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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外婆，盒子里没有卫生纸了，放在哪里了？”
庄雪闵想吃柿子，未雨绸缪地看到纸巾用完。她站起来，朝着厨房喊了一声。然后就看到透明储物柜里放着的整齐的纸巾。
她就要去拿，却发现外婆听声音已经出来了：“眼睛呢？这么大的玻璃柜看不见吗？不知道给我帮帮忙摘摘菜吗？就知道吃吃吃。”
“……”
庄雪闵很心虚地放下了柿子，去厨房干活。
她走到门边，瞧见庄阁溜达回来，步伐矫健轻盈，戴着金丝边眼镜，神色柔和，手中还提着两个大西瓜。
“你去哪里了？”
“遛狗。”
庄阁后面跟着那个屁颠屁颠的小肥狗。
“要我帮忙吗？”他把西瓜放在厨房里，接着就要上手去帮忙摘菜，却被外婆一下拦住。
外婆说他是大领导，怎么能动手干活。
庄阁笑着说不妨事，要炒几个菜给外婆吃。甜言蜜语哄了一阵，外婆竟然撒手去外面串门了，剩下庄雪闵待在原地。
“过来打下手。”
他学着外婆的样子，抬手在她脑门上轻轻崩了一下。
“怎么不学点好的呢。”
庄雪闵摸了摸脑袋，随后指着西瓜问：“这谁给的？”
“李奶奶。”
“？”
她无声挑眉，不能理解这件事情：“李奶奶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抠搜，平常买个蒜都得饶人家一根葱。我不相信，她会给你西瓜。”
“花钱买的。”
庄阁解释：“小狗踩坏了她家的西瓜秧，赔了100块。”
“……可这两个西瓜也撑死几十块。去集上买，只要两块一斤，况且，西瓜都熟了，要什么秧子，那迟早是要烂在地里的。”
“无所谓，反正理亏。也不想吵架。”
庄阁把大小不一的茄子洗干净外皮，随后道：“这茄子是自家种的吗？”
“嗯。小颜从后院摘回来的。”
“做烧茄子，外婆爱吃吗？”
“可以。她本来就是打算做这个的。茄子应季的时候，顿顿烧茄子。”
“为什么？不能换个做法？”
庄雪闵摊摊手：“因为只会这样做茄子。外婆厨艺也不是很好，要不然怎么会跑出去玩，让我们来做饭咧。”
说话间庄阁已经将茄子切成块了。他熟练地准备着配菜和调料，看了她一眼。
“你就在这陪我说说话吧，辣椒会伤手，我来弄。”
他把洗好的辣椒从她手里接过来，开始收拾里面的籽，说：“我没接你电话，是因为开了静音。那个时候陈美兰一直在吵，我嫌她烦，顶了几句嘴。”
庄雪闵手一顿，低头道：“是因为什么？”
“各种原因吧。主要是庄雪晴的死，陈美兰还不能释怀。”
“这又不怪你。”
“花荣已经向警方提供了线索，害死庄雪晴和伤害初阳的人，幕后指使都是咱爸。”
“庄华？”
她听后更加不可思议，按理来说，这两个人要么毫无杀害的理由，要么八竿子打不着关系。
“他认识初阳？”
“事情太复杂。我说不清楚。何警官那里已经收到些线索了，但目前只有花荣的指正，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花荣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也没有理由啊。”
“他已经偷跑到国外找祖父了。”
庄阁将最后一颗青椒弄干净，面色平静道：“本来只是收钱办事儿，后来被我发觉教训了一顿。两头得罪，谁也不愿意给他安身之地。”
在初阳出院以后，他已经把花荣在公司绝大多数的职务移交给了另外的心腹。
“我还是不明白，庄华为什么要没事找事。”
庄雪闵匪夷所思，她想不通这之间会有什么联系，到底为了什么才能这样下死手。
“有时候想不通的地方，就是答案。”
庄阁起锅下油，等噼里啪啦的油热了，将辅料放进去，厨房里飘来了阵阵香，他游刃有余地掌控着菜肴。
却也眉头暗暗锁起，他也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这样犯糊涂。
“奇奇怪怪的事情太多了，我无暇防备。现在只想守着你，保护你。”
庄阁看了她一眼：“花荣这几件事全部费力不讨好，一定不甘心。祖父向来疼爱他，不知道回去以后，又要生什么事端。”
“别想他了。反正也想不通。”
庄雪闵摘了些别的菜放在菜篮子里洗着，安慰他道：“有时候不想，自然就通了。”
“你还记得我曾经打过的一个神秘电话吗？”
他突然提起这件事，让庄雪闵倒是一怔神。
似乎是有点印象，他很神秘地拨打了一串号码，接通的人分不清男女，是被消音处理后的，好像很神秘。
“嗯，怎么了。”
“那是祖父告诉我的秘密，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很多年前他的好友突然消失，再回来的时候就留下了那串数字。把钱交到指定的账户上，可以得到任何想要的信息。”
“这么神奇？”
“庄雪晴当初被初阳绑架，我就是通过他们知道的。当时在附近提前安装了摄像头，本想提供给警方线索，却没想到录下了她死亡的全部过程。”
“那为什么不把录像交上去？”
“我并没有很想替她申冤。成为悬案的话也未尝不可。”
庄阁淡淡解释：“本来我是想找到她，让她被判刑，这件事就此了结。”
“那你打算再去调查为什么庄华要派人杀她？”
“嗯。这里面一定有问题。而且让爸这么疯狂，连最爱的情人都不顾了。”
庄阁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串数字：“我只了解祖父的那个好友姓颜，其他的一概不知。如果以后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可以去找他们。”
“这不是祖父和你的秘密吗。他们不认识我，会帮我吗？”
“祖母也知道。你只需要说，是我的妻子。他们会帮你的。”
庄阁把最后一味调料放入茄子中，将它盛了出来，色香味俱全，诱人地闪着光泽。
“谢谢你什么都告诉我。”
庄雪闵眼眶湿润地看着他，久久回味着妻子这个词，小心翼翼地从身后搂住他。
“外婆回来了。”
庄阁眼力劲很好，很远地就看到小肥狗跑了过来，果然过不多久，外婆就迈着小碎步踏进了院子。
“真香。”
外婆看着这盘烧茄子赞许了很久，她烧了几十年的菜，也抵不上庄阁随手一炒，心里不断地佩服着。
她说：“死丫头，和我一起去后院摘点豆角，让我给庄老板露一手，做个凉拌。”
“哦。”
等外婆转身离开的时候，庄雪闵附在他身旁悄声道：“凉拌豆角也不好吃呢。”
随后便笑着跟了过去。
她看到满后院全是向日葵，心情舒缓地来了几张自拍，便又挨了几个梨疙瘩。
庄雪闵不服气道：“我刚回来没多久，就挨了多少下了？小老太婆，你手劲儿真大！”
刚说罢，她又挨了一下。
这下老实了，不敢反抗，蹲在豆角架子前认真摘着豆角。她余光瞥见外婆的神色不太对劲，于是扭头道：“怎么了？”
“你说，林书远是不是把你甩了？”
“……没有啊。”
“别骗我了。我说为什么他不肯跟着你过来。老李都告诉我了，他和别的女的好上了。”
庄雪闵一听那个碎嘴子李奶奶在挑事儿，但好像又说的不是那样。随后试探道：“真没有，分手以后他才找的。”
“你个死丫头，那模样俊俏斯文的小伙子上哪里再找去，为什么跟人家分手？”
她瞧见外婆有点着急，却听罢心中一喜。原来李奶奶马前失了蹄，自从被村口的大妈们排挤以后，消息也跟着不灵通起来，八卦传了一半。
“你看看，我就知道。一定是你跟人家分的。要不然怎么不吭声呢。”
“不是。和平分手，懂不懂。”
外婆恨铁不成钢地瞧着她，悄声道：“是不是你跟那个庄老板好上了？”
“不是……是……反正我们先分手，然后各自找的。你怎么处处护着林书远，反倒不相信我了？”
“承认了吧。你还是跟那个庄老板好上了 。”
……
庄雪闵笑道：“到底想说什么。林书远就这么好呀，那个庄老板不好吗，有车有房，有钱，长得帅，还会做饭。”
“有钱归有钱，咱看的是人品，你得分清楚。”
“他好着呢。”
“不是对你好不好，现在好了，以后万一不好呢。我年纪大了，你哥刚出来，以后他要是欺负你，谁帮你？受闷亏的还不是你？”
外婆深深叹了口气：“这个庄老板确实不错，可条件太好了，跟咱不般配。小年轻谈谈恋爱还可以，新鲜劲儿过了，那就是家长里短。再有钱的人也得生活，不能喝花露水过日子吧。”
“我也有钱了。不至于喝花露水生活。”
庄雪闵打趣道。
这样不正经的回答，外婆很意外地没有敲她梨疙瘩，而是摸摸她的头，放心不下地看着她。
“你现在长得好看，可打碎了揉不出三个心眼子，以后年纪大了，身边也没有个撑腰的人，怎么能把所有的幸福押注在一个男人身上呢。”
庄雪闵知道外婆处处在为自己着想，可是心里也知道庄阁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外婆，可是林书远来的时候，你不是这样说的。”
“连林书远那样的好孩子穷小子都能说找别人就找别人，更何况是庄老板那样家大业大的呢。我就是担心。”
外婆把豆角摘干净，用丝弄成小捆，道：“说实话，论模样，论条件，论气度，庄老板确实没得挑，书远再赶个多少年也够不着。再看看吧，你们小年轻的正浓，我说什么也听不进去。”
庄雪闵心中暗暗神伤，外婆这样担心在寻常看来不无道理，她无可辩驳，只有日后庄阁点滴的细节才能逐渐打消外婆的担忧。
可她要和庄阁走下去，势必要过祖父、庄华和陈美兰那一关。
想来就头疼，到时候如果亲家见面，那定然是一场很可怕的聚会，说不定外婆会因为庄家人的态度而立刻把她带走。可如果不安排见面，那么又怎么解释理由，连起码的会见都做不到，外婆一定会担心她在婆家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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