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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主子,您的身子。”担忧尽显,是一旁的燕诺。
“燕诺,你什么时候也如此的多话了?”司徒的嗓音温软,却有着轻浅的喘意。
燕诺恭谨的站在一旁,看着仍旧不顾惜自己身子的主子,没有办法。司徒抬眼望了望立于阴影之中的燕诺,斑驳的身影,白皙的脸庞也模糊不清,看不真切了。这也是自己在几年之前收留的孩童么?想不到已快及弱冠之年了,是不是应该放手让他出去历练一番?
“通知了上官没有?”司徒笑了笑,终究是舍不得,过了这道坎再说吧。
“已于午时之前通知了上官府上,不过上官哲像是未在府中。”燕诺低了低头,回答道。
“那,小姐那边?”司徒轻喘,咳了几声。
“主子,小姐已经有人通知了。”燕诺越发埋头,模糊一片,看不清他的神色。“只是。”
“燕诺,你想说什么?”司徒收了手中的书简,望了望窗外萧瑟的秋景,恍然间,想起旧日光景。
“小姐已经走了几年,心意不知是否还如当年的决绝?”燕诺斟酌措辞,毕竟是主子的亲生妹子,敢藏身那处已是常人之所不能,可是几年未有联系,但心之一物,摇曳摆动,谁又知道?
司徒笑着摇了摇头,看不出悲戚,“你不了解她,她一向坚韧非常,非笙所能及,若是别人,尚有待商榷,可是偏偏是笙这妹妹,燕诺莫要担忧了。”
“是。”燕诺轻声应下却迟迟未肯退下。
“燕诺可是不知为何将千月宴之事托与上官哲?”司徒看着燕诺眼神,似有不様之色。
“主子明鉴,上官此人亦非我部中人,诺观其神情似有不甘之样,不情不愿,怎能使人信服?”燕诺回之,落落大方,将疑问一一道出。
“就是这样,若是有人自愿来投,才是要担心谨慎。”司徒合了眼眸,脸上渐渐有了血色,“燕诺,知我为何要让你查清上官底细?”
“正是因为开始时,是上官,不对,明明是主子引来的。”燕诺应了半句,又反驳开来。
“怎是如此?笙行之街上必然引人瞩目,加之圣上样貌。熟识之人不难猜出笙是何人,上官一身的齐王府装束,如何会引不起笙的注意,这怎能不是圈套。笙不过是将计就计,后来才得知,上官此人并非细作,而其才华心智亦可为笙所用。不然,笙必不会容他存于世上。”司徒叹息一声,不知为何。
“原是这样,可是这上官哲与尚左央关系未曾明了,主子如此,不怕?”燕诺皱眉,不解其意。
“你可知尚左央现在何处?”司徒信口询问。
“前日消息是,啊,原是这样。”燕诺面上一喜,疑惑散尽。
“莫忘了派人盯着。”司徒倦怠,摆手示意。
燕诺应下,将榻上薄被拿来,盖于司徒双腿。门口传来声响,燕诺明白恐怕是那人来了。“主子,燕诺先行告退。”说罢,曲了身子,鞠躬而下。
“司徒,你今日找我来所谓何事?”那人推门而入,一身青衣,亮丽如新,梨涡中浅浅一抹笑意,手中玩弄一柄木制折扇。
“上官坐吧。”司徒扬起笑容,示意上官落座。看着上官仍旧笑意未绝的脸不知将他拖入这漩涡中是否正确。“圣上可应了大婚之事?”
上官回到:“圣上毕竟是圣上,自是应了,可是我倒是甚为疑惑,为何要我走这一遭?”
司徒默然,手中的书简紧了紧,又松了松:“你我只有半年之约,笙自然是要物尽其用,有何不可?”
见上官摇了摇头,司徒也知上官自是不信,垂了眸子。却听到上官开口说道:“兵部侍郎吴忠仁忠字当先,千月宴应是无妨;户部尚书柳云之以钱财诱之,倒也行得;可是祈文此人,油盐不进,滴水不漏,不得其法。”
“此言差矣,上官不闻千月宴所谓何意?”司徒言毕,却有嗟叹之意,后又赘言说道:“千月宴,女子展示其才艺,由众人评述,点名于次位,非皇家便可定论。”
“听你所言,其关键并非父母家长,而在于这三名女子?”上官惊讶,有些懊恼。
“莫要懊丧,实则是笙未尽其言,误你失算。”司徒轻声说着,没有责怪的意思。
“如此,司徒应是有了妙计于胸?”上官回转脸色,抿着嘴角,笑意俨然。
“实不足为外人道。”司徒故作神秘的应道。
……
“主子,已是过了时辰了。”燕诺立于窗前,朗声说道。
上官瞧了瞧窗外景色,确是天色已黑透,站直身子,抱拳告辞。“今日之事,上官谨记于心,改日自会上门讨教。”言罢,转身走了。
“主子,这药已备了半个时辰,是否?”燕诺见上官离去,才开口询问。
“燕诺,我这身子,我还不清楚?早了晚了半个时辰又有何区别。”司徒端坐与梨花太师椅之上,压制着自己的呼吸,几声粗气到底是泄露了他此时的痛苦。司徒再抬起头时,面上惨白,毫无人气。
“主子身子要紧,楼中之事,还需主子操劳,主子万不可轻言性命。”燕诺跪于门前,面色凄婉。
“罢了。”司徒笑了。半晌,压制不住,咳嗽不止,嘴唇泛紫,已是中毒已深,可神情自若,眼中有神,又不似中毒之像。
“主子!”燕诺连忙起身,转身奔走,取来一碗汤药,药气逼人,味道怪异,刺人鼻子。
司徒接过药碗,张口一饮而尽,没见的半分犹豫。“燕诺,将千月宴之事传出去,定要人尽皆知。”
“是。”燕诺应下。
且不论司徒所谋何事,平公主府上已是沸反盈天,上下乱哄哄的闹成一团。
“驸马爷,驸马爷,您可算是回来了,公主正闹着呢。”尚左央看了看面上焦急的小厮,轻皱眉头。
“怎么了?”尚左央问道,卸了身上的铠甲。
“左央!”一声女子的轻呼传来,尚左央摆了摆手,示意小厮退下,小厮规矩的行了礼开门,正遇上平公主前来,跑进门来,拉着尚左央的手臂开始哭诉。小厮赶快出了门去,走时还不忘带上门。
“宛萍,你今日去哪里了?”尚左央看着眼前的女子,揉了揉额角。
“左央,”公主吸吸鼻子,“今日我只去了宫里,可是、可是我被人调戏了!”高肿眼圈,眼眸中泛着红,转眼又有流泪的趋势。
“你说什么!”尚左央转过脸来,“怎么回事,说清楚!”面色铁青,作为军人的煞气顿时流窜全身,压抑室内的气氛。
公主向后退了退,像是被吓坏的小白兔,“其实我去了宫里,回来的时候,遇见了。遇见了一辆马车,我看着好玩,就、就上去了。”尚左央一个凶狠的眼神瞪了过来,手却伸过来拉紧了公主的手,“你说你,见了一辆马车,就上车了?那随行的侍女呢?”
“被我,甩、甩了。”公主缩了缩头,小心的抽了抽手,声音也小了几分。
“甩了!然后?”尚左央眯着眼眸,唇紧紧的抿着。
“然后,我就被调戏了。”公主的眼睛眨呀眨的,流出一颗晶莹的泪珠,滑过脸庞。
“那人长什么样子?”尚左央轻声说着,另一只手伸过来轻抹了她的泪珠。
“长的很好看,一副风流模样。只是有些柔和,少些阳刚之气。”公主脸上红彤彤的一片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不会是你看上他了?”尚左央皱着眉,将公主的脸扭了过来,狠狠的捏了她的脸。
“怎么会!”公主惊呼,“左央,我差点被他解了衣裳,要不是我誓死不从,我这时早已。”公主一皱鼻子,泪水一颗接着一颗,竟是止不住了。
“宛萍!”尚左央低低的叫了一声,合上眼眸,根本没有理会她。
“左央你怎么能这样!看我流眼泪,你居然都不管我!”公主愤怒的叫着,叉着腰。
“恕臣告退。”尚左央说着,抽身离去,冷峻的脸上已是万分不奈。
“走!走!走!别在我面前烦我!”公主重重的‘哼’了一声。呆了半晌,偷偷的转过脸去,早就已经没有了尚左央的人影。公主气极,一甩袖子,屋里开始乒乒乓乓的响起了声音。
屋外:
“驸马爷?”婢女问安,偷偷抬眼,露出一双水亮的眸子。眼波流转,试探的看了看房间。
“由她去吧。”尚左央一扫而过没有停留,转身走了。
“将军。”一旁的赵宇侧身跟了过来。
尚左央问道:“最近有什么动静?”
赵宇回:“没有,不过今日上官哲进了皇宫,与圣上密谈近一个时辰。”
“你说谁?上官哲?恩科状元?”尚左央微顿了步伐,语调有些飘忽。
赵宇嘴角带上了笑,回道:“正是,皇宫今日好像还失踪了一名宫女,唯独上官哲的车马未能搜查。”
“原来是这样。”尚左央脚步加快,虽然没有看见尚左央的脸可是跟随在他身后的赵宇很清楚,刚刚尚左央的脸上肯定是带着笑,可能还露出了牙。
‘扑’的一声,赵宇身上落了一只飞禽,不明朗的月夜,只看得出模糊的轮廓,发亮的眸子,有几分吓人。
“似乎藏书楼的司徒开始行动了。今日放出消息说千月宴将近。”赵宇跟在尚左央身后,扯下飞禽身上的一根羽翼,他双手一送,飞禽一飞冲天没有了踪影。
“千月宴?缘洋会?”尚左央轻喃出声,停了步伐。
“缘洋会提前,而且会是五日的大会。”赵宇也停了脚步,低声说道:“将军,这是个机会。”
静了一会儿,前面传来尚左央的声音,暗哑的有些撕裂:“我知道。”
“将军。”赵宇将手搭在尚左央的肩膀,“将军似有心事,宇处尚有好酒几坛,不知?”
高大的背影一动不动,赵宇能感到手下他肌肉的紧绷,“副将还是早些休息吧。”尚左央肩膀一晃,已经甩下了他的手,脚下大步流星,果决异常。
“将军,希望你在遇见他的时候依旧如此决绝。”赵宇一个人停在了月夜中,面上的神色难辨。晚风吹拂,扬起了他的袖袍,叹了一声秋意凉,他也缓缓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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