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崽崽今天也不想登基

　　楚霄鼻尖萦绕着一抹香气，这香气极为特殊，并不属于后院中任意一种花卉。他抬起头，睁大眼睛看清了来人，叫了句：“太后娘娘！”随即抽了抽鼻子，继续嗅闻起来：“好香啊！太后娘娘，这是鹤望兰的味道！”

　　众人皆是震惊，楚穆安和宁贵妃方才看见太后捏楚霄脸蛋儿，就已经瞳孔震惊，可楚霄居然只凭香气，说出了一种从未听过的花束名字，更叫他们神色变幻。

　　听了这话，太后目光幽幽地上下打量楚霄一阵，皱起眉头，颇有些不可思议。她转头问楚穆安和宁贵妃两人：“你们这园子里种过鹤望兰吗？”

　　楚穆安自然予以否认，太后心中大惊，原地怔了片刻，蹲下身去，平视着楚霄，放轻声音道：“霄儿，你是怎么知道鹤望兰的？”

　　楚霄摆弄着手心抓出来的一块泥土，一边搓一边说：“孙儿不知道呀，孙儿是刚刚闻到的！”

　　太后不明其意，但觉得此事颇有几分蹊跷。于是摆摆手，由宫人呈上一株植物。楚霄看过去，这株鹤望兰色泽橙黄，花形别致，飞扬其翅，形状的确似鹤一般，颇为罕见。

　　这是朝中臣子刚从异地寻来的罕见玩意儿，特意敬献给太后的，太后拿到花后，听说楚霄扎伤了屁股，心底泛上一阵担忧，于是捧着这盆自己也是头一次见的鹤望兰，尽快来到云央宫探望。

　　此刻将花盆捧在手心，递给楚霄时，太后没忘转头问一句：“皇帝既说园中没种过，想来定是在哪里见过了？”

　　楚穆安仍然否认。太后心中纳闷，那就怪了，当今皇帝都没有见过，太子久居宫中又不外出，又怎么会叫出名字来？想了片刻，她看向楚霄，指着望鹤兰问：“霄儿此前可否在其他地方见过这种花，是不是有点儿印象？”

　　楚霄顿了一下，摇了摇头。

　　此刻，他手中捏着的一块小泥巴已经成了形，竟和眼前这株和鹤望兰有几分相似，太后摊开手心，将那颗小小的泥块儿放置其中，感慨道：“孙儿这泥巴小了点，但还真像！若叫人着了色，和这株鹤望兰放在一处，实在叫人真假难辨。”

　　话音刚落，楚霄就高扬声音说道：“不对，太后娘娘，还有味道，鹤望兰味道很好闻，泥做的却没有这种味道！”

　　太后见他这般机灵，不由伸出手来，楚霄伶俐，知道她的意思，于是将小手搭向太后手心，被她从地上牵起，又抱在怀中。楚霄被太后抱了一阵，目光四处乱飘，半晌，忽然伸手指向远方高高的丛木：“太后娘娘，孙儿要去那里！”

　　太后弯起唇角，说了句“好”，由着楚霄指引自己在从林中走了一阵。很快，楚霄发现了想要的目标，他抬起手，在四季桂树旁停留下来，摘下几束鹅黄色的桂花，拿在手心，这才叫太后娘娘放他下来。

　　但他手小，拿不了多少桂花，便由太后替他接了过去，手牵手牵着出了林子。密林之外，是两张略显诧异的面孔。

　　楚穆安和宁贵妃的确有些看愣了，太后此前对楚霄什么态度他们太清楚不过，可如今一反常态，不仅送了礼物，还对楚霄如此亲昵，完全看不出此前的嫌隙。

　　太后一眼看穿了他们心中所想，眉眼一弯，说道：“霄儿如今恢复得不错，想来是屁股上的伤已经大好，如此哀家便能放心了。”

　　是啊，宁贵妃猛然意识到，刚才霄儿走了这么半天，步伐确实看着轻快许多，以至于她甚至一时忘了楚霄屁股上带伤这件事，于是忙问：“霄儿，屁股的伤还疼吗？”

　　楚霄顿了一下，似乎不太确定的样子，抬起小手，轻抓了一下屁股，说道：“好像不太疼了。”

　　宁贵妃一颗心沉了下来，随即想到总不能让太后一直在外头站着，便请她进入正殿，可楚霄却嚷嚷着要去宫苑里的私人小膳房。

　　无奈，宁贵妃只好抱着楚霄过去瞧瞧，太后却笑道：“无妨，让楚霄去玩儿吧，只是晚一会儿要叫他过来陪陪哀家。哀家大老远过来，就是为了和孙儿玩闹一阵。”

　　楚霄点点头，离开时手里还抓着一把桂花，进入膳房内，腾腾的热气扑面而来，虽然没到午膳时间，庖厨们却正在做着甜点。

　　楚霄被宁贵妃放下来，自己沿着灶台随处转转，看着这些甜点不少都还是半成品，有的甚至只是材料。面粉、鸡蛋、牛乳等物分散在不同的瓦罐小盆里，不过倒有一种原始材料的清香。

　　楚霄找了一圈，发现一只空着的小盆，把手中的桂花放进去，拿着小盆找到流水龙头，在盆中搓洗一番，可他手太小，弄不干净。一旁的厨娘见此一幕，赶紧停下手里的活计，帮他把桂花洗干净。

　　看着被清洗得朵朵鲜亮的桂花，楚霄十分满意，绽开一个笑容，抓住小厨娘的衣袖道：“姐姐，桂花可以放进点心里，太后娘娘一定爱吃！”

　　宁贵妃原本不知道楚霄来此的用意，听了这话目光一亮，瞬间明白了。宫中点心多传统制法，仿照核桃、花生、蜜薯、南瓜等作物香气，可添进桂花的还是头一次。于是将这话阐述清楚，交代小厨娘：“太后最喜欢花草，可还从未尝过带有花草香气的点心。”

　　厨娘听后不由赞道：“太子好主意，这样做出的点心定与众不同。”

　　楚霄交代完，仍然没有离开，只是趴在灶台边看着小厨娘的每一道工序。厨娘冲他笑了笑，将桂花放入棕红色的小罐儿，拿出一只捣锤捣碎，霎时间，桂花香气四溢。

　　案板上放着团好的圆饼，正晾在一旁，小厨娘用手将圆饼捻开，将方才捣碎的桂花汁液交浇入少许，圆饼变得更加绵软，通身透着桂花香气。

　　做到这一步，厨娘略想了想，有些不确定，问宁贵妃：“捣碎的桂花还需要吗？”

　　宁贵妃平日哪下过厨房，遇到这种情况自然有些犹豫，只是犹豫这一瞬，楚霄就已经开了口：“不要不要，味道浓了，就会遮住点心原来的味道！”

　　宁贵妃见楚霄想得如此周到，无数次感慨之余，仍旧点了点头，默认道：“就这么做吧！”

　　从膳房离开，两人回到内室，坐上一会儿，楚穆安提及下午的赛马一事，众皇子都会参加，楚霄因为年纪太小无法参赛，暂时留在宫苑。太后听了，却提议让楚霄过去，欣赏皇子们在赛场上的英武身姿，或许能让他早早燃起驭马的兴趣。

　　楚穆安觉得这提议甚好，无法骑马，但可以旁观，尤其想到楚霄现在伤势好了很多，坐着观看应该无碍，毕竟这样的赛事即便在万湖园中也很少见，最好不要浪费这样的机会。

　　几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不多时，夏果开了房门，端上刚出炉热气腾腾的点心。

　　精致小盘中放着圆形小酥饼——这是宫廷内最常规的一种点心，模样虽然简单，起酥层数却很是繁复，咬下一口，无数酥皮在口腔爆开，牛乳味道十分香醇。

　　太后对小酥饼并不陌生，知晓这点心看起来简单，做起来却很考验功夫，只是这会儿闻着略有不同，却没想那么许多，只当是贵妃宫中的厨娘多加了一位什么调味。

　　于是说话间，她拿起一枚点心，咬上一口，再拿起花茶准备喝下时，忽然顿了一顿，感叹道：“这酥饼的滋味很是特别，是哀家从未尝过的味道。”

　　楚穆安听着觉得惊异，不知道太后形容的是何感受，顺便也拿起一枚放进嘴里，他自然没尝出这多加的一味是什么，只觉得清淡甜香，似乎比往日更加可口。

　　太后第一口没品出来，干脆没喝花茶，怕冲淡了口中滋味儿，尝试品下第二口后，终于恍然大悟：“应当是放了桂花汁液，搅在这面饼之中，果然提香不少！”

　　思及楚霄方才指引着自己摘下的桂花，太后心中恍然，看向宁贵妃：“是霄儿的主意吧，他叫哀家帮忙摘下桂花，就是为了给哀家做这点心。”

　　宁贵妃笑了一笑，这是实话，只好承认：“臣妾也不知道霄儿哪儿来的这想法，倒很新奇别致。”

　　太后笑了两声，将一整块点心放进口中，再拿一块儿喂给楚霄，揉揉他的发顶，说道：“看来霄儿对美食亦有天赋，知道哀家喜欢花草，便做出这样的点心，实在有心。这新式酥饼的味道的确叫人难忘，真说起来，甚至不逊色于哀家宫中的核桃饼。若霄儿不是位小太子，哀家还真想叫你去太熙殿做那些庖厨的领事呢！”

　　众人听了这玩笑话，皆大笑起来，只有楚霄反应淡定，圆睁着眼睛吃下一口点心，又配了一口花茶，说道：“太后娘娘再尝尝花茶，要一口点心配一口花茶！”

　　太后“哦？”了一声：“霄儿还有新吃法？”

　　宁贵妃忙将太子那日随意调出了花茶的事告知，太后弯唇一笑。

　　说罢，她依楚霄所言，吃下一口小酥饼，又喝上一口花茶。两种香气各有不同，花茶又刚好解了酥饼的甜腻，泛上一阵极为淡雅的回味，两相搭配，味道互为激发，竟形成一种分外分明的层次感。

　　太后夸赞之余，内心惊异异常，太子天赋了得，从前自己偏居一隅，竟然没能发现，实在错过了太多成长细节。

　　想到下午还有皇子们的赛马，太后没打算多留。这样的场合自己不大愿意去，孩子们喜欢闹腾，她不喜欢掺和。于是没留下用午膳，起驾回了太熙殿，走之前，没忘将那盆鹤望兰留给楚霄。

　　楚穆安在云央宫用完午膳，略休息了片刻，及至未时，便带着楚霄一同出发前往赛事现场。

　　几个皇子都陆续到达，依次更换了利落的裤装，戴了半圆形的皮革头盔和护肘护膝。皇帝到达时，皇子们正弯腿屈膝在一旁平整的草地上热身，瞧见皇帝到了，明白赛事即将开始，心头皆泛上一丝紧张。

　　这次赛马不同于宫中常规对皇子们的考核，说是万湖园只做游玩的赛事，可谁人都知道，但凡在皇帝面前做的展示，就都不是件小事。每次比赛都要竭尽全力，为皇帝留下好印象，不仅是为在场的母妃们挣面子，这一场场赛事更决定着皇帝对自己的评价和喜好，后半生的位置和荣耀，也皆由这般一件件小事叠加而来。

　　因此皇子们无一不认真相待，拉伸之后检查全身的装备，确认没有问题后，返身回去牵自己的马，拍打抚摸一阵，让马匹与自己更加熟悉亲昵起来，方便待会儿更好地与之配合。

　　比赛以皇帝示令为始，众皇子在极宽的跑道处同时纵马前行，取三次到达终点用时最短者为第一名，剩余为此则依照所用时间依次排开。之所以为三局制，也是为了避免准备不充分，头一次没发挥最好水平的情况，且拉长比赛时间，增加观赏性。

　　很快，第一次比赛要开始了，众皇子已经骑上高头大马，个个跃跃欲试，却也紧张得手心濡汗。

　　皇子中最为淡定的莫过于楚威，骑马是他的拿手强项，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无可争议的第一，哪怕楚荣成绩有了长足长进，但距离自己仍有难以超越的一截。

　　他几乎成竹在胸，自信地坐在马上望向四周，感到胸腔中热血沸腾起来，只等着皇帝一声令下，就纵马飞驰出去。

　　而楚荣抽签手气不错，所在的赛道紧挨楚威，他抬头看看大皇子这副志得意满的模样，不由淡淡地一笑，心想没到最后一刻，怎知道胜负如何，大哥这副模样，未免太过自负。

　　赛场上诸位皇子各怀心思，目光在其他人身上扫来荡去，观察着竞争者的状态如何，不时弯腰抚摸身下的马匹，时刻保持最好的状态。

　　宁贵妃和楚霄依照位次落座在嫔妃们观看的那排，楚霄因为并不参赛，倒是毫不紧张，可宁贵妃心里却不踏实，尤其看到场上皇子们的表情异彩纷呈，便想到将来楚霄也要成为场上的皇子之一。

　　他是太子，和这些皇兄相比，若是落了下风，必会引人议论。如此一来，要承受的压力也太大了些。

　　因此，场上这一幕比赛，宁贵妃仍然揪着一颗心，仿佛楚霄在场上参赛一般，紧张得抓紧了他的衣袖，甚至不小心将楚霄抓疼了，惹得楚霄忍不住开口：“母妃捏到儿臣的肉肉了！”

　　宁贵妃低头一看，楚霄坐在自己膝间，葡萄般黑溜溜的眼睛望向自己，顿时心都软了一瞬，忙道歉说：“对不起，母妃太紧张了，捏疼你了没有？”

　　楚霄见她表情凝固，想来应该是为皇兄们担心，于是莞尔一笑，伸手在她脸上按出两只梨涡：“母妃笑笑，不用紧张，儿臣都不紧张！”

　　宁贵妃笑得有些勉强，心里却明镜似的。楚霄不紧张，是他不知道宫中生存有多残酷，他作为太子，必得优异于常人才可以。但她看看楚威健硕的肩膀，只觉得是难以超越的对象，要是楚霄将来成为他的手下败将，那便会一点一点消耗皇帝的耐心。

　　如今楚霄年纪小，太后皇帝都让着他，什么都不做便能得到无限宠爱，可在未来，获宠绝不能再仅凭这张好看的小脸和无害的微笑，而是要靠实力去挣的。

　　念及此，宁贵妃便觉得自己所要为楚霄做的事还有很多，心头警铃大作，不能任由他玩闹下去，要提早培养这些骑马射箭的能力，到时就算落于楚威之后，也不能输得太过难看。

　　楚霄哪里知道宁贵妃这些心思，只一会儿跑到桌面前拿上一只水果，片刻功夫，已经吃掉了两只小香梨。

　　宁贵妃看着他毫无心事的纯真模样，不由十分羡慕，偶尔不禁会想，若是楚霄不做太子，只是普通皇子，母子两人不争不抢，会不会能在后宫永远安然无忧下去。

　　可想象终究只是想象，来之前，楚霄已经褪下了平日在云央宫穿着的浅绿衣袍，重要场合换上的依然是所有皇子中最显眼的明黄色，衣袍上绣了龙纹图案，这是除了当今皇帝和储君，无人能穿的样式。

　　思虑间，皇帝下令，比赛已经开始，宁贵妃抬起目光，看见几匹高大骏马飞驰而过，前面的楚威快到似一阵风般，人影虚晃一瞬便从眼前消失。

　　宁贵妃忍不住暗暗称叹，楚威这次应该又是第一，速度之快完全没有悬念。

　　楚霄在一旁看着，也是拍手叫好不迭：“大哥的马好快！大哥好厉害！”

　　楚威所到之处，除静嫔外，几乎每一位嫔妃脸上都笼罩了一层阴影，面色愈发难看起来，心道楚威怎么好像比上次又快了些，平日里到底做了多少训练。

　　有皇子的嫔妃则侧目看向自己家那位，气得牙根直痒痒，自己的皇子纵马跑得那样吃力，一看就没什么希望，与楚威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沿着草场跑了两圈后，楚威再次纵马朝宁贵妃座前的位置奔来，马背上他意气风发，好一副少年壮志的模样。到了第一轮比赛的最后一圈，楚威如果继续保持如此速度，定能夺下第一。

　　楚威自信满满，静嫔看看被甩得老远的其他皇子和不远处嫔妃们精彩的脸色，暗暗挑起了唇角。

　　然而下一瞬，一阵疾腾的马蹄声响起，打破了赛场上原本的气氛。

　　宁贵妃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竟是楚荣！他扬鞭策马，速度突然变得飞快，短短十几秒内竟迅速拉近了和楚威的距离。眼看离得越来越近，众嫔妃们跟着激动起来，静嫔暗暗咬着牙为楚威鼓劲，皇后也攥紧了拳，紧盯着不断加速的楚荣。

　　其实比赛开始前，楚荣就心中有数，若要一路以最快速度疾驰，他绝跑不过楚威。那倒不如一开始刻意放缓，让楚威以为自己胜利在望，产生傲慢心理，从而低估对手。如此一来，自己将在最后关头用尽全力，紧逼楚威心理防线，叫他乱了原本的节奏，或许还有些许胜算。

　　若还是不行，楚荣还是另外一招。

　　眼看着两人越咬越紧，楚威果然有些慌了神，一鞭子下去，险些抽中疾驰中的马蹄，那马略晃了一瞬，但很快调整了过来。楚威毕竟熟悉马场，赛马方面可谓经验丰富，稍乱些节奏不怕，只要铆足全力，终究还是要赢的。

　　楚荣按计划行事，却发现仍然很难赶超，不免有些气馁，不得已只好使出最后的一招。

　　为叫皇子们可以纵马驰骋，这里的赛道设计得格外宽广，此刻楚荣紧追在楚威身后，其他皇子则被远远甩在后头，两人说话稍大声些便能彼此听见，而其他人却完全被屏蔽在外。

　　因此楚荣铆着一股劲，以马匹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上前飞纵，和楚威的马匹并列了只两秒钟，就因为速度不敌而缓了下来。

　　但他要的就是那并列的一瞬，期间佯装不经意看见了什么，对楚威大声喊道：“大哥，你的马蹄怎么出血了？前掌全染红了！”

　　楚威听后一怔，不对啊，马奔跑得好好的，速度如此之快，明眼人都看得出，这马一点问题也没有，哪里会脚掌受伤？他旋即意识到，受伤的不是马，而是旁人，马蹄只是沾了那人的血……

　　刹那间，楚威脑中一乱，过往的场景浮现出来——男人被马蹄踩踏，胸口染血的一幕重新浮现，在他脑海萦绕不去。

　　楚威心中顿时警铃大作。他这几日心头一直惦记着的事，就是纵马伤人后，答应守口如瓶的女子忽然消失不见。现下不知男人伤重如何，更不知道女子会不会被某位宫妃收于宫中，作为将来扳倒自己的利器。因此，事情被楚荣这么一提起，楚威彻底乱了节奏。

　　担心那位宫妃，更担心楚荣将自己马蹄上染血的事说出去，引来皇帝猜测，楚威越来越感到担忧，竟因此分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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