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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罗尔夫与安德烈最终什么也没喝成。大少爷安德烈没带粮票，穷小子罗尔夫哪有余票。安德烈提议要不要去医务室偷来点医用酒精，被罗尔夫严令禁止了。
所以最终，两人坐在学校庭院的草地上干聊天。草地中央有一棵挺高的白蜡树，令人讨厌地挡住了一些阳光。不远处有一座凉亭，凉亭里有一处雕刻着猫头鹰的小喷泉，于是流水声不断。
“你在前线怎么样？”安德烈躺在草地上，懒懒散散地问。
这种感觉很奇异。罗尔夫从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和安德烈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聊天，可它竟然发生了。
“救死扶伤。”罗尔夫不愿多谈。但安德烈天生是个话痨，见罗尔夫不说话，他就开始了他的自说自话，努力向罗尔夫描绘着他的英雄从军梦。
罗尔夫已经在前线见过太多英雄梦的破碎，截肢时鬼哭狼嚎的、得知能回家养伤后兴高采烈的、看着战友死去撕心裂肺的。罗尔夫看着说得起劲的安德烈，心想着要不要给他泼点冷水，后来还是不忍心。
“我们一定可以胜利的！”安德烈确定无疑地说。
会吗？罗尔夫也曾对此深信不疑，但他现在开始暗自怀疑起这场战争是否必要，以及它带给他们的究竟是什么。元首真的是永远正确的吗？
“你定好出发的时间了吗？”罗尔夫问。
安德烈有点不高兴了，嘟囔着说“还没有”。部队现在不太愿意要安德烈这种贵族子弟，怕他们影响力过大，安德烈的两名损友也因此得以赋闲在家。偏偏安德烈是个爱折腾的，偏要往枪口上撞。
这种全世界就你一个人待在后方的感觉真的很糟，安德烈闷闷不乐地想。
“说不定等到我调到前线的时候仗都打完了。”安德烈颇为沮丧。罗尔夫想安慰他不会的，却觉得这更像是在咒对方，干脆闭嘴。
“你不知道我在战争刚开始的时候就想去参军了，”安德烈说，“我最想去空军。斯图卡多帅啊！可惜我恐高。”
罗尔夫可没看出来安德烈还有害怕的东西。
“不过在陆地上当个指挥官也不错，对吧？我最喜欢读的书是隆美尔元帅写的《步兵攻击》。我简直能把整本书都背下来！”安德烈兴奋得两眼放光。
罗尔夫真希望这本书能在战场上为安德烈挡几颗子弹。
“到时候我就把那些俄国佬都杀个干净。”安德烈说。
估计那些苏联人也是这么想的，罗尔夫想。
“我——”
防空警报突然响了，提醒着他们头顶的天空并不安全。今天晴天，也是个空袭的好日子。安德烈从草地上跳起来，罗尔夫不慌不忙地站了起来。
“还有一会。”罗尔夫沉着地说，拍了拍身上的草屑。看着他这副样子，安德烈的心也跟着平静下来。罗尔夫身上总有种让人心安的莫名气质。
“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安德烈的脸上闪着罗尔夫熟悉的欠揍的笑容，“来吗？”他冲他伸出一只手。
不知为何，罗尔夫发现自己没有办法拒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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