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窕淑女（重生）

　　这座小亭子瞧着荒废已久，头顶处的瓦片已久所剩无几，周围也长满了荒草，亭外丢着清理的半人高的草。

　　再看看亭中，明显被收拾干净，石桌上还摆放着些许糕点，瞧着有些眼熟。

　　“秦家叔祖安。”

　　秦嗣点了点头，示意窈窕坐在石凳上。

　　刚入座，秦嗣便帮她添满了茶水，而后将一块点心放在她面前的碟子里。

　　这一举动让窈窕很不自在，她拘谨的抿了口茶，用了点心。

　　点心刚入口，窈窕尝出这是临安的酥饼，还是咸口味的的。

　　窈窕垂下眸子，眼里闪过沉思，而后将只用了一口的酥饼放在了碟子上。

　　“不合口味儿。”

　　秦嗣给自己亦到了杯茶水

　　窈窕摇了摇头，问道：“秦家叔祖找小女何事？”

　　秦嗣把玩着茶杯，淡声道：“无事便不能找你？”

　　两人之间，瞬时安静了下来。

　　窈窕硬着头皮道：“虽说小女与秦家叔祖间无事，可各自有各自的事，若是忙于各自的事，两人之间却无事，那岂不是浪费时间嘛。况且秦家叔祖身为男子，世人自当宽容些，而对女子自然是严苛些。若是察觉小女与秦家叔祖过密，总是要被说闲话的。”

　　言语到这般，秦嗣又有什么不能理解呢？

　　他面上不见喜怒反道：“小娘子言语这般直白不怕伤了我的颜面，破坏了我们间的合作。”
　　窈窕抬起头，直视着秦嗣，“小女不怕，秦家叔祖不是这般人。”

　　“哈哈。”
　　秦嗣毫无预料的笑了起来，“小娘子心思敏捷，合作既定，自然要遵守，希望小娘子亦是这般。”

　　窈窕点了点头，“当然。”听见此话窈窕心安了不少，她亦是怕今日的拒绝会影响合作的。

　　秦嗣有些不甘心，继续道：“小娘子不若再尝尝这酥饼。”

　　窈窕摇了摇头，“酥饼虽然好吃，可产地在临安，安北安南等地虽有，可味道不及临安。若是今日吃了这酥饼，越发喜食酥饼，却又没办法吃到，酥饼本在临安，千里之外的路程岂是小女能够痴心妄想的。若是不吃，便不会在喜食酥饼。”

　　秦嗣小声嗤笑，不在勉强窈窕。

　　“小娘子是这般以为的。”

　　窈窕点了点头。

　　“便如小娘子所愿。”

　　秦嗣说完，便带着几人离去。

　　其余的侍卫婢女一直守在亭外，倒是没听清两人说了什么。

　　秦嗣走后，窈窕一直坐在亭子内。

　　心中有些发涩，好似这茶水。

　　回到竹楼，时间已经不算晚的了。辞别了先生，窈窕便于韩云清回了韩府。

　　一路上马车晃晃悠悠，窈窕一直沉默不语，韩云清明显的感受到了。

　　“阿姐，明日我自己来吧。”

　　韩云清以为她跟着自己来感到无聊，才会这般闷闷不乐。

　　窈窕笑着揉揉他，“今儿阿姐瞧着此处风光如画，喜不自胜，明日还想和阿清来。”
　　韩云清听完心里好受了些，他害羞的将手里的竹蜻蜓给了窈窕。

　　“今日阿清认真，先生送给我的。”
　　窈窕笑着将东西接过。

　　“那谢谢阿清了。”

　　马车突然颠婆了下，窈窕急忙护住韩云清。待马车安稳了，几人赶紧下来。

　　“小郎君，小娘子恕罪。”

　　行驶途中马车突然遇见块大石头，车轱辘从石头上撵了上去，失去了方向，所幸车夫及时反应过来，车才未倒，不过还是撞在了树上。

　　窈窕查看一番，发现车轱辘处断裂了，就算是将马车移出来怕也是行驶不了了。

　　不远处马蹄声渐渐近了，几人守在路边终究不是办法，此地离安北怕是要走上半个时辰左右。

　　等到那马和人的身影渐渐地近了，车夫这才上前说明情况。

　　窈窕瞧见马背上的人，有些吃惊，她不安的捏着手帕。

　　方才才拒绝了人家，此刻偏偏又是因为这样的情况相遇，她甚至有些想告诉车夫算了。

　　不过此时秦嗣等人下了马，朝着窈窕而来。

　　窈窕忍住心中的尴尬，面色沉静的行了礼，“秦家叔祖安。”

　　“小娘子是要借马？”

　　窈窕点了点头。

　　“那小娘子可会骑马？”

　　窈窕摇头。

　　“既然不会，那小娘子如何回去？”

　　“小女的婢女应当是会骑马的，可让小女与婢女共骑一匹。”

　　秦嗣唇角微勾，“那正是不巧，小娘子的婢女确实不会骑马。”

　　窈窕将视线移向青朝。

　　青朝只难得腼腆的笑了笑，“奴婢确实不会骑马，会骑马的是青禾。”

　　她以为青禾和青朝都是有些武功底子的，应当是会骑马的，没想到？

　　秦嗣倒是未骗窈窕，青朝确实不会骑马，虽说她学了武功，可这骑马确实学了多次总是不行，上马都成问题，摔了不少次。

　　“呀！小娘子你的手？”青朝突然道。

　　窈窕这才瞧见自己的手上有条划痕，应当是方才护着韩云清时，手不小心碰着哪儿了。不过一条细细的划痕，也没什么痛感，窈窕没放在心上。

　　“无碍。”

　　话音刚落，秦嗣抓着窈窕的手，窈窕下意思往后缩，却强硬的被秦嗣抓了过来。

　　他拿出手帕，在她受伤的手上缠了几圈。

　　其实真的没必要，那伤口怕已经快要愈合了，窈窕刚想取下手帕，便瞧见手帕上的绣花，以及那个嗣字。

　　这手帕？

　　在窈窕思考之际几位都上了马，只剩下秦嗣的马还未上。

　　秦嗣直接朝着窈窕伸手，在她还未反应过来之际秦嗣一个用力，窈窕便坐在了他的胸前。

　　窈窕挣扎着想要下去，不过这马儿很高，若是不小心摔下去，少不了受伤。
　　“别动！”
　　淡淡的清香，很是好闻，秦嗣拉着缰绳的手不由得紧了紧。怀中女子柔弱无骨，处处都是软的，从一侧能够瞧见女子白皙如玉的脸颊，和那殷红的嘴唇，秦嗣喉结滑动。

　　发丝迎风翻飞，他忽的将马儿停住。

　　窈窕还未回头，便被一个黑色的披风从头到尾的遮住里面。披风带着淡淡的清雅的柏松味道，和方才在秦嗣身上问道的味道很香。

　　被蒙住有些不舒服，她小小的动了下。耳后传来秦嗣的声音，充满磁性，却也有些哑。

　　“只是送送你。”

　　窈窕安静下来。
　　其余人都上了马，她也不好折腾着下去。

　　被蒙着面，窈窕只觉着眼前一片漆黑，她小心地掀开披风的一角，透过微小的缝隙刚好能瞧见外面的模样。

　　她尽量往前倾，减少与秦嗣的接触。

　　到了城外，秦嗣将她放了下来，而后几人扬长而去。

　　这里虽是城外，不过离城不过几步路的模样，而且这里人多，比较容易找到马车，或者轿夫。
　　几人牵着马行了一刻钟的模样，便雇了辆马车。

　　这几日韩太夫人的状况好多了，韩墨皓处理完账房的事回得早。

　　回到韩府，窈窕几人更好瞧着韩墨皓正陪着韩太夫人说着话。

　　“阿耶。”韩云清许久未见韩墨皓思念得很。

　　韩云清阿娘在他很小便去世了，他自小都是韩墨皓带大的。碰巧韩墨皓出门做生意去了，再加上这几日韩云清也跟着先生学习，两人时间往往都是错开的。

　　只是偶尔在他熟睡时，韩墨皓会来瞧上一会儿。

　　“几日不见阿清有长高了。”

　　韩云清听此很是高兴，“那我很快就能与阿耶一样高了。”

　　“阿清将来会比阿耶还高。”

　　韩云清更高兴。

　　“怎么今日回来的迟些？”

　　韩云清将马车坏了的事情说了。

　　韩太夫人焦急的瞧着窈窕，“受伤了没有？”

　　窈窕早就将手帕取了下来，原本的伤口，只留下有些泛红的划痕，着实不能算是什么伤。

　　她摇了摇头，韩太夫人才安心。

　　“这位郎君守礼却又会变通。为了助人暂时将男女之防放在一边，却又在城外人烟稀少之地将你们放下，免了旁人的闲言闲语，当真有君子之风。”

　　君子之风？

　　有时候确实有，但有的时候嘛，算了。

　　今儿难得韩墨皓回来的早，太夫人便命人准备了好些饭菜，几人围坐在一起。

　　难得的团圆日，韩太夫人偷偷抹了抹眼角的泪。

　　“这样的日子也不知道还能有几次。”

　　窈窕拿起公筷，挑了些易消化的食物放在太夫人的碗中。

　　“这样的日子天天都能有，若是祖母想了我们便来陪祖母。”

　　韩墨皓也道：“这几日铺里不忙了，可以时常来陪阿娘。”

　　“那还是算了，老身有时也挺喜欢清净的日子。”

　　众人笑作一团。

　　韩太夫人含笑的看着他们，眼中有欣慰，有高兴，还有几分不舍。

　　这饭桌上的人是越来越少了。

　　用过晚膳，窈窕服侍太夫人用了药，这药用了后，太夫人便有些乏了，很快就睡着了。

　　回到自己房间，窈窕瞧着青朝拿了药走了进来。

　　“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用涂药了。”

　　“小娘子这药是祛疤的。”

　　窈窕点了点头，褪下衣服抹了。这药冰冰凉凉的，还挺舒服的。

　　拿着药瓶，窈窕觉得有些熟悉，问道：“这要药哪里来的？”

　　青朝支吾许久才答道：“这药是秦郎君今日给我的。”

　　见窈窕眉宇一皱，青朝立刻跪下道：“小娘子，奴婢断不敢害您，这药奴婢也是检查了的，郎君的药都是极好的。”

　　窈窕点了点头，让青朝出去。

　　原本这两人便是秦嗣派来的，听任于自家主子没什么不好的，可依旧让她觉得不适，终究不是自己的人，让人放不了心。

　　窈窕亦是相信秦嗣不会谋害了自己，这药她以前也是用过了的，自然知道效果极好，原本手心的疤已经瞧不见。

　　可她心间莫名的有些别扭，今日她那般拒绝，可他依旧送了此药，还用手帕替她包扎。难免有些愧疚。

　　窈窕将手帕摊开，这手帕隐约有些旧了，缝线处有些毛躁，能够看出主人经常使用。

　　绿芯端着水，悄然进来，窈窕将手帕放好。

　　“这几日药可服用了？”

　　绿芯点了点头，而后指了指那盆水示意窈窕洗漱。

　　窈窕边洗漱边道：“你先将药服完，过后我便带你去寻名医，一定将你医好。”

　　绿芯点了点头。

　　这几日她瞧了不少大夫，可都是与韩墨皓的话不尽相同，药是开了，可能否说话关键是在她自己。不过她不想让大娘子失望，每天都在努力着开口，却都无用。

　　窈窕牵着绿芯的手，将她带到椅子上做好。

　　“我知你很努力，可是也莫太过着急，顺其自然便好，就算永远开不了口，我也能养你一辈子，不让他人欺辱了你。”

　　绿芯眼眶含着泪，却没有让它留下。

　　窈窕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了她一阵儿。

　　早间，天已经大亮，今日韩云清休息，并未去师塾。

　　几人围坐在院中，韩嬷嬷拿了些糕点。

　　“小娘子有客访。”

　　婢女领着窈窕去了前厅。

　　窈窕刚到前厅，便瞧见了傅锦瑟。

　　她兴奋的迎上前，“阿锦怎的有时间来找我。”

　　“犹记的前几日阿窈说的有空便来寻我玩儿，可已经过去好几日了，阿窈不来寻我，我便来巡阿窈罢。”

　　窈窕解释道：“这几日确实忙了些，陪着阿清去了几次学堂。”

　　“那便不怪你了。”

　　窈窕装模作样的福了福身子道：“多谢九娘子宽宏大量了。”

　　傅锦瑟扶起窈窕，“就知道打趣我。”

　　“既然来了，我便带你去院子里逛逛，这几日桂花开得好，菊花也冒了花苞。”

　　锦瑟点了点头跟着窈窕去了后院。

　　“太夫人这几日身体如何？”

　　“瞧着精神了，听祖母说，平日你没少来看她，多谢了。”

　　“你与我说什么谢，咱两好歹也是共患难过，交情岂是一般人能比。”

　　窈窕笑道：“阿锦说的是。”

　　这院中的桂花果然开的极好，隔着老远便能闻着味儿。

　　不过安北今年的菊花都开的较晚，都只长了些花苞。

　　韩太夫人原本在小憩，如今醒了，喝了些茶水润了润嗓子，便瞧见傅锦瑟。

　　“阿锦来了”

　　韩太夫人对韩嬷嬷道：“去备些金丝酥。”

　　傅锦瑟笑着坐在了太夫人下侧的座位上，“还是太夫人疼我。”

　　“太夫人身体好些了？”

　　“好多了。”

　　傅锦瑟故意打趣道：“那可不，阿窈一回来您就好多了，我瞧您就是想阿窈想的。”

　　太夫人状似思考道：“阿锦这么说好像挺有道理。”

　　“那我便一直陪着祖母。”

　　“那可不行，我还想着幺幺日后能有个好归宿呢。”

　　傅锦瑟赶紧道：“那好办，阿窈日后嫁到安北，就可以日日回韩府，陪着太夫人了。”

　　窈窕戳着傅锦瑟的脑袋，“你个不知羞的，女子家家谈论什么婚事。”

　　“这儿又没有外人。”

　　况且她才不担忧什么名声受损呢，她巴不得没人上门提亲，也能得个自在。可惜她阿耶身份在哪儿，欲攀附她们家的大有人在。就算是因着上次退婚之事，她名誉受损，亦有不少人不知天高地厚，想借此娶她。

　　当真是烦的很。

　　“儿孙自有儿孙福，幺幺无论在何处，平安喜乐就好。”

　　“祖母。”

　　“你们玩儿吧，我有些乏了。”韩太夫人咳嗽了几声便回了房间。

　　傅锦瑟瞧着满院子的桂花，兴味盎然，特意问了问能否摘些。

　　韩太夫人让人拿了些篮子，方便他们采摘。

　　“咳咳。”韩太夫人捂着嘴，小声咳嗽了几声。

　　婢女赶紧拿来水。

　　手帕移开嘴边，上面占满红色的血，她将手帕藏了起来，喝了些水，驱散嘴里的血腥味儿。她幼年便随着师傅学医，这些年虽然医的人少了，也能知道自己已经病入膏肓，无力回天了。能在合眼前，见见幺幺也是极好的。

　　她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这树高，你还是下来吧。”

　　窈窕瞧见傅锦瑟爬的老高，有些不放心，她扶着梯子，心有难得的悬了起来。

　　“阿窈安心，以我多年爬树经验没问题的。”

　　原本两人采着树下的桂花，偏生傅锦瑟觉着高处的桂花更香些，犹如窜天猴一个儿不留神便爬了上去。

　　她只好命人拿来了梯子。

　　篮子中已经有不少的桂花，窈窕便想让傅锦瑟下来。

　　此时韩云清亦来了院中。

　　“阿姐，锦瑟阿姐。”

　　傅锦瑟低下头，正好瞧见韩云清。她指着篮子兴奋的道：“阿清摘桂花吗？”

　　韩云清点了点头。

　　傅锦瑟便嗖一下跳了下来，抱着韩云清上了树。

　　韩嬷嬷瞧着窈窕着急的模样，劝慰道：“小娘子莫急，以往九娘子过府遇着桂花开的好，常常如今日这般和小郎君采着桂花。”

　　难怪余下婢女嬷嬷都是见怪不怪的模样，甚至稍有担忧，原是如此，窈窕终于安下心来。

　　瞧着两人如顽猴上树般祸害着桂花，窈窕有些哭笑不得。

　　原本柔弱的小娘子，如今竟练就了这么一身好功夫，果然时间让人变得好多。

　　傅锦瑟扒开桂花枝，瞧见窈窕的笑颜，也知道她是在笑话她上蹿下跳的模样。

　　“好你个宋幺幺，躲一旁偷笑去了。与我们一块儿采花吧。”

　　说着傅锦瑟一下子跳下来，而后抱着窈窕的腰肢上了树。

　　窈窕被下了一跳，赶紧抓住面前的枝丫，好在傅锦瑟还是有分寸的，选的树较矮，她努努力也是能够自己下去的。

　　“小娘子腰肢可真软的。”傅锦瑟说着再度摸了摸窈窕的纤腰。

　　窈窕被她这流氓般的模样弄得脸红。

　　“别想着下去，帮我摘花。”说完将篮子递给了窈窕。

　　窈窕无奈也跟着摘了起来。

　　如今三颗树上三只猴，底下过去的婢女嬷嬷几乎都是掩唇而去，生怕自己笑出声来。

　　站在桂花树上，好似能够瞧见周围府邸的模样，隔壁的院中听阿舅说，近日搬来了新的住户，不过常是大门紧闭，瞧不见是何模样。

　　今儿站得高，院子的模样瞧了个大概。

　　正当她眺望之际，好似听见了碎石子砸在地上的声音，很轻很轻。

　　这时对面的房门开了。

　　忽的瞧见那人，在看看自己这副猴子挂树的模样，窈窕难得的红了脸。

　　只那人视线不偏不倚落在她的脸上，直勾勾的打量着她。

　　她羞的低下头，瞧见他依旧看的肆无忌惮，心中升腾股子执拗，明知她不好意思了，还这般瞧着她，不知给她留些颜面吗？

　　越想心中越无法平静。

　　最后她亦是大胆的盯着他。谁先移开视线便是谁输了一般。

　　就这般良久，窈窕瞧见秦嗣勾起抹笑容。

　　“阿窈，阿窈。”

　　“啊？”

　　窈窕回过头正听见傅锦瑟在唤她。

　　“瞧什么呢？若是摘不满这篮子，我可不放你下去。”

　　窈窕移开视线，辛勤的摘着。

　　青宇瞧见秦嗣半天都未动，问道：“郎君瞧什么呢？”

　　“无甚”不过是一只自以为凶悍的盯着你的猫儿。

　　几人忙活良久，终于满足了傅锦瑟的要求。

　　摘花嘛，摘得是过程，傅锦瑟只拿了些，剩下的留给了韩嬷嬷让她拿去做好吃的。

　　用过午膳后，傅锦瑟因着家中有事儿便回去了。

　　临走前从怀中掏出帖子。

　　“差点儿忘记正事儿了。”

　　窈窕接过帖子，傅锦瑟才解释道：“阿娘在城郊栽种了些菊花，城中大都菊花都未开，阿娘特意运回城中，好请安北的女眷一赏。”

　　窈窕点了点头，知晓这是傅锦瑟特意送给她的，毕竟堂堂太守夫人何须给你晚辈，还是商人之女下请帖。

　　“你也别送了。”说着傅锦瑟便坐上了自家马车离去了。

　　韩嬷嬷新鲜出炉的点心，傅锦瑟带走了些，其余的便放在桌上。

　　窈窕拿了些尝尝确实比往日好吃些。

　　可能是自己亲手摘的缘故。

　　韩云清吃的脸颊周边都是，窈窕笑着替他擦了擦。

　　他笑的比往日甜的多，“多谢阿姐”。

　　今日采摘桂花，她难得的瞧见韩云清露出他这般年纪才有的笑容，没了往日的拘束。小小年纪确实应当如此，多了无忧无虑，活泼喜乐。

　　这个午后瞧着无事儿，窈窕特意梳理了韩府的事儿，按照前世的时间，韩府遭际还有两三月的时间，查了良久却毫无所获，只能推断出那些人还未动手亦或是她没找对方向。

　　正好遇上了韩墨皓巡视药铺，她特意找到了阿舅，想明日随他去铺子一趟。

　　韩墨皓知她也在做些小生意，以为她想跟着学习一番，也没有多想。

　　韩氏的药铺在安北一共有四家，分别在城东南西北四个位置，以方便百姓购药。

　　窈窕随着韩墨皓巡查了第一家铺子，在城北。

　　韩墨皓巡视一般都很认真，时常检测药材的质量，亦或是储存问题。

　　铺中每位药材韩墨皓一一检查过去，都没有问题。

　　越是这药窈窕心中才更加忧虑，事情一点儿头绪也没有，她担忧自己帮不了韩府。

　　“韩兄回来怎么不说一声，小弟好邀你一同喝酒。”

　　“府中事忙，实在脱不开身，让赵兄挂念了。”

　　赵幕是安北赵府的二爷，也是做药材生意的，两府偶有竞争，但也合作过。

　　赵幕将韩墨皓拉在一旁，小声问道：“听闻吴家大爷从他处得了个药材进货途径，便宜多了，赚了不少呢。吴家大爷与你交好，他就没想着带带你。”

　　韩墨皓眸色一暗，很快恢复正常。

　　“我才回安北，确实还未听闻这些。”

　　赵幕看了翰墨皓一眼。

　　看来两府的关系，也没有外界传的那般好。

　　“也许吴大爷还不知道韩兄回来了。若是知道以你们两人的关系，必定会分你一杯羹，到时候可别忘了小弟。”

　　韩墨皓礼貌的笑了笑，“一定一定。”

　　待赵幕离开后，窈窕才走近，两人声音不大，却也不小，窈窕听了一耳朵。

　　“阿舅对吴家的药材进货敢兴趣吗?”

　　韩墨皓笑着，“阿舅对赚钱的事都感兴趣。”

　　窈窕总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或许这个时期太过特殊，她不得不谨慎些。无论什么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接着窈窕跟着韩墨皓视察了剩下的铺子。韩墨皓对每件铺子看管的都很严，几乎没有什么纰漏。
　　马车里，韩墨皓问道：“幺幺可对这一天有所收获？”

　　“阿舅管理得当，值得幺幺学习。”

　　“倒也不是，阿舅还是有纰漏的地方。”

　　窈窕有些好奇了，她怎么没有瞧出来？

　　“幺幺可曾注意到，城西和城北药材的定价？”

　　窈窕摇了摇头。

　　“皆是韩府管理的药铺，可城北处的药材比城西处的药材要贵上三文钱左右。虽是小，不过人多而利多。”

　　窈窕方才逛了许久，并未瞧见拿出了药材的价格。

　　韩墨皓很快揭晓了窈窕的困惑，“同样是治伤寒的药，城西的药铺和城北的药铺所开的药方，剂量完全一样，可是一间药铺收了三十一文钱，一间却收了三十四文钱。”

　　窈窕点了点头，她倒是未观察的如此细致。

　　韩墨皓继续道：“虽是蝇头小利，不过入秋后多数人都得了伤寒，买的人多利便也多。”

　　“所以方才城西的人要多些？”

　　她也是注意到这点，就没怎么放在心上，没想到竟是这么回事儿。

　　“确实，城西便宜人便也就多了些。”

　　不过有些不愿意绕远道的，便会在城北买，毕竟城西到城北雇顶轿子或是马车都不止三文钱了，除了哪些着实贫苦之人，愿意走路前去。

　　窈窕点了点头。

　　阿舅这般精明，心细如尘，怎会如前世那般遭人算计呢？

　　马车到了韩府门前停住，韩墨皓率先下了车，瞧着窈窕没动静，掀开帘子。

　　“幺幺想什么呢？还不下车。”

　　窈窕反应过来，赶紧跟着下来。

　　碰巧，韩云清也回来了，他刚下马车，便奔向韩墨皓的方向。

　　“阿耶今日辛苦了。”

　　韩墨皓笑的柔和，取下韩云清背着的书籍，“阿清今日也辛苦了。”

　　韩云清笑着牵着韩墨皓的手进了府中。

　　晚膳时，今日的欢声笑语比往日多了些，韩云清说着自己在先生哪里的所学，所识，赢得众人一阵夸奖，不过这小家伙很快又羞红了脸。

　　惹得大家哄堂大笑。

　　窈窕忽然有些恍然隔世。

　　这般日子是在宋府没有过的，一家人围坐一起，没有勾心斗角，利益抉择，有的只是亲人间的关怀，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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