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ver Grey

　　【神砥】
　　仔细想了想，我还是折了回去。如果这会儿就让警方注意到，日后的行动可能就会有麻烦。嗯，我瞧瞧，那个地方是在哪儿呢？监控室，监控室……
　　啊，我找到了。那么大一块牌子啊——你怎么知道我要找你？真是个好孩子呢。我微笑着向那扇大门走去，没有伸手推门，而是从袖中抽出两根羽毛。
　　作为一个怪盗，必须考虑到种种突发情况才可以——尽管之前我已经在整座监狱布下迷香，但难保不会有一两个家伙没中招或者半路醒过来。
　　于是我把羽毛向那扇大门掷去——那两根黑羽霎时化成两只血鸦穿门而过，然后从门后传来两声清脆的骨头断裂的声音。
　　现在我可以心安理得地推门进去了，连敲门都不用——反正那两个警察的喉咙都被咬断了，哪还顾得上我私闯公共监狱呢？那么自然更管不着我要干什么了对不对？我真聪明。
　　不过进了那监控室之后我还是小小地吃惊了一下。只是个市级监狱而已，没想到监控系统这么庞大——放眼望去，我只瞧见了大大小小的屏幕。
　　那么，那间牢房应该也有监视器才对。我在键盘前一阵敲打，很快破译了密码——不是我要小看警察，实在是他们逼得我不得不小看他们……
　　按下“完成”，然后最大的那个屏幕上开始有了影像。本来我只要把这段玩意儿删掉就可以走人了，但突然间我却不想马上就这么做。稍稍再倒了一段，我按下了“播放”——
　　一间和其他牢房没有两样的牢房，里面坐着一个普通的中年男子。他百无聊赖地靠在墙边打盹。
　　就在他闭目养神的时候，一个少年出现在了这狭小的空间里。不带一丝声音，如鬼魅一般无声无息地走到了他身边。少年背后有一对巨大的黑翼，遮住了从天窗洒落的阳光。
　　男子突然惊觉，睁开眼睛。还没开口发问，就发现自己已发不出任何声音。少年见状不禁微笑起来，倾国倾城，却带三分邪异。
　　“是不是觉得发不出声音？”清亮的声音，仿佛从黑暗中撕裂而出的阳光，“那真是太好了。哎，你不认识我么？”
　　男子拼命摇头否认——再怎么看，此人来者不善。况且他也的确不认识什么长翅膀的人。
　　“也对。”少年似乎恍然大悟似的又一笑，“那你一定认识我哥哥。他很漂亮，也很聪明。”
　　少年的话越来越莫名其妙，但男子却依然无法放松片刻——他发现他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了。
　　“我哥哥叫神域，当年被你拐走的那群小孩之一。”少年向前一步，将灵秀无比的面容靠近那面色枯槁的中年男子，“不要告诉我你不认识他哦。哥哥当年，也是受了你不少特别‘优待’的吧？”
　　神域？男子懵懂的眼神突然变得恐慌起来。不错，那个孩子很是出众，因此也经常拿他发泄□□……如今，报应来了吗？
　　“哥哥好忙，忙得都把你给忘了，不然他一定会亲自来答谢你那时的‘款待’的。”少年依然微笑，但那笑容里已然混杂了残酷的成分，“所以我专程跑来这里，谢谢你让我们家破人亡！”
　　说话间，地面上响起两阵沉闷的撞击声——那是两只被齐腕切下的手。整个牢房响起一阵无声的惨叫。
　　“这双手，蹂躏过哥哥……”少年面无表情地望着那双甚至还在抽搐的手，然后抬脚毫不留情地踩了下去，足力不小，一下就将一只手踩成一团模糊的血肉。
　　男子似乎已经吓呆了，嘴巴一张一合不知在说些什么。
　　“你终于知道，夜路走多了，会遇到鬼啊？”仿佛看出了男子此刻无声的话语，少年甚是欢喜地笑了。边笑，边抬脚，将另一只手也踩碎了，“可惜，你这一生的好运，已经用完了呢。”
　　然后飞溅的鲜血覆盖了整个屏幕，再也看不见任何情形。只听见音响里不断传出的骨头碎裂的咔咔的声音，和血肉撕裂时模糊的声响。
　　大概十多分钟后，一切归于平静。只剩下满满一屏幕的猩红。
　　我轻笑。不过我真的太有名，这段录影会给我带来的麻烦无可非议的巨大——于是我很快地将它删去了。就像那个死人曾经把哥哥从我身边带走一样轻松。
　　“等别人醒过来，也只不过会发现少了一个人，多了一团乱七八糟的人肉吧？”我走出公共监狱的大门，得意地一笑，“回头要好好谢谢黑狸，他的情报网真不是盖的呢……”
　　等等。
　　我突然停了下来，回头冷冷地望向身后那一座沉默的监狱。不错，调查。发生了这么惨绝人寰的一件事，警方不会不调查。只要通过DNA鉴定，马上可以知道那个人是谁。到时再调出这个犯人当年的资料，难免会惊动到哥哥……
　　想到这儿，我突然一笑，然后伸手弹了个响指——监狱的某处顿时爆炸，发出巨大的声响，还有随即蔓延开来的冲天的火光。
　　那么是不是只要毁了资料室，就死无对证了呢？
　　在我召唤来的掩护我离开的大雾中，我终于忍不住地大笑起来。

　　【神域】
　　夜深了，很好。
　　夜晚是适合冷静思考的时间。
　　Shirley很识时务地没有进来打扰，我早就说过，她是个太过聪明的女孩。
　　把窗帘拉下，整个办公室比我想象中的黑，衬衫就放在了米兰进口的木椅上，白色的，很显眼。我拿出了备用的毯子裹在身上，柔软的纤维解除肌肤的感觉很好。早在很久以前就喜欢这么做了，这是一种爱好，更是一种慰籍。
　　伤害，Carl，似乎这两词总会莫名地出现在脑海，在我悲伤的时候，或许这也意味着背叛，背叛我最爱的Stephen？不，那不可能。所以，忘记Carl的笑容吧，司令，你现在需要的是冷静的思考。
　　自从离开No.27公寓楼后，这个温柔的男人与你再无任何瓜葛。
　　我这样告诫自己，开始专心思索问题。David的到来并不是没有理由的，我并不笨，因为他千里迢迢抽空“巡视”这条理由根本是漏洞百出，而他更不需要隐瞒，这个幕后的主使，除了Stephen还有谁能请动第二王者的David呢？
　　我也知道Stephen想做什么，他只是怕我至今还无法接受过去所以才想尝试着让我坚强。可是，胆小的神域与威严的司令差距有多大？这其中的苦又怎能让一个局外人来诉说？
　　或许，Stephen还有另一个目的，那是只有我才懂得的暗示。
　　白色而无奈的微笑，我始终还是个杀戮的机器呢？
　　公民基本道德之一，让你认命的是宿命，不遵从的人只会没命。
　　“好吧，”我长叹一口气，是该做些事情了。
　　今晚的夜，无月，而这样的天最适合——杀人。
　　就在当晚我一共杀了8个人，这个数字并不算多，但出于习惯我还是记了下来，为了“抢金”，而所谓的“抢金”说穿了也就是一种炫耀罢了。
　　2个人是上次冥翼屠杀之后的幸存者，也是两个半身不遂的植物人，了解了他们也干脆，还有5人是干警局得特别保镖，实力不凡到最后还逼我动用了魔法，最后一个，就是“英勇牺牲”的干警局局长，David长官。
　　为此，我的左肩还受了两处枪伤，David果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不过，他非死不可，干警局已经不需要他的存在了。
　　第二天一早，Shirley就送来了热腾腾的早饭，我不慌不忙地把绷带放进抽屉，随手扔给她两篇新闻稿。“怪盗冥翼的复仇”和“恐怖分子的夜袭”。
　　“司令。”Shirley叫唤了一声。
　　“什么事？”我正忙于吃饭，所以发音可能不太标准。
　　“你这新闻稿的名字取得不错哦！”我真想再夸夸Shirley。
　　“是吗？我昨晚可想了整整一晚呢。”不过，我也并不傻，“对了，Shirley，你知道哪里有野白雏菊吗？”
　　不好，我好像噎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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