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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番外 —— 美人吟
他摸索着手中的羽翼,心生疑惑,一切似乎都超乎了自己的想象,无一例外,所有的人和事似乎都朝着一个莫名的方向发展,莫名的他都找不到一点的头绪。其实他以前只是奇怪为何将军的来历,似乎所有的一切都与他无碍,将军眼中残忍却越来越浓郁,会有一天,他怕自己看了那双发红的眸子也会胆寒。三年的时间,将军的底细如同湮没在了尘世中,寻不到半点的线索。
就在他想要放弃的时候,事情出现转折,乞儿的出现像是裂开的一道口子,当他在新婚之夜听到将军嘶哑的有些疼痛的声音说道,将他厚葬了这句之时,他清楚,这乞儿是唯一线索了。
在他回去之时,乞儿已经奄奄一息,想要在他的口中问出什么恐怕是不行了,可是偏偏她出现了,他从没有想过自己为何会有一瞬间的怔忪,他从不相信一见钟情的传奇,可是偏偏发生了,女子竟然可以美到如此的程度,若是旁人如此,他一定要嘲笑他们的肤浅,怎么只是因为女子的容貌而沦陷?
他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仅仅是三天,他就控制不自己疯狂的想念,不由自主的来到齐王府。然而这次的事情却只是不欢而散来形容,从没有想过他会如此的无能,可以将本没有敌意的话说得如此肃杀,他看着她如烟的眼眸,他知道,自己确是万劫不复了,悔恨如海,已经将他淹没了。他仍记得当日自己紧紧握住刀柄的手,太过用力,依旧挽回不了什么。顿时他便狠下心来,那么便让疆场的残酷唤醒自己,迷失在爱情中不是一个铮铮男儿作为,大丈夫死也应血撒疆场,精忠报国,此生才算快哉!
可是就在他站在齐王府的门前的时候,男子的邀请,他并没有像以前一样拒绝,他只是想要在离她更近一些的地方多呆一会儿,就算是此生无缘,那么就让他有最后的沉沦。
当齐王用慵懒的语气问着那一句话的时候,他本想反驳,可是却因为他手中薄薄的纸张扼住了呼吸。
“赵将军爱慕我家瑾舞?”齐王妖娆一笑,仪态万方。
“王爷何出……”他的话噎在嘴里,纸张之上的人分明就是自己,一身那日的装扮。
“想不到,瑾舞会画我以外的人呢?”齐王的声音再次的响起,他的心一下子心跳如鼓。若如齐王所说,他是不是可以期盼,在她的心中,他是不同的?哪怕只是小小的一隅?
“京卫使听从齐王吩咐。”他僵直的身子,骄傲的挺立着自己的脊梁,这是他作为军人的荣誉。
“我可不喜欢勉强别人。”齐王手指一松,明珠蒙尘,画卷跌落在地,齐王的脸上却是不明意味的笑容。
“赵宇听从王爷吩咐。”他单膝跪地,此刻他不再是一个军人,为了只有两面的她,却甘愿舍弃,为什么会到如此境地,他不清楚。
‘啪啪啪,’是齐王的拍手声,赵宇没有抬头,他听得出其中的讽刺意味。
“赵将军,”齐王的声音犹如撞玉般清脆。此刻在他听来却犹如恶魔的呼唤,即使是战场,也没有如此让他意识到危险的来临。
“是!”他依旧应了声,抬起脸来,他的手中依旧是那幅画作,轻轻一扬,整幅画作化为尘芥,消失无影无踪。
“……”赵宇终究是低下了头去,再无言语。
齐王的声音却从他的头顶传来,“将瑾舞找来,说本王有贵宾至,让她赖撑撑场面。”他的心有些刺痛,他竟然轻易的叫她来陪客,即使自己如此迫切的想要再要见到她,可是这样的相见,不如不见。
“将军,将军。”连声的呼唤让他脱离了记忆的泥沼。他回神一望,原来自己还在议会,可是精神却因此事飘忽出去,手中的羽翼已被自己捏的变形。
将军是否是没有休息好?无妨,无妨,又不是谁提议,不如暂停议会吧,众人又是一阵的附议之声,没有一会儿功夫,军帐之中已退的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一个人。
“将军是否休息片刻?”询问声从军帐外传来,是他的亲兵。
“你先退下吧。”他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手中的羽翼火热热的烫手。他转过头,看见挂的整整齐齐的铠甲,每一片都光可鉴人,铠甲的血腥气仿佛消散殆尽。他合了眼,想到曾经埋骨疆场的兄弟,满目疮痍。终究是呆不下去,起身走了出去。
“将军这次?”照看马匹老军人,恭敬的询问。他看看远处曾经自己伙伴,此刻他却没有资格在骑它。“是否有新进的马匹?”他扭过头去,随手一指,“就它了。”照看马匹的老军人顿时眯起眼笑了,“将军真是好眼光,这可是这批马匹中,尤为出色的马了。”
他翻身上马,几乎是仓皇的逃离了军营,马儿的速度不慢,凛冽风迎面而来,狠狠打到他的脸上,一身宽松的士子装束被风刮的呼呼作响。突然间,他有些怀念他笨重的铠甲,一丝湿润滑过他的眼角,瞬间消失无影。
西山,他有些无奈的笑笑,没有想过,他还是按着羽翼上的地址寻到了这里,芳草鲜美,他跃下马来,马儿欢悦的嘶叫,撒花的跑了。他徒步走着,信步而至。耳边隐隐约约传来孩童清脆的嗓音,“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今夕何夕兮,搴州中流。
今夕何夕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詬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1他顿住脚步,是她的声音,得与失之间,知与不知之间,为什么她的嗓音中也有困惑与忧伤?他知道,再走一步,他就可一看见她的身影,甚至,她的面容,可是他却止住了脚步,树枝上憔悴的黄叶,掩住了她。只有朗朗的读书声,还依旧近近远远地传来。
番外 —— 少年游
“你够了!你以为你是我的谁?不要以为教了我几天,就可以替我做主了!”她高声叫嚷着,看着躺在地上已然四分五裂的花锦,纵使铁蛋与自己相伴多年,可是他不能就这么抹杀她的心意。
“现在我连是一个师傅都算不上了?”他轻声说着,晃晃荡荡的灯笼照出此时他的笑意,冰冷如霜。
她梗着脖子,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与他分离,这么几年的相持,她早将他当作自己的亲人,自己的亲哥哥。看着他眼眸中流露出的悲伤,她撇过眼去,不忍细看。
“狗儿,”他轻呼。
“别叫我狗儿,我已经是文洁了。”她打断他。
“是啊,我还是我,可是你却不是你了。”他点着头,“你是文洁,上官文洁。”他叹了一口气,又笑了出来,却依旧冰冷,“文洁,你已学了三月有余的礼仪,你缺少大家闺秀的一切,所有可以弥补的现在都已交给你了。所以,今后你不必在此等我,今后我也不会在出现你的视线里。”
“你说什么!”她扭过头来,他却已经像一阵风一样飘出了状元府去。一身黑衣淹没在夜晚中。
她轻声骂了一句,一屁股坐在地上,叉着腿,驾着胳膊。三个月的规范此时被她全部丢弃,狠狠的冲地上吐了一口痰。真是铁蛋不知道发了什么疯,不过是今天来让他看看缘洋会的花锦,阴阳怪气的问是给谁的,还能是谁,他就给撕得四分五裂,还没说几句就跑了。
花锦静静的躺在地上,偶尔风起,卷起边角,鲜艳的色彩此时只能是刺目的扎人。辛辛苦苦几日的心力尽毁,她忽然好想哭,这无法挽回的花锦就如同此时自己无望的爱情,注定坎坷不断,鼻子一酸,眼圈便红了,泪水一颗颗滚下来,止不住的疼痛,模模糊糊,不知是为了地上的花锦,无望的爱情,还是刚刚的离别。
她委屈自己学了三个月的礼仪,每每收手束脚,每每遏制自己,都偷偷的安慰自己为了自己的爱情,值了,可是自己爱的人却迟迟没有回应。等待像永不回结束的黑夜,黎明遥不可及。每每看着铁蛋的眼神,她都咬咬牙对自己说,很快,她不会永远都乞讨爱情。
从她见到公子的第一面,倔强的神情,便知道他从不会是一个乞儿,他的必然会腾飞在空。没有想到他会是如此的才华横溢,状元郎,多么高不可攀。他是否还记得与他相处几日的小小乞儿?狗儿心中没有把握,可是心中却有一个声音叫嚣着,让她向前,记得不记的,赌上一把又能如何?
结果,赢了。她再不用伏在地上,乞讨别人的施舍。可是她的心却沦陷了,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这只是为了摆脱贫穷,铁蛋看出来了,一早就看出来了。所以他不允许自己向前,他只是怕自己受到伤害,可是他知不知道,自己已经倦了,怕了,再也不愿意出卖自己的尊严了,再也不愿意尝试贫穷的滋味了。只是出乎意料,却连自己的心都赔进去了。明明发誓说好只是为了生活的。连抱歉都说不出口,只能看着铁蛋远去。
温暖覆上了她的身子,转头,一件带着体温的披风。
“公子。”她轻喃出声,忽的想起自己此时的动作,慌忙的摆正。
“文洁,”他伸出一只手,“我知道你为什么要来状元府,为什么在这里哭泣,我依旧只问一句,你愿意留下吗?”盯着那只经络分明的手掌,白皙通透。她的心突突的跳起来,缓缓的抬起自己的右手。
他却突然避缩了,“你要想清楚,失去的可能不仅仅是性命,还有他。”他的声音透出一股无奈。她抬起头,呆呆的望着他脸庞。笑意爬上她的嘴角,他竟不清楚自己的心是多么的坚定,坚定到她可以将自己的过去都一同抛弃。
“我不许!”铁蛋的声音传来,一声断喝,低吼嘶哑,包含了多少的情意,她听不出。她只知道,他拦住了她,他不知道她期盼着一天有了多久。一只大手紧紧的锁住她将要前进的手,温暖溶解,而她只触碰他的指尖。
可是公子却收回了自己的手,眼眸中一丝庆幸,那么明显。即使她在愚钝也看出来,这次公子不是为了她。终究也是放下了自己的手臂,铁蛋的手也瞬间松了,三个人就这么静默的站在一处,像个等边三角形一样,永远只是追逐。
“看来,铁蛋我们要谈谈。”公子的笑容依旧,可是今日她却觉得刺目。
“哪里?”是铁蛋冰冷的回应。
公子的眼神向上瞟了瞟,身姿一晃,便纵身跃上,铁蛋的身姿却似乎更加轻盈,两人一同落在房顶之上。
月夜寂静,月白之下是两人飘逸的身影,可是她却没有心思却关心他们之间的事情。秋夜的风像是辨识的方向一样,狠狠的向她的怀里吹,连曾经温暖的披风也抵挡不住,她——遍体生寒。就这么站着,思绪却飘飘忽忽,抓不住。
直到长空之中清吟一声,惊了她的思绪,她连忙退后几步,竟然是长缨飘舞,铁蛋居然将自己的长剑拔出,青锋犀利,连柔和的月华也变得棱角锋利。公子手中只有一把折扇,可是她竟然看见他的唇角依旧微勾。不知道公子说了什么,竟将铁蛋逼迫到这等程度。
“不要!”她听到自己尖锐短促的声音,可是终究只是慢了一步,铁蛋的手腕儿一抖,一道剑风呼啸而出,公子脸庞的青丝乍起,一道殷红妖艳而出。伴随着她的声音逝去,寂静如初,无力顿时溢满她全身。
公子的嘴唇蠕动,听不清的话语。僵持良久,铁蛋开始动摇,抖碎了一片的月华。收回了自己的剑,又是一声回鞘剑鸣。铁蛋的脸庞冷峻,嘴唇开合,她仰着头,看不清,也听不清。
当她看见公子一跃而下的时候,依旧仰着头,她有些麻木了,脚指已经感受不到温度。
“文洁,不,狗儿,我已经答应了铁蛋,你永远只是狗儿。”公子的话风轻云淡,淡的几句话就将她的爱情抹杀的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她缓缓的低下头,他的脸上平静无波,看不穿他的心绪,或许在他心中她只是过客,擦肩而过或相视一笑,转瞬,便再无交集,如此她还痴缠什么?徒惹厌烦罢了。她颔首应了。
“文洁,还有”
“请公子称呼我为狗儿。”她轻轻地说着,再也不要让她有丝毫的妄想了,她只是狗儿。一个永远仰望他的乞儿。“狗儿有一件事还需你的帮衬,附耳过来。”他的话中的语气一如平常。她听完之后,却一个巴掌拍了过去,清脆响亮。“你无耻!你将我视为什么?你将女子视为什么?”她声嘶力竭的喊着,缓缓的蹲下身去,泪水一点一滴的跌落在地,溅出一片片斑斑点点。“我宁愿你不告知与我,纵然只是黄粱一梦,也好过现在。连妄想的机会你都没给我。”
突然温暖降临,是他的手掌,揉着她的头顶,耳边是他的叹息。
“我却是希望你不要答应的。”
“你明明知道,我不会拒绝。我的心意你一直都清楚,是不是?”她抬起自己的脸庞,在他眼中看到她满是泪痕的脸,“你一直都知道,是不是?”她一字一顿的说着。
“是,一直都清楚。”他的脸上却带着无奈的神情,嘴张了张,终究又合上,什么也没有说。
“从今以后,我只是文洁,上官文洁。今后我要每日都有人也服侍我,每日都有数不尽的金银珠宝,吃不进的山珍海味,数不清的绫罗绸缎,还有……”
“好,都依你。”
他温和的话语。她却依旧止不住悲恸,扑到他的怀里,就让她最后一次再迷失在他的温暖里,最后一次。呜咽的话语渐渐低了下去。模模糊糊她只听见自己反复说着一句:
“我只要你每日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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