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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落明日落花飞絮
愈行愈远,已能看见那被白雪淹没的城郭。高高悬起的酒旗在晚风里翻飞着,连拂过身畔的风都带着吴姬压酒的浓浓香气。
她低下眼眸,拍拍小呆,跃下驴背。随意的牵着小呆漫步走入边城。
青杏楼和往日一般,破败落寞着。
松开缰绳,放小呆自由行走,她旋身坐在门前,看着行人在眼前走过路过,轻轻叹了一声。
进城前,她已经在特别的地方留下了联络灵枢门人的记号,过不了多久,便会有门人寻上来。
犹记当日堂主对她的吩咐,伤好便回去。身上能见的伤口早就愈合了,内力也恢复了一半多,剩下的就是好好调养,就可以恢复以往的功力。
此刻,乃是回去之时,自己有千万个要留下的理由,也抵不过灵枢门的门规,她一人,孑然一身,到不要紧。就怕连累了他,卷入江湖纷争,要分神去解决这些突如其来的麻烦,这是她所不愿见到的。
不过,他的托付,自己是不能辜负的。思来想去,就只能让门人对将军府多多关照了。
“修罗女。”
有路人上前,恶意的唤着她在江湖上的绰号。
她抬眼,静默的看着对方。
“上次关外一役,你们的人还没吃够苦头吗?”不知道是哪个门派,如此骚包,竟然所有人都有相同的香气,估计买香料就得花好多钱。且没个人特色,还容易被人识别出。
“正是如此,在下才为死去的门人来讨个公道。”他倒是回答的挺合理的。
“杀人者没有被杀的觉悟,就不要动杀机。”她的眼波流转到天边的霞彩身上,似乎一切都事不关己。
他怒挥大袖,说道:“他们只是想请名满江湖的修罗女去派里做客,你何必下此杀手。”
做客?!亏他好意思说的出口,有这种待客之道么?据说以为被他们请到门派里‘做客’的人,即使活着出来,也是彻底的废人一个,更别说那些没走出来的‘客人’们,会是什么样的惨状。
她不想去想象,那样没意义。她只是讨厌有人喜爱用如此道貌岸然的姿态做卑贱下流的事。
长剑出鞘,她曲臂握住魔剑,顺着这个势道让长剑划破眼前的空气。
悠悠一缕青丝落在剑尖之上,又滑落于尘土里。
“如果是请客,请送拜帖于灵枢门青龙堂。小女所侍奉的堂主,很好客也爱赴宴。”她收起长剑,淡淡向眼前的人说道。
看着对方的表情,大概是以为上次的人海战术怎么着也让她无力还击,没想到她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
哼。
小人而已。
转眼间,路上的行人都不见了踪影,看来边城的人们都懂得明哲保身的道理。这样她顾及的事情,就会少了些。
“要动手便快些,少说点啰嗦话,为自己留一口气吧。”她轻叹一口气,幽幽吐出一句。手却是已经握紧了碎痕
“好狂妄的口气!”为首的一人说着,刀已然出鞘。冷光一闪便向她扑过来。
“气势足了,力道和速度倒差的远。”花婉莹嘴角勾了个笑,‘铮铮’两声脆响,是碎痕横划而上,削断了那人刀刃的声音。
有人倒抽了一口冷气。那为首攻上来的一人,脸色已是惨白如纸。恨恨的咬了牙,手中的大刀一扔,又从腰间抽出两把半尺来长的弯刀来。
“上!”打个个手势,那人连同周围几人,或刀或剑,一齐向花婉莹身上招呼过去。
花婉莹身形一闪,避过左边朝她的肩膀攻过来的剑,继而身子猛然后仰,一把刀贴面切了过去。手指一转,碎痕轻鸣,血光迸裂,竟是攻上来的两人齐齐被切断了腿。
哀鸣声顿时响起,血溅上脸庞,她眼神凌厉,从血泊中侧身闪出,像极了修罗。
“就•••就算•••你再厉害,我们也得手了。”苟延残喘的青衣人得意的大笑了两声,便咽气。
霎那间,花婉莹明白了对方是故意来拖时间的,他们的目标是———
她拼死赶到府里时,正见十几把刀剑正向跌倒在地上的水思融砍去。
讶异之间,她已经用身躯护住了那个因恐惧而扭曲了脸庞的水思融。
是的,她说过,杀人者没有被杀的绝望,是没有资格挥剑的,生死对于她来说,淡漠的如同他人之事。
刀光剑影之后,她掰过水思融的肩膀,苦笑着说:“待会我转身时,你就往另外一边跑去,放心,我能拖住他们,你尽量跑就可以了。”
“你•••你•••你。”水思融全身都颤抖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去吧,他那么聪慧的一人,应该已经发觉了边城里的异动,正调兵呢。你应该知道军队回城的方向。”剩下的,她也不想多说。
踏出这道院门便是生路,她能做的只有拖住眼前这群凶神恶煞的青衣人。至于,水思融的生死,那在天,不在她之手。
背部已经毫无知觉。想要伸手去探看伤势,想要知道伤口会有多大,却在半途停下了手,有必要么?只要不死就可以了。
她转身,她奋力逃走。
六花又开始飘落,今日明明晴朗,却飘了雪,她也有些无奈。不由自主的轻轻叹了一声,看着这群江湖人。
此刻,再怎么凶狠的人,也会忌惮眼前的女子,这名眼睛里闪烁着红色杀意的修罗。
“那么,谁可以告诉我,你们的幕后主使是谁?”她提剑指着青衣人,和气的问。
要撬开这些死士的嘴巴很难。
她不想做那么麻烦的事情,或许选择制住他们的大穴,让门派里专门司拷问之职的人来做这等工作,会好些。
可是他们伤了她,而且不止一次。
再怎么说,她也是一名女子,有谁愿意自己全身伤痕累累,没有一块完整的肌肤。
今年大概流年不利,在那么近的时日里,连续受伤,估计新伤叠着旧伤挺精彩的。哎,以往她从未受过如此重的刀伤与剑伤,青龙堂里那些以她为表率的杀手们会失望吧,甚至会摩拳擦掌的要把她干掉,坐上那个位置。
头开始有些眩晕,这是失血过多的征兆。此刻,她明白必须加快速度,要到她想要知道的事情,不然会变得很麻烦。
“兄弟们,不用怕,妖女已经受了重伤,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她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有人举剑高呼,却无人敢上前。
谁说死士不怕死,他们也怕,只是他们刻意把死亡的恐惧压制,看上去不怕而已。等真的遇到比死亡还要恐怖的景象,他们的恐惧,对生的渴望,一瞬间的畏惧都会让负面情绪彻底围剿他们的勇气和忠诚。
死亡不可怕,真的,一点都不,只是面对死亡的景象时,谁能言一句,不怕?
“最后一次机会,说吧,你们是谁的人?”她的耐心快到临界点了。
“我不•••啊~~~~~~~~~~~~~~~~~~~~~”
那人最后要说的是什么,不说?不知道?不愿意说?
已经没有人能知晓,那张凄厉的面孔,五官全因腰斩的过度痛苦而扭曲得易位,恐惧的双眼中溢满死亡阴影,那一声令人不忍听闻的惨嚎令剩下的人脊梁全部凉透。
她的唇边溢满了冷冽的微笑,双眸闪烁着的是妖媚灼人的红色血光,神情更是狠毒决然。
“呐,谁来告诉我?”她再次挥剑,血花四溅。
红色的妖媚双眸慢慢弯起,似乎很满意眼前所展现出来的活地狱,更享受这一幕惨绝人寰的凄厉景象。
“我们不会说的!”尽管双脚失去了气力,但是活着的人依旧不愿当叛徒。
她转眼一想,不如全部杀光吧,留着碍眼。
嘶——————————
背上的肌肉突然抽痛,手中的碎痕也落地。
“谁。”她知道有其他人故意用药粉让她逐渐麻木的神经再次清醒,去感受那彻骨的疼痛。
“你们走吧。”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响起。
她不用回头也知道那是谁!
“是,主子。”惊恐万分的青衣人因为他的出现而彻底松了一口气,长揖后便快速离开。
她咬着银牙,勉强弯下身,重新握起碎痕,杵着碎痕站直。
“你不应该保护水思融。”他用着冰冷的语调陈述着。本可以一举清除将军身边的阻碍,却让她给挡了。
“因为她的父亲倒戈?与兵部尚书合谋要诛杀夏侯军?”她虽是江湖人,但是最近朝廷里发生的异变,她是明了的。
“不,这个女人的城府比你想象的深。或许,你可以轻易取了她的性命,但,你不是她的对手,你可知,她已经买通灵枢门在夏侯军中的钉子,向灵枢门报了你多少事?如若不是绝谷谷主一力担保,你怕已经死在同门的剑下。还有,支援夏侯军的江南富绅大多招了不幸,你可知,是那女人亲自纂写的名单交予朝廷的探子。”他伸手扶住花婉莹,说道。
水思融要的是只属于她一人的夏侯策,而不是边关大将夏侯策。她要亲手把夏侯策的羽翼剪掉,他段恪就算死也会不让这种事情发生。
好在,当年段家的死士大多还在,召集起来也不费事。
“哼。”她冷哼着,甩开。段恪呀段恪,只怕你的城府远远在所有人之上。
如此看来,她前来边城扰乱夏侯军的目的早被段恪看透,甚至设下计中计,里应外合重创了她。怕是连他口中城府极深的水思融也在沾沾自喜,以为计谋得逞。哪里知道成了他人的棋子。
现在,只是因为她以前的身份,才让他的计划出现了变动。他要留她一条命。
不,应该是更好行动了。如果出了什么事,可以把罪责推倒灵枢门身上。毕竟那些神秘的青衣人,江湖上只会臆测是那个神秘灵枢门的门人。
好一招——借刀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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