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pha的万分之一

　　“好了，这种事儿以后再说，先吃饭吧。”褚轻云都已经发话，也就没有人再继续讨论。

　　所有人又一起吃饭聊天，像没事人一样，有时候砚陌觉得他们很不真实。吃完饭看Alpha没什么事，他先一步出门等着，门口有两座石狮子，他靠着其中一个享受着下午的日光。

　　这次褚怀晨回来像吃错了药，上来就针对他，他不想那种人呆在一个空间。人人都说时间久了物是人非，褚怀晨倒好，多年不见他疯的倒是很依旧。

　　这人初中时和一个Alpha打架，被叫到办公室给人家道歉。砚陌记得他当时谦是道了，但转头不知道从哪拿的木棒，当着人家家长和老师的面，拉都拉不住，把那个人打到起不来，送去了急救。

　　疯子，这就是个疯子。

　　“小陌陌在这里是为了躲我吗？”

　　砚陌听到声音愣了下，站起身回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褚怀晨跟着他出来了，正靠在一旁门框上，满脸微笑地看着他：“还在因为刚刚的事生气吗？”

　　“哪里话，褚总都说是开玩笑了。”

　　“你不生气就好，这么久没见面，我还以为我们生疏了。”褚怀晨直起身慢悠悠走到他面前，视线落到了他脖颈的隔离器上，“这是什么？是什么全新的变身器吗？”

　　说着他伸手要去碰，砚陌皱起眉，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手：“这是最新的隔离器，可能形状确实有些独特。”

　　“恩，你刚刚在桌上说的话是认真的吗？觉得我…没有能力？”

　　“恩？让褚总听出这个意思，确实是我疏忽了。”砚陌就知道他是来算账的，心里暗骂一声，深吸口气笑了笑，“我本意是觉得褚总应该多陪陪教授，工作不该急于一时，也许也是我从小没有父母的原因，对此比较看重。”

　　“而且，如今国内花卉行业日新月异，想要说服董事会，想要得到他们的认可，还是需要褚总在国内行业多多下一番功夫，用陪母亲的时间和机会，去好好了解一下，也可以更有把握一些。”

　　他说完从容的看向褚怀晨，对方也在注视着他，眼神晦涩多情，那双桃花眼里多了一份他看不懂的…暧昧？

　　“陌陌，我很欣赏你，不…应该说我很喜欢你。”褚怀晨精致五官轮廓和那人十分神似，只不过他在笑起来时，眼神更加风流，“从小你就对我和大哥区别对待，我知道你喜欢他，可是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我大哥那种人，以后只会找门当户对的人。”

　　“相比他，跟着我可以给你更多，对你更好。”褚怀晨樱花信息素瞬间漫涨，砚陌受不住倒退一步，下一秒就被褚怀晨紧紧揽进怀里，“做我的人不比做他的好吗？”

　　砚陌怎么推都推不开，男人的手像铜墙铁壁一般，他立马冷静下来，眼神冰冷直视他：“褚总，我有自己的生活和工作，从不依附打算谁，请你自重。”

　　褚怀晨兴趣浓厚地看着他，眼神微眯，瞥见褚刑暃出来，他笑了笑凑近砚陌耳边低语：“陌陌我说的话，你可以仔细想想，毕竟你的多腺体，对那些愚蠢的人而言是怪物，但我从未这么觉得，另外…你的腰真软。”

　　砚陌气息低沉，听到这句话他还没反应过来，那人突然靠前像是想要亲他，他没忍住猛地推开他，严词厉色：“你干什么？！”

　　褚刑暃出来戴上了止咬器，看到这边发生的事，冷冷瞥了眼挑衅他的褚怀晨。砚陌看到他出来，也恶狠狠瞪了一眼褚怀晨，转身走上前冷静下来看着Alpha：“先生，我们要走了吗？”

　　“恩。”

　　砚陌跟着Alpha上了车，留给那人一个倔强的背影。

　　褚怀晨看着忍不住笑出声，大喊：“你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来找我！我的怀抱永远为你敞开~”

　　车子驶出去一段路，砚陌坐在Alpha身边，直到再也看不到那个人的人影，强撑着他的那股劲儿才终于散了。

　　娇软脆弱的Omega紧紧攥起衣角，心里难过的不成样子，他眼圈通红垂着头不想让Alpha看见。

　　怪物…他好像很久没听到这个词了。

　　来褚家之前，他在孤儿院因为多腺体，从有记忆开始，那些比他大的孤儿都骂他是怪物。甚至抱团嘲笑他，不给他饭吃，还说他的腺体以后会找很多男人。

　　他那时候不懂，只知道怪物是骂人的话，伤心年幼的Omega，只能每天晚上趴在被窝里哭，肚子饿得咕咕叫。

　　后来再长大一点，明白了意思，他还曾找那些人打架。白嫩嫩的Omega哪里是他们的对手，最后被按在地上打，脸上都是被打的红印子，他不服输地爬起来逮住机会咬回去，大他几岁的Alpha差点被咬断手指。后来，直到被收养，遇到褚刑暃，这样的噩梦才结束。

　　那些不堪的、嘲讽的画面像是又出现在面前，Omega越想越伤心，头埋得低低的泪水打转。

　　车厢里安静无声，他和Alpha靠的很近，浅淡的信息素彼此纠缠。褚刑暃沉着脸，看了眼低着头的砚陌，眼底冷漠深沉。

　　他刚出门就看见那个人亲Omega，看来关系也没砚陌说的那么糟糕，反而是他自己，看来今天上午有些多事了。

　　Alpha不由得冷笑了下，语气不自觉带着怒气：“褚怀晨回公司缺人手，明天你过去吧。”

　　砚陌听到愣了下，眨眨眼抬起头有些无辜：“为什么？我不去，我不想去。”

　　“不想？我看你挺想的，刚刚我是不是坏你好事了？”Alpha眼神锐利，深邃的五官格外冰冷，像是蕴含着怒意随时都要爆发。

　　“不是的，不是那样的先生，是他…”

　　“不是？不是什么？”他打断砚陌，捏起下巴逼他抬头对视，眼眸阴沉有着毫不遮掩的恨意：“砚陌从小到大，你怎么这么会演？那件事后我还以为你会有所改变，现在看来是我多想了。”

　　砚陌下巴被捏的生疼，难过的心都在颤抖。刚刚那一幕果然让Alpha误会了，这么些年Alpha从不肯相信他，每次无论发生什么，都是问都不问，直接宣判他死刑。

　　一个没错的人要证明自己没错，几乎每次都要扒一层皮才够，他每次都会劝自己，可以理解。当年发生那种事，Alpha不信任他可以理解，但还是难过的要命。

　　Omega缓了缓情绪，像之前无数次那样，想要忍着心痛向心爱的Alpha解释，让对方信任自己，结果手机这时突然响起来。

　　急迫的电话声响的人心烦，Alpha不耐的甩开他，侧过头去。他红着眼低头看来电人名，是那个被家暴的Omega，没做太多纠结，擦擦泪先接起了电话。

　　明明才哭过，可当Omega接起电话还是立马恢复理智，作为律师他尽可能的给委托人安全感，此时的他有种不同于Alpha的魅力。

　　“怎么了？你先别哭，发生什么事了？”

　　“好，不要和他独自见面，你在哪？我去找你。”

　　褚刑暃还在生着气冷冷瞥了一眼，Omega明明已经步入社会，但穿上衬衫还像是一副学生样。他很适合这种衣服，纯白色显得整个人纯稚嫩生，又有些性感。今天没有打领带，领口露出细腻白润的肌肤，一点点微凸的锁骨。

　　宽大的裸色风衣，显得他腰就那么细细的一把，整个人小小地坐在Alpha身边，看起来没有任何反抗力。就是这样的一个Omega，现在居然也可以保护别人了。

　　如果当初没发生那种事，没有真正地看透这个人，他也许真的会被Omega所欺骗，说不定还真的会对他多一份心思。

　　想到过往，褚刑暃腺体隐隐作痛，嘴角噙着笑意，神情却冰冷骇人。
　　真是狡猾又卑劣的Omega呢。

　　砚陌一心害怕委托人不理智，没有看到Alpha眼里的波涛汹涌，挂掉电话，他红着眼小心翼翼问：“先生，我晚上回去再和您解释，我现在要去委托人那里，可以先停车吗？”

　　褚刑暃没有回答他，车里陷入沉默。

　　时间一点点过去，他看着Alpha冷漠的眼神有些失落，就在他以为对方不同意时，突然听到Alpha硬冷的声音：“停车。”

　　车子停在路边，砚陌下车时道了声谢就走了。

　　他看着Omega的背影，眼神晦暗不清，过了很久才收回视线：“去江山医院，把下午的事都推掉。”

　　孙礼愣了下，江山医院是研究所的附属医院，少爷去那儿干嘛？他旋即恢复过来问：“少爷，戚少爷在公司等你，是要先去医院吗？”

　　“戚少阳，他怎么有空来找我？”褚刑暃抬手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先去公司。”

　　到了公司，前台告诉他有人在办公室等他，褚刑暃黑着脸打开办公室门，果然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Alpha，坐在沙发上正自己倒茶。

　　这是他的发小，顶级Alpha，霖天刑侦队队长——戚少阳。

　　砚陌处理完已经晚上十点，他着急想回去解释饭都没吃，一路上想着该怎么和Alpha说，结果到家一打开门，扑面而来的酒气让他皱起眉。

　　走进门往里一看，几个佣人正在收拾残局，客厅各处散落着派对彩炮，酒瓶杯子东倒西歪。

　　Omega觉得心像是绑了块石头，重的他喘不过气，先生这是又带人回来了。

　　“先生呢？”
　　“先生他们去游泳池了。”

　　砚陌听到往私人游泳池走，刚走近就听到里面震耳欲聋的音乐，还有人群高昂的欢呼声。

　　偌大的游泳池水波荡漾，里面散落着无数彩纸、钞票，年轻的r.体在里面嬉戏，碰撞。Alpha在高台上站起，手一挥又一次撒下无数纸币。

　　在满天飞舞的绯色钞票中，人们的狂欢、叫喊、肆意放纵、看起来无比奢靡。

　　刚刚还在玩的人群瞬间像鱼群扑食厮杀，而Alpha始终高高在上，酒杯在手里轻晃，他叉开腿坐下俯视着他们为他取乐。

　　砚陌进门看到纸醉金迷的一幕，有些不适，Alpha爱玩、会玩，平时工作和私下极其分的开。但因为身份不能出去玩，所以只能在家里开Party。

　　看到他进来，Alpha撩起眼皮，眼珠漆黑阴郁：“在哪待着干嘛？过来。”

　　这话一出，沸腾的人群慢慢安静了下来，转身好奇的看向砚陌。砚陌被看得有些紧张，紧紧握着拳走过去，闻到一股酒气：“先生，我是来给您解释…”

　　“知道这位是谁吗？”Alpha打断他，眼神冷漠的问他们。
　　“不知道。”众人互相看了眼，都摇摇头。

　　“这位就是我们花绛首席律师，砚陌。”褚刑暃说着，仰靠着椅背看着他，眼神晦涩，“砚律师来都来了，给我们表演一段助助兴吧，我记得你跳的幼儿园小羊舞不错，跳吧。”

　　“幼儿园，小羊舞…”下面人听到一阵哄笑。

　　砚陌站在上面有种深深的无力感，他垂着头眼眶发烫，紧张的不知所措。

　　Alpha看他又是这副可怜样，心里更加烦躁，啪的一声酒杯砸他脚边爆开：“不是想让我消气吗？跳啊！”

　　他红着眼看着Alpha，第一次想要逃走，害怕的身体都在发抖。众人一看这架势，也互相使了个眼色出去了。

　　现在只剩下两人，砚陌泪水止不住的掉，他也不想这么窝囊，可就是控制不住，他咬牙解释：“先生，我没有那么做，褚怀晨他…”

　　“够了砚陌，我真不想听你说这些。”褚刑暃目光冰冷，看不出一丝情绪，可字字句句都带着厌恶，“你每次都表忠心，可每次都让我失望该怎么办呢？”

　　“先生，我真的没有…”

　　“没有？那不如这样，布丁送去白家了，今晚你去守着，怎么样？”

　　砚陌听到这句话愣住了，脸上血色褪尽，有些不敢相信这是褚刑暃说的话。从头到尾，从头到尾，Alpha没有听他一句解释，他落着泪，试图找出对方说气话的证据。

　　但没有，Alpha的眼神坚毅沉着，他是认真的，认真想让他当看门…

　　他不懂为什么爱一个人会这么累，这么些年他把Alpha给他的伤害都悉数收下，旧疤好了再结新疤，血淋淋的疼痛，他都快要习惯了。

　　沉默许久，砚陌最后自嘲地笑笑，无力的点了点头：“好。”

《死灰不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