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之爱

作者:彼岸硕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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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丝雀


      星期一上学,碰上了千青姚,我特地仔细地观察了她一番,虽然她在电话里的嗓音听起来不快,但见了面之后,却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异样。大概是我多想了吧!野明俊也终于来上课了,课间,还不时与我和千青姚寒暄起来,其他的同学纷纷好奇地瞪着我们,惊异野明俊怎么两天之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而且还和我和青姚的关系那么好!在中午休息时,野明俊每次都跑到学校花房去照顾花,显然成为了花房的主人,至于花房为何会被重新装饰,那也是野明俊自作主张向花店订购了一批花的,当然秃顶校长是不敢加以干涉的,野明俊的姐夫可是□□老大啊!当然这□□的势力可不可小觑,不是随便报个警就能解决的,毕竟与政府的要员都是有利益方面多多少少的勾结的,到时候闹出什么事来,他校长的位子保不保得了还是个问题。当问到野明俊为何要这么让花房重现生机时,他只是淡淡地一笑,说道:这里太闷了,我想要一些与众不同的东西罢了!几个星期以来,我和千青姚时常帮忙主动打扫花房照顾那里的花,久而久之,我们就形成了“三人组”,时常一起吃饭聊天,面对我和野明俊日益加深的感情,青姚当然心中有数,总在恰当的时机回避,让我和野明俊有机会能单独两个人在一起……

      夕阳渲染上蔚蓝色的天空,笼罩了一层金光灿灿的纸花一般,火烈的红色在西边的端点抹上浓烈的一笔,从那原点散开,一层层由强至弱渐变地遍布了天际,这是即将迫近的夜晚那一刻,也是被划作了光与暗分界线的时辰,大地万物均沐浴在一切金色茫茫的晕辉中。白昼漫长的等待,黑夜无限的深沉,只有日暮时分令我觉得是最为奇特的存在,短暂、奇妙地昙花一现,它的奇特就是在于在黑暗迫近之前,却让金色这种五彩缤纷的颜色中最为灿烂的一笔作为了光芒溟灭后的续曲,也许是想要在跌入深渊之前,绽放最后一缕更加美丽的笑容吧!我闭着双眸如此思索,身子轻盈地“飞翔”在半空中,从高处坠入低处,又从低处扬至高处。

      “沫——”

      叮铃铃的几声响过之后,秋千停止了下来,耳边传来一声温柔的呼唤,我蓦地睁开眼,眼前出现一副金色弥漫的场景,侧过头,看到了野明俊清透的笑颜。

      “在想什么呢!想得那么入迷。”

      “很入迷吗?”

      “看你陶醉的样子,都以为你处在甜蜜的睡梦之中。”

      “俊——”我眉毛轻轻地上扬,“假如你我一直呆在夕阳中,不要变就好了。”

      “不要说‘假如’这个词。”

      “行,那我不说。”

      野明俊停顿了一会儿,而后方才出声:“因为每一天的夕阳我都肯定会陪你一同去看的。”

      “要是彼此不得不分隔在两地呢?”

      “我会注视着夕阳,心里想着你。”

      “一直吗?”

      “一直,无论是悲伤还是欢乐。”

      “即使满头白发,步履蹒跚?”

      “即使生命到了终结的那一刻。”

      “真的?”

      “真的。”

      “拉手指头一百年不变卦。”我伸出了右手的小手指。

      野明俊把头枕在我的脖颈旁,把他的小手指和我的手指头勾在了一起。

      正在这时,一个不明物体发出扑腾翅膀的响声飞过我们的头顶,落在小河边的田野之上。

      “看,是丝雀。”我指着那个方向,惊叫道。野明俊也好奇地探头去看。

      透明的湖水倒映着小鸟丰腴的体态,小鸟在光秃秃的田野上试探性地用尖嘴啄了几口,继而高高跃起,她全身橘红,在夕阳的余辉下,那毛色犹如火在熊熊燃烧,飞翔的路线形成一个完美的S形,一个鲜橙色的弧度一闪而过,跳上了一旁那棵高大的树上,掩映在了树叶的阴影当中。

      悦耳鸣叫声响彻天际,这个大自然的音乐家宁愿蒙着面,在角落里独自享受着自弹自吟的快乐。

      野明俊忽然想到了什么,眸光一现,向摆放在一边空地的背包跑去,在里面急迫地翻找着什么。

      “找什么呢?”

      “我要录音,把丝雀的歌声全都录下来,以后可以作为音乐素材来欣赏。”

      真不愧是钢琴家,对音乐捕捉得如此敏感。在赞叹之余,注视着那正在滚动着的磁带,与此同时,我的脑中突然也有了另外一个想法。

      野明俊迅速地把磁带放进了随身携带的袖珍的收音机中,按下了录音的按钮。

      在空旷的大地上,伴随着河水轻微的流动声与风的吹拂声作为天然的屏障,丝雀的鸣叫在其中长久地回荡着。

      我蹲在小河边,把手放进河水中,冰凉的感觉却舒爽无比,我手心朝上,从河水中举起手,看着一条条细细水流从掌心中顺着自己的五指缓缓地流下,想象着自己是大自然的天使,能够掌控着树木、河水、阳光,让其循环地运作在大地上时,不禁有些得意。“录音完毕。”野明俊在我身后喊道。我倏然一笑,看着河面倒映着的我那舒畅的笑容,我回头,冲着野明俊大声喊道:“也帮我录音吧!”

      等待着最后一缕夕阳的散去,丝雀的鸣唱已画上了句号,在那万籁俱寂日暮时辰,独留的只是一个天籁般的歌声。野明俊嘴角轻轻地勾起,透水的眸子流露出温柔呵护的神情,小心翼翼地晃动着秋千,而我坐在秋千上,衣领飞扬,裙角起了皱褶,一手拉着锁链,一手抚着自己被风吹得有些乱的长发,嘴里唱起了鬼束千寻的《月光》,而放在地上的磁带正在静静地转动着、转动着……

      野明俊把录完的那盘前半部分是金丝雀歌唱后半部分是我的歌唱的磁带小心翼翼地放进包中后,便与我一同行走在夜晚回家的路上,路旁一盏盏小小的路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照耀着我们前进的步伐,相互谈论了许多许多,谈论对音乐歌曲的认识、对书籍人物的感慨、对人生的想法、对未来的期待等等,天南地北、海阔天空地聊着,整个谈话中,野明俊始终面带笑容,非常开心,问他为什么?他却回答说是因为拥有了我的声音,还再三保证说会非常珍惜,而且那盘磁带是由大地精灵金丝雀和我共同演绎的,是属于人与自然的歌唱。我不觉苦笑出声,没想到我这一突发奇想的怪念竟然阴差阳错地被野明俊这番理解了。总觉得时间过得飞快,自己今天又没骑自行车,为何会如此迅速,难道是走得太快了?一转眼,便到了家门口,我以上次他请我去他家还没回请为由,提议他去我家坐坐,两人都还没吃晚饭,所以顺便做些好吃,野明俊也爽快地同意了。

      从背包里拿出钥匙转动钥匙圈,门开了,刚想换鞋子进屋,我却猛然发觉玄关的鞋柜上多了一双男式皮鞋,瞬间,我的面色凝重了起来。

      “沫,你怎么了?”野明俊发觉了我的不对劲,关切地问道。

      正在这时,从厨房传来了锅碗瓢盆放置的响声,继而发出一阵拖鞋声穿过客厅向这边走来。

      “沫是不是你家里有人来了?”

      我支吾着刚想回答野明俊的问题。

      “昔沫,你回来啦!”

      带有磁性的那熟悉的嗓音响彻在耳际,我愣了一下,僵硬着脖子转回头,一个男影此时伫立在了我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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