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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
第三十三章
毕竟是一场奔逃之旅,所有行动都需要谨慎谨慎再谨慎,直到第二天傍晚时分,狼人们才确定地联系上了一个对古代两河流域历史有研究的学者。有阳光阻碍,索尔亲王不能出门,天若瀚和莫尼卡带上了天意天晴,连同几名狼人同伴一起,前往巴库国立大学。
阿塞拜疆是个历史极悠久的国家,巴库市最早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公元前三世纪,这个地方就有点象西安市一样,只要破土动工,不挖出点历史遗迹,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个建筑工地。
所以巴库市内大大小小的博物馆十分众多,最有名的算是阿塞拜疆国家艺术博物馆。按照喻天晴的想法,追寻一件跟圣经人物都有关联的古老物品,肯定是要去博物馆这种地方,可最终的目的地,却是一所大学。
巴库国立大学始建于1919年,校园里有很多历史气息浓郁的建筑,在并不算太大的校园里走了一会儿,领路的人把天若瀚等人引进了一幢看着有点象一座小清真寺似的三层石楼。
一进门,喻天晴就感觉有点不舒服,这座石楼所有门窗上的镶嵌玻璃全都是红色的,各种深浅不同的红色玻璃碎片用金属丝条分隔着,组成了一幅幅面积巨大的诡异图案,或是火焰,或是在烈火中狰狞又可怕的脸。阳光从窗外透进来,喻天晴只觉得自己仿佛走进了一只正在燃烧的炉膛。
莫尼卡小姐走在一行人的最前面,她最先发现了异状,急切地转身拦住同伴们,美丽的脸庞诡异地拧动了几下,从喉间发出压抑的一声:“快出去!”
天若瀚和天意的反应同样迅速,立刻转身,一人握住喻天晴的一只手臂,提溜着还没来得及转身的喻天晴飞快退出了石楼的门。恰在他们退出去的时刻,有个中年男人从外向里走,看着擦肩而过的这一群人匆忙中带着些慌乱的模样,忍不住多瞧了一眼,在走进石楼的时候不由自主转回了头,恰好与喻天晴的视线对上。
喻天晴很意外地发现这个中年男人竟然是个黄种人,看长相就是中国日本韩国那一挂的,这让在异国生活了一段时间的她顿时生出亲切感。不仅是亲切感,甚至还有点眼熟的样子。
中年男人脸上随意淡然的表情顿住,他飞快地把头转回去,顿了两秒钟,居然又飞快地转了回来,这一回他没有再看喻天晴,而是把两只睁大的眼睛的焦距全对上了喻天晴身边的天意。
喻天晴这个时候想起了什么,脱口唤道:“张叔叔!我还以为认错人了!”
这场异国重逢实在是让人始料未及。
被叫做张叔叔的这个人,是喻天晴父亲喻舟的老朋友,导致喻舟身故的那场车祸,就是在他从杭州跑到合肥去找张叔叔帮忙推销教辅材料返程的路上。如果没记错,张叔叔是安徽大学教历史或是中文还是什么的一名副教授,他怎么会跑到阿塞拜疆这么远的地方来?
喻天晴上小学中学的时候,跟着爸爸去过好几次黄山及附近的旅游景点,每次到安徽去,都由张叔叔全程陪同。当年他表现得很亲切,现在故人之女异国偶遇,不管是谁都会客气地先招待一下吧,不行的话就算是站着聊聊天叙叙旧也可以。
可是张叔叔在认出了喻天晴之后,明明看着她和同伴们是打算离开石楼的,却一点也没有表露出激动挽留的意思,他只是坚定地站在石楼一楼大门的门槛内,一步也不往外迈,就隔着一段疏远的距离,很淡然地朝喻天晴点点头,然后笑笑,然后就向石楼深处退出去两步,站得更远地朝喻天晴又笑笑。
到阿塞拜疆来的原因不太方便对外人说,喻天晴现在也没有多余的心情跟人瞎聊天,于是她也只是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
领她们来石楼的人应该是知道天若瀚等人的身份,此时也明白了这些狼人们急切地从石楼中退出来的原因。不过碍于旁边站着个只是微笑却不离开的张叔叔,众人也不好深谈,只是彼此交换过眼神,转身准备离开。
张叔叔脚下不动,胳臂动了动,象是要伸手,又把手臂垂回体侧,看着喻天晴,犹豫地说道:“天晴,你,你能进来吗?”
喻天晴不解,只是天若瀚猛地收拢五指,握紧了她的手。她转头看向舅舅,天若瀚正微锁着眉头,肃然地凝视着张叔叔。仿佛明白了些什么,喻天晴轻轻挣开天若瀚的手指,走到了石楼了门口,难掩疑惑地看着张叔叔,低声用汉语说道:“张叔叔,你是有什么事想要告诉我吗?”
喻天晴身体里的血脉太过奇诡,她眼中这幢石楼不过是一幢古旧建筑,除此之外没什么出奇的地方,但在狼人们的眼中,石楼门口的喻天晴象是站在了一团火焰当中,无数刺目的红光在她前方闪动,替她勾描出清晰的赤红色剪影。
张叔叔久久地看着喻天晴,偶尔把视线转向天意时,天意总会感觉到心脏部位发出一阵麻痒微痛。如果这个中年中国男子的出现是某种巧合,那么这个巧合实在是让人心生警意。天意轻唤一声:“姐,我们该走了。”
张叔叔脸上笑意加深,对着天意说道:“你姐姐还记得我,你却把我忘了。也难怪,当时你年纪太小。天意,还记得你前后心上的阴阳鱼符,是谁替你施加的吗?”
知道天意这个秘密的所有人,还活在世间的只有天若瀚和喻天晴,莫尼卡小姐能听懂张叔叔说的中文但不解其意,别的狼人们则根本不知道这个中国男人说了些什么。
其他的不用多说,只需要张叔叔说的这一句话,天若瀚就一定不会轻易离开,一定要把事情弄清楚。但是狼人们进不了石楼,张叔叔又十分诡异地一步也不肯跨出石楼大门。眼看着太阳已经西沉,周遭光线变得昏暗,狼人们眼中石楼内发出的红光更加夺目明亮,天若瀚微皱着眉,迎着红光走到喻天晴身边,对张叔叔说道:“这里似乎不是说话的场所,您要是有什么话要说,不妨找个合适的地方。”
商量之后,找到了合适的地方,那就是让喻天晴跟着张叔叔走进了石楼。
石楼里的红光能阻挡狼人,血族也就同样无法踏入这幢古老的建筑,在将所有手下分散开来围住石楼之后,天若瀚和天意一人分戴一只蓝牙耳机,清晰地听见了在石楼二层某间石室内,张叔叔和喻天晴的对话。
石室空旷,说话的声音带了些回响,再经由开了免提的手机传进耳机里,平白地就增添了几分神秘和冷意。
张叔叔之所以会出现在阿塞拜疆,是因为中国在阿国建立的孔子学院就设在巴库国立大学东方学系中,而与巴库国立大学合作的国内院校,恰好就是安徽大学。
虽说是出国任职,薪水补贴比国内高,但阿塞拜疆并不富裕,最近几年国际形势动荡,边境上战乱不停,这里不是个很吸引人的地方,所以张叔叔没费多大功夫,就拿到了离开中国前往阿塞拜疆的机会。
为什么要离开中国?
这个问题让张叔叔低下头无奈地笑了好一会儿,一个潜心研究先秦历史的学者,远赴阿塞拜疆,难道是为了在学术上取得什么突破吗?让他急切到甚至有些不择手段出国的原因,当然只有一条,就是因为想要保命。
既然爸爸去世之前刚和张叔叔见过面,也就是说张叔叔出国的时间一定在那场车祸之后,算起来也就是这一两年内,这个期间,发生了什么事会让他感觉到如此强烈的威胁?
守在石楼之外的天若瀚和天意对视一眼,石楼内石室中的喻天晴也听出了张叔叔的言外之意,她的脸色不由得变得有些发白:“张叔叔,我爸爸他……”
张叔叔给喻天晴泡了一杯从国内带来的黄山毛峰茶,略微理了理思绪,把事情前前后后都说了出来。
事情往前扯,居然要一直扯到很久很久以前的明朝。
明朝嘉靖十一年,龙虎山第四十八代天师张彦頨率道众远赴安徽齐云山建醮祈嗣,后又奉皇帝敕命将建于南宋年间的佑圣真武祠改建为玄天太素宫,并派张氏传人管理这座道观。从此,来自江西龙虎山的一枝张姓后代世代居于齐云山,成了齐云山正一嗣教的传人。
随后时代更迭,从清朝末年开始,因为战乱饥荒,这一枝张姓传人渐渐失去了对齐云山玄天太素宫的掌控,开始流散于民间,表面上失去了所有权势,但内心深处对于道家正统的虔诚丝毫没有消失。张叔叔就是张姓传人的直系后代,论起道统,他应该是现在这一任齐云山的天师。
“喻舟是我读硕士时候的师弟,毕业之后我耽搁了两年再去读博,居然又成了喻舟的师弟。我们俩相交多年,他和天若澄的事,从一开始我就知道。”
听张叔叔提到妈妈的名字,喻天晴已经不再感觉到意外:“那我妈妈的真实身份……”
张叔叔抿一口茶,轻笑道:“你爸爸是个书呆子,不过并不傻,天若澄也是个坦诚的人,她应该很早就向你爸爸坦白了自己的来历。你小的时候去过很多次齐云山,都是因为需要定期在你身上下禁制,你爸爸知道天若澄的狼人血脉会遗传给你,他找我帮忙,希望用我们正一嗣教降妖伏魔的手段,保你一生平安。”
“这么说……并不是因为我身上的血脉特殊所以才不会变身,而是因为您的法术禁制?”
张叔叔显然知道很多实情,他立刻摇头:“天若澄和你不会变身的原因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因为你们俩身上的狼人血脉发生了突变,我的禁制对你没有起到丝毫作用。但是你弟弟的狼人血脉,确实被我的禁制暂时压住了。就是刚才站在你身边的那个小伙子吧,我上一回看到他的时候,他还不到三岁,看样子他已经突破了禁制,我在他身上用的法术很凶险,他这些年,应该吃了不少苦头。”
喻天晴心里一阵一阵地泛起了酸楚,她突然想起天若瀚找她去继承遗产时曾经说的那句话,不要记恨你的妈妈,人活着总是有一些时候会身不由已。若许这些人所有的身不由已,都来自于身上被诅咒的血脉。包括天若澄和她后来的丈夫,天意,天若瀚,狼人们,还有索尔亲王和他那些永远不能沐浴阳光的同类。
“你的妈妈肩负了某种家族使命,她离开欧洲来到中国和喻舟过的那几年很自由很快乐,但是据我之后对她的观察,她的压力应该非常大。这种压力一方面来自于对逃避现实的自责和对家族的愧疚,另一方面,应该也是害怕把一些黑暗的力量从欧洲引到中国去,对喻舟和你造成伤害。”
“天若澄并不是抛弃你和喻舟,而是在察觉到她的踪迹泄露之后,不得不远远离开你们,她这样做是想把所有威胁从你和喻舟身边引开。”
“你妈妈离开以后一度音信全无,直到某一天她突然派人来和我取得了联系,我那时候才知道,她回到欧洲以后奉家族之命再婚并生下一个男孩。那个男孩的父母双方都是狼人,他身上的狼人血脉坚不可破。天若澄找到我的理由和喻舟一样,都是想让我帮助她的孩子。”
“我悄悄前往欧洲,在新月堡替三岁的天意下了道家禁制,希望能在牲血咒成功之前镇住他的血脉,让他可以拥有一段从无变身的经历,将来可以象他的妈妈那样,象个普通人一样融入社会,没有血腥杀戮和恐惧藏匿这些可怕的记忆。现在看来,当初的希望全都破灭了。天意已经继承了他们家族的力量了吧,我看得出来,他现在很强大。”
喻天晴眼睛里已经有泪水凝聚,她很难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这么多年,从她懂事时起,她就知道自己有一个漂亮的、但是抛夫弃女嫁给外国有钱佬的妈妈,有好些年她还十分气愤,恨自己的老爹不争气,虽说带着个女儿,那条件也不算是十分差啊,为什么从来没有动过再找个老婆的念头,好象是打定主意要拿一辈子为天若澄陪葬一样!
现在才知道错了,错得很难以挽回。即使从来没有机会当面向妈妈表达恨意,但她实打实地恨了妈妈将近二十年,照片上微笑着的天若澄,永远是她愤怒和谴责的对象。
张叔叔体贴地把泡着茶的陶瓷杯往喻天晴的方向推一推,温和地说道:“喝口水吧,这种毛峰是齐云山上种的,很有些年头的茶树了,一年也产不了多少,口味很不错。”
喻天晴努力深呼吸了几下,把眼泪忍回去,抬起头看着张叔叔:“谢谢叔叔,您还没说到为什么要到阿塞拜疆来呢。”
张叔叔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吹一吹水面上的浮沫,抿一口,颇有些沉重地说道:“天意三岁那年,我去给他下了禁制之后,从你妈妈那里得到了一笔十分丰厚的报酬。本来我是想拒绝的,可是道门势微,我齐云山一脉有好些同族道友生活不易,于是我厚着脸皮收下了这笔钱。”
“我道门中人行走世间铲除邪祟本不以财物为目的,十几年前收了这笔钱,我心里一直存着愧疚,于是喻舟为了你的事来找我,我有求必应,远在欧洲的新月堡,我也一直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关注着,希望能有机会再尽一些自己的微薄力量。”
“可是你妈妈十几年间一直没有再来找过我,两年前却有另外一个来自新月堡的人跑到了合肥,对我说,天意身上的禁制出现了很大的问题,对他的健康造成了非常非常大的影响,希望我能提供一些解除禁制的药符。我知道天意的事很隐秘,在没有和你妈妈取得直接联系之后,我不可能向陌生人提供任何东西。”
“就在这个人和我纠缠的时候,喻舟刚好带了一批新印制的教辅材料来找我帮忙推销。我有些担心,匆忙敷衍了几句就让喻舟离开了,走的时候估计他还有些失望,以为我不想帮忙。我本来想着等新月堡的这个来人离开了再找喻舟解释清楚,可万万没想到,他在回杭州的路上出了车祸,突然就走了。”
“我知道情况生变,但是当时无法判断,只能拿出一些对天意有益无害的符水让这个人带回了新月堡。就在这个人离开后,我身边果然开始有邪恶力量出现,虽然我还能自保,但是难免伤及无辜,学生坠楼事件、宿舍灵异事件这些你们在网上都能搜到,事实真相比这些更难以向常人解释。”
“更为诡异的是,虽说你妈妈和新月堡来的那个人都是狼人,但是出现在我身边想要杀我的人,却都是些血族,这难免不让我产生一些更不好的联想,也许你妈妈在欧洲想要实行的牲血咒出了问题,也许她们那枝狼人部族遭到了血族的杀害,以至于远在中国的我都受了连累。”
“抱着和天若澄离开你和你爸爸同样的原因,我想要自保并且不愿连累身边的师长学生,唯一的办法也只能是离开中国,离开安徽大学。刚好学校有这么个合作项目,可以到阿塞拜疆巴库国立大学的孔子学院来任教,你们应该也知道巴库这个地方是古拜火教兴盛的地方,这里有很多古老的法术和法器对狼人和血族十分克制,来到巴库以后,我在国立大学里发现了这幢小楼,建楼时植入楼体内的火焰力量,能镇伏所有敢于踏足楼内的黑暗生物。”
“从欧洲来想要威胁我的血族越来越多,来人的力量也越来越强大,白天我可以借助阳光自由行走,到了傍晚,我一步也不敢离开小楼,直到第二天早上太阳升起在里海的海面上,才敢走出去。只有这样,我才能安心地睡一觉。在我和你们说话的这个期间,小楼外面不知道有多少双血族的眼睛在盯着你们和我。不管你们为什么到巴库来,想必你们的行踪已经被发现了。”
小楼石室内只亮着一盏昏黄的灯,喻天晴听着张叔叔略带着安徽口音的普通话,心里五味杂陈,但是很奇怪地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什么害怕的情绪。以往每回只要听到什么行踪暴露、被发现、被盯上之类的话,她都会情不自禁地恐慌,想要躲在天若瀚、天意甚至是索尔亲王身边,但是这一回,她不但没有在害怕,反而胸膛里满是愤怒,这些残忍的血族逼得妈妈抛弃幼女,害死了爸爸,害得所有亲人流离失所,他们甚至连同类都要残害。
微颤着双手,喻天晴把事先准备好的一些资料从背包里拿出来:“张叔叔,既然这么巧在异国相遇,能不能请您帮我们看看这些东西,我们到巴库来,是想找到一座烈焰之塔,并在塔中寻求一些线索。”
天若瀚听到这里,略微放了一些心,他有些诧异于喻天晴能这么快平复情绪,也很欣慰地看到这个小丫头开始慢慢地长大了。喻天晴说的话正是他想要对张叔叔说的,于是他和天意更加用心地听着之后张叔叔说的话。
但是一堆全是用古代两河流域语言记录的资料,不是一个在安徽大学教了十好几年中国历史的人能在短时间内弄明白的。张叔叔知道喻天晴这一行人来到巴库的原因不能轻易向别人吐露,他思忖了一会儿,对着手机另一端的天若瀚说道:“从这些资料里找线索,超出了我的能力,我可以向你们介绍一位学者,据我所知他老人家是残存在世间为数不多的祆教,也就是拜火教的传人,修习拜火教教义的人,绝不可能与血族同流合污,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们保证。”
两边一交流又有了一个巧合,带着天若瀚他们到石楼来的人,恰好也是打算把他们介绍给同样住在石楼里的那位学者。天若瀚和天意进不了石楼,于是由张叔叔引领着喻天晴,走到了石楼三层最东头那位学者居住的石室门口。
在石楼一层大厅和二层张叔叔住的地方,喻天晴都没有什么异常的感觉,但是站在三层这间石室门外,她很明显地觉得有一股热乎乎的暖意在脸上手上等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烘着,有些麻痒,有些微痛,就象是有很强烈的静电,原本垂在鬓边的头发也开始微微地拂动起来。
张叔叔修道多年,立刻察觉出喻天晴的不适,他快走一步伸出手来在石室紧闭的木门上敲了两下,用发音不太正宗的俄语说了些什么。一瞬间,喻天晴拂动着的头发安静地垂回了鬓边,皮肤上异常的感觉也全都消失,古老石楼里阴暗漫长的凉意重新包裹住她。
木门内有门环响动的声音,然后厚重的木门被人缓缓拉开。石室里没有亮电灯,只点着几枝蜡烛,一个身穿旧式长袍须发皆白的老人出现在了喻天晴面前。老人手里拄着一枝木杖,两只苍老的眼睛里映射着烛火,目光灼灼地看向喻天晴,带着微笑,用一种很古老很奇怪的语言说了一句话。
喻天晴立马瞪大眼睛,这位老人就是昨天晚上处女塔前的那位拜火教祭司。老人说的语言张叔叔听不懂,喻天晴也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语言,可她却很惊讶地发现自己能听懂。或者说不是听懂,她完全不知道这句话是用什么样的文字写出来的,让她复述一遍估计也学不太象,可她就是明白,她知道老人在说什么。
他说,你终于回来了,法蒂玛,原来你没有忘记里海深处的卡里姆。
老人眼中的烛火猛然腾起,掀成满眼火光,向着喻天晴劈头盖脸地涌来。张叔叔惊叫着伸开双臂,喻天晴只觉得眼前一黑,落进了一双怀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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