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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iix Yu
第 iix Yu 火车与小孩
苏菲呆在她的车中，等待夏珥从小区出来。2个小时过去了，依然没见到黑发少年的影子。她有些急躁，此刻无比想抽一根烟。
这不太好，苏菲这样对着自己说。然而她知道，每次碰到那个人的事，她就无法真正地冷静下来。
NO.101100，Father；恶魔，Father；杀人犯，Father。
“吵死了！”
女人握在方向盘上的手用力得发白，鲜红的指甲映出一片血色的不详。
记忆中的小女孩固执地叫着：
Father。
不见了。
“扣、扣。”
车窗上的轻敲声打断了魔咒，苏菲猛地喘了口气，她抬头望向外面,看见黑发少年在车外向她挥了挥手。
苏菲打开车锁，夏珥钻了进来。苏菲瞥见少年的左手在不自然地颤动着，上面有一道紫青色的印子，像是被门狠狠碾过。
“抱歉，让你久等了。”夏珥不经意地将左手隐在长袖里。“邢叔叔在星尘小区。”
女警张了张红艳的唇，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发动汽车。
***
“就这里吗？”
“嗯。”苏菲指挥着一群人在录播室中组装机器。
“小珥？”邢傲国警惕而疑惑地看着一群警察忙进忙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个警察说你、说你被……”
“恩。”夏珥苦笑：“是那样没错……对不起，邢叔叔，给你添麻烦了。”
“怎么会！？”邢傲国严肃地凝视对面那名从小看到大的少年，注意到对方有些浮肿的左手，只感觉苦涩从嘴里蔓延。“关键是你的安全啊！为什么之前没和叔叔说呢！？”
“我……”
“好了。”苏菲走过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接下来我要和你说一些注意事项，夏珥。”她转向邢傲国。“邢先生，感谢你的帮助和理解。现在这里就请交给我们，您先回去休息吧。”
“不。”邢傲国很坚决地否定：“我必须留在这里陪小珥。”
夏珥刚想说什么，但被邢傲国眼疾口快地打断：“这里是我的广播台，我有权利留在这里！”
苏菲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下头表示认可。她拉过夏珥，向他解说着今晚的行动。
“我们已经组装了追踪器、录音器……这些你不用管，你所要做的就是像平常一样，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可以么？”见少年点了点头，女警满意地笑了。“我们会在一旁看着，如果不知道怎么做的时候我会给你下指示。”她拍了拍夏珥的肩。“嘿，放松点，BOY。”
“今晚可要大干一场！”
人在紧张的时候就容易胡思乱想,就好比现在，夏珥在录播室中如坐针毡。
万一那个……恶魔没有再打过来怎么办？万一对方根本不是恶魔怎么办？
“久等了。”
话筒另一端传来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优雅，带着淡淡的绯靡。
“……难得有观众呢。”
“什……”
夏珥的声音有些干涩，他望向隔着玻璃的苏菲。红艳的女警似乎也有些猝不及防，她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像是想找出那个偷窥者。
“可爱的警察小姐，我组装了一些玩具。”仿佛看见了苏菲难看的脸色，那个声音依旧不紧不慢地在黑暗中响起。“作为见面礼物好么？”
低沉的声音温柔得如同情人之间的耳语。
“不过要小姐亲自去取呢……黑色旋律，十字架下。希望你会喜欢。”
苏菲脸色阴沉地咬着红艳的唇，开始拨打电话下达着指示。
恶魔已经知道了一切。
“你……是恶魔。”
黑发的少年开了口，玻璃的另一边，听到这句话的邢傲国吃惊地睁大了眼睛。他知道小珥被一个杀人犯盯上了，却没有想到是“恶魔”！邢傲国想切断那该死的连线，将夏珥和“恶魔”之间的线切断，却被警察阻止，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夏珥单薄的身影坐在录播室里，被黑暗包围。
“你知道了呢。”
黑暗狡猾地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陈沃民、神田天香。”夏珥闭上了眼，喃喃地说。“一个跳楼，一个割腕……自杀。”
“你怎么做到的？”不经大脑地问出这句话，夏珥的神情有些恍惚。
“你还记得小时候老师第一次教你怎么写作文吗？”对方绕过了夏珥的问题，转而反问了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
“……我忘了。”
“很简单哦。”恶魔低沉的笑迷惑了所有人。“时间，地点，人物，做什么。”
“再加上，人类真是一个十分脆弱的种族……只要一个小小的外力，就可以在人的体内、思想、灵魂造成严重的连锁反应，正巧在那一瞬间打破了平衡，然后便……分崩离析。”
黑暗在张牙舞爪，无边的寒意从黑暗蔓延。
“为什么要这样做？”夏珥的声音在寒冷中微微颤抖。
“我不是说过了么。”对方无奈地叹息道：“在第一次的时候便说过了。”
“什……么……？”
“是礼物。”黑暗咧开了嘴，一点一点地将少年包围。
“是献给你的礼物呢。”
无论录播室内外，都是一片死寂。有一种时间停滞，所有声响都消失殆尽的错觉。所有的人都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神情微妙地看向在黑暗中不知所措的少年。苏菲慢慢地，慢慢地握紧了拳头，鲜红的指甲刺进了肉里。
“……不要！”夏珥无法自制地站了起来，恐惧如同爬虫甜腻地吸附在皮肤上。少年近乎歇斯底里地对着电话的那端大叫,尖锐的声音近乎悲鸣：“我不需要这种礼物！！”
“没关系。”恶魔毫不在意少年的歇斯底里，他像是在欣赏着脚边人的垂死挣扎，用渗着甜蜜的声音低语：“你只用查收就可以了。”
“不——！”
“好孩子。”安抚般的低语宛若咒语紧紧地束缚住夏珥，将他整个人都吞噬下去。“那么，接下来的礼物……”
“不、不要……”少年的声音染上哽咽，近乎哀求。他抱着头，好像这样就可以从黑暗编织的牢笼中逃出来。“我不想听……不想啊……”
恶魔笑了，带着宠溺。
“赵明曜。”
那一瞬间，夏珥感觉脚下的地面仿佛突然开裂，一股坠入黑暗深渊的绝望在心底蔓延。
这时，一只手轻轻地握住了少年颤抖的手。夏珥惊恐地回头，惨白的脸上尽是无助和惊慌。
是苏菲。
女人绽放了一个苍白却坚定的微笑，红艳润泽的双唇缓缓开合。
「不用担心，有我在这。」
无声的言语和手上传来的温暖稍稍驱散了周围的寒意，少年无措湿润的眼渐渐柔了下来。夏珥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再呼出来，终于有一种再度回到这个世界的感觉。
黑暗没有再开口，仿佛在温柔地等待夏珥的恢复。
夏珥扭头对上玻璃另一端邢傲国担忧的目光，他投去一个略带苍白的安抚笑容。就在此时，低沉的声线再度在空旷的大厅中回荡，少年刚放松了一点的身体再度紧绷。
“……我们来玩个心理测试吧。”
低低的，温柔的，感觉不到起伏的语言像是融化了耳膜流入脑髓。
“有十小朋友在两条铁轨附近玩耍，一条铁轨还在使用，一条已经废弃；只有一个小朋友选择在废弃的铁轨上玩，其它的小朋友全都在仍在使用的铁轨上玩。”
宛如讲述着入睡前的童话故事，那个声音诱惑着所有人。
“这时候距你100米来了一辆火车，而你正站在铁轨的切换器旁——可将铁轨弯向正常铁轨，或是废弃铁轨。小朋友们在距你200米处——你已经无法去将小朋友们安全带离。那么……”黑暗的笑容染上恶意：“你们会选择哪一条？”
所有人都愣住了，沉默在黑暗中弥漫开来。
你们。
即是包括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人说话,每一个人都在咀嚼恶魔的问题，做着艰难、苦涩的决定。
选哪一条——就是让哪一方死。
“……那么，回答呢？”
夏珥不知所措地看向身旁的苏菲。红艳的女人静静地沉思，然后恍然地发现夏珥求助的目光。苏菲叹了口气，无声地说道：相信你自己吧，用你的答案。
黑发的少年越发无措了，这时候，远处警察们的窃窃私语零落地传入耳中。夏珥沉默了一会，开启了没有血色的唇。
“……我选正常铁轨。”
“嗯哼。”对面的黑暗静静等待着夏珥的解释。
“即使正常铁轨上的小孩人数远远多于废弃铁轨，但是，”夏珥有些无力却坚定的声音在大厅中响起。“所有的人，都没有要为别人的过错而负责的义务！”
“固然，如果选择废弃铁路就可以拯救绝大部分的小孩。但是，废弃铁路上的小孩明明没有错误，那又为什么得为那9个小孩付出代价呢？如果我选择了那9个小孩，就等于股息了犯错的一方——况且……”
所有的人都在默默地听着。
“那条铁路既然是废弃铁路，肯定存在一定的危险。如果只注意到铁路上的小孩，却没有想到火车上的乘客——那里面的人远远多于小孩子啊……”
录播室内外一片沉默，苏菲赞许地看着黑发少年。
“……这是，你的答案？”黑暗的那端静静地开口了。
夏珥明明想肯定，却僵硬得无法动弹。
“呵……”低低的、沉沉的笑声与黑暗共舞,对方用着甜蜜的、让人沉沦的声线低低地诱惑着。“那么，你想知道真正的答案么？”
夏珥没有开口，相当于默认。
“亲爱的。”那个人这样笑着说，用着他那低沉、绯靡的声线。
“其实你什么也做不了。”
然后便没了声息。
沉默再一次降临在录播室里，夏珥在对方挂断的一瞬间明白了所有。
是啊，他什么都做不到。他与火车的距离只有100米，仅仅只有100米。
所以，他根本无法拯救任何人，无论是陈沃民、神田天香——还是赵明曜。
恶魔，是这样暗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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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那个心理测试是真的有的，在一个杂志上看见，然后和朋友玩，有个朋友说出了真相，真的很经典。。PS:火车的速度是160KM/H
小伙伴看到的时候第一反映是选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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