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崽崽今天也不想登基

作者:北石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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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章


      在楚逸的指导下,楚霄很快能完整吹出一支简单的曲子了。
      宁贵妃感到欣喜不已,楚霄学东西竟然这样快,说不定将来读书也能如此。

      两人在林子里逗留的时间不短,眼看宁贵妃要带楚霄回去了,楚逸将那支竹箫送他:
      “太子拿着,我还会有一支新的竹箫,那日赛马之后父皇承诺过的。”

      楚霄记得这件事,可还是不愿意收:
      “三哥哥用了很久,一定有感情了,我不能抢三哥哥的东西。”

      楚逸却笑道:
      “三哥哥把箫给你,是希望你以后吹奏的时候,能记起我。几年之后,我会离开皇宫。一方面,作为皇上留在民间的眼睛,替他实地探查各地民情和灾荒情况;另一方面,我希望能够走遍大凌的每一寸土地,这也是我毕生的愿望。”

      楚霄一听这话,第一反应不是舍不得楚逸,反而目光一亮,兴奋道:
      “三哥哥,我也要跟你去!我也早就想走出宫殿,去外面玩了!到时候我也可以告诉父皇,让他放我出去!”

      楚逸脸色微微一变,看了眼四周,随即低声道:
      “太子不能说这样的话,父皇听见会生气的。”

      楚霄不明就里,腮帮子气鼓鼓的,不解道:
      “为什么?我也和三哥哥一样,有什么不行?”

      楚逸看向他的目光中多了些心疼,可再心疼,凭他一己之力,也没有办法扭转这样的局面,于是只能说:
      “你是太子,大凌需要你,所以不能离开皇宫。”

      楚霄似乎被这样的说法打击到了,回身抱住宁贵妃,“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楚逸走近些,弯下腰,摸了摸他的脑袋,以作安抚。

      这两次和楚霄接触,楚逸能感觉到,楚霄身上有某种和自己相像的特质。
      可他却不如自己自由,于是不由替他泛上难过的情绪。

      宁贵妃有些无奈,见楚逸为自己引起的话题感到自责,忙安慰他说:
      “霄儿孩子心性,过一阵应该就好了。”

      楚霄趴在宁贵妃怀里哭了一阵,等再抬起头来时,楚逸已经走了。

      宁贵妃将手中的竹箫递给楚霄,解释说:
      “你三哥哥宫里来人说有急事,他先离开了。”

      楚霄知道他走了,颇有些恋恋不舍,四处看了看。
      没见到楚逸背影,便在原地抹着眼泪,呆站了好一会儿。

      时间很快到了要回宫的日子。

      翌日,所有宫人都要启程。
      前一晚按照老规矩,楚穆安仍安排了一次集体晚宴。

      阖宫众人都安坐于大殿之上,享用万湖园农人自行种植的美食,眼前是繁华缭乱的歌舞一片。

      原本这应该是和来时气氛一样的宴会,热闹欢腾,席间众人笑意盈盈,年纪小一点的皇子公主们穿梭在座位间,伴着耳畔乐声悠扬,玩得不亦乐乎。

      只是,几个节目毕,气氛就忽然有些不同了。

      压轴的胡琴演奏本该是全场最精彩的。
      可这会儿听着,似乎有什么不和谐的声音混入了,叫人听着颇有些不舒服。

      几个嫔妃皱了眉头,朝表演区域看过去。

      抱着胡琴的女子们个个身姿苗条,容貌姣好,表情陶醉地拉着胡琴,一时看不出是谁在其中凑数。

      直到队形变换,后排的女子上了前。
      其中一位才显得动作古怪,似乎对胡琴颇为生疏似的,拉琴的姿态和旁人也不尽相同。

      刺耳的声音在和声中越来越明显,众人都有些听不下去。

      楚穆安干脆挥手叫停了音乐声,怒道:
      “怎么回事?胡琴不应当提前好好排练过吗?”

      乐坊主本坐在台下听着,也是越听越不对劲。
      看着台上众人拧起的眉心,他冷汗直流,抬起胳膊擦了好几次,可终于还是等来了皇帝问话。

      乐坊主双腿一软,从座位上直滑下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膝行上前:
      “皇上,奴才……奴才的确每日都叫领班好生带人训练了,可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想来是有人故意扰乱,不愿好好弹奏,可为什么会如此,奴才实在也不知啊……”

      话音一落,台上台下皆是嗡嗡一片,议论声不止。

      连抱着胡琴的表演者们也都左右看看,究竟是谁出了问题。
      很快,有问题的女子就被找了出来,这人身着和表演者相同的衣服,也画了浓妆,乍一眼竟然没分辨出来。

      可仔细再看时,就会发现这是一张乐坊中的人从未见过的陌生面孔。

      而原来应当在这个位置站定的女子,竟然凭空消失了!

      此刻被抱着胡琴的表演者看向的女子,并没有要躲藏的意思,反而从容地从队伍中走了出来。
      走近一些,跪倒在台下。

      台上众人皆是震惊一片,侍卫上前忙押住了这个来者不善的女子。

      可女子却仰面苦笑一阵,叹了一声,豆大的泪珠忽然夺眶而出,哭花了脸上精致的妆容。

      在被拉走之前,她诉道:
      “皇上,奴家有冤,恳请皇上做主!”

      楚穆安目光一凛,示意侍卫们将人重新带回,随即冷声道:
      “你扮做歌女混入乐坊,在众人欢聚之时扰乱气氛,本是欺君罔上之罪,就是乱棍打死也毫不冤屈!”

      女子低头啜泣得厉害,说话间声音颤颤,叫人听着十分心塞。

      她看起来身形柔弱,似乎没有武功加身。

      如今听了这话,女子虽然痛哭更甚,但并没有后悔的样子,仍用双臂努力撑着快要倒下的身子,坚定说道:
      “奴家有冤,皇上一听便知,除了皇上,无人再能为奴家做主!只因此人位置极高,旁人根本不能撼动!”

      楚穆安一怔,目光朝在场所有王公贵族看去。
      一眼就瞧见了那个坐在近处低着脑袋、额上渗出冷汗的楚威,顿时心中浮现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楚威原本和众人一样,奇怪这支舞曲究竟怎么回事,心中暗道,宫苑歌舞的水平,甚至不如自己此前去过一次的宫外的春香楼。

      这样兀自想着,再抬起头来,楚威脸色便已经大变。

      觑见从队列中款款走出的女子,他登时心脏悬空了一瞬,仿佛如坠一场噩梦。
      自己寻找了多日的那个女人,怎么在这里出现了?

      她定是来指认自己的!

      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当初自己以金瓜子封她的口,她却背信弃义,此刻站在了皇帝面前。

      楚威只想逃离这处,可楚穆安在,自己的任何举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他向来是威风凛凛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如今却因为一介女子而吓得双腿发软,完全站不起来。
      连想说的话也噎在了嗓子里,连一个声音都发不出。

      楚穆安怀疑的目光暂时收了回去,看向台下的女子:
      “既然你身处万湖园,所控诉的此人位置又极高,想必就是台上在座的一位了。即是如此,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关系着皇室荣辱,因此须得格外慎重。朕许你诉说冤屈,若是叫朕发现有半句谎话,立即斩杀!”

      女子并没有被这话吓到,抬起头来时含着泪的眼睛目光炯炯,重重叩向地面,说了句:
      “谢皇上!”

      随即,她伸出一只手,指向楚威所在的位置:
      “是他,纵马将奴家相公踩断了三根,致使我相公伤重不治而一命呜呼!当初他还要拿钱收买于奴家,要奴家不把这件事说出去,辱了他的声名!奴家那时身处偏僻之处,除了身旁疼痛难忍的相公,就只有奴家一人。奴家见他武功高强又目中无人,担心若是不同意,奴家小命不保,因此才暂时应了下来。奴家趁他走后,当日就找了医师去治,可谁知医师说奴家相公伤势太重,无能为力,奴家相公竟……竟很快丢了性命!现今相公尸体还在医馆内,奴家可以叫人将尸体抬出来为证,看看是不是三根肋骨断裂,亦可以叫仵作验尸,看看是不是为马匹践踏所致!”

      女子指向楚威的刹那,静嫔就已经坐不住了,而女子的话越说越离谱,听得她脑中直发炸。

      此刻她站起身,一拍桌子,愤怒道:
      “简直是血口喷人,就算你相公是为马匹踩断了肋骨,怎么就断定是大皇子所为?万湖园中会骑马的人那么多,或许是旁人纵马践踏,你却将这罪名扣在了大皇子头上。说!你安的是何居心,又受了什么人指使?”

      女子沉默片刻,只从衣怀中掏出一方帕巾,说道:
      “这是大皇子的下人在那匹赛马马掌处拭去的血迹,皇上现在就可以派人去问,定能找到拭血的那人。而且这方帕巾上的血渍,也可以和奴家相公衣裳上染的血迹比对,仵作定能验出,这是不是一个人的血迹。”

      静嫔气得七窍生烟,找到破绽立刻反驳:
      “你又是怎么知道楚威帕子这事的?想来是想要栽赃陷害已久,所以才特意伪造了证据,否则你怎么可能拿到本宫宫里人的帕子?”

      女子解释说:
      “奴家并未在娘娘宫中捡到这枚帕子,奴家也根本进不去娘娘宫中。奴家只是幸运,那日赛马场外,奴家也在。奴家本是经过此地,没想到撞见第二轮比赛前,大皇子正牵了马出了赛场,在偏僻处着急忙慌地叫人用手帕擦拭马蹄,于是奴家忙躲在一旁,见太监擦完丢掉手帕时,奴家趁人不备,赶快捡了回来。”

      楚穆安脸色沉沉,一个眼风叫人上前,将这块手帕取了回来。

      想起楚荣将女子安排在太医院,或许也知道这件事,因此他问:
      “可还有什么其他证人?”

      女子斩钉截铁地摇了摇头:
      “并无,只有奴家一人。”

      楚威闭了下眼睛,仍然没有反驳。
      因为马蹄下有血的事,楚荣当日看到过,也可以证实。

      自己若是开了口,楚荣说话,那更是板上钉钉了。

      静嫔见楚威半句话不说,担心这些话都是真的,否则依楚威的性子,不会不辩驳。

      于是她强压了心头慌张,继续冷笑道:
      “帕子或许是你偷的,故意在你相公身上染了血渍,你如此栽赃大皇子,想必是收了什么人的好处,否则怎么能只身一人混入这乐坊之中!你有这样大的本事,在化妆时混过乐坊中所有的熟脸吗?”

      这一点正中女子下怀,新的证据这就来了:
      “皇上可以派人问问乐坊中一位名叫环儿的舞女,她可否收过奴家的金瓜子。奴家一介小民,如果不是接触过上头的人物,怎么可能会拥有皇室才有的金瓜子?何况奴家还她之前,还特意从大皇子给的锦袋上拆了几条丝线下来,皇上可以看看,这些丝线是不是大皇子特有的,他现在腰间的锦袋上,是不是刚好有一些轻微破损!”

      把话题引向舞女后,皇上皱眉:
      “你收了楚荣的金瓜子,为什么要还给一名舞女?”

      女子抬起头,说道:
      “那舞女是大皇子的相好,大皇子为了她,甚至将她牢狱中该判死刑的哥哥擅自放了出来,若是皇上去查,定能查到大皇子与官差勾结滥用职权的端倪。奴家就是有本事,难道还能在大牢之中安排人手吗?”

      楚威听到这儿,猛地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向女子。
      不对啊,自己只是让她去找环儿要后续的钱,可她不该会知道这些!

      但他现在顾不得去探究原因了,因为自己的境地变得十分危险。

      骑马踩踏了人,或许还可以说是当日马匹不受控制,过失伤人导致女子相公死亡。

      可在万湖园内和舞女厮混在一处,并为了红颜一悦为她做这类违反宫闱条例、违反大凌律法之事,那问题可就大了。

      不仅是道德败坏,更是罔顾法纪,罪名钉死,自己就永无翻身之日了。

      于是他慌张得连忙否认:
      “皇上,那舞女儿臣并不认识,更没有为她放出什么人来,这全都是她血口喷人!”

      楚穆安佯装没听到他的话,只强压着心头怒火,叫人把女子手中的锦线拿回来,又派人去抓那个名叫环儿的舞女。
      至于牢中那事,也要回头着宗廷府的人去查。

      很快,舞女被人押了过来,却没有直接送到台前。

      楚穆安直接叫人拉远些杖刑,舞女皮肤细嫩,才打几下就遭不住了,满口求饶叫着楚威的名字。

      胡有得来报时,将舞女的话原封不动地复述:
      “你们这么折腾奴家,小心大皇子扒了你们的皮!”

      台上众嫔妃立时脸上变色,没想到这事竟是真的。
      这么看来,女子所说的那些应该也都如实,这件事可非同小可,怕是大皇子要玩火自焚了。

      被打得不断哀求的舞女被侍卫拖拽上前,一瞧台上的竟是皇上,立刻知道自己的事败露了。

      因此稍一询问,便将事情和盘托出,桩桩件件正和告状女子说的相同。

      楚穆安气得摔了手边的碗盏,叫人把舞女带下去。

      楚威知道自己再挣扎已经无用,只得在静嫔无比震惊的目光中,起身走到了楚穆安面前,跪了下去:
      “儿臣没什么好辩驳的,儿臣顽劣不堪,请皇上降罪。”

      楚穆安从座位上站起身,冷笑一声,声音中如同压着滚雷。
      他下狠手摔了一个耳光过去,楚威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量扇翻在地,捂着的脸颊上泛起红印。

      楚穆安沉默半晌,在场众人皆噤若寒蝉,知道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果然,等他拿定了主意,忽然开口道:
      “静嫔之子楚威如此放肆,这样行事恐怕并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次尚且勾结官僚,漠视法纪,纵马伤人,草菅人命,想必其他行为不端的事也没少做。”

      顿了一下,他厉声道:
      “即日起,将楚威贬为庶人,关进宗廷府,待朕一件一件查清落实,再做最后的发落!”

      说罢,楚威便被两旁的御林军扭了胳膊带了下去。

      从听见贬为庶人这句起,他身体就瘫软了下去,目光也变得呆滞,一路被人拖走。

      但这件事,远远不是到此为止。

      楚穆安看向滑落在座位上的静嫔,冷声道:
      “楚威原本是个好孩子,怎么经你手一管,竟成了这副模样?”

      静嫔听着这般质问,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很快,她等来了楚穆安的厉声发落:
      “静嫔养出这样个宫廷霸王,欺压百姓,罔顾礼法,也不可推卸责任,着剥夺嫔位,圈|禁宫内。”

      静嫔脸色煞白,想不到自己平日里那样严厉地管束楚威,却落得个将自己拖下水的境地。

      这会儿手抖得已经不能控制,眼睛一闭已是泪流满面。
      缓了一会儿才能起身,跪倒在楚穆安面前谢罪。

      楚穆安正在气头上,众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宁贵妃也将怀里吓坏了的楚霄抱得紧了些。
      不过她想,既然楚威、静嫔和舞女环儿都领了罪,这事应该暂时已经过去了。

      至于宗廷府去查,那都是后续的深挖定罪环节了。

      此刻坐在席位上,幕后操纵并目睹这一切的楚荣,心情自然是大好,成功除掉了几颗绊脚石,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

      只是,他刚暗暗扬起了唇角,就感觉到有人从背后拍了下自己的肩膀。

      楚穆安的声音从耳畔传了出来:
      “荣儿,你策划这一切,应该很辛苦吧?父皇是应该感谢你,还是该将你的心思告知众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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