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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13
4月3号下午，从海市回清潭市的高铁上，只有邢柔和张燕两人。半个小时前，闫肃开车把她们送到高铁站后，和乔格一起开车去程蕊的老家，长洲市，调查程蕊和郑锋之间的事情。
“老大，你说乔美人是不是疯了？”张燕手抵在小桌板上撑着下巴看邢柔：“他早上不就付了个咖啡钱嘛，居然能高兴成那样。”
“他不是疯了，是他一直等待的鞋子终于落地了。”邢柔一边打字一边道。
“鞋子，还落地了，”张燕皱眉：“什么意思啊？”
“还不是你们昨天中午在警局门口开的那个玩笑，可别告诉我你不记得了。”邢柔瞥她一眼。
“哦...原来是说那个呀。”张燕心虚的摸摸鼻子，“你不说我还真忘了。”
“唉，要不怎么说你没心没肺呢，”邢柔叹口气，“乔格那小子以为我一直记恨着他，不让他出点血，心里指不定在想我以后要怎么给他穿小鞋呢。”
“咦，不会吧，”张燕不太相信，“乔格会是这样子的人嘛，我看他就贱嗖嗖的啊。”
“看人不能只看表面，也就只有你，看人只看一张脸！”
邢柔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
“好了，不说这个了，你来看看这个。”邢柔说着把手里的电脑转给张燕看，那是她刚刚绘制的，一张关于程蕊的关系图。
中间位置是程蕊，最靠里的一圈是“张晨翰”“江明”“清洁工”“郑锋”，在他们身旁分别写着“时间不够”、“有不在场证明”、“未找到其人”以及“没有到过现场”。外面一圈则是程父程母、伴郎伴娘、程蕊外公、程蕊表叔，程蕊表哥，化妆师等当天晚上几个近距离接触过程蕊的人，他们的名字旁边依次记录着之前去找他们询问时的一些关键信息。最最外面的一圈写的是当天参加酒宴的宾客以及酒店当日进出的工作人员。
“刚刚我跟肖腾飞联系过，他去找了化妆师，当晚上台给程蕊送过祝福的亲友，以及酒店几个那天晚上接触过程蕊的服务生。服务生和亲友都没反应程蕊有什么问题。但据化妆师说，程蕊在化妆的过程中一直心神不宁的在看手机，他无意间的瞥了几眼，程蕊手机里有个很帅气的男生照片。我把郑锋的照片发给肖腾飞，他拿给化妆师看了下，化妆师基本可以确认程蕊当日在手机里看的男生就是郑锋。”
听了邢柔的话，张燕越发迷糊了：“可是我们去找郑锋的同学们求证过了啊，他上个月30号的确是去养老院送爱心了，最近一段时间也并没有离开过海市啊。”
“他没离开过海市，不代表其他人不可以利用他的名义，拿着他的东西，引诱程蕊从酒店出去。你可别忘了，你之前在网上并没有查到任何关于程蕊去年圣诞节的消费记录。但实际上她却是用郑锋的身份证在海市足足住了两天。有时候我们查不到的记录线索，其实只是用另一种方式，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悄悄出现。”
“还有，根据当日接触过程蕊的那些人反应，程蕊那日除了反复的刷手机，情绪有些急躁外，整个人话很少，也没有任何其他的异样。从我们截止到目前为止的调查结果来看，除了等待郑锋的消息，我想不到任何其他可以让程蕊心神不宁的理由了。”
张燕觉得头都大了：“那可怎么找啊？我们之前也没听郑锋说他最近丢了东西啊，难不成我们要去把那天参加酒宴的宾客全都筛查一遍，看他们最近有没有跟郑锋联系过？”
“还有当晚在酒店工作的人员，以及所有可能当晚在附近出现过的人，”邢柔很无情的道出一个可怕的现实：“你可别忘了，静湖可是个露天的开放区域，附近的任何人都有可能在那晚悄无声息的过去。”
“哎呀，这根本就是大海捞针嘛！”张燕听到这话，哀哀的叫一声，趴在桌上装死。
“这就放弃啦？”邢柔挑眉看她一眼，好笑道：“之前不是一直信誓旦旦的要当一个好警察吗？”
“我也就是抱怨两句，没打算放弃...”张燕嘟囔两句，不太好意思的从小桌椅上直起身子。
“咱们当警察的就是要在千丝万缕的信息中找到线索，再顺着线索顺藤摸瓜找到背后的真凶。”邢柔说着，依次在张晨翰江明郑锋名字旁边画了个叉，又将电脑推到张燕面前：“你现在再看看，有思路了吗？”
最靠近程蕊的圆圈上有四个人，要么是30号晚上8点之后接触过程蕊的人，要么就是跟程蕊一直有着紧密联系的情人郑锋。如今三个人的名字旁都被打上了明显的叉号，最后就只剩下了孤零零的——清洁工。
张燕恍然大悟：“哦，我们现在的重点是要找到这个清洁工！”
“bingo！”邢柔打个响指，“当晚这个清洁工进入受害人程蕊所在的卫生间后，仅过了六分钟，程蕊就偷偷的从酒店的侧门溜出去，而这个清洁工又恰好紧紧跟在她身后，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太巧了吗？”
“程蕊作为当晚的新娘，一般情况下不会无缘无故的悄悄离开。除非......”
“除非有人专门拿着她想要的东西诱骗她出去！”张燕灵光一现。
“对，”邢柔笑道，“从程蕊当晚的表现看，她最想要的东西莫过于郑锋的信息了。所以我猜，这个清洁工估计是拿着郑锋的什么东西，哄骗程蕊从酒店侧门出去，再尾随其后，伺机将其杀害。”
想象着有人在黑暗的夜晚设下这样一个圈套引诱着程蕊慢慢深入，再悄无声息的将其溺死在静湖里，张燕就觉得不寒而栗。
“那这个清洁工就是凶手？”
“不一定，”邢柔摇摇头，“我赞同你们副队的推论，这个清洁工肯定跟程蕊的死有关，他即便不是凶手，也应该参与了这场谋杀。”
张燕觉得邢柔说的很有道理，但很快又觉得奇怪。
“可是，如果真的是这个清洁工或者他的同伙动的手，那他们又是怎么做到在现场不留下脚印的呢？虽然清潭前段时间比较干旱，没怎么下雨，但是静湖湖边的土壤还是比较松软潮湿的。没道理凶手脚踩上去不留下脚印啊，难不成是凶手用了什么办法，能让程蕊自己跑去湖边投湖自杀？”
“现场发现了程蕊的脚印，不代表就是程蕊自己走去了湖边啊，也有可能——是凶手穿了程蕊的鞋。”
邢柔说着又皱起了眉：“只是若真是这样子的话，那程蕊应该是还没走到静湖旁边就被人给迷晕了。但是，我那晚排查了静湖附近的一片区域，第二天白天老肖也过去排查了一遍，都没发现附近有任何地方有过挣扎的痕迹。”
“会不会麻醉剂起作用太快，程蕊还没来得及反应？又或者是熟人作案，所以程蕊没有反抗？”
“不会，任何麻醉剂发挥作用都需要一个缓冲时间，而且按照程蕊刚硬不屈服的性格，她一旦发现自己被人下了麻药，肯定会第一时间挣扎反抗的。”
“那就是程蕊挣扎的地方没法留下痕迹？”
“也不会，程蕊是8点11分出的女厕所，后面不到8点半就被张晨翰发现了，短短的二十分钟不到的时间里，还要除去凶手杀人，布置现场的时间，程蕊是走不远的。从女厕所到酒店侧门是条很狭窄的小道，两侧堆满了杂物，从酒店侧门到湖边则是种满了观景树的小树林，土壤稀松。程蕊可能去的只有这两处，可这两处无论是在哪里，只要挣扎，就不可能不留下任何痕迹。”
“这样啊，那的确很奇怪，”张燕摸着下巴砸吧砸吧嘴，忽然灵光一现：“会不会是挣扎的痕迹被销毁了？那日肖哥不是说了嘛，张晨翰的呼救声引来了很多人，后来树林里到处都是看热闹的宾客，那就算之前有挣扎的痕迹，应该也被人踩没了吧？”
张燕说的的确有几分道理，邢柔有些后悔了，那晚她就应该立即喊来保安控制保护现场，而不只是口头上禁止他们靠近，没想到那些宾客根本不听她的号令，一齐涌了过来，反而毁了树林里的原有痕迹。
“可能吧。”邢柔喃喃道。
但内心却没有因张燕的话有任何松弛。
那晚张晨翰带着女儿去停车场后面找气球完全是临时起意，凶手又是如何提前预知发现了程蕊尸体的张晨翰会第一时间呼救，又引来众多宾客来到小树林，恰好在警察到来之前，销毁了小树林里的原有痕迹呢？
还有，从迷倒程蕊到换上程蕊的鞋子将她溺毙在湖中，再到拿走她的所有衣物首饰，拿气球布置现场，这一系列的事情做完应该需要不少的时间。若那日张晨翰带着女儿提前几分钟下来，岂不是会跟凶手碰个正着？
结果，这一切可能暴露凶手的风险都没有发生，难道就真的只是一个巧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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