　学渣怎么能戴眼镜呢？？

　　沈星许一下明白了他的意思。

　　沈星许：“……”

　　昨天跟他吵两句的，没被砸粉笔头的前桌乔之迁回头，大大咧咧拍了一掌他们的桌，问：“周哥你昨天打赢了吗？？”

　　“……”陈周紧张地看了眼沈星许。

　　沈星许抵着太阳穴，单手拿手机玩消消乐，都懒得撩下眼皮的没理。

　　陈周死要面子：“嗯——沈星许以后就是我陈周的哥们了，谁欺负他就是欺负我。”
　　他又补一句，又怂又有底气，他说着仿佛见到奥特曼的光：“谁欺负我就是欺负他。”

　　乔之迁：“……”

　　沈星许：“……”

　　四周竖着耳朵的兄弟：“……”

　　今早才知道昨天这事，目前老李唯一任命，正统且权利有效班干部的赶来的班长：“……”

　　—

　　仅两天。

　　到晚上放学时，姜枝就发现沈大佬把她班以前最桀骜不驯的野马：陈周，驯服的差不多了。

　　他又比陈周高，中午时他俩去吃饭，陈周像他马仔。

　　放学，姜枝才对这种种现象，轻度的向当事人表示惊讶，佩服！

　　沈当事人不屑一顾，问她：“明天什么时候动身？”

　　姜枝想了想：“明天，早上下午都行，看你吧。你打算出发了提前半小时微信告诉我。”

　　他们明天去买车！

　　全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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