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欢

　　第十章中毒

　　曹欢低头去问一朵硕大的□□。低得猛了，一张脸差点全埋进菊花里头。松儿看见了，抿唇一笑，拿出手帕去给他擦沾到脸上的花粉露水，曹欢却突然向后倒去。
　　摊在地上的曹欢眉头紧皱，脸色白得吓人，指甲边渗出红色的血。柏儿的脸比曹欢的还白：“姐姐，主子这不是犯病。”松儿咬牙：“我知道。放彩弹！”松儿把曹欢扶抱在胸前，警觉地盯着四周。柏儿放完彩弹，伸手搭上曹欢的手腕，又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塞进曹欢嘴里，看着已经昏死过去的曹欢说：“姐姐，我探不出是什么毒。”柏儿的声音发颤。

　　曹欢回了许王府之后还是在昏睡，指甲边倒是已经不渗血了。屋外戒备森严，屋里黄太医一脸凝重。黄太医说：“看不出来是什么毒。”
　　松儿柏儿满脸焦急。黄太医说：“天下之大，你们不要以为我什么都懂什么都知道。我马上去太医院请几个旧友，他们医术不在我之下。王爷最近身子也不大好，这事先瞒着王爷。柏儿的还魂丹暂时先不要在给世子殿下吃。”

　　小九在廊柱后站了一个小半个时辰了。刚刚他从窗户里看见一个身材高大的护卫抱着一个人进了后院，松儿柏儿跟在后头，小四也紧紧跟着。走得很急，那个人被一件黑色的披风团团裹住，他根本看不到他的脸，但是他认得他的靴子。小九脸色发白。
　　做了决定之后，小九半刻都没有迟疑，直接迈步走过去。当然被层层守卫拦在门外。松儿出来说：“主子今日受了些寒气，已经躺下了。”小九说：“我想看看他。”松儿不语。小九往前挣了一步：“为什么你可以守着他，我就不可以？！”松儿笑得很娇俏：“小主子怎么这么坚持呢，主子休息的时候不喜欢别人打扰。小主子别坏了府里头的规矩。”小九还要往前进，松儿的脸褪去娇俏，严肃得有些狰狞。小九终于垂下了手。

　　几个太医进来，轮番给曹欢号脉，而后同黄太医一起进了侧厅，许久才出来。黄太医说：“到后山去请王爷吧。”柏儿有些慌：“主子到底怎么了？”
　　北疆有很多巫医，巫医无事可做的时候会制出各种千奇百怪的药，有些无害，有些则可能令人成魔成幻，而且通常，这些药都没有解药。北疆巫医不少，他们所制的药也不下上百种，很难被认全，甚至有时候他们自己都不记得自己制了些什么药。
　　“几位太医都看不出来主子是吃了什么药中了什么毒么？”松儿问。
　　黄太医叹了口气：“到也不是完全不能，有些毒潜伏期较长，初犯时症状并不明显，或许等上几日……”
　　路太医说：“或许等上几日症状明显时，我们会知道到底是什么毒，但那时恐怕世子殿下已经无法可救。”
　　众人脸色一凛。
　　几位太医走后，松儿对柏儿道：“这事先不禀告王爷，我去找小殷大人。”

　　路太医在给殷朔行了礼，殷朔指了指椅子：“路太医客气了，坐。”路太医站着没动。路太医是太医院里最年轻的太医，也已经四十开外。殷朔去年冬天回京的时候找过路太医。殷朔在北疆的时候常常夜里睡不好觉，后来偶然遇到一个巫医，巫医给了一种养神安眠的药丸，殷朔找人试药，效果确实不错，但殷朔谨慎，依然怕里面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所以带回来请教路太医。路太医说药丸没有问题，只是香气很特殊，这种香味应该是来自北胡地区种植的一种叫做“影蝶”的花，这花香气浓郁，可入食，人吃多了“影蝶”之后，会沾染影蝶的香气。这花本身无害，但若跟特殊的药材混合，则可成为毒药。
　　路太医说：“许王世子殿下身上有极淡的影蝶香气。”
　　殷朔说：“路太医一出许王府，就挑了小路到了我这里，难不成是怀疑我？”
　　路太医说：“不敢，小殷大人和世子殿下交情亲如兄弟，自然不会害世子殿下。我只是想，下毒的人或许就是因为闻到了世子殿下身上的香气，所以才……”
　　“路太医的意思是，我为贼人提灯引路？”殷朔挑了半边眉毛，笑得有些邪气，往前走了两步。殷朔身材高大，相比之下，瘦小的路太医身子更显伛偻。
　　路太医身子一抖：“不敢不敢。今日小臣没把世子殿下身上带有蝶影香气的事情说出来，自然就是一点儿都不怀疑殷大人。”
　　殷朔笑：“路太医有所求吧？”
　　路太医说：“小事，令尊动动手指头的事。”
　　殷朔笑容更深：“我父亲啊，还没当上丞相呢。”
　　路太医跟着笑，有点讨好的意味：“前几日小臣给三皇子号脉，听见刘妃娘娘说，皇上年末就给三皇子亲王封号，还想请令尊给三皇子做老师。”
　　“太子太傅？”殷朔突然直接说出来，路太医反倒一愣，而后低下头去，但笑不语。殷朔挥了挥手。

　　路太医走了一刻钟后，松儿从殷府的侧院摸进殷朔的书房。

　　殷朔跟着松儿进了许王府的时候，小九依然远远地站在廊柱后看着那紧闭的房门。小九看见松儿带着一个身形高大的年轻男子往这边来，两个人神色如常，但脚步很快，简直是要飞起来了。小九一眨不眨地盯着殷朔的侧脸。天已经黑了，他只能看见一个十分英挺的轮廓。小九自阴影地下迈出来，轻轻喊了声：松儿姐姐。松儿脚步一顿，转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藏了几分很淡的厌烦，倒是殷朔朝这边走了两步，松儿不得已开了口：“这是小九。”殷朔看了小九一眼，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想去看看世子哥哥。”
　　“嗯？谁？”殷朔有些意外。
　　“是世子殿下让我这样叫他的。”小九看着殷朔的眼睛，又低下头去。

　　殷朔没说话，松儿已经往房门走去，殷朔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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