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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外婆摘完玉米放在三轮车上，打眼看了下明俊英朗的年轻男人，心下意识到了什么，转头朝着外孙女露出意味深长的目光。
“外婆。我叫庄阁。是小凡的……”
“老板！”
庄雪闵立刻打断，笑呵呵地搀扶着外婆坐上三轮车。
这句话除了外婆，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庄阁。他淡淡的眉间略过一丝不解与失落，随即正色起来，不相信她不敢承认彼此的关系。
“原来是老板啊。人家这么辛苦，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外婆还是不理解。
“听说这里风景好，人家城里人就是稀罕这。”
“这样啊。”
外婆对庄阁道：“小凡平时闷葫芦一个，老实巴交的，应该挺不会来事儿吧。不过她负责人，肯吃苦，细心又聪明，以后一定会好好帮您挣钱的！”
“……嗯，她表现得向来不错。”
庄阁淡淡微笑，在阳光下的眸子散发着浅浅的柔和的光，走近两步掺着外婆的胳膊。
将外婆搀到三轮车上后，他抱起小奶狗，揉了揉它软软的肚子：“该回去了。”
几个人坐在外婆的三轮车上，缓缓朝家里移动着。只有初阳依旧上了司机那辆车，和护工一起在后面跟着。
庄雪闵背过外婆坐着，她面对着庄阁，道：“打电话很久，你都没有接，没有出什么事儿吧？”
“没有。”
“庄总没有为难你？”
“为难了。”
她关切起来，又要接着问，却发现庄阁嘴角微微闭着，似乎有点不太开心，便知道是刚才的话让他感觉到有些不舒服。
刚想拿起手机给他私聊解释一番，就听到外婆问：“书远怎么没来？”
“……”
小颜终于没忍住睁着眼睛看向她，随后又摸了摸小狗的尾巴，心道外婆的消息好不灵通。
“他忙。”
庄雪闵脸色一僵，透着闷闷红，悄悄把手搭在他的手背上捏了捏，摇了摇头。
“忙就算了。我还给他做了最爱吃的罐头，织了一件毛衣，过几天下秋雨，就可以穿了。”
“回头我捎给他。“
她十分尴尬地说完，连目光都不敢瞧庄阁，撒谎太痛苦了。
然而庄阁却挑眉，静静地看着她这模样无声而笑。他倒是不至于和一个死人吃醋，只是有点意外，之前的她到底是怎么和外婆说的。
好像林书远是那天选的外孙女婿似的。
他反手捏了捏她的手，露出淡淡的微笑。虽然不屑于和林书远争个高低，但一定要成为外婆心中最佳的人选。
快到村口的时候，远远地就看到大爷大妈们坐在小卖部的门口磕着瓜子。
目光所到之处毫无秘密可言。
小颜赶紧拿出梳子理了理刘海。道：“情报中心百闻不如一见，我的优先择偶权不能丢。”
她整理好一切，恰巧就到了大妈们坐着的地方。小颜小道：“爷爷奶奶们，大爷大妈们，你们好啊。吃着喝着啊。渴不渴，我这里有水！”
这一时间给大妈们整不会了，她们不认识这个女孩，但看到身边坐着的俊男靓女，也一时间引起轰动。
“这是小凡吧？”
“这咋越来越漂亮了。都认不出来了。当上明星了就是不一样哈。我可经常能看到你的节目呢。”
“呀，这帅哥不是你的荧幕cp吗，就是般配！”
小颜听着七嘴八舌的讨论，笑道：“你们连cp都知道呢，还知道cp换人了哈哈哈好厉害。”
“这话说的，我们只是老了，又不是死了。这抖音，头条，哪个不是天天看。”
大爷轻嗤一声，朝身边的大妈露出得意的微笑：“就你外婆，平时连个智能机也不买，早就OUT啦。”
庄雪闵知道外婆向来不爱摆弄外界的八卦，只喜欢在地里捣鼓她的菜和花，之前买的智能机全都没有用，还是换成了传统诺基亚。
简单打了几声招呼，车子再次缓缓前行，当初阳的车子经过那地方的时候，人群的讨论声再次响起，庄雪闵看到外婆的后背轻轻颤了颤。
他们不认识初阳，只当来了个阔气的城里人，是哪家的亲戚。
庄雪闵深呼一口气，知道初阳心中也一定很煎熬。
她睫毛低垂，再抬眼的时候看到了自己家的小院子。二层小楼，离家时种下的花籽已经盛开，淡紫色的缠满了楼梯口，没有凋谢的意思。
“还有鸟叫诶。”
小颜张开双臂，心旷神怡地上蹿下跳，随后看到外婆把木门打开，里面是干净的院子，还有一棵柿子树。
“厨房里有柿子，刚捂好的。”
她把三轮车停在车棚下，随后把玉米拿出来，摊在地上，要剥开的时候，小狗就蹭了上来。
“走走走。”
嫌弃地推开碍事的小狗，小狗却不依不饶地打滚，最后被庄阁抱开。
“来厨房帮我一下好吗？”
庄雪闵对他说：“太多了，拿不完。”
“拿不完就少拿点，再说了用筐子一盛就好了。”外婆说。
“就是拿不完嘛。”
庄雪闵辩驳，目光看向庄阁。
他走了过来，轻轻蹲在地上挑拣着红润饱满的柿子。捏了捏，很软，应该很甜，带着香。
“你听我解释啊。”
庄雪闵终于找到机会和他说清楚，用非常小的声音道：“以前我和林书远炒cp的时候，被村里人告诉了外婆。有一次她生病了，快撑不下去的那种。非要见一见未来的外孙女婿，我没办法，只好请林书远过来帮我演一演戏。”
她瞧着四下无人，飞快地在他唇间蜻蜓点水。
“外婆不上网不看电视，还不知道林书远死了。也不知道我和他根本没有在一起过的事。”
“那村里人怎么不八卦了？”
“我给发红包了呗。”
“……”
“她年纪大了，心里承受能力不好，可是手劲比谁都大，打起人来一准一个大包。我要是告诉她这件事，肯定得拿藤条抽我。”
“可你外婆看着很慈祥。”
“她是很慈祥，但打人的时候真疼。以后你就知道了。反正这件事不能急，要慢慢说清楚。反正我不能挨打。”
庄雪闵撒娇道：“委屈你了。”
庄阁听后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摸摸她的头，半响，道：“委屈你了。”
“你们干嘛呢？”
外婆抱着玉米走过来，恰好看见庄阁亲昵地摸着外孙女的头，像是偷摸谈恋爱的小情侣。
“头上沾灰了，我帮她拍一拍。”
庄阁面不改色地道：“外婆，柿子看起来很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回去的时候我给您拿一袋子。”
“外婆，我是小辈，您直接喊我名字就可以。”
“那哪行，您可是领导。”
外婆接了些水，开始煮玉米，过了一会儿朝门口张望着，随手朝庄雪闵脑袋上轻轻一敲。
“啊，干嘛又动手！”
庄雪闵不服气地摸摸头。
随后，她也跟着看到外面的车子还没有进家门，立刻就明白了外婆的意思。于是笑道：“有些人就是倔，口是心非呢。”
说完，外婆抬手就要过来，庄雪闵抱着头就跑了出去。
庄阁笑着看这一切，似乎没有见过如此嘴贱的她，跟个孩子一样。不过，以前是孩子的时候，她似乎也没有这样快活。
等庄雪闵跑到木门之外的时候，就看到了停在家门口的初阳。
“进去吧。”
“我不敢。”
“别怕。外婆让我来催你呢。”
初阳慢慢抬起头来，看着这个陌生温馨的小院，手心不自觉地抖了抖。轮椅被护工慢慢推着，他在模糊的视线中，看到了外婆的那张沧桑的脸。
“进来吧。”
外婆像是一切没有发生过的样子，没有哭着去搂他，也没有恨恨地赶他走。只是轻轻地把擦干净的柿子放在面前。
这是他小时候爱吃的。
她在院子里种下一棵柿子树，每年结果子的时候，都会盼望外孙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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