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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6 章：裴将军戏鬼王
二人又在缘来小镇待了几日，谈论了一些或要紧或不要紧的事，贺玄决定上去看一看师青玄。
临走时，他问道：“如果有一个人，他是你的朋友，又是你的仇人，你会怎么做？”
“嗯？”凝钰眨眨眼：“这是个什么问题？”
“你只管回答便是了。”贺玄道。
凝钰见他神色认真，也稍稍摆正了一下态度，沉吟一会儿，道：“说实话，这对我来说有点困难。”
贺玄沉默地听着。凝钰继续道：“因为我这个人吧，没心没肺惯了，早就忘了恨一个人是什么滋味。”
贺玄：“……”
贺玄抿唇，对他流出一个“认真点”的眼神。凝钰耸肩道：“我说的是真的，活太久了。”
贺玄：“……”
小系统：「……宿主大人，您再皮下去，黑水大人又要揍您了。」
凝钰：’……’
凝钰摸了摸鼻子。
可问题是他说的真的都是真的啊。
见贺玄脸色越来越不好，凝钰歪了歪头，话锋一转道：“不过也不是没恨过，倒是可以给你些参考。”
贺玄闻言，有些意外。
这妖孽也恨过人？
像是回想起什么，凝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微微一笑道：“我端了他们的老巢，灭了他们那边所有人。”
贺玄不语。凝钰顿了顿，补充道：“人数上千。”
这次贺玄诧异了。
“你看起来没那么嗜杀。”
“那也只是看起来不是吗？”凝钰笑了笑，眸中红光一闪而逝：“我很早之前就说过，我脾气不好，是你们不信。”
贺玄默了默，仔细看了他一会儿，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很明显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凝钰也没在意，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后，道：“我放过了那人的女儿。”
贺玄瞳孔一缩。凝钰笑了笑，垂下眼道：“那小丫头天真、善良，一直想认我做哥哥，性子可谓是跟他那魔鬼父亲一点也不像。”顿了顿，他抬头，轻笑道：“怎么样？是不是跟你的故事很像？”
贺玄手指缩了缩，虚握成拳，目光死死地盯着他。
“后来呢？”他问。
“后来啊。”凝钰沉默，然后绽放出一个堪称完美的笑容，道：“后来，我当着她的面，杀了她父亲。”
贺玄眼睛微微睁大。凝钰像是知道他要问什么，摊手道：“之后我们再也没见过面。哦，不对，之后见过一次，她好像不怎么恨我来着，这倒是令我有些意外，毕竟我也已经准备好被她报复了。”
他又是一顿，然后又笑道：“然后给了些承诺。”
“什么承诺？”贺玄追问道。
凝钰沉默，眼神微微有些放空，半响后，才叹道：“若有来生，我护她一世安康。”
……
贺玄上去找师青玄了，凝钰也回到了惜花阁，打算看一下那群坑货们调查的怎么样了。星宇作为巨大情报网的头头，自然是第一时间来汇报的。
“还没找到？”
星宇点头，皱眉道：“无论是天界还是人界，我们都找了个遍，依然没有找到小萤姑娘的尸体。”
“各位神官的金殿都找了？”凝钰道。
星宇再次点头，肯定道：“都找了，甚至就连帝君的寝殿我们也趁人不在的时候偷偷去过，依然没有痕迹。”
凝钰眉间微蹩，转而轻笑道：“还挺谨慎。”
星宇赞同点头，顿了顿，又补充道：“对了，墨少，您之前不是叫我们盯着点阁主身边那位叫郎萤的少年吗？”
凝钰点头，道：“嗯。他有动作了？”
“这……我们也不清楚。”星宇表情也些纠结，道：“但我觉得还是要跟您说一下。”
凝钰闻言，有些好奇，示意星宇继续。星宇道：“是这样的，前几天，你们离开的时候，郎萤曾单独到菩荠观后面的小溪那里待了一会儿，逗了一只猫。”
“猫？”
“是的。一只黑猫，很眼生，应该不是村里的。”星宇道，将那时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虽然当时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们的人都离得比较远，但视力可都是一顶一的好，能很清楚地辨别出那猫的外形和品种。
——那毛色，绝对不是村里的那些散养猫！
凝钰摸了摸下巴，想了想，保险起见，决定自己过去看一下。
再次踏入菩荠观的大门，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凝钰将银纹面具翻出来戴上，想起花城这个时候应该在这里，正想跟人打个招呼，就感觉到了一阵扭曲的空间能量，眼眸一凝，闪身到了屋门前，放轻呼吸，将精神力慢慢渗透进去。
然而，才刚一接触屋内的景象，凝钰就立马将精神力收了回来。
「宿主大人，您怎么了？」小系统疑惑道。
凝钰轻咳两声，道：’没什么。’
「是吗？」
’嗯。’
「可宿主大人，您耳朵红了诶。」
凝钰：’……’行了，小统子，你闭嘴。
屋内，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花城一手拿着厄命，一脚踩在一只新功德箱上，赤着上身，正抬着另一只手擦着汗，而他的对面，三双不同的大眼睛傻愣愣地盯着。
屋外，某只鬼附身的人还在那浑然不觉地嚎叫着：“谷子~过来给爹锤锤腿~”
谢怜：“……”
师青玄：“……”
贺玄：“……”
花城：“……？”
花城将手中正在削木头的厄命随手一丢，微微挑起一边眉。
谢怜：“……！！！”
谢怜连滚带爬地拦在花城面前，张开双臂将师青玄和贺玄的目光挡住，慌张道：“闭眼，闭眼！快闭眼！”
师青玄/贺玄：“……”
二人表情凝固，看着谢怜和花城的目光更诡异了。
花城把手放到谢怜肩上，好笑一般地道：“……哥哥，你紧张什么。”
谢怜这才反应过来，是啊，他紧张什么？花城又不是大姑娘，干活赤个上身怎么了？
但他还是没把双臂放下来，尽量把花城遮得严严实实，道：“总之……你先把衣服穿上。”
花城耸了耸肩，道：“嗯，听哥哥的。”说完，便从容地拿了件衣服，慢条斯理地穿上了。
看他那一派泰然自若行云流水，师青玄讪讪地道：“那啥，打扰了，没想到你们……哈哈哈，还挺，哈哈哈。总之就是，哈哈哈。”
“……”谢怜道，“大人，你要说什么就直说，有什么误会我也好解释清楚。不要用哈哈哈来代替好吗……”
凝钰：“……”风师大人好真是风趣幽默。
这么久了，应该穿好了吧？
凝钰抬手敲了敲门：“太子殿下，您在吗？”
“卧槽！死白毛你什么时候进来的？！”瘫在门旁草坪处的戚容惊恐出声。
凝钰：“……”
凝钰微笑道：“在你嚷嚷着让谷子给你锤腿的时候。”
戚容呸了一声，道：“你放屁！老子一直躺在这里，你个这么明显的白毛来了我还不知道？”
“那是你眼瞎。”凝钰面不改色道。
戚容：“！！！”
“老子眼瞎？你TMD死白毛你个眼……”即将脱口而出的脏话戛然而止，戚容瞪大着眼睛，一脸警惕地看着那根反着白光的银针。
凝钰笑眯眯地看着他。
来，要说什么？请继续，嗯？
防止戚容再次把自己作没，谢怜赶紧打开门将凝钰给拉了进来。
房门关上，凝钰看着不算大的屋内居然挤了四个人，挑眉道：“太子殿下这儿还挺热闹。”
谢怜干笑两声：“还好，还好。”
凝钰转头看向师青玄，问道：“风师大人可还好？”
师青玄连连点头，拍了拍胸脯道：“白羽儿放心，好着呢！”
凝钰点头，又冲贺玄颔了颔首。
谢怜回到花城身边，忽听花城叹了口气，想起他曾对自己说过不要再靠近风师他们的告诫，忍不住转过身，道：“三郎，抱歉了。”
花城像是早有预料道：“我早知你不会袖手旁观了。”
顿了顿，他又微笑道：“不过，哥哥为何要对我道歉？你只记得前几天我说的一句话，难道你忘了，我还对你说过另一句话吗？”
谢怜微微一怔。
哪句？
忽然间，他脑中灵光一现，想起来了。
青鬼巢穴内，花城临走时，曾对说：“你只管做就是了。”
记起来之后，谢怜眨了眨眼。他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只是，突然很想为花城做些什么。但一时半会儿，怎么也找不到他能做的事，憋了半天，忽然瞥见花城红衣的领口，道：“等等！”
说完冲上去帮花城整了整衣领。原来，方才花城随手穿的衣服，没把衣领翻好。整理完毕，谢怜端详片刻，笑道：“好了。”
花城也笑道：“谢谢。”
谢怜心中小声道：“我才是。”
师青玄/贺玄/凝钰：“……”
他们被忽视了吧？是的吧？？
小系统：哇哦！这糖真甜，再来点！
凝钰跟几人说自己不放心，过来看看，成功将几人在明面上给忽悠了过去，暗地里，凝钰将精神力覆盖全场。
的确有人来过，只不过……
两道气息？还都挺熟？嗯？
凝钰摩挲了一下剑柄。
贺玄将缩地千里画完，在打开门之前，凝钰下意识地看了看那阵，挑眉。
“三只鬼王群”：
凝钰：’哟？手抖了？’
贺玄：’……’
花城趁机补刀：’手抖就去治，当心后面留下后遗症。’
贺玄：’……滚。’
小系统：？？？宿主大人你们在聊什么？？把我也拉进群行不行！
穿过画有缩地千里的门，一行人来到了室外。
青山和绿竹，大片大片的农田，零星有几个农夫站在田里，正勤勤恳恳地劳作，不远处，还有一头毛发锃亮、油光水滑的壮硕黑牛正在犁地。
谢怜愣了一下。
看到这副场景的一瞬间，他还以为还在菩荠村。
凝钰看着那头大黑牛，眨了眨眼。
贺玄背着师青玄，已经先行走了出去。花城跟在其后，随后是谢怜。凝钰习惯性地坠在最后面。在即将迈出去时，他微微一顿，偏头往一个方向扫了一眼，然后又若无其事地跟了上去。
虽忙于拍照，但小系统是一直趴在凝钰肩膀上的，它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凝钰的动作，询问道：「宿主大人，怎么了吗？」
凝钰摇头，再次朝着某个方向看了一眼，弯唇笑道：‘没什么。’就是看到一个有意思的小东西。
远处的竹林内，一个脑袋正伸着脖子往这里看。
“这就是太子殿下他们了吧，长得可真好看。”小姑娘道：“现在剧情是到哪儿了？看这样子……好像是已经到了双玄的剧情了吧？”
小姑娘一手抵着下巴想了想：“不过这个世界的走向好像跟原著的不太一样，居然多了一股势力和一个鬼王。”说着，她脑海里突然想起刚刚见到的白色身影，眼睛亮了亮：“就是刚刚那位吧，长得也很好看，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来头，是不是也跟我一样……”
小姑娘皱着眉头，埋头思索了一阵，最后小手一挥，摆烂道：“管他的，反正我只跟着雨师姐姐，混吃等死就行！”
想明白了这一点，小姑娘拍拍自己的衣服上的灰土，转身准备走，却突然想了什么，动作一顿，嘀咕道：“等等，我记得惜花阁的墨少有一手好炼丹术……”
五人在田埂上行走了一阵，找到一间无人的小茅屋，便都进去坐了。师青玄长长出了口气。
在这里，他倒是可以放心了。
“不用再跑了吗？万一裴将军赶到这里？”谢怜道。
花城看了一阵外面，尤其是那黑牛，关了门，轻描淡写地道：“放心。这地方的主人他不敢惹，来了也没有好果子吃。水横天也不会轻举妄动。”
谢怜想了想，还是道：“三郎，这事乱糟糟的，恐怕在上天庭牵涉甚多，你还是别跟过来了。”
花城却笑道：“上天庭怎么样可不关我事。我不过跟着你随随便走走看看罢了。”
谢怜又看向凝钰，不待他说话，凝钰就用折扇指了指师青玄，道：“我只是单纯跟过来保证人的安全。”
谢怜这才想起凝钰是师青玄一开始就邀请过来的，遂点了点头，不说话了。
忽然，师青玄道：“你们都别跟过来了。”
所有人都望向他，师青玄抿了抿唇，接着道：“太子殿下说得对，这事乱糟糟的，牵涉也多。我就关这里不出去了。各位朋友不用再帮了，到此为止吧。”
谢怜看着他，缓缓道：“风师大人，要不要到此为止，你说了不算，水师大人和白话真仙说了才算。”
师青玄脸色一僵。
谢怜又道：“风师大人，我问一个问题，你莫要见怪。”
……
听着谢怜的分析，凝钰有些犯困。
不是他不认真听讲，主要是他这个人，对于已知的讲解类的东西有一个毛病，那就是容易打瞌睡。
这不赖他，真的，他只是困了，嗯。
意识模糊间，凝钰听到这么一句：
“风师阁下不必看我，你该担心的不是我，这事可与我无关。你不如担心一下，上天庭有没有其他人抓到尊兄这个把柄了。”
然后，他就听到有人回道：
“你果真在上天庭有眼线。”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凝钰：“……”
凝钰睁眼，无语地看着那边即兴演出的二人。
凝钰：‘你们俩很闲？’
花城：‘总比某人刚坐下就睡觉好。’
贺玄：‘认真罢了。’
凝钰：‘……\'
这俩在内涵他是吧。
那边还在分析白话真仙的事情，凝钰听了一会儿后，也开始想着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做。
要不直接去黑水岛那边，先把阵法给布了？
这边就让小统子留在这里，有什么情况直接通知他就是了。
打定主意，凝钰就要找个借口和机会脱身了。
借口好找，用惜花阁的就行；机会嘛……
他记得等会儿那个姓裴的要追过来来着？
这个想法刚刚一出，凝钰就突然感觉到识海内传来一阵波动，一顿，从袖中拿出一枚惜花令。
“事已至此，你打算怎么办。”那边，贺玄道，一双黑沉沉的眼睛一眼不眨地看着师青玄。
师青玄还在抓头发，那原本梳得整齐的发冠早已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被他抓得乱糟糟的。他茫然道：“……你们别看我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只是……暂时，不知道怎么看我哥了……”
毕竟是自己的亲兄，而且是为了自己，犯下这种滔天大罪，害了人性命，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也算情有可原。
师青玄又道：“但是，我在这里先拜托各位，先，千万不要说出去！暂时的，只是暂时，让我好好想想……到底该怎么办。虽然我想了好几天，也没想到，总之，我先自己冷静一下……”
说到最后，他已经语无伦次，两眼发直了。
谢怜对此表示理解，心中叹了口气，暗自思索起关于这件事情的关联线索。
贺玄默不作声，垂在身侧藏在袖子里的手缓缓收紧。
花城本来就只是过来跟着谢怜的，并不会多话。
凝钰还在听传讯玉佩里的消息。
房间内一时陷入安静。
小系统：……怎么突然这么安静？你们倒是说句话啊！小统子好害怕嘤嘤嘤！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之声，有牛在“哞哞”怒叫，更有许多农人嚷道：“拦住！拦住！”
“杀气腾腾的想干什么！”
谢怜到门缝边一看，道：“是裴将军。”
……
师青玄还是跟着裴茗去了师无渡那边。谢怜这边也接到了将被卷入东海的渔民带回岸边的任务，刚放下通灵的手，回头对花城道：“三郎，东海那边……”
谁知，一回头，花城已经换了一副清爽的渔夫装扮，丢了个骰子，落下一手抓住，另一手放在门上，干脆道：“走吧！”
谢怜一怔，随即也笑了，道：“好！”然后一顿，看向门边的凝钰。
凝钰知道他要说什么，揉了揉眉心，扬了扬手里的玉佩，道：“我跟你们一起。”
本来还打算直接去黑水岛的，结果哪知道，计划赶不上变化，对面还没搞事，自己家这边先整起来了。
那群坑货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跑去冲浪？？
冲什么浪？那么大的浪是能冲的吗？？？啊！
谢怜看着凝钰那头疼的样子，担忧道：“怎么了吗？”
凝钰默了默，在自家坑货的面子和对太子殿下的诚实间，选择了后者：“阁里有人玩脱了，把自己给卷进去了。”
谢怜：“……”
花城：“……”
……
东海海岸。
黑色的乌云笼罩着这片天地，大海不再是清爽的蓝，而是变成乌压压的灰，沙滩的金色褪去，整个都像是进入了灰白世界一样，只有天边时不时爬过的扭曲苍雷，才为这个世界带来一点色彩。
压抑到极致，令人喘不过来气。
突然，一道巨浪猛然泛起，形成一堵巍峨的高墙，随即又忽然崩溃倾塌。波涛汹涌的海面上，随处都有几道水龙卷冲天而起，肆虐舞动着，起来又倒下，砸进海面之下等待下一次的进攻。
海滩边停泊着一艘崭新的大船，裴茗、师青玄和贺玄已经站在了船上。离这艘大船不远处，有一座不起眼的小渔房，这时，小渔房的门悠悠开启，三道身影从中走出。
裴茗立马眼尖道：“太子殿下！”
师青玄看着赶来的三人，叹道：“太子殿下，你……哎！辛苦你了。真是抱歉。”
情况紧急，谢怜径直上船，道：“职责所在罢了。这船怎么开？”
裴茗却是看到他身后抱着双臂、甚为闲适的花城和抱着长剑默默跟着的凝钰，警惕道：“闲杂人等退避，这风浪可不是好玩儿的。”
花城笑道：“我可不是闲杂人等，跟着我家殿下罢了。”
凝钰则是难得公事公办道：“我家的坑货也卷进来了，借你船一用。”
裴茗：“……？”
裴茗道：“渔民里有你的人？”
凝钰默默点头，想起就有些头疼。
“他们跑这边来做什么？”裴茗怀疑道。
凝钰看了他一眼，一言难尽道：“玩。”
裴茗：？？？
师青玄：？？？
贺玄：？？？
“这么大的风浪你跟我说他们来玩？？”裴茗不可置信中带着惊奇。
凝钰沉重点头，给了他一个“不然你以为我想来这里”的眼神。
裴茗：“……”
裴茗想起平日里惜花阁的作风，难得不顾形象地嘴角抽了抽，道：“如果这件事换作是别人，我还不信，但如果是你们惜花阁……别说，这还真的有事实依据。”
凝钰：“……”
小系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谢怜眨了眨眼，好奇这居然还有事实依据，但也知道现在不是问的时候，见裴茗打消了对凝钰的怀疑，继续看向花城，张口道：“他是我殿中人。”
裴茗却“唰”地一声将佩剑亮了出来，道：“退下。”
谢怜还没回应，花城却异常坚定地对他道：“不。这一趟，我非陪着你走不可。”
小系统在一旁闻言，幽幽插话道：「宿主大人，太子妃是直接把裴将军无视了吧。」
凝钰：‘……’是的呢。
可怜的裴将军。
两边僵持不下，过了片刻，师青玄实在憋不住了，连忙对裴茗道：“裴将军，这人没问题的，赶紧开船吧！”
说话间，天边猛地一道惊雷劈下，击在海面。一整片海水通了闪电，滋滋发亮，变成了荧碧色，仿佛一块巨大的心脏忽然跳动起来、呼吸起来。那景象甚为壮观，也极是骇人，裴茗也不想再等了，喝道：“开！”
船身猛地一震，轱辘轱辘，一阵圆轴转动之声，无人操作，那大船居然自行驶离了海滩，飞速向大海深处驶去，在电闪雷鸣、惊涛骇浪中开辟了一条路。
风浪虽大，谢怜、花城、裴茗、贺玄、凝钰却都站得极稳，只有师青玄被贺玄抓着才没歪倒。谢怜大声道：“这船能经得住这种风浪吗？！”
裴茗道：“现在应该勉强可以，之后行不行就难说了！”
船已经开得极快了，两侧海水哗啦啦地溅起高花，师青玄却很是焦急，道：“能再快一点吗？？”
裴茗道：“这船烧法力，已经是最快了！”
师青玄握紧了右手，那手原本是持着风师扇的，一扇大风平地起，有好风相送，这船起码还能再快个四成，眼下却是空空如也，不由又是一声长叹。
贺玄看了他那空落落的手一眼，垂眸抿唇。
这时，花城拍了一下谢怜，低声道：“哥哥。”
谢怜一扭头，睁大了眼。
只见七八丈外的海面上，有一艘小渔船正在狂浪中打转，船上隐约有几个人影，似在呼救，然而，呼救声全被大浪惊雷吞噬了。
落难的渔民！
当机立断，谢怜立即将若邪甩了出去。若邪飞出，卷起那几个渔民的腰便轻松提了过来。
凝钰扫了一眼，继续看向海面。
那几个坑货飘哪儿去了！
几个渔民站在大船甲板上险些瘫软，裴茗却立即打开一间船舱的门把他们都扔了进去。
速度之快，刚劫后余生的渔民们根本反应不过来。
花城和谢怜又接二连三捞上来三四十个渔民，凝钰都去一一确认。
很遗憾，都没有。
风浪越来越大，闪电劈过的概率越来越高，这也证明他们越来越往风暴中心。
小系统虽说是一件由宇宙中万千祈愿诞生的非实物物体，但由于到了一定级别，还是能够感知到一定的物体触碰，是以，此时的它瑟瑟发抖地躲在自家宿主大人宽大的袖子里，透着袖口的那一条缝观看外面的景象，还时不时被雷声吓出一声尖叫。
「妈妈呀……打雷啦……外面的世界好可怕呀……这雷不会劈着我吧……不会吧不会吧，呜呜呜……我还是个孩子，啥坏事都没做，别劈我别劈我……」
凝钰：‘……\'
小统子是不是忘了这是天道放的雷？他们和天道有合作，怎么也不会劈它的吧……
再说了，就算那些雷真的不长眼地劈过来，也是先劈到他身上，怎么也不会落到这傻乎乎还一惊一乍的小系统身上。
凝钰叹气，伸手进袖子里摸了摸那抖成个筛糠的小光球。
天上的雷电越来越多，这些闪电会被法力之源吸引，追着法力高强的人劈，这就是为什么当别人渡劫时最好躲得远远的缘故，因为会被殃及池鱼。
眼下，师青玄是凡人，谢怜的法力就够他在通灵阵问个话，花城的法力并不需要在此时使用所以收得好好的，凝钰作为天道的合作方，那些雷电是断不会往他身上劈的，是以，那闪电就专往裴茗一个人身上招呼。
不过好在裴茗这个武神是实打实的，身手极好，好几次都用剑将这些闪电生生劈了回去。
穿过这层屏障后，不久，师青玄忽然大喊道：“哥！！！”
众人瞬间抬头，果然在七八道冲天的水龙中，看到了白衣猎猎、悬在空中、结着斗子印的师无渡。
他的身形虽然还压在大浪之上，却似乎有些心神不宁，压的并不稳。那些猖狂的水龙时不时便瞅准机会靠近，伺机要将他吞噬入腹，好几次都是险险避过。
大船距离他尚有数十丈，如果风师扇还在，师青玄可以把风浪压下去一节，但眼下他是凡人之躯，连声音都传不了多远，也只能干着急。裴茗一开口，传得极强极远：“水师兄！青玄找到了！”
话音刚落，师无渡睁开了双眼。
与此同时，一个巨浪托天，又猛地跌落，大船被托到了高高的半空中，又没跟上大浪跌落的速度，整个悬在了空中，急速下落。谢怜用千斤坠定住了身形，牢牢抓住花城的手，道：“小心！”
凝钰随便就将本体的几成重量压了上去，让自己不至于被颠簸出去后，又想了想，又加了几成，直接将船给重新压回了海面上，任底下的水龙怎么拱，这船都好像被定住了一样，纹丝不动。
正想叫人收神的裴茗：……？！
裴茗有些诧异地看向凝钰。
他不是没有想到花城，但主要是方才他看见那少年还要谢怜拉住，很明显没有出手的意思，那么这船上剩下的有能力出手的人除了他，只有凝钰了。
凝钰淡淡道：“顺手。”
他不想体验水上蹦极。
虽还不能判断这人之前说的有几分真几分假，总归是帮了他们，裴茗拱手道：“多谢。”
凝钰颔首，右手在袖子里安抚着被吓傻的小系统。
要不还是叫这只统回精神海吧，不然他怕这孩子被吓死机。
师无渡也看到了这边的船，见这船正处在两条水龙中间，脸上青气闪过，手印突变，周身仿佛震出一层法场，一直绕着他打转的七八条水龙卷瞬间被击溃，化为满天大雨，噼里啪啦落下来。
凝钰反应极快地让流银盘旋天上，在众人上方形成一道白焰屏障，那些落下来的雨水打在上面，瞬间化为道道水蒸气消散在空中，避免了众人被淋成落汤鸡的局面。
花城传音道：‘反应不错。’
贺玄也道：‘这招可以。’
谢怜直接对着凝钰笑道：“多谢你啦。”
裴茗看了看上方的流银，又看了看凝钰，由衷道：“多谢，又被你帮了一次，看来传言说的不错。”
正要收火将外面的师无渡放进来的凝钰动作一顿，眼皮一跳，道：“什么传言？”
裴茗正要回答，师青玄赶紧咳嗽两声，挥手道：“那个，白羽儿啊，先把火收了，收了，让我哥进来哈。”
凝钰看向师青玄，见人对着他笑得一脸明媚，默了默，还是将流银给收了回来。
师青玄松了口气。
裴茗摸着下巴，看着二人，挑眉。
白焰屏障消失，外面的雨也停了，风浪稍稍收敛了些。师无渡缓缓下降，落到这艘船上，一眼就看到了师青玄。
师青玄：“……”
刚恢复了点状态的师青玄瞬间蔫了，弱弱道：“……哥。”
师无渡的脸还是青的，大步迈来，道：“我叫你好好呆着，你干什么瞎跑！你是不是想气死我你就高兴了！！！”
师青玄也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没见着的时候担心，见着了又想起那档子事，心里过不去那道坎儿，道：“……唉，我就是……我……”
末了，他抓了抓头发，叹气道：“你渡完劫就好。我想，我还是觉得……”
师无渡却打断他道：“谁说我渡完劫了？”
师青玄一愣，道：“刚才那不是吗？”
裴茗在一边摸了摸头发，道：“别高兴得太早了，你哥这是第三道天劫，哪有那么简单，起码得七天七夜。方才那个，只不过是个开场罢了。”
事实上，就算是第一道天劫，也没这么简单。
凝钰虽说是跟天道做了交易，将神格赠予了师青玄，但到底不是他自己的，发挥出来的效力打了折扣，天劫也就对应地没那么强，这也是他会被贺玄轻易抽空法力的原因。
而就算是这样凝钰还选择这样做是因为：一是要填上剧情漏洞；二是因为这神格经了天道的手，可以无视生辰八字和玄学定律直接加在师青玄身上，也方便以后师青玄可以重新修炼。
是的，师青玄还可以修炼，并且因为成过一次神，重新修炼起来也会更加容易。
师青玄现在的神格就好比如一只被送到他手里还不完全承认他的小兽，由于师青玄成神路上太过顺遂，这小兽虽会为他提供法力供他成神，但实在不肯认他为主，是以师青玄也发挥不了它的实力。而要这小兽完全认他为主，他还需要至少经历一次大磨难，证明自己的能力，这小兽才会愿意承认他这个新主人。
很明显，这黑水岛之旅，就是他必须经历的大劫难。
谢怜这边在联系灵文：‘灵文？我们现在进到水师大人渡劫的海域了，能指示一下，被卷入风波的渔民在哪边吗？’
灵文回的十分快：‘稍等。’过了一阵，她道：‘麻烦了。今天有二百六十一个渔民被卷进他渡劫范围去了，还有几个旅游的，不知道干嘛跑过去，散步的也太开了，零零星星的……\'
没说几句，她声音就开始断断续续，谢怜听不清了，询问道：‘怎么了？灵文？’
他以为是自己法力又用完了，然而，抬头看裴茗神色，明显他那边也是这样。几人还没商量，谢怜又看到不远处海面上飘来几艘破败的小舟，道：“大概是方才这个开场余波太大，通灵不畅，可能待会儿就会好。灵文说有二百六十一个渔民被浪冲散了，先能救多少是多少吧。”然后又转头对凝钰道：“还有几个旅游的，应该是阁里的人。‘
凝钰：“……”
凝钰扶额，无奈地“嗯”了一声。
现在船上之人实力足够，对于救人一事，自然是没有人反对。裴茗道：“水师兄，你先进去稍作歇息吧。你这才熬了个开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来。你这次也是倒霉，居然波及了这么多凡人。”
师无渡看上去的确有些疲惫，但他却并没有立马答应，而是用警惕的目光看向凝钰，道：“敢问阁下为何会在这里？”
众人一愣，但随即了然。
在众人的视角里，师无渡并没见过凝钰，不认识也正常，但凝钰的样貌又实在特殊，凡是知道传闻的人见到他，都会下意识地将之与传闻关联，然后立马猜到他的身份。
一个鬼王来到自己渡劫的地盘，师无渡会戒备也很正常。
然而，这一次，出乎意料的，开口介绍的人居然是裴茗。只听，裴茗道：“这说起来可有意思了。谁都知道，惜花阁内盛产各类奇葩和坑货，原本我以为，这些坑货只会坑我们这些人，现在才知道，这群坑货狠起来连自己人都坑。”他双手一摊，挪揄道：“这不，谁知道他们的脑子是怎么想的，这么大的风浪偏要跑这里来玩，把自己给玩进去了，现在要他们墨少来亲自救。”
师无渡：“……”
凝钰：“……”
小系统：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得不说，裴茗这个人，有时候是真的逗，还有点自来熟，先前还对凝钰有点戒备，现在倒好，居然还会调侃了！
师无渡皱眉，看向凝钰。
凝钰也看向他，正欲开口时顿了顿，仔细看了他一眼后，才点头道：“是这样的。”
师无渡冷笑道：“但愿如此。”说完，就推开另一间船舱的门，进去打坐了。
师青玄似乎想对他说点什么严肃的事，但既然都没渡完劫，在这个关头又说不出口，只好咽了下去，闷闷不乐地准备和贺玄走到一边，师无渡却又睁开眼，厉声道：“你别瞎跑，过来，就坐这边。”
师青玄只好在他旁边蹲下了。
小系统从袖中探出个脑袋，就算是害怕也要吐槽道：「宿主大人，这水师大人演的还挺像啊。」
凝钰“嗯”了一声，一双眼睛沉默地注视着已经入定的师无渡，许久，才挪开目光，垂下眼帘。
是挺像的。
过了一会儿，凝钰察觉到一丝异动，抬头朝一边看去。
海面上依然翻腾着狂舞的水龙，虽是没有再掀起成城墙般的巨浪，但那底下的暗流仍然可以轻易掀翻普通的渔船。
凝钰眯了眯眼，眸中泛起轻微的蓝光。凭借鸟类优秀的视觉系统，他看到了远处被巨大水球包裹住的一群人。
谢怜察觉到他的动作，跟着他的视线往那个方向看去——
除了海水还是海水，并没有看见什么，但他直觉凝钰发现了什么，于是问道：“发现什么了吗？”
凝钰点头，往前一指，道：“那边有人。”
裴茗闻言，也跟着朝那个方向看去，同样也没看到什么，道：“哪儿？”
凝钰道：“有点远，先往那边开吧。”
“行。”裴茗也不多说什么，调动大船往那个地方开去。
反正他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要翻船了大家一起没。
随着大船的靠近，那只巨大的水球终于进入了众人的视野里。
裴茗睁大眼睛，惊愕地看着那大水球，道：“这是什么东西？”
花城道：“里面有人。”
谢怜也注意到了里面的人，道：“看样子是有人用什么法术将里面的人保护住了。”
凝钰点头，道：“阁里的一位水系法师，擅长防御，应该是他察觉到了不对救了周围的人。”
那里面的人也看到了他们，纷纷挥手朝他们失意。
那里面大致有十几人，裴茗将船靠了过去，那水球缓缓从中间开了个洞，里面的人就从那洞里跑了出来。
裴茗赶紧将里面的渔民给扔进了舱内，回过头来想问凝钰他阁里的那几个找到没，一看，顿时眉梢一挑。
“嗷呜呜呜！墨少！您居然亲自来救我们了，太感动了啊啊啊！！！”一身着短袖劲装的男子冲到了凝钰面前，抱住人的大腿就开始嚎。
“哇啊啊啊，墨少您终于来了，小的们等得好苦啊！”一人紧跟其后。
“呜呜呜外面的世界太恐怖了，我下次再也不跟你们俩跑出来了！”一身材娇小的小萝莉跑到凝钰后边，一手抓着凝钰的袖子，一手抹着眼泪，哭兮兮地冲凝钰告状道：“墨少，我举报！他们拐卖未成年，他们骗我出来只是说让我坐在板子上漂着玩！”
众人：“……”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凝钰。
凝钰：“……”
凝钰表示十分头疼，揉了揉眉心，道：“你们先起来。”
“是！”抱着凝钰大腿的二人异口同声道，然后齐刷刷地站了起来，睁着两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眼不眨地看着。
凝钰：“……”
裴茗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三人。
不得不说，惜花阁的这些坑货长得都挺好看的，男的俊女的俏，好看得各有千秋。就单说眼前刚救下来的三人，一人英气俊朗，一人清纯阳光，还有一只小萝莉更是娇小可爱，看得裴茗那双今天看多了糙汉子的眼睛顿时粘在上面，撕都撕不下来。
小萝莉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回头看去。裴茗对她露出了一个自认十分亲和的笑容。
小萝莉：！
小萝莉立马抓紧凝钰，大声道：“墨少救命，有怪大叔！”
凝钰：“……”
裴茗：“……”
谢怜：“……”
花城：“……”
贺玄：“……”
在舱内听得清清楚楚的师青玄和师无渡：“……”
小系统：「哈哈哈哈哈哈哈裴茗这老海王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凝钰深吸一口气，将身后抓着他不放的小萝莉提溜到身前来，跟那二人站起一起，弯腰拍了拍她的脑袋，对她笑道：“行了，别装了，我虽不管你们，但你们的脾性我还是知道得听清楚的。”
三人闻言，顿时将各种表情一收，乖乖站好。
众人：“……？”
裴茗看着此时笑得一脸讨好的小萝莉有些错愕。
这变脸是不是有点太快了点？？
小系统：呵，那是你见识少了，惜花阁的这群坑货个个修得一手好演技！
凝钰直起身，挑眉：“说说吧。”没事跑这里来干嘛！
惜花阁的三只互相对视一眼，然后齐刷刷地鞠躬道：“墨少，我们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绝对不会在雷暴天跑过来冲浪玩了！”
众人：“……”
将这三只坑货训了一顿，训得他们脑袋都要穿过甲板埋进海里后，让他们向裴茗等人道了谢，自己回去阁里领罚，才将这三个一个接一个地丢了回去。
丢完人，拍了拍手，凝钰神清气爽，回过头却发现，所有人皆是以一副诡异的目光看着他，挑眉道：“怎么了？”
裴茗抽了抽嘴角道：“原来鬼王训人，是这样的。”
那张嘴，叭叭的，一顿输出还不带一个脏字，面带微笑语气温和，说出的话却字字戳心，活脱脱地一个笑面虎。
贺玄也一脸复杂地看着他，传音道：‘你还挺能说。’
花城和谢怜倒是都曾见过凝钰怼人的模样，这还算好的，现在再次见到，却是有些久违的怀念，但还是有些复杂。
毕竟……
凝钰平时真的很少说这么多话。
接下来的大半日，谢怜又陆陆续续救上来两百多个渔民，通灵还是时灵时不灵的，但至少可以凑合着用。
晚间，他们救上来几个渔家姐妹，吓得哭到眼睛都花了。连续见了上百个糙汉子的裴茗立马眼睛一亮，温情款款地将人搂在怀里，柔声安慰着，好一派柔情蜜意、款款多情，然后才将人送进船舱，几个姑娘还恋恋不舍，指望着打开门能再见到他咧。
师无渡打坐修养了这许久，气色也好了不少，睁眼道：“你不是一贯要求很高的吗？”
裴茗整个人容光焕发，摸了摸下巴，笑道：“自惜花阁那小姑娘走后，一连救上来七八十个胡子拉碴的渔夫老大爷了，看到女人就觉得国色天香，哈哈哈哈。”
众人：“……”
师青玄和贺玄双双扭过头。
凝钰本在一边闭目养神，忽觉身边坐了个人，睁眼一看，挑眉。
「咦？宿主大人，这好色将军来找你做什么？」小系统疑惑道。
凝钰：‘……\'
时间久了，连系统都会给人取外号了。
不待凝钰提问，裴茗先开口了，只听他道：“墨少，你说我们都待在一条船上这么久了，要不认识认识？”
经过这短暂的相处，裴茗基本可以断定，只要不去惹那仙乐太子，这白羽好像的确挺好说话的，是以，反正现在没什么事做，他打算自己来找点乐子。
凝钰：“？”
小系统：「？」
「宿主大人，我怎么感觉不对劲？」
凝钰：’不瞒你说，我也觉得。‘
凝钰看着裴茗，见人一脸坦然的模样并没看出什么，回道：“之前不算认识？”
“那儿哪儿能算啊。”裴茗汗颜。
结仇还差不多。
“嗯。那现在算认识了，你走吧。”凝钰抬了抬下巴。
裴茗：“……”
小系统：「哈哈哈哈哈哈，宿主大人你绝了，不给活路啊哈哈哈哈哈！」
裴茗“嘶”了一声，道：“墨少这是不给机会啊。”
“你想要什么机会？”凝钰有些好奇了，这裴茗不去走剧情老来缠着他做什么？
裴茗摸了摸下巴，看着这人脸上那遮住了半张脸的银白面具，笑道：“要不你把面具摘下来看看？”
凝钰：“……？”
小系统：「？？？」卧槽？！
其他人：“？？？”
众人纷纷看向这边。师青玄不可置信道：“裴、裴将军你想干什么？！我，我警告你，你、你离白羽儿远点，不准欺负他听到没！”
裴茗：“？？？”
裴茗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凝钰，满脸不可思议道：“我？欺负他？！”
这堂堂一个鬼王会被他欺负？？
凝钰也又些无语，扶额道：“裴将军，你要我摘面具做什么？”
裴茗本就是随便问问，想看看这人会如何反应，谁成想还真有机会，于是趁热打铁道：“这不好奇嘛，你整天都戴着这个面具，看起来神神秘秘的，说遮掩身份也不像，毕竟光凭你这头发和眼睛，一眼就能让人认出来。”
是这个理没错，但是……
“这和裴将军要我摘面具有什么关系？”凝钰道。
裴茗把头发往后面一抹，上下看了凝钰一眼，笑道：“好奇你的长相，瞧你这身段和气质，凭借我裴茗几百年来审美人的目光来看，长得绝对不差！”
众人：“……”
小系统：「……」
好家伙，这是把主意打到它家宿主大人身上来了吗？？？
那边啃着馒头听着的谢怜也有些无语了，这裴将军的涉猎范围似乎……扩张了？
花城挑眉，直接一个精神传音，看热闹不闲事大道：‘恭喜，被看上了。’
凝钰：‘……\'
凝钰没忍住，揉了揉太阳穴，道：“裴将军，我是男的。”
他发誓，这真的是他第一次明确说出自己的性别。
这裴茗，是闲得无聊了吗？？
裴茗眉眼一扬，哈哈笑道：“男的怎么了？男的不也有美人？其实只要看对眼，性别这东西倒也不必分得这么开。”
忽略身份，这白羽哪哪儿都吸引人，身材欣长但不高大，脸型柔和但不显娘气，声音好听，脾气不差，样貌特殊还养眼，现在他坐在人身边，鼻尖隐隐间还闻到了一股混杂着淡淡药香的清香。
裴茗摸着下巴，看着凝钰的眼睛越来越亮。
本来他只是来逗人玩儿的，但这么仔细想想……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反正大家都是成年人，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偶尔来点刺激的给漫长的生活增添点乐趣也不错。
众人：“……”长见识了，真的长见识了。
小系统：「……」裴将军的人物资料瞬间更新了呢。
凝钰眉心一跳，按住怀里想要蹦出来砍人的长剑，眼睛微眯，笑道：“那裴将军还真是开明，不过不好意思了，我有喜欢的人了。”
长剑顿时不闹了，船上一片安静，几乎是除了花怜的所有人都一脸惊诧地看着凝钰。
裴茗道：“你居然有喜欢的人？”
“嗯。”凝钰点头，手指摸索着长剑的剑柄。
“行吧。”裴茗摊手，拍腿起身。
他不跟有对象的人处。
忽然，他动作一顿，回过身来道：“不过我又好奇，你喜欢的人是谁？”
凝钰：“……”有完没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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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字数：13852
老福特的彩蛋是两只鬼王的谈话哦～感谢在2023-01-23 23:17:46~2023-02-06 00:32: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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