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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7 章
为了保证此次金菊宴上所有的菊花鲜活,傅夫人都是在宴会开始的前两日便将郊外的菊花往府中运,数个马车驮着菊花浩浩荡荡的往城中去,那场面颇为壮观,其中还有不少的花卉被布蒙住,让人不得见其颜,只得宴会当日一观。
窈窕服侍完韩太夫人用完药,韩太夫人便催促着窈窕去准备了。
窈窕只得将药碗放下,任由韩嬷嬷帮她整理。
她已经及笄,可以梳很多好看的发髻,嬷嬷便将她的头发梳了上去,在顶上绾了个髻,想是两只兔耳,却又偏短,而后拿来了长长的流苏别在发后。
这造型瞧着活泼又不失端庄,着实好看。
窈窕年轻根本不用上妆,韩嬷嬷只给她涂了些口脂。
这口脂闻起来想想的,还有股牛乳的味道,窈窕忍不住舔了舔,韩嬷嬷扶额,只得再给她涂了些。
韩嬷嬷打开韩太夫人的衣柜,里面有许多好看的衣裳,不过都是年轻女子穿的。
韩太夫人指着这些衣裳道:“这是我闲暇的时间做的,也不知道合不合适。”
窈窕险些泪目,自从阿娘去后,便再没人给她做衣裳。
韩太夫人取了间淡粉色的衣裳,“你还小,也该穿的朝气些。”
窈窕拿着衣裳换了,衣裳略微有些大,韩嬷嬷取了后修改了一番,窈窕穿着正合适。
整理好这一切时辰也就不早了。
阿城驾着车一直在外面等着。
今儿实数难得,绿芯亦好久未出去透透气,窈窕便将她也带上了。
到了傅府,外面停放着许多的马车。窈窕将请帖递了过去,那小厮愣了神,还是一侧的人提醒才反应过来接过帖子。
直到窈窕进入府中,那小厮还沉浸其中。
莫不是仙女下了凡。
窈窕被嬷嬷引着去了花园,哪里人更加多了,大都是女眷。
男眷被带到另外一个院子中,由傅家几位郎君招待。
傅锦瑟正被傅家大夫人拉着间各府的家眷,傅锦瑟笑不露齿,面色恬静,难得有几分名门淑女的模样。
窈窕刚到之际,便引起了一番骚动,虽然窈窕今日的装扮简单,不过架不住那张国色无双的脸,周围人时不时打量着窈窕。
好的,羡慕的,妒忌的皆有。
不过更多的是好奇。
安北何时出了这样的角色?
傅锦瑟瞧见了窈窕,跟着傅大夫人说了些什么,傅大夫人视线移向窈窕。
傅锦瑟也脱了身,朝着窈窕而来。
“阿窈,走。我带你去认认人。”
傅锦瑟将窈窕带到了与她交好的一些小娘子那里,相互介绍了身份。
这群小娘子刚开始便被窈窕的容色镇住,此刻与她能相交,更是兴奋的很。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就连女子也不例外。
不过亦是有人瞧不上窈窕的身份。
例如吴家八娘子,眼中出了妒忌外,还有不屑。
她看着窈窕,上下打量着。
虽是美,不过一商人之女,低贱得很。
士农工商,商人地位都是排在最后,虽然自本朝建国以来,商人地位提高了不少,但在吴家八娘子眼中,都是低贱之人。
其余小娘子性格比较单纯,与窈窕互通形式与排行后,便谈论起女子最喜爱的养肤美颜之事。窈窕正好也算是精通此事,说了不少的方子,渐渐与她们越聊越深入。
吴八娘子自从上次傅锦瑟与她兄长之间的亲事告吹后,便有些不待见傅锦瑟。不过因着傅府在安北的地位,她也只得忍气吞声,暗地里敬着傅锦瑟。
这商女是傅锦瑟带来的,难道自己就必须要敬着这位商女?吴八娘子气不过,便离得远儿不去离这几人,不过瞧着他们言笑晏晏,尤其是那商女混的风生水起,便不甘心。
今日赏菊,院子里摆放着大批的菊花,尤其是摆放的颇为景色雅致,淡淡的香气传来,有几位小娘子当今吟诗作画。甚至庭院中还有人抚琴,琴声优雅,让人不自觉瞩住,更有甚者拿了乐器附和,共奏一曲盛世。
好不妙哉!
不过最妙的便是傅大夫人将那盆‘姹紫嫣红’拿来了。这花儿名就叫“姹紫嫣红”一直被黑布蒙着,昨日搬回城中亦是如此,所以众人甚是好奇。
傅大夫人点了点头,便有人将黑布取下,取下的一刻,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然后发出赞叹,此花不亏叫做‘姹紫嫣红’。原本菊花他们只见过黄白二色,可这菊花确有数种颜色,其中紫色和红色最为显眼,也叫人更加惊奇。
一位夫人不禁问道:“此花您是怎么培植的呢?”
傅大夫人解释道:“此花是我在一西域商人手中买下的,品种稀奇。”
“我还是第一见这般颜色的菊花,当真是开了眼了。”
不少人围着过来,欣赏着花。
就连窈窕几人也不自觉的凑了过来。
那花窈窕也是头一次见,不得不说这世间新奇事儿多了。
这花新奇的很,众人兴致高昂,都围着观赏,许久都未散去。
窈窕凑了下热闹,便就离去了。这世间新奇事太多,哪是瞧的完的,她只得留些时间多看些新奇了。
傅锦瑟亦是瞧了几眼便不爱瞧了。
“阿窈,我带你四处逛逛吧。”
窈窕点了点头,跟着傅锦瑟。
傅家的院子在安北算得上数一数二的,一般人家到了秋日,院中虽不能说是光秃秃,至少一大半都是枯叶。傅府特意栽种了许多一年四季都常绿的植物,院子依旧生机盎然的样子。
傅锦瑟说着说着,忽然捂着肚子,拉着窈窕的胳膊,“我方才茶水喝的有点儿多。”
窈窕笑道:“你去吧。”
傅锦瑟把自己贴身婢女留了下来,然后自己急匆匆的离去了。
婢女低着头,老老实实的带着路,忽然前面一阵喧闹。
“哪是何处?”
婢女答道:“哪是郎君和大人在宴请男眷的地方。”
窈窕点了点头,便折回头去准备离去,没注意此刻树丛中一郎君看痴了。
行了一会儿,窈窕几人便遇见了吴八娘子。
窈窕福了福身,便离开。
忽然吴八娘子身边的婢女推攘了绿芯一下,“你没长眼睛,踩着我了。”
窈窕赶紧扶着绿芯。
“我家婢女方才离你那般远,如何能踩着你的脚。莫不是你脚有八尺长。”
“你!有什么样的奴婢便有什么样的主子。踩了人还不认。”婢女指了指自己鞋上的脚印。
窈窕越发觉着他们是故意的。明明隔了一步远的模样,绿芯怎么也不可能踩着她脚。更何况那脚印看着朝里,像是从里侧被踩了的。
吴八娘子淡淡蔑了眼窈窕,语气很是不屑,“好了,千碧。宋大娘子商人家庭出身,不懂礼貌很正常,你何必与他们计较,降了身份。”
千碧斜了绿芯一眼,“是,八娘子。”
绿芯方才根本没踩着他们,可她说不出话,想要解释,只急的啊啊的叫。窈窕安抚的拉着绿芯的手轻轻拍了拍,绿芯才安静了下来。
见此千碧一阵鄙夷,“原是个哑巴,奴婢还是离得远些,也不知会不会传染。当真是晦气。”
窈窕眸色一暗当即上前,一耳光直接将婢女打蒙了。
“我这丫头不是哑巴。”
绿芯在她心中早已不是平常婢女,她由不得别人这般欺辱她。
窈窕朝着千碧一下下逼近,千碧被这气势下了一跳,只得向后移去。窈窕让青朝桎梏着婢女,然后悄悄对绿芯说了几句话。
绿芯点头,走向千碧。千碧努力挣扎着,不过却被青朝按住手推到了树上,吴八娘子见状想上前制止,却被青禾挡住了。
绿芯朝着千碧另一只脚踩了一下,千碧直接疼的叫了出了。
青朝将千碧压在地上,将她两只鞋子脱下,放在吴八娘子面前。
窈窕道:“八娘子瞧,这两只脚印没有半分相似,我家丫头脚印小巧玲珑,比不得这只脚大如盆。”
窈窕看了眼千碧又道:“脸也大得很”。
吴八娘子气的直跺脚,让人扶起千碧,便要离去。
“慢着!”
吴八娘子恼怒道:“何事!”
“您的婢女还未向我家丫头道歉。”
吴八娘子瞄了千碧一眼。
千碧只得道:“对不起。”
“怎么这么热闹?”傅锦瑟来瞧着这一幕走了出来。
吴八娘子还是不敢得罪傅锦瑟,只道:“不过是婢女间生了些口角。”
傅锦瑟原就离得不远,实际上也听了一嘴,明白了个大概。
傅锦瑟瞧了她一眼,语气嘲讽,“那也是八娘子没管好自家婢女,不然怎的平白污蔑别人,还是你们吴家的家风便是如此。”
“你!”吴八娘子想冲上前被一侧嬷嬷拉了拉袖口,她才慢慢压下火气。
“九娘子这般说话,不怕伤了两府的情谊。”
傅锦瑟不语,只嘲讽的瞧了她一眼。
吴八娘子气的挥袖而去。
“慢着!”
傅锦瑟让人挡了吴八娘子的去路。
“你这是作甚!”
吴八娘子怒目而视,傅锦瑟半点儿不见怕的,只觉得她这么模样好似奋起的斗鸡。
“今儿这一起皆因小娘子管教不当引起的,小娘子难道不应致歉。”
“你让我给这个商女道歉!”
她本就瞧不上这小娘子,不过长得好看了几分,与傅锦瑟交好妄想攀上太守府的高枝,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地位,日后怕也不过配个贩夫走卒。若是眼高于顶,想要嫁的好些,也不过是个妾命,一个玩意儿罢了。
让她给她道歉!
吴八娘子气的涨红了脸。
“休想!”
“既然如此,不如让其他娘子夫人评评理。今日来了这么多女眷,总是有讲理的。”
今日的事若是被其他人知道了,伤了她的脸面,若是传出她蛮横的名声就不好了。何况今日安北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若是被她们知道了影响名声,那可真是要了命。
给一商人之女道歉,她又实在拉不下脸面。
身侧嬷嬷小声劝慰,吴八娘子也不想今日之事影响了她的婚事,只得僵硬着身体,福了福身,
“抱歉。”
一行人脸色不好的离去了。
瞧着他们的模样,尤其是方才吴八娘子脸都青了,傅锦瑟忍不住笑了起来。
“阿窈,还不谢我英雄救美。”
“多谢阿锦了。”
两人一同走着,傅锦瑟突然想起什么,小声对着窈窕,“今儿来了不是郎君,阿娘还让我跟在她身侧见哪些夫人。总觉得吾命休已。”
傅锦瑟有些心酸的捂着胸口。
她着实不想嫁人,大好山水,万里江河她还未一一游历。
“你阿娘那般疼你,你与你阿娘好好淡淡应该不会那么早的定下婚事。”
而且傅府应该是要回都城的,若是早早的定下婚事,以傅家人对阿锦的疼爱,也不想女儿嫁的太远,当初定下吴府那门亲事依然,毕竟吴府的根基也在都城。
傅锦瑟点了点头,不过心情依旧没那么明亮。这是她方才如厕时,偷偷听一些嬷嬷讲的。
院中景色瞧了个大概,两人去了亭中歇息。
桌上放了些点心,茶水。正瞧两人有些渴。
湖中有许多的鱼儿,傅锦瑟与窈窕拿了桌上的点心掰碎了扔进湖里。鱼儿闻着食儿一下子游了过来。
湖里的鱼儿瞧着肥硕,仰着头争抢着点心碎。
傅锦瑟娴熟的掰着点心,直到废了桌上的大半点心,傅锦瑟觉着心情好多了。
傅锦瑟舒了口气。
“心情好些了?”
傅锦瑟点了点头。
窈窕不禁笑道:“每回你心情不好,湖中的鱼儿总是要胖上几斤。”
“那可不,每次鱼儿瞧见我来了,总是聚在一起,欢喜着呢。”忽然傅锦瑟又道:“我想吃鱼了,养的这么大,也是他们该报答我了。”
“鱼儿可不欢喜,他们愁着呢。你喂了他们,就该他们喂你了。”
窈窕笑着调侃道。
不过最后鱼儿还是保住了条小命。
两人蠢蠢欲动想要让人捞鱼之际,傅家六郎君傅越希到了。
“阿妹还是放过鱼儿吧。阿娘在前儿设宴,发现你在后面偷吃,可不得说你。”
傅家六郎君比傅锦瑟大三岁,瞧着俊朗与傅锦瑟有几分相识,他脸上挂着笑,语气也十分宠溺。而在他身后的两位郎君,一个面容星河,皎洁如月,姣姣君子。一个面如玉粹,凛若寒雪,两人长相难分伯仲,可气质却是截然不同。尤其当两人并排在一起,那种对抗,不同便越发显眼。
傅锦瑟道:“今儿不捞鱼,明儿阿兄可得陪我两只。”
傅越希赶紧道:“别说两只,过了今日你想天天吃鱼都行。”
其实傅锦瑟也只是说着玩儿玩儿,若是做了还不得传出她贪吃贪玩儿的名声。到时候阿耶和阿娘可真的要揍她了。
傅锦瑟突然想起,向窈窕介绍道:“阿窈,这是我阿兄,傅家六郎。”
傅家人口多,傅家老太爷共有四子二女,傅太守乃是家中嫡二子。在孙辈中傅锦瑟与傅越希分别拍在第六和第九位。
傅越希方才顾着与傅锦瑟说话,倒是未注意到窈窕,此刻望去,晃了下神,反应过来后面有窘色,赶紧向窈窕拱手行礼。
“小娘子安。”
“傅郎君。”
傅锦瑟笑着插话,“阿兄这般客气作甚,这是韩府的阿窈,幼时还一同玩儿过的。”
听傅锦瑟这般说,傅越希才有些印象。
幼时阿锦经常与韩家表姑娘出门游玩,不过阿娘不放心,让他陪同。当时阿耶刚到安北上任,他们也不认识什么同龄人,那段时间关系也是极好的,不过后来韩家表姑娘回了安南,关系也就淡了。
傅越希脸上的笑容热切了些。
“原是阿窈妹妹。”
窈窕笑着点了点头,也是想起了幼时那段时间,那怕是她过的最高兴的了。
总角之宴,言笑晏晏。
窈窕正好瞄见他身后的徐怀喻与秦嗣。
徐怀喻倒是微笑颔首,秦嗣却是始终沉着脸,直到傅越希一声阿窈妹妹,他抬头望了眼窈窕。而后若无其事将视线移向另一侧。
傅锦瑟招呼着几人坐下,让婢女去准备些点心茶水,方才桌上的点心已经被她糟蹋的不成样子了。
刚落座,窈窕忽然想到了什么,有些迟疑,待徐怀喻与秦嗣两人坐下,瞧着两人之间的气氛好了些,窈窕这才送了口气,当然也可能是她习惯了。
傅越希倒是什么也没察觉,笑嘻嘻的与徐怀喻和秦嗣谈天说地。他与两位可说的上是多年好友,虽然一位在朝中担任要职,一位官至尚书。而他随着阿耶下放做个小官。不过他这人一向豁达,这两位可都比他大上几岁,都已及冠。年龄比不过,官职比不过也正常。
傅越希说着,徐怀喻和秦嗣时不时符合几句,瞧着也算是祥和。
几位聊着,正巧傅大夫人派人来寻傅锦瑟,两人便离开了。
“今日一别怕许久不得相见了。你们可要在安北多留几日。”
“听闻傅太守不日升迁,用不了多久都城便可相聚。”
听着秦嗣这话,傅越希还是有几分喜悦的,他与傅锦瑟不同虽然傅太守在安北,但他后来去了都城完成学业,大多时间都在都城,在安北也不过近一年时间。
“尚书大人,当真长目飞耳。”
“比不得徐大人受圣上重用。”
傅越希却没有听出两人语气中的讽刺,只道:“知你俩儿如今厉害着呢,到了都城可得靠两位兄长照看小弟。”
片刻后傅太守便有派人唤了傅越希,桌上此刻便只留下二人。
两人只沉默着喝着茶。
秦嗣忽然打破了这番沉寂,“以前我们三人经常如现在一般,喝茶聊天。”
“那也是以前。”
“是啊。”
这般日子真是难得,无论是对谁而言。
两人难得的不在针锋相对,只静静的喝着茶水。
重新回到院子,这时围着‘姹紫嫣红’的少了许多,不过却有几位小娘子在作画,将‘姹紫嫣红’画下,画技亦是极好的。
“阿娘。”傅锦瑟朝着傅夫人的方向而去。
“瞧你这满头大汗的,又跑去哪里玩儿了?”傅夫人边是嗔怪,边是拿出帕子擦了擦她额前的汗水。
“和阿窈去院子里随处逛逛。”
傅夫人这才瞧见傅锦瑟身后的窈窕,朝她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方才她便注意到窈窕了,不过却没有想起这是哪家的小娘子,后来还是想起傅锦瑟特意向她讨了张帖子给韩家表姑娘。
她对这位韩家表姑娘还是有些印象的。
“阿窈丫头都长这么大了。”
“许久未见了,夫人还是如当年一样。”
傅夫人笑着拉着她的手,“这些年虽是未见,阿锦可是一直念叨你。”
傅夫人对窈窕一直印象不错,幼时的窈窕乖巧可爱,皮肤白净,犹如观音坐下的小团子,让人时不时向将人抱在怀里可劲儿的疼。
至于长大的窈窕,相貌比幼时还要出色,当真是叫人越看越喜欢。
见到这般漂亮的小娘子,傅夫人心情也越发的好,“有空便来傅府找阿锦玩儿,这丫头是个闲不住的。”
窈窕点了点头。
瞧着傅夫人与窈窕这般亲密,众人对窈窕的态度也有了新的转变,至少比方才热切了许多。
宴会结束已经不早了,众人相继与傅家夫人告别。
窈窕几人告辞离去了。
傅府离韩府也不算远,上了马车,窈窕有些困倦了,一直闭目养神。
忽然马车停住了。
“发生何事?”
窈窕睁开眼睛,掀开车帘,只见马车前停着一辆木车。阿城只好下去将木车移开。
“见过小娘子。”车的一侧出来了一位郎君。
窈窕微微颔首,便要放下帘子。
那位郎君有些羞怯,不过还是鼓足勇气上前道:“小生名赵家中排七。阿耶是太守主簿。”
“赵七郎君安。小女着急赶回家中可否让个道。”
赵少柒抬头瞧了眼窈窕,而后通红着脸,“请,请小娘子莫怪。小生…”赵少柒支吾良久才坚定道:“小娘子姓甚?家住何处?”
窈窕顿时明白他的意思,有些惊讶的同时,还有些恼怒。语气不由得上扬,“郎君可知当街询问女子姓氏很失礼!”
“小生知。可小生自那日游湖便对小娘子念念不忘,而今竟又在傅府相遇,想必是老天给的缘分,小生不想错过了。”
窈窕不由得嘲讽,“郎君看上小女那点?”
赵少柒小声道:“小生见便欢喜。”
临近夜晚,街上有些空荡,虽然赵少柒说的小声可窈窕还是听见了。
她语气不由得冷了,“郎君与小女不过两面之缘,郎君便口出妄言说什么欢喜。郎君喜欢的是什么?不过是小女这张脸罢。郎君这般未免太过肤浅了。”
“不,不是的。”赵少柒着急的说不出话。
窈窕气的将帘子合上,“郎君莫不是看小女身侧没有长辈做主,便堵了小女,说这些腌臜之言,真当小女可以随意欺辱。”
赵少柒还在解释着,“只要小娘子告知姓氏,住址,小生明日立刻遣了媒人向小娘子求亲。”
窈窕越听越气,赶紧让阿城将木车搬离,驱赶这位郎君离开。
外面久久没有声响,忽的只闻一声惨叫。
窈窕担心阿城出事,掀开帘子,正好秦嗣的视线对了过来。
那双眼睛一直盯在她身上,久久不曾离去,窈窕镇定的下了车,耳槟因为方才歇息微微松散的发丝刚好挡住了通红的耳尖。
赵少柒被秦嗣带的人制止住了。禁锢住他的人也很有技巧,将他上手压在背后,并未伤他,不过赵少柒一直挣扎着。
“小娘子没事儿吧。”
窈窕摇了摇头,“多谢秦家叔祖了。”
“那便好。”
窈窕发丝有些松动,一缕短丝松了下来,垂在鬓角。原本娇颜因这缕发丝显得几分柔弱。
秦嗣盯着这缕发丝良久,忽然秦嗣朝前伸手想将发丝别在耳后。
窈窕不自在的向后躲了躲。
“多谢秦家叔祖,小女自己来便好。”
秦嗣不自在的咳了下,将手别在耳后。
“此地离府苑还有一些路程,不知可否载我们一程。”
窈窕别好头发,有些犹豫。
“小娘子安心,我们只坐在车辕便可。”
“那不是委屈了您?”
“与小娘子共处一室也行。”
窈窕呵呵一笑,将帘子拉下。
马车宽敞坐着几位小娘子一点儿也不显得拥挤。车辕上却有三位身材高大的郎君挤在一块儿瞧着可怜的紧。
不过多时便到了韩府,瞧着窈窕进了院子,秦嗣才回了隔壁的院子里。
***
“祖母。”
韩太夫人用了药,有些昏昏欲睡,听见窈窕的声音,睁开眼睛。
“幺幺玩儿的可开心?”
窈窕笑意盈盈的将今日瞧见的‘姹紫嫣红’说给韩太夫人听。韩太夫人越听越有精神,“可惜老身身体不适,不然也得去长长眼。”
“这有何难?幺幺知您喜欢,特意讨了幅画。”
窈窕虽会画画可是画技并不是很好,还是傅锦瑟请了府中的画师特意画的。
韩太夫人瞧着画,精神好了不少,她少时还在闺阁亦是见了不少稀奇玩意儿,后来嫁了人,生子养子,一堆堆繁琐事儿,到让她少了不少猎奇的心思。
“幺幺有心了。”
窈窕知道韩太夫人用了药便要歇息了,待她彻底睡熟,窈窕便轻轻的关上房门,外面月亮逐渐的圆了,清辉洒在地上犹如洁白的绸缎。
窈窕轻轻的靠在房门,眼角滴滴泪水滑落,她压抑着哽咽的声音,那股郁气越压反而越加的强烈,让她浑身忍不住颤抖着,她稍稍远离房门,坐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平息着自己。
她知道外祖母时日不多了,一直都知道。
初来韩府,因着前世之事,她便提醒阿舅,让大夫好好给外祖母看病。
刚提起,阿舅便满目悲怆。
“幺幺,自你阿娘去世你外祖母身体便大不如从前,这些年一直缠绵病榻,期间看了不少的大夫,亦是吃了不少的药,一直将养着,就在三年前你外祖母病情加重,多睡少醒。一日就两三个时辰醒着,其余时间都昏睡着,她的命都是靠着药吊着的。到了如今时不时的咳血。你外祖母一直以为我不知道,我也装作不知道。”
窈窕听完百感交集,手脚不觉得发着抖,“阿舅,咱们待外祖母赵大夫,找最好的大夫,或者去都城,最好的大夫都在哪里。”
说完窈窕忍不住趴在哪里小声的啜泣。
韩墨皓摸了摸她的脑袋。
“幺幺,你外祖母累了,这些年吃了不少药,亦是受了不少的罪。让她好好休息休息吧。”
窈窕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
哭声中满是悲戚,她不要,她不想,世上本就没有多少心疼她的人。
院中窈窕一直忍住哭声。房间内韩太夫人一直在沉睡着,窈窕不想打扰她。她慢慢的站起身来,可没走一步都觉得浑身无力,像走在棉花上,只有心间的疼痛让她稍微清醒些。
这些日子,就想阿舅说的那样,外祖母不想让他们担心,他们便装作不知道。可她终究也有忍不住的时候,白日的欢声笑语,夜间却是越发的难舍,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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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韩家阿玖是顾家买了的童养媳,她与顾家阿墨两人青梅竹马,感情极好。
阿墨挑灯看书,阿玖便缝褂补衣。阿墨学堂读书,阿玖便下地种田,上街买卖,替他攒束脩。
阿墨说,待他高中必让她华服锦衣,奴仆成群。
阿玖说,不用,真心待她,与她白头便可。
不料一日,阿墨像往常一般去了学堂,竟再也没有回来,阿玖以泪洗面,却不得不坚强,照顾公婆。
很久之后,阿墨回来了,他顶戴花翎,高头大马,可同时也娇妻在侧,娇儿在怀。
阿墨将他们接到了长安圣人御赐的宅子里,华府锦衣,奴仆成群的伺候着他们。
可她很不好,阿墨不记得她了!
阿墨的孩儿雪雕玉琢,阿墨的妻子大家闺秀,与阿墨天作地和。
她只是外人,或许还是阿墨口中的责任,可明明她才是她的妻子。
他对她极其淡薄,仿佛只是府中的一草一木,他所有的温柔都给了他的新妻子和幼儿。
她知道这里终究不是自己的家,打算悄悄离去。
怎料,阿墨的孩儿出了事儿。
她被压到了厅前。
阿墨的新妻子说,她害了他们的孩儿。
她分明什么也没做过,她期盼着阿墨能像往日一般信任她。
终究是妄想。
他用极其冰冷的声音说道:“念在往日的情谊,我饶你一命,你自行离开。”
她万念俱灰,看着这个昔日的良人,她只当他早就死了。
她回了青山村,与别人成了亲。
成亲当日,阿墨记起了一切,可都迟了。
高堂之下,她是别人的妻,他是别人的夫。
阿墨万分痛苦,他怎能将她忘了,怎能!!
他终日昏昏噩噩,瞧着她与新婚夫君琴瑟和鸣。心里悔恨交加。
阿玖,你还能原谅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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