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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6 无心并非无罪
Chapter 36 无心并非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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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开！”斯内普没有看拉住他的女人，厉声命令。
“西弗勒斯......”西西咬着嘴唇，念着他的名字。
“滚！”斯内普终于不耐烦的怒吼，暴力的甩开了拽着她的女人，看也没看跌坐在地上的她一眼，头也不回的飞快的消失在楼梯口。
西西没有跟上去，她不敢跟上去，也无法跟上去。头疼欲裂，她坐在地上，颤抖的摸出镇定剂。平静，平静......他心里很痛苦，她不能乱了阵脚。
过了几分钟，眼前的黑雾散去，她缓缓的站了起来，虚弱的扶着墙壁，一步一步地向地下办公室走去。
在桌子上趴了一会儿，她开始回那堆积如山的信件，让自己的思路被占满。不去想他可能在做什么，更不去想那些过去发生的事情。
等她终于把昨天的所有信件处理完的时候，已经是清晨了。一夜没睡，有些心慌，她站起来倒了杯水，窝在沙发上，愣愣的发呆。
他该回来了吧？他能去哪里呢？他出去的时候没有穿外套，会不会受寒？他会记得给自己用魔法保暖么？还是会故意折磨自己让心里好受一点儿呢？
心中有无数的疑问，可她却只是无力的缩在沙发的角落里。无论有多担心他，她所能做得最好的就是给他一个自由的空间，等着他自己回来吧？他是那种把所有人都排除在心门之外的人，而她，仅仅只是贴在那门上，所以隐约听见了里面的声音而已。
真难啊……爱上这样一个男人。可是她还是爱了，爱了这么久......
开门声传来，她立即站起身，投入他的怀抱。他身上很冷，昨夜的雪不大，但是他身上却结了一层冰。在外面游荡了一夜吧？
斯内普无言的任她抱了一会儿，然后推开她，走进里间的宿舍。出来的时候，已经换掉了湿透的长袍，换了衬衫和长裤。
她把炉火烧得旺了一点儿，端给他一杯加了魔药的红酒。然后拉他坐到沙发上。
斯内普一饮而尽。没有抬头看她。
她又给他添了一杯，看他还想往肚子里倒，赶紧用手按住他，“慢点儿，会醉的。”
他闻言停顿了一下，然后浅酌了一口。
她放下心来。他恢复了自制，说明他已经冷静下来了。于是她默默地坐着，等待他开口说出心事，或者对她说他不想再谈论这个问题。
他头发上的冰渐渐融化，雪水顺着发稍儿滴下来，像眼泪。
他心里的痛苦她懂，事实上她比他更加痛苦。可她仍旧紧紧地咬着嘴唇，反复的对自己说，“坚强，镇定，微笑”，还有，“守住秘密，绝对不能泄露”。
“别……”斯内普冰凉的手指抚过她的唇，带着一抹鲜艳的红色。
西西这才意识到，嘴里满是腥咸的味道。她赶快双手结了一个奇异的扣，伤口立即愈合了，“没事，我没事。”
她在那里近乎慌张的向他强调着自己没事。他的心紧紧地揪着。“西西……之前......很抱歉......”
“不用道歉。”她赶紧摇头，“是我不该......”
看见他紧握着酒杯，西西慢慢的把酒杯取了下来，怕他无意中伤到手。跪在他腿边儿，双手放在他膝盖上，用了一个岩族的小咒语，手心立即变得微微发烫，温暖着他。
“西西……”他好像叹息一样的呼唤着她，“别这样......我是混蛋，我很清楚。骂我，你该骂我......”
她仍旧摇头，握住他冰冷的手，“我的错。只是......你误解我了......我不是要干涉你......”
“闭嘴！”他痛苦的□□。这个时候她为什么还要容忍他？还要把所有的错都揽到自己的身上？！为他的粗暴冷酷找借口？！“不是那样......你......你原谅我......”
她颤抖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要她原谅她......她缓缓的却坚定的说，“我不怪你。任何事情。”
他的身体僵硬了一下，沉默了很久，才声音沙哑的开口，“我曾经因为用摄神取念，害死了一个人。”
西西闻言，眼睛里闪过一丝深刻的痛苦，不过沉浸在自身痛苦中的他并没有注意到。
停顿了一下，他继续说道，“那是15年前的事情了。黑魔王把她和她女儿抓来，说她可以破解特里劳妮的预言。他用她的女儿威胁她，她苦苦哀求，说自己没有那个能力。我那时候，已经知道预言里的人，是伊万斯的儿子，我也急于知道……破解......我也……不忍看他……折磨……那个女孩子……”
他声音颤抖的厉害，几乎说不下去。过了好几分钟，他才继续说，“我对她用了摄神取念……我不知道，她身上有‘焚琴’……她死了。”
他永远也忘不了，她那美丽的被淡绿色的长发覆盖的头颅在自己眼前炸裂开来的情景。她保护她的女儿时的勇敢和慈爱让他震撼......他从不知道，“母爱”......竟然是如此的美丽......可创造如此美丽“母爱”的生命，却被他亲手毁灭了......
两个人一时都沉默了，然后她声音低沉的开口，“她们，有淡绿色的头发和眼睛，是不是？”
斯内普浑身巨震，飞快看向她，“你怎么知道？！”
“带着‘焚琴’的人，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西西淡然的面对他的震惊，“我认识她的女儿。还知道，黑魔王倒台的时候，是你把她从那一片混乱里救出来的。她曾经对我说过。”
斯内普说不出话来，只是盯着西西的眼睛。那里面有深深掩埋的哀愁。
“她说，她很怨恨你，也很感激你。”
“她……”斯内普声音破碎，双手抱着头，“还好么？”
西西闭上眼睛，轻声说，“她死了……我们把她送回了她的故乡希腊。她在那里死于一场瘟疫。”
死了......斯内普闻言，顿时觉得眼前发黑，胸口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一股滚烫腥咸的液体涌向喉口。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他一把推开她。双手捂着嘴，痛苦的俯下身。鲜血从他的指缝里不停的流出来。滴落在地板上。
西西面色惨白，迅速的掏出魔棒对这斯内普开始念着一连串的咒语。没有用，她又急又气的甩开魔杖，双手开始在空中圈画着各种各样的图形。还是不行。
在她简直要绝望的时候，他像是终于吐光了所有的鲜血，伏在自己的膝盖上喘息着，试图用一个清洁咒，可是他现在相当于法力尽失，即便是一个简单的咒语，也用不出来。
西西会意，泪水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他都这样了，还在想着她怕血。
对自己用了一个防水的咒语，她颤抖地清理了他身上和地上的血，把浑身无力的他抱在怀里，喂他服下中和剂。
“别这样......”她流着泪低声恳求，“她们都没有怪过你。你知道‘焚琴’是同归于尽的契约，她却没有伤害你分毫，你不懂为什么？如果不是明白妈妈的想法，她的女儿会跟你走么？她是那么倔强的女孩儿......西弗勒斯，你相信我，她们都明白你是不得已的！她们都没有怪过你！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你相信我，西弗勒斯，你相信我……不要再自责......不要再悲伤了......她们都希望你能重新开始......而不是永远的沉浸在过去的那些错误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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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强烈的意识流将他从那个女人的头脑中推了出来，那女人异常美丽的脸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
如荔枝一样晶莹剔透的肤色，橄榄石一样柔情的眼眸，梦幻般的浅绿色长发如轻烟般拢着她的脸颊，纤细的颈子，和圆润的双肩。
她露出一个绝美的微笑，红唇轻启，“我的孩子就拜托给你了。”
鲜血飞溅，一切的美丽，都随着那一笑消失了。他隐约的听见那女孩儿的惨叫声，胸口剧烈的疼痛，然后他就失去了知觉。
黑暗中，他感觉有人猛烈的摇晃他。
他睁开眼睛，模模糊糊的看见卢修斯焦急而沉痛的表情，“西弗勒斯，快逃。黑魔王死了，凤凰社的人正在进攻，很多人都逃走了。留下的人太少，现在不走，必死无疑。”
他茫然的看着卢修斯，完全不能理解他在说什么。黑魔王死了？这怎么可能。他只是暂时昏了过去，以平常的经验，最多不过是半天的时间。那英才盖世的人，怎么可能……
卢修斯根本不等他反应过来，拉着他就往外跑，“纳西莎和德拉科在我北部的庄园，我们现在就去那里，只要出了这栋房子，我们马上幻影移形去那里，马上去找他们……”卢修斯嘴里几乎是下意识的喃喃叨念着。
忽然，他听见了熟悉的惨叫声，那女孩儿的惨叫声。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只是立即向着惨叫的方向跑去。
卢修斯拉住他，“你要去哪？！”然后他也听见了那声声的惨呼，很多人的惨叫。
卢修斯立即明白了，“不要过去，鲁道夫他们在杀俘虏，如果留着这些人，被凤凰社的人找到，我们的身份就都败露了。我们都要被抓去阿兹卡班！不要再妇人之仁了。西弗勒斯，我求你，你就听我一次吧！”
斯内普的意识渐渐的清醒了。他甩开卢修斯的手，匆匆地说了一句，“告诉纳西莎，变卖家产，你们不会有事的。快走，不要管我！快！”说完，向着惨呼的方向飞快的跑过去。
卢修斯跺了跺脚，追了过去。
斯内普像是知道他会这么做，忽然回头，嘶吼，“你他妈的快走！再晚纳西莎和德拉科都完了！滚！滚回去！”
卢修斯握着拳停住了脚步。
斯内普勾了勾嘴角，“我这一身罪恶，梅林不会让我这么快解脱的……”说着，再也没有回头得向‘屠宰场’跑去。
一片混乱中，他看见了那柳芽一样的一抹淡绿色。
她瑟缩在一个角落里，颤抖着，尖叫着，声音已经嘶哑。
他向她跑了过去，俯身抱起她。
女孩儿抬头，看向他的橄榄石色的眼睛里，蕴含着惊讶，愤怒，仇恨，恐惧，怜悯，依赖……
他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一双眸子能够蕴含着如此多的矛盾情绪。
女孩儿从最一开始的震惊中恢复了过来，开始对他拳打脚踢。他只是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任她的拳头落在自己胸口。
周围是魔咒交织成的网络，他挥舞着魔杖，却用不出一点儿魔法。他知道自己还没有从魔力的反噬中恢复过来，只好用身体护着她，冲出重围。
他的身上伤痕累累，怀里的女孩儿先是疯狂的尖叫，然后声音渐渐的微弱了下去，再无了声息。
他有些担心，却没有精力去察看她如何了。他流了太多的血，眼前越来越模糊，只是想着，走出这个屋子，能去哪里呢？
邓布利多……这个名字忽然在他脑海里出现。霍格沃茨，对，霍格沃茨……
幻影移形的巨大扭曲的压力过后，他抱着女孩儿出现在霍格沃茨的大门口。这个留下他无数回忆的地方，虽然多年不曾回来，他还是熟悉到闭着眼睛就能找到路。
他几乎已经失去知觉的身体，本能的向着城堡跑过去，跑过去，直到他终于力尽的抱着早已昏迷的女孩儿，倒在自己的血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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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默地看着躺在床上的男人，轻吻着他冰冷消瘦的手，西西眼睛里有着悔恨，感动，绝望……
他竟然这么在乎这件事。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他为什么还不醒来？
她很想找个地方，痛哭一场。可是又放心不下他，不敢离开。
“西西！你在么？！”米兰的声音从办公室门口传来。
西西走出斯内普的宿舍，打开石门。
米兰扶着门框长舒一口气，“西西，你彻夜不归，我还以为出什么事儿了。蝙蝠呢？还好吧？”
西西抬起手，指了指里间的宿舍。
米兰睁大了眼睛，“彻夜不归！他不会是把你吃了吧？！”
西西苦笑，“要是那样到好。”
“什么意思？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一言难尽。他昨天在外面冻了一夜，今天早晨又吐了血……”
还没等西西说完，米兰就冲了进去。看着床上苍白得不成样子的斯内普，米兰艰难的开口，“蝙蝠……”
“没事。他这是旧疾，服过药就没有危险了。让他在睡眠中慢慢恢复吧。”看到米兰，西西觉得心里紧绷的弦终于松了下来，靠在他怀里，闭上眼睛。
“西西，你还好吧？”米兰看她的样子，有些担心地问。
西西颤抖了一下，涩声说，“米兰，是他杀了珂络伊（Chloe）。”
“什……什么？！”米兰震惊的双手握住西西的肩膀，死死的盯着她的眼睛，“西西，你……怎么……不……”
西西嘴角露出一个苦笑，“是个意外。”
米兰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非常严肃冰冷，散发出一种摄人的气势。半晌，他声音异常平静的问，“你是刚知道，还是……”
“我早就知道。”西西的声音也变得冷淡而低沉。
米兰忽然严厉的说，“你究竟想要干什么？！你明知道……”
“他是无意的。”西西打断他的话，“我只是想要让他幸福，如此而已。”
米兰审视着她的神情，足足有十几分钟，表情才恢复了常有的温柔，“西西......我的傻丫头。来我怀里。”
西西扑进他的怀里，止不住的抽泣。
米兰喃喃的哄着她，“嘘……我的小公主，不要伤心了。”
西西哽咽着说，“米兰，我错了。我告诉他珂络伊的女儿死了。我只是想让一切了结......让他有机会忘了过去......可我没想到他会那么伤心的……”
“他要是不伤心我才要狠狠的揍他呢！”米兰不忍的闭上眼睛，“西西，你说的就是事实，从我们的角度看，它就是事实。他伤心是应该的！我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但是……我们都了解他……我们，要不要原谅他？”
“要，一定要……”西西泣不成声。“我好后悔，米兰……我没想到，他那么在乎……看到他那个样子，我什么都原谅了……”
“你就是这么一个傻丫头，我的傻丫头......”米兰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叹息着，“怕只怕......他永远不会原谅他自己……”
怕只怕......他永远不会原谅他自己……听到米兰这句话，西西耳边就像响起了一声炸雷，天旋地转，连哭泣都忘了，只是呆呆的，呆呆的站在那里，任凭着米兰如何呼唤，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是的，他不会。
所以，他永远都不能知道真相。
永远都不让他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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