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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花入
婚礼的规模大得令兰氏吃惊。
宾客也并不全是□□上的人物,政界、商界衣冠楚楚有头有脸的当权者与巨贾竟也一同姿态低调地前来道贺。
她意识到自己正在融入一个全新的生活。
她是由一位司仪携入教堂的。
她的父亲早逝。她的母亲开明,且非常喜欢他。
婚纱都是巽特地着人订做。试穿那天两人谈笑地挽着手进去,店员统统惊跳了一下,会欣喜地问:你们要结婚吗?是你们两位吗?……
试头纱的时候,从镜子里看到他敛容肃身地端详着身上的礼服的模样。其时伤口还没有痊愈,她特地叫一位店员过去叮嘱那边动作小心。
女孩子跑过去说时,几个年轻人都笑了。巽在镜子里微微勾起唇角,仿佛轻咽了口暖玉。
婚礼当天,她的得体得到了他父亲的注意和夸奖。
巽是不感到吃惊的:她的雍容以及不露声色。接受他的亲吻时轻轻扬起侧颊,然后主动捉住他的嘴唇。巽无奈地笑,纵容她。
车子开动,他是司机,哗一下开出好远;兰氏站在座位上,手里的花束哗一下也甩出好远……
夜。两人互绞着手指躺在床上,默默望着玻璃穹顶外闪烁不定的星。
他问:想什么?
“我想:现在你躺在我的身边,并且一生都在我身边……这不是真的。”
***
亲爱,幸福来得太突兀。
而我手忙脚乱,匆匆促促,只会握住你的手。
***
巽告诉她父亲的称赞。
她心内大大呼出一口气。
那位老人一直是不看好兰氏的,觉得她和这个家族,不相称。
她有时太安静,静得让人感觉诡异——当然没有见过她和他在一起时的样子:她的稚气、抵赖……统统没见过。
她和他都是不轻易的人,独处时,看起来就像在成就一个秘密。这个秘密永远无关他人,无法泄露,令人好奇。
老来得子,父亲对这个儿子是怀着很深依恋的;与母亲还不同,她的叫做“痛爱”。
巽17岁时被绑架一次,单枪匹马逃出来,脸上令人陌生的杀意,被点起了……
加入□□是巽自己的要求,没有谁勉强他。尽管老人一直觉得亏欠,却是没有办法的。
就像这场婚礼——儿子说要这个女子,他就没有表示异议,单是派人暗中调查了她的背景,确认没有危险的瓜葛,立刻大张旗鼓地操办了。
兰氏一直认为“婚礼”这种东西是做给旁人看的。
繁冗的仪式,庞杂而陌生的宾客,寒暄,不够诚恳的笑脸,程序,奔走,妆,眼泪……她讨厌拍照,讨厌被人勒令说“笑!”。她对公式性的问答那么为难,语气不善。
他们曾经商量着“一切从简”。她甚至计划把新房布置在谁也找不见的山洞里,“青云教绾头上髻,明月与作耳边珰”,他们依偎在火堆旁取暖,小声说着誓言,彼此缠绕着手指,交换戒指,他们的礼服是两双一模一样的白球鞋……
老人们听了嗤之以鼻,说:孩子气!
兰氏终于把自己妆扮成一个世人眼中的新娘,端坐在教堂的休息室里,静静等待万无一失的白色钟声。
直到被引领着走向他的那一刻——她自远处,听清了这满堂的完满的安静,看见他眉目间庄重的守候。
兰氏突然颖悟。比原谅更超出一些。
***
亲爱。
今日,在上帝面前,我嫁为你妻。
我将我的手给你。我将我的爱给你。我更将我自己,给你。
我祈求与你终生厮守,永不分离。
请来,与我在人生道路上同行,与我共同走过平坦或崎岖。
***
世间这样的大。而她正笔直地走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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