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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望
34、
“姐姐，我们来做个约定吧。”幸村换了副明朗的表情，温柔的看着我的眼睛：“谁要是先把那秘密讲出口，就可以获得奖励。毕竟在这件事上，只有我们二人能互相鼓劲了。”
我有自觉这是对我来说十分困难的事，第一时间生了些退缩之心。幸村似也有预料我不会立即答应，补充道：“奖励代表着结束后美好的愿景，就当给自己加把劲，现在讨论着定下来也可以。”
午后三点，太阳正是要西斜的时候。阳光射进来的角度变了，刺目的光正打在我的脸上，我不觉眯起眼睛。
“精市想要什么呢？”
幸村为我拉上窗帘后，我饶有兴味的问他。
“诶，我先说吗？”“你提出的当然你先说啊。——话说，你这不是还没想好嘛。”他倒是会摆出一脸困扰的样子，状似无辜的眨巴着小猫一样的眼睛，让我连吐槽都没了激情。幸村插着手，思忖再三，久到我觉得太阳又往下沉了不少，才开口道：“那我就要你继续帮我补习吧。”
“就这？”我愕然：“补习这事，现在不也每周都在做？你不想要点特别的吗？”
“虽然现在的补习也要，但我想要的远不只有现在。”幸村对我柔声道：“下个学期也好，整个高中也好，我都想要姐姐的补习，直到你把我补进和你同一所大学。——你成绩那么好，一定会考去很厉害的地方吧？这个奖励，可是能送给我光明的未来呢。”
“现在你觉得够特别了吗？”他歪着头问我。
“精市也会想高考的事啊。”我说：“我倒是觉得，在这之前你就会去打职业，或者直接保……送……”话音还未落，眼见他垂下了眼睛，我忙捂住嘴，抱歉道：“对不起，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没必要这么顾及我，谢谢你对我的未来充满希望。”幸村安慰我似的扯扯嘴角，趁势把话题甩到我的身上：“说说你的事吧。我很好奇姐姐想要什么。如果是你的话，就算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我没准也会答应呢。”
“‘过分’的要求？——我可是有原则的人，怎么会趁机拿捏你呢？”我搭着话，也在心里思索着。说实在，确实也有件事，我一直想去做做试试。
“精市陪我去迪士尼吧。”我点头说：“再挑个下雪的日子。”
“诶……？迪士尼？”幸村不可置信的向我确认着，失笑道：“你这个才是，这也能算作愿望吗？”
“因为我从来没去过嘛。别说迪士尼了，我就没去过游乐园之类的，一直都挺想感受下的。”我的脚尖自顾自挑动着拖鞋，手上把玩着凉了的暖水袋：“精市，你不会以为我是个天才吧？——我考这成绩，可都是靠肝的。”
“但也不至于一时不停的学吧……朋友没邀你吗？小时候逢年过节的，爸妈也会带着去吧？”
“……。”我脚上的动作骤然停下来，他这些话，竟让我一瞬间有些失神：
“精市以前，一定是个幸福的小孩吧？在亲人的陪伴和朋友的照拂下茁壮成长的孩子，生出的那份自信，是骗不了人的。”我喃喃道，捏着暖水袋的手不自觉的加了些劲：“——但这些你司空见惯的日常，对世界上的另某些人而言，却是无上的奢侈品。”
……
“衣服怎么这么脏？被欺负了？……你不会打回去啊！废物！和你在乡下的爹一样没用！”
“这是你买的吗？……你想过圣诞节？……小学上几年了，还在玩魔法棒，你没长大啊！这世界上真有魔法，真有圣诞老人的话，能不能先他妈把下季度的房租钱给我变出来啊？”
现在想想，就算只是发泄性的辱骂，她好歹也还与我有些交流。之后又过了几年苦日子，魔法真的出现了。在我升入初中那年，一个条件还不错的男人和她结了婚。在他们有了新的小孩之后，我永远的失去了自己的妈妈。
我也并不是不能理解她。
无论怎样打扮，无论说着多么标准的东京腔，我都自带着一股土气。从村子里带出来的我，无时不在提醒着令她生厌的过去：潮湿的木屋，长毛的榻榻米，只会种地的废物男人，不会念书的笨蛋儿子。换而言之，我正是她变成真真正正都市人的绊脚石。
“衣服怎么这么脏？被欺负了？吹吹，妈妈去找老师，谁都不能欺负我的乖宝宝。”
“这是你买的吗？好漂亮的魔法棒啊！那个姜饼屋为什么不一起买下来，不也很漂亮吗？今年圣诞节我们也一起去度假吧？……？……当然不带姐姐了。姐姐要在家里念书，对吧？”
“……对。”我点点头，抱着厚厚的教辅书，锁上了房间的门。门外是‘叮叮当叮叮当’的圣诞歌，他们烤了鸡，又点了寿司，大笑着什么‘和洋折衷’啊，喷香的气味从门缝飘进来。
如果我能再努力一点，再出息一点，再变得像真正的都市人，能不能也与他们一起坐在外面？她会不会愿意回头看看我？
‘啪嗒、啪嗒’，眼泪模糊了我厚厚的镜片，我的胃与我的人一样没用，只会咕噜噜的叫唤。
说起来，她有多少年没叫过我的名字了？我又有多少年没有叫她‘妈妈’了？
手机滴滴滴的响了起来，才看到区号，就知是那个地方的他给我来的电话：“京子，东京在过圣诞节是吧？真洋气啊！妈妈和那个小的还好吗？今年带你出去玩了吗？……你怎么了？为什么在哭啊？”
“不要给我打电话了！”我抹着眼泪，恨恨的对他低吼：“我永远不想和那个村子有联系，永远不想被你这种废物叫名字！”
……
“慧慧，喝点热牛奶吧，睡得香。”她清脆的敲了两下我的房门，把热好的鲜牛奶放到桌上，自顾自给我铺起了被子。我有些手足无措，吞吞吐吐地对她说：“以后，那个……就不用给我铺被子了。这么大个人了不是……”
“没事，女儿大了就要嫁人了。妈妈就算天天给慧慧铺被子，又能铺几年呢？”她笑着搓了搓我的头。
手指被早春料峭的空气带的冰凉，热牛奶恰到好处的补足了我的体温。草场香随着热气扶摇直上，蒸的我眼睛发酸。
——‘妈妈’。
原来这就是妈妈。
……
这真的是久到发霉了的记忆。发霉到我想起这件事儿的时候，令人恶心的气息堵住我的鼻泪管，分泌出的盐水濡湿了睫毛，又忍不住要滴落下来。
“姐姐，我……”幸村带了些愧意伸了手，想擦去我眼角的泪滴。我轻拍开他的手，拿手臂的衣服蹭了蹭眼睛：“早过去了，没事了。有了你们之后，回头再想想，其实也不是那么难以面对。”我清了清嗓子，状似期待的样子：“迪士尼不是守护童心与梦想的地方吗？我的熊本老家又常年无雪。若能在下雪的天气去游园，说不定真能找回些什么。”
“这样想来，也能算个特别的愿望吧？”我也对幸村歪头笑道：“精市，可以邀请你陪我吗？”
“只要是你的事……”他苦笑道。随即摇了摇头，换成那副明媚的样子，朗声回答：“当然，希望我们都能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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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12月31日！（撒花~）。2021年的最后一天，不止迎来了新年，也迎来了入院篇的最后一章（喂！）。这章字数不多，直接加更了。动笔之前确实没想到，和村哥聊天也能聊那么久。希望没有太赶客emmm。
从初二开始，不知不觉喜欢他们有十多年了。从我能叫他们学长，变成他们快能叫我姨姨（叹气）←（不行，大过年的不可以叹气！）
观看到这里的各位小天使，新年快乐呀！多亏有你们的支持，我才能坚持到现在。希望今年平平安安，我们都能顺利回家过年~工作党升职加薪发财暴富，学生党考试必过奖学金拿到手软。最最最重要的：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这些话到春节时我还会再说一遍的，哈哈哈哈哈。
划水时间开始！！过个快乐的元旦假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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